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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2-5111(2000)06-0064-07
一、问题的提出
曾几何时，教育开始成为全社会关注和议论的焦点，一时间，褒贬毁誉纷至沓来。可以说，教育批评已经成为世纪之交的一种非常突出和重要的教育现象和社会现象。虽然几年前就已经有人使用过“教育批评”这一词语[1]，但是，教育理论界至今尚未有人正式界定“教育批评”这一重要范畴，更无人对教育批评所产生的社会影响和如何回应教育批评作专门的分析与探讨。因此，我们对教育批评缺乏应有的理论认识和足够的回应良策，现实中，人们更多地对教育批评持一种漠视甚至排斥的态度，结果导致我们对于各种教育批评的一些认识和回应，一般只是就事论事地针对教育批评所指的具体对象进行反省与检讨，这当然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回应方式。但是，在当前这个变革与更新日益加剧、教育改革和发展日益需要新的理论作支撑和先导的时代，教育批评所具有意义不仅仅止于这种批评所指的具体对象，而且也在于教育批评这种社会现象本身所具有的价值和功能，笔者甚至认为，后者赋予了前者一种新的观察角度和新的解释框架。
因此，笔者认为，对教育批评本身作一专题研究，分析教育批评现象的功能和价值，探讨回应教育批评的一些原则和方式，无疑对正确认识和对待当前盛行的教育批评乃至推动教育理论研究和教育实践工作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二、教育批评的涵义及特征
说起“批评”一词，大概谁都不陌生，但对“教育批评”这一术语，却未必熟悉。文学批评家T.S.艾略特在《批评的功能》一书中曾指出：“‘文学批评’作为一个组合词组，其核心无疑是‘批评’，‘文学’只是对它的限定。”[2]T.S.艾略特的这种概念解析方式并非仅适用于“文学批评”，对理解“教育批评”也同样颇富启发意义，据此我们认为“教育批评”作为一个组合词组，其核心亦是“批评”，“教育”只是对它的修饰和限定，以说明其属性和范围，从而使教育批评有别于政治批评、文学批评、文化批评、社会批评等其他诸多批评形态。通俗地讲，教育批评是一种特殊的批评形式，是社会对教育的批评。从教育社会学角度观之，本文所谓的“教育批评”，指的是现代社会中教育与社会之间的一种具体互动形态，其基本特征如下：
1.教育批评范畴首先是一种对近年来所出现的新的社会现象和教育现象的理论概括，是分析这些现象的一种视角，而不单是一种现代的假设
近些年来，教育逐渐成为人们关注的中心和焦点，从物质层面到制度层面，乃至观念层面，无不备受社会公众的品头论足。这种批评日盛一日，已经形成一种独特的教育现象和社会现象，我们有理由以“教育批评”这一范畴对其加以概括。当然，从宽泛的意义上讲，教育批评是人类社会任何历史阶段都存在的，甚至可以认为一部教育发展史就是一部教育批评史。但应该看到，由于传统教育（特别是正规的教育）只是少数人的事，人们对教育的“批评”具有个人行为性，故此，教育批评在当时尚未成为一种社会现象。进入现代社会以来，教育的大发展使其与社会大众紧密地连在了一起，关注和品评教育逐渐成为每个人的应为之事和能为之事，因此，教育批评的性质不再局限于个人行为层面，而成为一种具有广泛性和普遍性的教育现象和社会现象，直到这时，关注教育批评方具有一种不可被忽视的社会意义和教育意义，教育批评成为我们必须加以研究的重要课题。
2.教育批评是一个社会学概念，更准确地说，本文所使用的教育批评是一个教育社会学概念
教育批评是一种体现教育和社会的相互关系和互动状态的一种社会活动，是反映人们参与教育，和教育发生关系的一种社会活动形式。从社会学和教育社会学角度看，教育和社会都不是抽象的概念，二者均反映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社会”是人的存在形式，是一个多层次的复杂系统，表现为个人、群体、组织、集团、社区、民族、种族、阶层、阶级、国家、全球社会等具体形态。“教育”在这里也有具体内涵，既指单一的教育要素（教育零件），又指不同形式、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教育局部（教育部件），也指社会母系统之中的教育子系统（教育整体）。教育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活动。无论“教育零件”，抑或“教育部件”，还是“教育整体”，都是教育活动的不同存在状态和表现形式。因此，教育和社会的关系归根结底是作为社会的载体的“人”和教育这种特殊的社会“活动”之间所发生和形成的关系。而“关系”总带有具体性和客观性，教育批评作为一种关系形态，反映着社会和教育之间的互动特征。
