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新世纪的人文精神*，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世纪论文,人文精神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人类即将告别20世纪，跨入迷人难解的21世纪。在这百年之交和千年之交的历史跨越期，各国的政治家、思想家、科学家、学者乃至文化公众，或发表咨文宣言，或著书立说，或研讨争鸣，从多方面思考和探究新世纪的福与祸，关注和展望人类的未来和命运。就世界范围看，各种形态的乐观主义、悲观主义及其综合主义纷沓而至。就中国来看，“文化热”的讨论经久不息。这种种言说和探究，虽然表现形式、论证内容和所得结论不同，但其核心均围绕或关涉到，新世纪究竟需要和建设什么样的精神世界问题。
笔者认为，在新的世纪里，人们的精神世界会更加丰富多彩，广博深邃，但人文精神的失落和危机，是招致人们恐惧与不安、误导未来发展的主要危险。因此，塑造和创建新的即21世纪的人文精神，将成为未来精神世界发展的主题和指归。同时展望未来精神世界的前景绝非目的本身，而是为了现实的发展与创造。下面对此作一概要论述，渴望指正。
一、世界性的忧虑
20世纪是极不平凡的世纪：一方面，人类在工业化现代化的道路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科技的发展、财富的猛增、生活的富裕、文明的进步，表现了人类的伟大创造精神；另一方面，世界充满激烈的矛盾冲突和对抗，战争的浩劫、霸权的威胁、剥削的深重、贫困的持久，在现代化成功的同时，也给世界带来普遍的忧虑和困惑，这就是人文精神的缺失和危机。
早在上世纪初，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成功的同时，社会就表现出这种利弊兼具的矛盾。生产机械化自动化了，人则变成了机器的附属品，劳动空前异化，物的升值是以人的贬值为条件。到本世纪客观矛盾进一步深化，发达国家采取了许多改革调整办法，情况有所改善，但并没有根本改变工人受剥削和沦为机器附属品的实质。异化采取了新的形式出现。由于高度机械化自动化，带来人的活动高度紧张，人际关系冷漠淡泊、经济富有、精神空虚、家庭解体、贫老孤怜，到处充满恐惧感，生活失去导向，在现代化的人造的世界里找不到意义。物质金钱统治，以个人为轴心的极端利己主义、拜金主义、纵欲主义充斥社会，致使某些西方开明的政治家、思想家，发出呼吁要到东方古文化中寻找“治病良药”。
20世纪科学技术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世界和人们的生活与精神面貌，展示了人们的美好前景。但科技进步也是利弊兼具的。在科技带来福音的同时，科技理性也带来非人的后果。人类生态环境的破坏、臭氧层的减少、水土流失、资源萎缩、环境污染、人造食品和伪劣产品（直到假药）激增，科技进步成了危机人类生存的魔影。
在现代化的科技进步的同时，帝国主义加紧殖民掠夺，先后发动两次世界大战浩劫，视被侵略国的人民生命如草芥，甚至不惜动用原子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屠杀无辜。现在世界冷战虽然结束，但大国间矛盾并没消除，为战争亡灵招魂屡见不鲜，意识形态对立仍根深蒂固，强权政治肆虐，世界大战尚可避免，但局部战争始终没停止过。有人估计20世纪若失去控制，将引起全球性的大混乱。
广大发展中国家历经几个世纪殖民统治和磨难，人民长期处在贫困状态及非人地位。本世纪兴起的民族独立热潮，改变了大批发展中国家的命运，但南北贫富差距仍十分突出。不仅某些大国仍要变相地控制发展中国家，就是发展中国家自身的民族或种族矛盾亦有增无减，因此冲突或战乱迭起，甚至自相残杀。其急需提高自我发展意识，也有待发达国家给予真正的人道主义关怀。
社会主义国家的诞生与社会主义阵营的出现与瓦解，是本世纪最重大事件。社会主义作为人类解放的伟大实验，曾创建光辉业绩，给劳动者带来巨大希望。但由于指导思想和体制上的错误等原因，社会主义的发展遭到重大挫折，使人类前途发生新的迷失与困惑。社会主义的中国，在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克服重重困难，走上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独特发展道路，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由于中国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弊端的双重影响，市场经济体制不健全，致使在价值观上发生相当激烈的矛盾冲突，一部分人的主导价值观失范，社会主义道德滑坡，个人利己主义、拜金主义抬头，精神文明建设受到新挑战，也引起人们的焦虑。
