《福乐智慧》版本比较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智慧论文,版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福乐智慧》(以下简称《福》)是公元11世纪尤素甫·哈斯·哈吉甫用回鹘语写成的一部长诗。这部古典文学名著概括地反映了喀喇汗王朝时期的社会现实,涉及当时的政治、哲学、经济、宗教、语言、文学、教育、军事、外交以及天文、地理、几何、数学等各个领域,是一部融诗情与哲理于一体的百科全书式的巨著,在中国古代文化史和中亚文化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一、《福乐智慧》的版本及其研究
《福》的原本迄今尚未发现,目前仅发现三种手抄本,即维也纳抄本、开罗抄本和费尔干纳抄本。
维也纳抄本是最早发现的一个抄本。1439年由哈桑·喀喇·沙依勒·谢米斯在赫拉特城用回鹘文抄成(因此又被称作“ 赫拉特本 ”)。1474年发现于伊斯坦布尔。抄本发现时已残缺不全。18世纪末,在赫拉特供职的奥地利东方学家普尔戈什塔里将该抄本送至维也纳,现存维也纳国立图书馆。
该抄本在维也纳沉默了几十年后,1823年法国学者卓别尔在《亚洲杂志》上首次发表了有关《福》的报告,并刊布了部分片断。1870年,匈牙利学者万别里根据这一抄本,发表了作品中915 个双行诗的拉丁字母转写和德文译文。1890年俄国学者拉德洛夫影印了维也纳抄本。次年拉氏又用满文字母转写刊印了这一抄本。
开罗抄本系用阿拉伯字母(苏鲁斯体)抄成,抄就年代当不晚于14世纪上半叶。1896年在埃及开罗发现,现存开罗的凯地温图书馆。
该抄本首先由凯地温图书馆主任、德国人穆里蒂兹刊布于世。1897年拉德洛夫将这一抄本制成副本,并与维也纳抄本进行对照,于1901—1910年先后出版了《福》的斯拉夫字母转写本和德文译文。据研究,开罗抄本也是一个残本,而且可能由多人合抄而成。
费尔干纳抄本又称纳曼干抄本,系用阿拉伯字母(纳斯赫体)抄成。1913年由A·Z·维利多夫在费尔干纳地区纳曼干城的一家私人藏书室里发现,现存前苏联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据研究,该抄本是最完整和最古的抄本,约抄成于12世纪末或13世纪上半叶。
该抄本发现后,曾一度失落, 后由乌兹别克学者福蒂莱特寻获, 1928年福氏发表了作品的若干片断,并以乌兹别克文加以注释。
本世纪40年代以后,各国学者对上述三个抄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1942—1943年,土耳其的土耳其语协会出版了三个抄本的原文影印本:第一卷为维也纳抄本,第二卷为费尔干纳抄本,第三卷为开罗抄本。土耳其著名学者R·L·阿拉特对三个抄本进行校勘,于1947年出版了《福》全书的拉丁字母转写本;1959年出版了土耳其语的散文体译本。阿拉特去世后,由后人完成并出版了《福》的词汇索引。阿拉特的校勘本由85章正文和三个附篇以及两篇序文组成。这个校勘本比较科学、比较完整,为国际学术界普遍采纳,成为各文种译本的依据,也成为研究《福》所依据的主要版本。
1971年,前苏联乌兹别克学者柯尤姆·凯里莫夫参照阿拉特校勘本,在塔什干出版了乌兹别克文译本。
1979年,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我国学者耿世民和魏萃—根据阿拉特校勘本翻译的汉文节译本。
1983年,前苏联莫斯科科学出版社出版了C·H·伊万诺夫根据阿拉特校勘本翻译的俄文全译本。在此之前,前苏联曾发表过H ·格列布涅夫、C·E·马洛夫、A·A·瓦里托娃、T·A·阿布都拉赫曼诺夫等人分别翻译的俄文摘译本。从1980—1983年,前苏联学者还先后发表过《福》部分章节的阿塞拜疆语和哈萨克语译文。
1983年,在美国芝加哥出版了罗伯特·丹柯夫翻译的英文版《福》书。
1984年,民族出版社出版了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集体完成的《福》的拉丁字母标音转写和现代维吾尔语诗体今译本。80年代中期,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古藉办陆续影印出版了三个抄本,为我国学者研究《福》提供了可靠的依据。1986年,民族出版社又出版了郝关中等的《福》汉文全译本。1987年,新疆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与该院图书馆技术室合作,用电脑编制出了《福乐智慧·词汇索引词典》。
二、开罗本与费尔干纳本之比较
在现存的三种抄本中,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是用阿拉伯字母抄成的。比较这两个抄本在语音、词汇、 语法及书写上的差异, 对我们了解11世纪突厥语的状况和《福》书的流传情况无疑是有意义的。
1、语音上的差异