3.第三，与其他批评（如政治批评、文学批评……）相比较，应该说教育批评这种社会活动具有更大的广泛性
这里的广泛性主要是就教育批评的提出者而言的。批评的广泛性与作为批评对象的社会活动的专业性有着直接的内在关联。政治、文学、艺术等无疑是专业性很强的社会活动，尽管亚里士多德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曾给人下过一个经典性定义：人是政治动物，但真正能够提出政治批评的人无论过去抑或现在，都不会占当时社会人群太大的比例。同理，提出文学批评和艺术批评也不容易，究其原因，进入政治、文学、艺术这些活动领域（包括提出批评）是要以一定的训练和素质准备为基础的，没有准备或准备不足的人无疑会被挡在政治批评、文学批评、艺术批评等这些专业性很强的批评形态之外。当然，如文学批评，除要求批评者有参与文学活动的兴趣和具有文学素养外，还要求批评者有某种禀赋或不为衣食问题所困扰的生活情况，这是因为文学批评作为一种文学活动，毕竟是一种艺术活动，大多数为衣食而碌碌奔波的凡夫俗子是与之无关的。与政治批评和文学批评等批评形态不同，教育批评具有更大的广泛性，即教育批评的提出者并非限于少数人：上自政府首脑，下至普通百姓，都可以对教育发表见解、提出批评，这在今天已经成为不争的社会事实。究其原因还在教育活动本身。与文学、政治等专业性很强的活动和现象相比，似乎人们更容易熟悉和自由进入教育活动。而且，今天的教育活动与老百姓的生活贴得更近了，几乎每个人都与教育发生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包括对教育的参与和体验），虽然未必每个人都能够深谙教育，却至少也能达到略知一二的地步。因此，提出教育批评并非难事。但另一方面，教育活动又带有一定的专业性，这一点使其又不等于饮食起居、迎来送往等一般的日常活动，扮演好教育批评者还是需要一定的素质准备的，这从当前的教育批评大量出自专家学者之口便能得到有力证明。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认为，是教育活动的这种半专业性特征决定了教育批评的半专业性甚至非专业性特征，也决定了能够提出教育批评的人较提出政治批评、文学批评、艺术批评的人多，因而教育批评较政治批评、文学批评、艺术批评等更具广泛性。
4.教育批评是一个反映人们对教育的参与状况和程度的概论，因此也是一个反映教育民主化程度的概念
教育虽然和人类一起诞生，但人类有史以来的绝大部分岁月里，教育尤其是正规教育仅仅是关乎少数人的事，是少数人所享有的特权。因此，关心教育、参与教育，和教育发生互动关系的仅仅局限于少数人，提出教育批评的也仅止于少数人，教育批评因此难以成为一种引人注目的教育现象和社会现象。伴随近现代以来教育现代化和民主化进程的推进，教育开始走进大多数人的生产领域和生活世界，成为他们可以享有并有力量加以掌握的权利。不仅个人，就连社区、各种群体和社会组织等社会“单位”也都不同程度地以各种形式参与教育活动，教育越来越成为大多数人甚至每一个人自己的事，人们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和权利角度出发去关注、参与教育，和教育发生这样那样的关联，并对和自己发生关联的教育活动品头论足。因此，教育批评不再仅仅限于少数人能够提出，往往也会甚至更多地出自大众之口，以致形成今天这种人人批评教育、教育批评成为一种独特的教育现象和社会现象的局面。故此我们认为教育批评是一个反映教育民主化进程和人们对教育的参与状况及程度的概念。
5.教育批评是批评者对教育活动的理解和表达，具有丰富的内容和多样的表现形式
教育批评既可为理性形式，反映批评者对教育或其某一方面的深切关注、深入思考和深度把握，又可表现为非理性形式，表达人们对教育存在与发展的心愿、直觉、情绪、态度乃至牢骚。既可以是系统的，也可以是零散的，前者为批评者在深入研究基础上撰文或发表言辞对教育或其某一方面作出系统性、理论化批评，以致形成某种教育批评理论，如美国学者伊凡·伊里奇(Ivan Illich)的非学校化理论，日本学者新掘通也、大桥薰等人的教育病理学理论；后者一般表现为教育批评的点点滴滴，如某人某时某地就某一教育现象或教育问题所表达的不满或所发的牢骚……总而言之，一方面，教育活动的丰富性潜在地包含了教育批评的丰富性，另一方面，由于教育批评提出者的素养、经历及其对教育理解和表达的角度、方式、侧重点等诸多因素的不同，从而使教育批评这种现象内容丰富、形式不拘一格。
三、教育批评的功能
1.正功能
