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交:社会主义的回顾与展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世纪之交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社会主义在二十世纪的发展,为人类留下了十分宝贵的精神财富;社会主义在二十一世纪的发展,仍将是人类必须面临的课题。在新的世纪即将到来之际,我们有必要回首历史,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们更有必要放眼未来,探讨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
二十世纪社会主义的发展,是在“革命”与“改良”的激烈争论中拉开帷幕的。在整个二十世纪,“革命派”与“改良派”、共产党人与社会民主党人、社会主义者与民主社会主义者之间,从争论到分裂、从分裂到对立、从对立到对抗、从对抗到对话、从对话再到共处的演变历史,构成了本世纪社会主义发展的基本线索。现在,旧的世纪就要结束了,那么,社会主义一百年来的发展历程都为人们留下了哪些启示呢?
回顾之一。本世纪初期,“革命派”与“改良派”的激烈争论以至最终决裂,对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所造成的直接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国际工人运动出现了自第一国际解散以来又一次大规模的分裂,一派聚集在列宁主义(又称布尔什维主义)的旗帜下,自称为共产主义者;另一派聚集在伯恩施坦主义(又称改良主义或修正主义)的旗帜下,自称为社会民主主义者;而其他的一些小派别,要么不断分化,最后汇入到这两大派别中来,要么继续独立存在下去,发挥着无足轻重的作用。但是,这次争论和分裂对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所造成的间接后果和深远影响,则直到本世纪末期才逐渐明朗起来。现在,应该是我们对这一问题进行反思的时候了。
社会主义发展成这种面貌,肯定出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意料之外。作为深邃的思想家和博学的理论家,马克思和恩格斯从来没有把自己所创立的学说视为教义,而只是从当时的科学水平和现实素材出发,对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进行了客观的总结,对人类社会的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某种程度的天才预测。当然,这些预测仅仅是他们学说中的很小一个部分,甚至可以说是细枝末节的部分,马克思主义的真正意义和价值在于,它为后来者研究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的思维的发展规律提供了一个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然而遗憾的是,许多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的人在这个问题上恰恰是舍本逐末,死死抱住马克思主义的个别结论不放,而无视眼前丰富多变的社会现实。
革命论,无疑是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学说中最具战斗性的理论之一。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实现由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的转变,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原理,所以他们把革命称为“历史的火车头”(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56页。)。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无产阶级革命的主要形式将是暴力革命,这是他们在对十九世纪前期的资本主义社会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之后的得出的、并且在总结了1848年欧洲革命,尤其是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经验教训后所一再重申的一个基本结论。但是,这一结论的得出是以十九世纪中后期欧洲政治的发展为基础的,同时他们也从来没有否定过某些国家“和平过渡”的可能性,而且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他们也根本没有得出过东方落后国家可以简单地通过一场社会革命而直接过渡到共产主义的结论。应该说,在这一问题上,马、恩为后来人留下了充分的发挥余地,这也正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与严谨性的生动体现。
在恩格斯逝世后所掀起的这场关于“革命”与“改良”的、波及整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大论战,不能不说是以教条主义的态度对待社会主义运动的开端。在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的历史条件下,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究竟是沿着单一的线索发展还是应当呈现出多样化的发展趋势,其实这并不是一个“革命”或是“改良”的问题,而是一个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社会主义的问题。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方法问题,是一个态度问题,是用既有的社会主义理论来剪裁社会现实还是依据丰富的社会现实来补充和发展社会主义理论的问题。
今天,以我们一百年后的眼光来看,这场争论除了造成国际工人运动的分裂和社会主义理论的混乱之外,它对于马克思主义或社会主义理论的贡献的确微乎其微,这是一场除了导致分裂而没有达成任何共识的争论。只到在经历了将近一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之后,人们还在品尝着这场争论的苦涩。
回顾之二。十月革命的爆发与胜利,是社会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否定十月革命的必然性和意义,不能不说是一种教条主义的态度,但过于强调十月革命道路的唯一性和普遍性,不也同样是一种教条主义?