总之，20世纪是个喜悲交集的世纪。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人们在享受巨大的物质上的成功和精神上的成就的同时，又普遍忧虑人文精神的失落，在即将跨入新世纪的前夜，审视人们的忧虑，唤起人的主体人文意识的新觉醒，探究创建新世纪人文精神的路向，是迎接21世纪的最好的精神准备。
二、人文精神的历史缺憾
作为追求人类价值理想的人文精神，具有时代性和历史性。就是说，人文精神在人类文化发展的历史流变中，有其时代主题和历史陈迹。一方面，人类在历史上创造了丰富的人文传统，成为当代人宝贵的精神财富；另一方面，由于时代和历史的限制，以往的人文精神只是破碎的、残缺不全的人文精神，尚无科学系统的人文科学体系，因而不能完全适应未来的需要。这里概览一下人文精神的几种历史类型。
首先，西方人文精神的历史发展 西方的人文精神虽然在古希腊已相当发展，但作为一种社会思潮，还是发端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运动。其代表人物针对封建专制和神学统治，提出自由是人的本质，要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价值和尊严，实现个性解放与自由发展，强调现世生活（享乐）的意义等人文主义思想和学说，成为启发人们思想、反对宗教神学的思想武器。但由于它对人性和个人作用的抽象片面理解，反宗教斗争不彻底，其作用必然受到历史的局限。继此之后，随着欧洲资产阶级反封建主义斗争的发展，反神权统治的思想斗争，转为反对封建专制的政治斗争，人文主义思想有了新的发展。以伏尔泰、卢梭为代表的启蒙学派，从抽象的人性出发，从政治角度提出“自由、平等”、“天赋人权”的口号，以与宗教神学和封建专制相对立。与此同时，法国唯物主义则从哲学角度，论及个人的“情欲”、“性善”是人的本性，“肉体器官是人的唯一动力”，提出要改变人必须改变环境的革命结论。这些观点极大地启发了人们的思想，成为资产阶级革命的舆论准备。但无论是启蒙学派的“天赋人权”，还是唯物主义者的“情欲论”、“性善论”，都是从抽象片面的人性论出发，以普遍化的形式掩盖其为资产阶级服务的实质，而不能成为社会进步的向导。西欧资本主义制度确立以后，西方的人文思想有了进一步发展。其中以费尔巴哈的人本学为典型代表，他从人的自然本性出发，妄图用“爱”的哲学来解决社会矛盾，但在那种社会条件下这只能是幻想。与此相继，随着资本主义科技作用的日益增强，西方兴起一股科学主义思潮，它以反对抽象理性、强调实证知识和经验为特点，与人本主义相对立，消解了人文精神的社会意义。到现代，随着资本主义科技发展带来的大量社会问题，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尖锐化，在反理性主义口号下非理性主义思潮迭起，它强调人的意志、情欲、生命、潜意识直至本能的作用，虽然从不同方面反映了人们对生活世界的关切，却使人文精神丧失了理性的光环。
上述可见，西方的人文精神在反封建斗争中起过重要的革命作用，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分裂为不同学派。但总的看，大都是从人的所谓先天自然本性出发，把自然本性与社会本性对立起来；夸大个人的作用，把个人与集体对立起来；夸大物欲的作用，忽视精神价值；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抗衡、理性主义与非理性主义脱节，乃是充满矛盾、残缺不全的人文精神，因而它不能引导今天的人文精神建设。
其次，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 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源远流长，内容极为丰富，但具有明显的早熟性质和东方社会特点。中国人文思想的确立，以先秦儒家为典型代表。与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人文思想不同，它不是强调以个性解放或认知理性为基础，以满足自然本性（主要是物欲等）为目标的反封建旗帜，而是为了维护封建制度和秩序，把家庭（家族）关系比附或扩展到整个社会，强调亲情和谐、天人融汇（天人合一）、等级有序、修身养性等伦理道德，作为人的自然生命。孔子的“仁爱”、孟子的“仁政”、墨子的“兼爱”及其一系列的伦理纲常均为这种道德理想的反映。这些思想虽然具有调节人际关系、维护社会整体的意义，但它严重压抑和束缚个人的独立性和积极性，因而有利于封建统治。历代封建统治者多把孔子儒学作为“立国之本”。虽然在秦汉明末的长期发展中，在社会矛盾的推动下，不断出现“善恶”、“义利”、“理欲”、“公私”之争，人文思想逐渐发展，但儒学的“重义轻利”、“存天理、灭人欲”仍是主导精神。王充虽然曾大胆提出知识即力量、“疾虚妄”、“订真伪”的口号，但近代的知识理性从未唱过主角，在人与自然关系上，仍然建立在神秘的“天人合一”基础上，儒家伦理精神仍是统治思想。