(1)认识功能
所谓“认识功能”，亦可称为信息反馈功能，系指教育批评作为教育运行状态与社会关系的“显示器”，是认识和反思教育问题的一条途径和一种依托，能够帮助我们把握教育运行的真实过程和实际状态，从而使我们对教育的发展有比较明晰和清醒的认识。具体言之，认识功能主要体现为教育批评可以帮助我们反思和分析诸如“教育在社会中的现实处境如何”、“教育自身存在哪些问题”、“这些问题为什么存在”、“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等一系列问题。
作为教育运行状态的“显示器”，当前教育批评的增多乃至盛行反映了教育的发展所面临的“压力”和“张力”愈来愈大，也反映了教育在与社会的关系、与受教育者的关系，教育自身的观念、制度、技术等等方面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不少问题和面临一些困境。发现问题然后才谈得上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由此推之，认识到教育问题之所在是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前提。因此，应该充分认识到教育批评在帮助我们分析教育状况和发现教育问题方面的重要功能。
(2)动力功能
所谓“动力功能”，系指教育批评作为社会参与教育活动的一种重要途径，能够给教育施加压力并提供新的思路，从而使教育改革得以顺利推进。
教育批评体现了社会对教育的“要求”与“支持”。教育批评的出现乃至盛行无形中营造了一种批评的“氛围”，对教育施加一种压力，使人们特别是教育决策者感到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从而促使他们切实行动起来。没有这种压力，新的教育改革举措是不大容易出台的，即便有新的措施出台，也不易得到真正的贯彻和落实。而且，批评者在指出教育“弊病”所在的同时，通常还开出治病的“药方”，指出改革教育的路子从而帮助人们看到改革的希望。正是从信息输入、提供压力和思路的角度，我们认为教育批评作为社会参与教育活动的重要形式和途径，是教育改革的动力之源，具有重要的动力功能。
(3)民主化功能
所谓“民主化功能”，系指教育批评作为教育和社会的一种互动形态。作为社会对教育的一种参与形式，可以推动教育朝着公平和民主化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教育批评也是教育民主化进程的重要显示器。
教育批评是社会对教育的一种关注方式，也是公民参与教育活动的一种形式，这种参与实质上是在教育这种社会资源上的一种争夺，是对如何合理配置教育资源的一种见解和谋划。借助提出教育批评，人们表达自己对教育的现状及发展的一种期望，反思、审视教育与自己的关系状态，提醒或敦促教育决策者关注自己在教育活动中的存在与位置。因此，教育批评实质上是人们在教育这种目前还具有较大的稀缺性的社会资源上所存在的冲突和张力的表现形式，具有坚实的冲突论基础。各种声音的教育批评必然会促使教育发展规划越来越多地气考虑到更多人的教育要求，使教育活动在具体的运行过程中照顾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利益。这样，教育发展所直接波及与涵盖的利益主体越来越多，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教育决策更加公正、科学，更加符合教育实际。应该肯定，衡量教育民主化程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便是考察公民对教育的参与状况，其中包括参与途径和参与方式，教育批评无疑是这个指标的直观表现形式。可想而知，一种只有少数人参与、与大多数人隔离因而大多数人对其漠不关心的教育根本谈不上是民主化的教育。相反，当每一个人都能积极关注教育、都能对教育的发展“指手划脚”的时候，教育民主化进程必将是另一个样子。因此，从推进民主化进程角度看，对教育批评者应该予以充分的理解，应该给他们以支持和鼓励，而不是排斥或打击。
当然，教育批评的正功能应该说还不只是体现为上述几个方面，限于篇幅，上文仅择要阐释。
2.负功能
应该看到，教育批评对教育所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除积极的、显露的一面外，还有消极的、隐匿的一面。下面简要地谈一谈教育批评已经及可能产生的一些负功能。