十月革命开辟了社会主义发展的一条全新途径,这条途径既不同于马、恩所曾经设想的那种“革命模式”,也与马、恩所曾经设想的“东方社会模式”无关;它是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新产物,是社会主义的众多发展前景中的一种。没有人为社会主义的发展设计出一条现成的道路,这样的道路也不可能设计出来。因此,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之间的争论从理论上看是没有结果的,孟什维克的失败也是必然的,于是,复杂的理论之争随着革命进程的发展其结局一目了然。但是,布尔什维主义者与欧洲社会民主主义者之间的争论则远不是这么简单。
社会主义没有现成的道路与模式可循,这是人们在总结了半个多世纪的教训以后才弄明白的一个道理。而在当时,在战争与革命被视为时代特征的时候,大多数人还不可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问题。布尔什维主义者关注的重心更侧重于社会主义的制度层面,而欧洲社会民主主义者关注的重心更侧重于社会主义的价值层面,它们虽然也相互争论和指责,但更多的时候是各行其是,自命正统。对于在俄国如何完成向社会主义的真正转变,欧洲社会民主主义者嗤之以鼻;对于如何促进欧洲国家向社会主义的和平过渡,布尔什维主义者认为是天方夜谭。这实在是二十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悲哀!
列宁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一个新阶段,如果不是被看作是唯一正统的阶段,而且如果不是被附加了太多的神圣光环和刻意曲解的话,它的意义是不容抹杀的。用句套语来说,列宁主义是本世纪前期俄国化了的马克思主义,仅此而已。
回顾之三。对于现在谈论较多的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人们完全有权利从不同角度去指责它,因为它最后是以失败而告终的;而且就它对社会主义的声誉所造成的损害来看,任何激烈的指责都不算过分。但在指责之余,人们也有理由思考这样一些问题:
一、斯大林模式的失败真的是由于它的所谓的“原罪”吗?这就又回到关于十月革命是否必要的古老的争论上去了,而这种争论在今天来讲是缺乏意义的。俄国的苏维埃社会主义是世界历史和俄国历史发展到特定时期的必然产物,是不容回避的历史存在,并不是任何人恩赐或偏执的结果,也不是什么“历史的误会”。当然,俄国社会主义在生产力发展上的先天不足也是一个无法否认的历史事实,而这种不足绝不是靠主观热情就能弥补得了的。如果说斯大林模式具有某种“原罪”的话,那就只能是指这种先天的不足。但是,这不是哪一个人的过错,也不是俄国社会主义的过错。
二、斯大林模式的形成真的完全是个人主观意志的产物吗?从历史上看,集权几乎是一切新生制度的共有特征,这似乎不依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回想一下法国大革命以后的情形以及后来的拿破仑专政,对此人们就不难理解。特别是当这个新生的制度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的时候,对它的集权体制进行指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当全世界的资本家都将“共产主义祸水”视若洪水猛兽并且同仇敌忾的时候,斯大林模式的形成也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三、斯大林模式作为一种模式的限度是什么?社会主义没有也不应当有固定的模式,这在今天已经是不争的共识。但没有固定的模式不等于没有模式,因为社会主义在任何时间和地点都不可能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运动。斯大林模式作为特定条件下的特定产物,它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产生与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是无法否定的。问题在于,它是不是社会主义的唯一的、普遍的、最终的而且是最佳的模式?在这一问题上,斯大林是个十足的教条主义者,这也正是斯大林模式的悲剧所在。可是,酿成这一悲剧的难道只是斯大林一人——就象戈尔巴乔夫等人所曾经鼓吹的?谁来为斯大林之后的斯大林模式承担责任?
四、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在东欧国家的推行也是一种“历史的误会”吗?实际上,这涉及到两个问题:在东欧国家推行社会主义制度和推行斯大林模式。二战后期斯大林宣布,“谁解放领土,谁就把自己的社会制度推行到他们军队所到之处”,这似乎无可指责。当年拿破仑的铁骑横扫欧洲大陆的一个个封建堡垒的时候,也是这样使资本主义制度在欧洲得到推行的;二战后在美、英、法的军队所到之处,也是这样推行其自由、民主制度的。但是,把推行社会主义制度与推行斯大林模式等同起来,看来真的是“历史的误会”!对此,斯大林无疑是有责任的,但东欧国家的一些“领袖”们不也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今天,当人们频繁使用“历史的误会”这个字眼时,是否同时也在“误会历史”呢?