直到明末清初，西方人文思想开始涌入中国。少数先进的知识分子（龚、魏、康、梁、严复等），率先开启近代人文精神的觉醒，认识“自我”主体的意义，大力介绍和宣传西方的个人自由、平等和科学知识，使近代科学与民主精神拨动着神州大地，但由于中国经济文化的落后和长期封建主义的禁锢，占统治地位的一直是儒家或变形的儒家学说。
这样，在中国长期社会发展中，一方面形成了富于民族特色的人文精神，这就是以“仁爱”为核心的伦理道德传统，作为人生价值和社会生活的支撑点；另一方面其表现出明显的局限性：重伦理道德，忽视物质利益；重整体，忽视个人作用；重内省，忽视科学理性。这种早熟的残缺不全的人文理性，具有明显的中国农业社会特点，并与封建专制相结合，背离或消解了人文精神底蕴。
最后，马克思的人文思想 马克思学说的诞生本来植根于西方人文主义的土壤，但又是对西方人文传统的超越。这集中表现在马克思与费尔巴哈的关系上。马克思继承了费尔巴哈“人的本质在于人本身”的基本命题，深刻地批判了费尔巴哈人学观的抽象性，创立了必须从现实的人出发，经过实践斗争、实现人类解放为宗旨的新哲学。马克思深刻揭露了当时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异化，工人的非人地位，物的升值与人的贬值，以及资产阶级的极端个人主义、利己主义、拜金主义等反人道思想和行为。马克思既强调个人解放是群众解放的条件，又强调个人只有在集体中才能存在和发挥作用，主张个体、集体（群体）和类的统一。他在重视人们的社会关系的同时，十分重视人与自然的关系和科学技术的作用，强调必须实现人与人、人与自然的统一，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为建设新的人文精神指明了方向。但马克思的人文思想也有其历史局限性。在反对唯心主义、个人主义中，为了强调物质和经济因素的作用而对主体（主要个人）和精神因素的作用具体分析论证不够。这一点被后来某些人误解和片面发展，影响了马克思的科学人学体系的建立。
综上所述，在人类历史长河中，人们为自己创造了丰富的人文精神传统，并不断增添其新内容，形成了互相联系又互相有别的人文精神学说或类型，导引着人们创造历史的活动。但由于社会历史条件、生产力水平、认识能力和过分意识形态化的影响等原因，直到本世纪末，尚未形成科学系统的人文精神体系。从总体看，以往的人文精神还是一种残缺不全的人文精神，这是20世纪人文精神发展的历史缺憾。
三、新人文精神的指归
新的科学的人文精神是时代的产物。人类经过20世纪的巨大发展和尖锐对抗，已近入和平与发展的新时期。新的时代精神及新的实践和科技水平，使人们对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和自身的认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就为创建和实现新的人文精神提供了客观的可能性。同时人类已积累了丰富的人文精神传统，构筑了选择和创建新人文精神的基础。我们当代人必须立足新的实践水平上，对其进行全面审视和反思，加以继承改造和超越，综合创建符合时代要求的新的人文精神。
我们所谓的人文精神，是对历史上各种形态的人文思想科学内容的概括，即主张以人为本位（或中心）、尊重人的价值、维护人的权利、实现人的目的的一种精神，体征了人类主体对人生理想和价值意义的追求，是人类文化精神的核心与灵魂。当代新的人文精神，是对以往人文精神的批判继承和发展超越。它是以对人生价值的终极关怀和现实关切相结合为原则、以实现人的完整人性为基础、以全面而自由发展为目标的一种文化精神和生活范式。它的主要特点是：
第一，普遍性和世界性。尽管人类实践和人文精神内涵是多样的，但人文精神是普遍的世界性精神和思潮，是当代世界人民的共同忧虑和呼声，因而构成世界性的人文关怀与协调合作的基础。
第二，终极性和根本性。它是以对人的地位命运和人生价值的终极关怀为特征的，而不是表层浮光和暂时照应，因而是人类文化精神的内在灵魂和终极支撑。
第三，现实性和世俗性。它不是抽象的理想追求和口号呼唤，而是一种现实关切。它体现在人类文化生活实践的各种形式和层面中，关注人的现实生活情势和命运。
第四，完整性和过程性。它不是只满足某个人、集团的片面需求，而是以实现完整人性、达到人类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目标，因而它的实现需要历史过程，既要完满的实现，又要分过程的实现，绝非一日之功可以达到。