首先，不合理的及过多的教育批评有可能对人们的教育观念产生一些不良的影响。具体言之，有可能扭曲人们对教育的正确认识，动摇人们的教育信念，导致人们对教育的价值、意义及其社会合法性产生不应有的怀疑。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对教育缺乏正确的认识，特别是缺乏发展教育的坚定信念是非常危险的。当今时代，教育日益成为社会发展的基础，直接决定着我国在新世纪的发展后劲和综合国力的稳步提高，因此科教兴国战略是绝对不容怀疑和动摇的。
其次，我国教育正处在改革与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各项教育改革举措的提出与贯彻实施只有得到公众的理解、认可和支持才能顺利推进，才有可能取得预期效果。但是，教育上的任何一种制度性（如招生制度、收费制度等）改革措施的出台都是一次利益的调整，都会触及某些社会群体的切身利益，因而会受到来自这些利益群体的批评、非议乃至抵制。如果这类不是从教育的发展出发而是单纯从维护自己的既得教育利益出发的批评太多太盛，必然会阻碍教育改革进程的顺利推进，对教育快速、健康的发展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再次，不合理的教育批评不仅会对上述教育的观念和制度层面，而且会对教育的物质层面产生一些不良影响。例如，影响到各类社会投资主体对各级各类教育的资金和人力、物力的投入，影响到对教育资源的合理分配与科学配置等。
最后，过多的有失客观、公允的教育批评也可能给学校的教育教学活动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如在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讨论中，有一种众口一词地批评基础教育是“应试教育”的不良倾向，这种偏颇性的教育批评已经导致许多中小学对“考试”产生误识，以为实施素质教育就必须排斥甚至取消考试，致使考试这种教育教学手段在教育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被扭曲，影响了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正常开展。
应该指出的是，教育批评的社会功能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上文仅对教育批评的显功能的正负分面作了一些描述和分析，除此之外教育批评应该还有一些尚未被我们意识到的隐功能。此处不赘。
四、教育批评的回应
所谓“回应”，有两层涵义：首先是要关注、研究教育批评，从而对教育批评形成全面、系统的理论认识，这是认识层面上的回应；更重要的是要以教育批评为契机，加大教育改革的力度，推动教育工作的发展，这是行动层面上的回应。
1.分析教育批评
首先，要分析教育批评的时代背景和社会基础，把握其“来由”。
当今教育批评的盛行决非一种偶然现象，它是时代发展和社会巨变的一种必然产物。认识教育批评首先应该看清楚教育批评的时代背景和社会依托。就时代背景来看，知识化、全球化的时代发展趋势改变了教育的地位，使教育在国家竞争中的作用日益突出，甚至可以说教育对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有着基础性影响。正因为教育地位的不断攀升，世界各国不约而同地把本国教育的发展放在突出的甚至是战略的地位上。就社会依托来看，当前我国社会正处于重要的历史转型时期，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处于改革、重组的过程中，教育也不例外地成为一个重要的改革地带。而且，在我国社会的转型过程中，教育的先导性、基础性作用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这些都是当前教育批评盛行的重要根源。毋庸置疑，把握好社会和时代的发展状况与特征是认识教育批评的正确出发点，是研究教育批评必须坚持的方法论，也是认清教育批评现象的复杂影响和对教育批评进行客观分析的前提。
其次，要分析教育批评盛行所反映的教育和社会之间互动关系的现状和变化。