五、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改革为什么没能获得成功?斯大林去世后,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各国都意识到了斯大林模式的某种弊端,并相继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体制改革,但始终未能摆脱这一模式以致改革最终失败,原因何在?传统社会主义理论中在计划与市场的关系问题上的教条主义,不能不说是阻碍各国改革成功的一个关键。从列宁实行“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否定市场,到实行“新经济政策”有限度地承认市场,再到斯大林结束“新经济政策”重新否定市场,在传统的社会主义理论中,商品、市场始终没有获得应有的地位。(注:虽然斯大林晚年也承认了商品的存在,但他对商品的理解仍然是十分狭隘的,对商品的作用的估计是十分有限的。)在苏联、东欧的历次改革中,围绕商品与市场问题虽然在理论上几经反复,但始终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对此,除了根深蒂固的教条主义之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
回顾之四。在二战结束以来的半个多世纪中,民主社会主义取得了显著成就,而且迄今其影响仍在不断扩大,对此,民主社会主义者当然有理由自我安慰。
当初,民主社会主义者把自己称作“社会主义者”的时候,实际上是深含着对“共产主义”的蔑视和诅咒的。现在,苏东“共产主义”垮台了,可民主社会主义者的篮子里究竟还装有多少“社会主义”呢?在本世纪中期,当欧洲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刚打出民主社会主义的旗帜时,他们至少还从他们的先辈那里继承了不少激进的词句和原则,以使自己区别于右翼资产阶级。在六、七十年代,民主社会主义者在自己执政的过程中至少还在政策上保持着其“社会主义”的特色。可是今天,欧洲的一些民主社会主义者甚至抛弃了“社会主义”的字眼!
民主社会主义者一向是以自己最少“教条”而自诩的,为了表明这一点,他们有时甚至不惜抛弃“原则”(注:从语义学上讲,“教条”是凝固化、僵死化了的“原则”。)。在这方面,英国工党于九十年代中期进行了最出色的表演。当民主社会主义者指责“共产主义者”为教条主义者的时候,他们实际上正把自己一步步地推向另一种教条,即所谓没有“教条”的教条。试想,当一个社会党或社会民主党事实上已几乎无法从“原则”上(而不是从“教条”上)将自己与右翼的资产阶级政党区别开来的时候,人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做这种区分呢?
回顾之五。对于生存在社会主义两大流派(即民主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后者现在也被人们称作“现实社会主义”)夹缝中的欧洲共产党人来说,其处境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为了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欧洲共产主义”应运而生。与其情况相类似的,还有一个被称作“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流派,不过它们更着意于“批判的武器”而不是“武器的批判”。
就社会主义发展的本来涵义而言,依不同的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根据各自的具体国情和处境制定切实可行的向社会主义目标过渡的战略和策略,探索有自己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之路,完全是一种科学的态度,对此,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说三道四。但是在上述两大社会主义流派各自以正统自居的时候,人们就很难对这种探索做出客观、公正的评价了。因此在很长的一个时期中,“欧洲共产主义”思潮受到了许多不应有的非难,再加上它在实践中的发展也不尽人意,所以其理论观点始终未能引起理论界的足够重视。今天来看,“欧洲共产主义”式的发展思路在地域上的影响已远远不再局限于西欧,而越来越广泛,尤其是近年来法国共产党和俄罗斯共产党所进行的新探索,对于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人所领导的社会主义运动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我们是否有理由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当初的“欧洲共产主义”思潮比别的什么思潮更加接近于真理呢?
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流派,作为一个批判性、战斗性的马克思主义的或社会主义的派别,它在理论上与学术上所达到的深度,是其他任何社会主义流派都难以企及的。除了在政治观点、政治主张方面的分歧之外,其他流派的社会主义者是否还应当从“西方马克思主义”者那里学习与借鉴一些东西呢?