从语音上来看,开罗抄本反映了突厥语d方言的特点, 而费尔干纳抄本则主要反映的是突厥语δ方言。例如:
开罗抄本费尔干纳抄本汉义
idi(57-3) iδi(102-10)(注:括 "上帝"
号内前
一数字
表示抄
本的页
码,后
一数字
表示行
数。下
同。)
将来时的否定形式在开罗本中主要是用-maz,而在费尔干纳本中则使用-mas,但也有个虽不一致的地方。例如:
“唇同化”规律在开罗抄本中表现得更加突出,而在费尔干纳抄本中则有不遵循这一规律的现象。例如:
但也有与上述情况相反的现象,即开罗抄本使用非圆唇元音,而费尔干纳抄本使用圆唇元音。例如:
2、词汇上的差异
开罗抄本和费尔干纳抄本的最大差别体现在词汇上。
词汇上的差别首先是使用不同的同义词:助动词如bol-、bil-等被别的词所替换;用复合动词替代单纯动词;用阿拉伯语借词替代突厥语固有词;后置词的替换等。当然,这些词语的替换并不改变作品的原义,只是用词的不同而已。例如:
但也有使用不同的词语,改变作品原义的现象。例如:
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在词汇的使用上也带有方言的特点。例如:
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在词汇上的差别还表现在用较新的词代替古老的词。例如:
两个抄本在词汇上的差别也体现在动词(其中包括助动词)使用的不同上。例如:
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在使用本族词和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借词上也存在着差别:有时突厥语词语被阿拉伯语或波斯语借词代替,有时一个阿拉伯语词被另一个阿拉伯语词替代。例如:
人称代词的向格形式在费尔干纳本中主要保留着古老的形式,而开罗本则很少见。但有时两个抄本都使用sηa形式。例如:
3、语法上的差别
《福乐智慧》的开罗抄本和费尔干纳抄本在语法上也存在着一些差别。语法上的差别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宾格在开罗本中多保留着古代的形式,而在费尔干纳本中,宾格附加成分的古代形式已被-i、-in、-ni或无附加成分形式所取代。例如:
(2)在开罗本中,从格附加成分多为-dan、-tan, 而在费尔干纳本中则多为-dn、-din。例如:
但也有相反的情况,即费尔干纳本使用-dan、-dn, 而开罗本则使用-dn、-din。例如:开罗本ata arqas nd n toγulsa(65—8),而费尔干纳本则为ata arqas ndan toγulsa(111—7)“如果生于其父之后”等。
(3)在两个抄本中, 第三人称单数祈使式附加成分有三种形式:-sun、-su、-suni,这三种形式混合使用。例如:
此外,第三人称祈使式在开罗本中还使用-γu这一古老形式。例如:
4、书写上的差别
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在书写文字上也存在着一些差别。这些差别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在两个抄本中,双唇音w用表示f的符号来书写, 但在开罗本中这个音主要使用上面带有三点的w, 而在费尔干纳本中则使用带一点的f。例如:
但也有相反的情况,即费尔干纳本使用带三点的w, 而开罗本却使用带一点的f。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例如:
(2)在两个抄本中,元音的表示各有不同, 有时开罗本写出元音,而费尔干纳本不写出元音,但有时费尔干纳本写出元音,而开罗本却不写出元音。这主要是由于正字法的不确定所造成的。例如:
(3)在结尾处, 第二人称单数附加成分和从格附加成分在开罗本中有一特殊符号“″”,而在费尔干纳本中则没有这一符号或全部写出。例如:
三、结论
通过《福》书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的比较,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1、《福》书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的共同点是主要的, 其差别是次要的。这些差别有的可能是作者生前自己所做的修改,有的是《福》书在后来的流传中,由不同方言区的人在抄写时改写的结果。
2、开罗本和费尔干纳本的主要差别表现在词汇上, 而语音和语法上的差别并不大。这说明当时突厥语的方言差别主要也是方言词汇上的不同,语音和语法的不同则是细微的。
3、《福》书在流传过程中,受到突厥人民的爱戴, 并不断得到修改和完善。后人的修改是我们研究各地方言的珍贵材料。
4、 突厥人在最初接触阿拉伯字母文字到察合台文的形成这一过程中,各地突厥人所使用的阿拉伯字母文字不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