新人文精神的科学基础是实现完整的人性。以往的人文主义之所以残缺不全，主要是因为它们都是建立在孤立片面的人性观基础上的（如自然性与社会性、理性与非理性的割裂分离等），因而形不成完整科学的人文观。当代新人文主义要以完整的人性为基础，关键是要全面、完整、综合地研究和理解人，摒弃孤立片面的人性观。人是世界上最复杂也是最高级的存在物，它处在自然、社会、自我的多种关系中，因而表现为多种属性（或本质）的综合。它既是自然存在又是社会存在；既是物质存在又是精神存在；既是受动的存在又是能动的存在；既是个体存在又是群体、类的存在；既是理性存在又是非理性存在。人是在实践活动中形成的、以社会关系为基础的多维存在的统一体。因此青年马克思指出人要“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质”，要“创造全面的丰富性的人”，把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作为人生价值总目标。西方思想家兰德曼也提出要树立“完整形象的人”。建立在完整人性基础上的人文精神，就是科学完整的新人文精神的根本特征。它是以新的实践水平、人对自身的科学认识以及对以往人文精神的科学审视为基础的，因而是人文思想发展的新超越和新觉醒。为实现和发展完整的人性，必须处理好以下基本关系：
第一，人的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的关系。这是人生俱来又始终存在的两种关系。人的社会性虽居支配地位并改造着自然属性，但人的自然属性的差别是不能抹杀的，正如恩格斯所讲，不在于人有兽性，而在于兽性的多少。因此要坚持以社会性为主导的社会属性与自然属性的统一。
第二，物质需求与精神需求的关系。人类活动离不开物质需要，但其本质上还是以精神需求为主要特征，物质需求是基础，精神需求是升华与向导，二者均有终极性，必须坚持物质需求与精神需求的统一。
第三，受动性和能动性的关系。任何个人乃至人类的活动，总要受一定客观条件的制约（限制），具有受动性，不能超越条件胡思乱想；但人的根本特征是能动性和创造性。受动性使人还原，能动性使人超越，成为世界的支配者和主人，要坚持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在限制与反限制（超越）中求得发展。
第四，个体与群体（集体）、类的关系。人类的一切活动均要以个体（个人）为基础，但任何个人均离不开集体和类而存在和发挥作用，反之亦然。离开集体的个人是抽象的、孤立的；离开个人的集体也是虚幻的、空洞的，因此要坚持个人与集体、类的统一。关注类存在在当代具有特别重大意义。
第五，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人类活动要在理性指导下，但非理性也有重大影响。离开理性的人类将迷失方向，离开非理性的理性也是软弱乏力的。因而必须坚持理性与非理性的统一。对现代西方哲学来讲，要坚持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的统一。卡尔·马克思曾预言，自然科学通过工业进入人文科学；人文科学的扩展离不开自然科学，二者将变为“同一门科学”。当代这两大思潮亦开始合流，就是证明。
总之，在人这个特殊的社会存在中，包含多方面关系，规定和影响着人的存在和发展。新的人文精神要坚持以人的社会性为中心、多重人性的相互整合与互补互动，才能创造出“完整的人的形象”，最终达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目标。这就是新世纪人文精神的根本指归。
中国人民为了自身的解放，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走上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中国是个发展中国家，经济文化落后，历经磨难，亟待新的人文精神的滋养。中国人从西方，特别是从中国传统的优秀人文精神中，从自己的经验教训及当代实践发展中，确认了当代中国人的价值理想，以作为社会主义的人文精神的核心。这在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社会主义本质论、“三个有利于”标准、两个文明建设、培养“四有”新人以及党中央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历次决定中得到集中体现；在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和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九五”计划及2010年的远景目标中，得到进一步贯彻。但距离实现完整人性及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目标尚很遥远。新世纪是新的长征路，亚洲与中国必将崛起，按我国实现现代化“三步走”的方针继续前进，到下世纪末新人文精神理想有望基本实现。
四、实践人文精神的路径