回顾之六。把生态主义、女权主义等等运动同社会主义相联系而产生的社会主义诸流派,是本世纪后期社会主义运动发展中的新现象,也是一种非常值得人们深思的现象。社会主义,作为一种理想的社会目标和美好的社会形态,代表着人们对社会公正、社会正义和社会和谐的孜孜追求,其生命力是无限的。只要这个世界上不公正、不合理的社会现象还存在,人们对社会主义的追求就不会终止。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各种新的社会主义流派仍将层出不穷,各种旧的社会主义流派必将不断革新,这也是社会主义的希望所在!
但是,长期以来,在我国理论与学术界存在着一种对这些新的社会主义流派不予正视的倾向,如果说这不是一种教条主义的态度,至少也算是一种井蛙之见。随着绿党在世界范围内的崛起,生态社会主义越来越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社会政治力量,我们应当给予足够重视。不能对当代世界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进行深入的研究,就不可能成为合格的马克思主义者;不能对当代世界社会政治力量的格局及其发展趋势进行客观冷静的分析,就不可能成为合格的社会主义者!
回顾之七。二次大战以后,社会主义运动在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这对于社会主义者来说无疑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不过,在欣慰之余,人们也不能不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收到篮子中的是否都是菜?
社会主义的发展没有也不应当有固定的道路与模式,这是无庸置疑的。但是,“社会主义”毕竟也不是一种廉价的标签,任何一种思潮、理论、运动都可以拿它来张贴,不是人人都可以自称为“社会主义者”。对于那些资本主义的、封建主义的或准封建主义的“社会主义流派”,人们不能不保持警惕。如果连这些东西都可以称为“社会主义”的话,那么,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与吸引力就的确值得怀疑了。
回顾之八。苏联、东欧社会主义的剧变,可以说是本世纪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事件之一了。苏东剧变引起了全世界所有社会主义流派和社会主义者的深思。对于这一事件及其发生的根源,对于它的教训,对于它给人们带来的启示,每一个社会主义派别、每一个社会主义者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进行了反思,并得出了各不相同的结论。人们的心态也各不相同:有的人欣喜,有的人茫然,有的人无奈,有的人惋惜,有的人痛心,有的人恐慌。苏东剧变所带给人们的精神遗产,恐怕不是本世纪就能够总结得完的,我们的后人仍将能够继续从中获得启迪。
不过,人们完全没有必要因此而惊慌失措。苏东剧变没有也不可能阻止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包括原苏东地区社会主义运动的继续发展;它不过是为这一运动的发展增加了一个不小的插曲。从发展的观点来看,这仅仅是漫漫历史长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世界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域广泛得很,需要人们努力的事情还多得很,而且,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还漫长得很。
回顾之九。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所取得的显著成功,同样也是二十世纪世界社会主义发展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一件事情。就实践意义来讲,中国的经验对于落后国家如何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具有深刻的启迪;就方法意义来讲,中国的经验对于世界所有共产党人如何结合本国国情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也具有深刻的启迪。
但是,真理与谬误往往只有一步之遥。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扎根于中国土地上的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任何夸大其适用性、照搬其现成经验的做法,都会损害它的声誉。对于邓小平理论来说也是如此。当我们说邓小平理论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时,我们是站在了真理一边;当我们说邓小平理论是当代的马克思主义时,我们就步入了谬误。
我们已经站在了新世纪的门槛。展望即将到来的二十一世纪,我们对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都有些什么样的期待呢?我们正面临着什么样的时代、机遇和挑战?在新的世纪,作为理论工作者,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社会主义这一全人类共同的事业?