教育批评是一个关系性范畴。教育批评的出现与盛行反映了教育的社会位置正在发生一种显著的变化：由国家的事情越来越转变成公民自己的事情。这显然是两种不同的“境界”。在前一种“境界”中，发展、规划教育显然首先是国家的权利和责任，体现的是一种国家意志和国家行为，国家已经就教育的发展模式作好了“安排”，公民只需去服从“安排”即可，公民在这种教育体制下所扮演的是一种被动的适应性角色。而在后一种“境界”中，教育的发展不仅仅是国家的权利和责任，更是公民自己的权利和责任，教育的发展不仅仅是国家的行为，更是公民自己的行为，公民对教育的发展、规划提出自己的要求和看法，积极参与到教育行动中来，在教育发展过程中扮演的是主动性角色，也只有这样，教育批评才可能发展起来。教育的社会位置的变化同时也标识了两种不同的教育发展模式。前者反映的是一种国家本位的集权式模式，在这种模式中，首先被关注和考虑的是国家和社会的整体利益，社会个体的教育需求和利益往往处于次要甚至遭到忽视的位置；后者反映的是一种个体本位的分权式模式，在这种模式里，公民个体有差异的教育需求和利益往往占据优先位置。整体来看，教育社会位置的变化反映了教育国家化在一定意义和程度上的终结，教育社会化的进程随之拉开了帷幕。
最后，要看到教育批评的社会意义和教育意义以及关注、研究教育批评的必要性。
教育批评既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教育现象。作为社会对教育的积极参与过程，教育批评表达了社会对教育的“看法”、“要求”和“期望”，因此，教育批评对社会和教育都具有重要的影响和意义。对社会而言，教育批评对教育本身作出的评价和提出的要求，重新明确了教育在社会中所扮演的“实然”角色和“应然”角色，这样无疑可以把教育放在社会发展战略规划中适当的位置（历史经验表明，社会的教育观直接影响到社会对教育的“安排”），从而有利于社会的各子系统之间的整合及教育和社会其他子系统的“磨合”，进而也为社会发展的有序性和协调性提供了非常必要的保证。对教育而言，教育可以通过批评来反思自身运行的现状，明白社会和时代对自己的要求及要求的变化，从而适时地调整教育自身的发展战略，加大改革力度，达到在更高水平和更高层次上适应社会的要求并与时代同步协调发展。可见，教育批评既是社会认识教育、发展教育的重要前提，也是教育认识自身、调整发展策略的重要途径，一定意义上有利于教育和社会的互相“磨合”。这一点决定了关注、研究教育批评的重要意义。
总之，分析教育批评也就是对教育批评要有一些理性的认识和一种正确的“心态”，这无疑是积极回应教育批评的基础和前提。
2.回应教育批评
实践纬度上对教育批评的回应有两层含义和两种方式：一是微观层面上的回应，即针对一个个具体的教育批评提出回应措施。这是一种就事论事式的回应方式；二是宏观层面上的回应，即探讨在整体上该如何对待教育批评现象。这是一种整体式的回应方式。应该说这两种回应方式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和意义，都应该引起我们的关注和深入研究。但是，由于当前教育批评的内容和范围几乎涉及教育的所有方面，一般不大容易对教育批评的具体回应方式作出全面的描述和解释，所以，对回应教育批评只能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症下药的原则以求比较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这里主要就宏观层面上的回应谈一点个人见解。
回应教育批评要求我们既不能在态度和认识上漠然视之，更不能在改革教育的实际行动上无所作为。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教育批评所具有的功能和意义最终要通过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具体实践来体现。当前各种各样教育批评的涌现反映了在新的形势下社会公众对教育的期望在不断的变化，向教育提出了很多新的要求，从而使教育在解决种种问题以适应社会方面面临着不少困境。因此，当前教育的发展客观上正面临着一种必然到来的转型期，这种转型首先是观念上的。要意识到纷至沓来的教育批评客观上要求我们要加快发展教育的步伐，不能抱守传统的发展模式而对新的挑战无动于衷。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在教育的已有发展的基础上再接再厉，不断调整发展战略，加大改革力度，保持教育的“超常规发展”[3]态势，从而使教育对社会的适应能力达到一个新的层次，使其社会功能充分地释放出来。此外，这种转型更是教育资源上的，即一方面要进一步增加教育投入（人力、物力、财力等），另一方面要对教育资源进行更为科学、合理的配置，这样才能保证教育的改革与发展有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总之，面对纷至沓来的教育批评，要拓展教育改革的范围，加大教育改革的力度，提高教育发展的质量。如此，才算是积极地回应了当前盛行的教育批评。
[收稿日期]2000-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