人文精神不仅是价值理想，而且是人的实践行为。要实现人文精神需要历史的实践的过程，并且要全社会和世界各国的努力，自觉地进行创建和塑造，积极拯救人文精神的失落和危机。其基本路径应从以下三方面展开：
第一，要从认识和实践的不同层面上，把人文精神的终极关怀和现实关切结合起来，使人文精神成为人们认识和行为的主导精神。
首先，从哲学层面上讲，要确立以人为中心（本位）的哲学主题，完整而科学地阐明人的本质、地位、命运、价值理想和追求目标，建立起真正科学的人的哲学，作为创建新人文精神的基础和灵魂。古今中外哲学派别繁多，名称各异，实际上都是从不同角度或侧面对宇宙间最贵最美的花朵——人进行研究。但观点纷呈、是非有别，汇聚了丰富的人文学遗产，需要我们在新的实践水平和优秀民族传统的基础上，进行综合分析研究，构建当代科学的和富有民族特色的新人学理论，用科学的世界观、历史观和人生观唤起主体人文意识的觉醒，选择科学的人文导向，同时也使哲学找到自己真正的家园。哲学不关心人，人也就不关心哲学。惟有建立起以人为中心的哲学，才是哲学的必然归宿。
其次，从科学角度讲，要把人文精神贯注和渗透到各门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中去，建立以人为本的大科学体系。科学与人学是天然的统一，真正的人学必须是科学的，真正的科学必须是为人类服务并受制于人的。现代出现的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对峙，科学技术的盲目滥用，危及人类生存等现象，均系违反人类精神的结果。人文社会科学要以自然科学为基础，自然科学要以人文社会科学为统帅，二者互相渗透、互相作用是科学发展的规律。目前出现的人本经济学、人本管理学、人本社会学、技术社会学以及生态哲学、环境哲学等等，均体现了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的统一。当然这是个包含矛盾的统一，必须正确处理二者的对立统一关系（如历史进步与道德建设、公平与效率等），以人文精神统摄与规划科学的发展，才是科学发展的正确方向。
再次，从人类的行为上看，人文精神要贯注到人生实践活动的各个领域中去，即实行中国儒学倡导的经世致用，知行统一。中国古人强调不仅要有“仁爱之心”，而且要有“仁爱之举”，要有“恻隐之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特别是在抚恤鳏孤独残，实行救死扶伤、尊老爱幼、赈济灾荒、抚弱济贫、惩恶扬善等方面，有着优良的人道主义行为传统。发扬这些传统是体现人文精神生命力的重要保证。目前我国兴起的“希望工程”、“青年志愿者”、“义工”、“义演”等活动，都是对新人文精神的弘扬。
第二，加强社会的人文教化和法治建设，全面增强和提高人的人文素质和完整的人格塑造。实现新的人文精神，“关键在于人”。这里的人同样既是目的又是手段。新的人文精神要为了人并通过人才能建立，是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和完善的过程。其中要以完整的人性和人的全面发展为中心，采取各种手段，进行教化，培养人的现代素质和完整人格，激发人们的道德感、使命感和责任感，为实现人的价值理想而自觉地奋斗。对于各种反人类的行为，必须唤起世界性的公愤进行声讨，或根据法律加以制裁。加强法制是新人文精神建设的有效武器和保证。人文教化的方式是多方面的，其中发展人文社会科学是基本途径。必须加强人文社会科学的学科建设，强化人文素质教育，彻底改变各种忽视和否定人文社会科学的倾向。人文科学的知识分子，要振奋精神，自觉地净化人文意识，面对未来刻苦攻关，加强合作，积极承载起建设新人文精神的重大使命。
第三，坚持国民经济和社会的协调持续发展的方向，为营造新的人文精神提供物质基础和良好环境。创建新人文精神不能孤立地进行和纸上谈兵，它必须与经济和整个社会发展相互适应、同步进行。科学的人文精神既为经济和社会发展提供方向、思想动力和保证，又要以经济和社会的繁荣富强为基础。经济的高度发达是形成高尚人文精神的有利前提，否则无论是怎样的人文精神都容易落空或难以维继。这里国家和政府有特殊的重要责任，它必须以人为本，制定出正确的国内外方针政策，主动积极解决各自的社会问题，营造一个良好的适合人的全面发展的人文环境，为本国的发展和人类解放作出贡献。
* 这里所谓的人文精神，不是特指某种人文思潮或派别，而是对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人文主义、广泛流行的人造主义、人本主义哲学以及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人文思想的总概括，其内涵主要是指以人为本位、尊重人的价值、维护人的权利、实现人的目的的一种人类文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