展望之一。在新的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将不会像本世纪初那样以大争论、大分化为开端。在经历了二十世纪的风风雨雨的磨练之后,社会主义运动变得成熟多了,社会主义各流派已经学会了相互尊重、求同存异、共同发展;没有哪一个流派会再以社会主义的正统自居,没有哪一个政党会再以社会主义的领袖自居,没有哪一个思想理论家会再以社会主义的导师自居;各社会主义思潮、理论、流派、运动多样性的发展将是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基本态势。作为二十世纪社会主义运动中的一个主要特征的教条主义,虽然在新的世纪不可能完全消除,但至少在程度与范围上将会大大的减少了。
展望之二。与本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经历过太多的战争与革命、动荡与分化、高潮与低谷相反,新世纪的社会主义运动可能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里将以和平与平稳的发展为特征。新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形势,在短时期内即使不能说完全不会出现,但也可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和平与发展将仍是时代的主题,也是社会主义发展的主题。无论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民族社会主义还是其他“新”社会主义运动,都将主要是以自己的理论、政策、价值、目标赢得人民,获得发展。革命的狂热、理论的偏执、模式的崇拜与领袖的膜拜将成为历史。
展望之三。虽然在本世纪末期有很多人出于善良的愿望呼吁国际左翼力量的联合与团结,但在新的世纪,国际社会主义大团结的局面将仍旧不大可能出现。社会主义发展的多样性,正是通过其目标、理论、道路、模式、策略的多样性体现出来的,没有理由强求各社会主义流派采取一致行动。谋求社会主义发展的大一统,就等于扼杀了社会主义发展的多样性,其必然失败的结局是为历史的发展所一再证明了的。
展望之四。整个二十世纪的历史发展充分表明,资本主义没有也不可能克服其发展过程中内在的矛盾性,没有也不可能解决社会平等、公正、正义等问题,没有也不可能消除失业、犯罪、贫富不均、生态破坏、南北差距等一系列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因此,作为对未来美好社会的追求,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和壮大是必然的趋势,这正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大发展的良好机遇。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社会主义运动自身的面貌也将不断发展变化,一些旧的社会主义流派与模式将逐渐消失,一些新的社会主义流派与模式将不断产生,社会主义运动将由于其日益丰富的时代内容而越来越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展望之五。随着全球经济、社会一体化进程的加速,随着全球经济信息化、知识化的进一步发展,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社会制度、不同意识形态的人们将越来越多地面临着一系列共同的社会难题,要求每一种社会政治力量都必须提出自己切实的解决方案。这种全新的时代背景,也对社会主义的发展提出了新的挑战。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与吸引力,将主要地取决于它的发展理论和社会政策的合理性,取决于它在实践中的成功经验。任何教条、保守、僵化、墨守成规的理论、政策、模式和思维方式,都是社会主义的大敌,都将损害社会主义的影响、声誉和发展。
展望之六。在新的世纪,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仍将和平共处、长期共存,其相互间的较量与斗争,在全世界范围内仍将是一个长期的、复杂的、艰巨的进程。社会主义的兴盛和资本主义的衰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是在未来的这个世纪中大概还难以见出分晓。因此,目前人们也许还没有充分的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二十一世纪将是社会主义的世纪。
展望之七。至少在新世纪的很长一个时期里,从影响的范围讲,民主社会主义仍将是社会主义发展的主体力量。对于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及其社会实践,人们不能不给予较多的关注。包括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内的、由共产党人所领导的、具有各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运动与实践,仍将代表着社会主义发展的基本方向。中国共产党人将继续以其对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积极探索及其对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创造性发展,对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各种流派的“新”社会主义运动将会继续崛起,越来越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社会力量,应当引起人们的充分重视。
展望之八。社会主义的发展没有也将不会有固定的道路与模式。但是,社会主义毕竟不是也不应当是一个空洞的口号,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运动,其目标总是通过具体的道路、方法与形式而逐步实现的。对于任何一个社会主义派别来说,如果它不能结合本国、本民族的实际解决人民迫切要求解决的现实问题,不能解决社会平等、公正和正义的问题,它就必然会逐渐为人民所抛弃。有名无实的社会主义,是注定要失败的。
展望之九。未来的社会主义将是一种什么样的面貌?它将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接新世纪的挑战?这是摆在全世界社会主义者面前的一个不容回避的新课题。所有的社会主义者,包括社会主义的实践工作者和理论工作者,都应当放下包袱,解放思想,面对现实,对这一问题作出实事求是的回答。当然,社会主义者不应是空想家,对于上述问题的回答,只能以历史时代的变化和社会实践的发展作为唯一的根据,否则,社会主义就会变成一种真正的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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