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五代马步狱的起源及演变论文

关于五代马步狱的起源及演变论文

关于五代马步狱的起源及演变

张 玉 兴

(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天津300387)

摘 要 :马步狱亦称马步院或马步司狱,是五代宋初地方实行的一项重要的司法制度与监狱制度。马步狱起源于唐中后期军府设狱以侵夺地方司法刑狱权,最初只是节度等使府军候狱之一种。唐末五代随着藩镇属州作用的增大,以及马步军司在州军中地位的提高,遂致“诸州皆置”。宋初马步狱去军事化的改革,成为北宋地方司法鞫谳分司与翻异别推独特制度的直接渊源。马步狱是推动唐宋之际地方司法制度变革的重要因素。

关键词 :马步狱;军候;都虞候;司理院

马端临《文献通考》云:“五代以来,诸州皆有马步狱,以牙校充马步都虞候,掌刑法,谓之马步院。”[1](卷63,P572)五代“诸州皆有”的马步狱,夺府州刑狱之权,学者多有讨论① 有关马步狱讨论,较重要成果有室永芳三《五代时期的军巡院与马步院的裁判》(《东洋史研究》24—4,1966年);严耕望《唐代府州上佐与录事参军》(原刊《清华学报》第一二期合刊1970年,本文参《严耕望史学论文选集》,中华书局2006年);杜文玉《五代十国制度研究》(人民出版社2006年)“马步院与子城司”一节;刘琴丽《五代司法制度研究》(陕西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1年),张少利《五代司法体制研究》(西南政法大学硕士论文2010年)等。 ,但对于该制度的源起及其对于宋代地方司法制度的影响,尚无清晰的认识。

马步狱起源于何时,史籍没有明确记载。欧阳修《新五代史》后唐明宗天成四年(929)有载:马希声杀高郁,是日大雾四塞,“马殷怪之,问左右曰:吾尝从孙儒,儒每杀不辜,天必大雾,岂马步狱有冤死乎?”[2](卷65,P825)这是有关“马步狱”名称最早最明确的记载。宋元时期的典制史籍记载马步狱时,也多只追溯到五代,如北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官制》即云:“五代以来,诸州马步军院虞候以衙校为之。”[3](P59)又前引马端临《文献通考》也说:“五代以来,诸州皆有马步狱”。从现存史料看,五代时期诸州普遍设置马步狱,当无疑问,但其源头,却在唐代。

监理是连接施工现场和企业总部的关键岗位,其工作中要严格按照相关规定执行各项任务。企业需定期对监理人员进行培训,逐步强化其职责意识,使其明确现场管理应该完成的工作内容[4]。对于施工环节的不合理现象,监理需要及时指出,并秉承着公正、客观的态度,监督施工人员进行改正。企业同时要制定监理工作标准,规范其行为,保证工作效率。

《资治通鉴》唐僖宗乾符六年(879)五月条“河东节度府所属有马步司”,常被学者视为马步狱源头:“(河东节度使牙将贺公雅)所部士卒作乱,焚掠三城,执孔目官王敬送马步司。节度使李侃与监军自出慰谕,为之斩敬于牙门,乃定。……河东都虞候每夜捕贺公雅部卒,族灭之。丁巳,余党近百人称‘报冤将’,大掠三城,焚马步都虞候张锴、府城都虞候郭咄家。节度使李侃下令,以军府不安,曲顺军情,收锴、咄,斩于牙门,并逐其家;以贺公雅为马步都虞候。锴、昢临刑,泣言于众曰:‘所杀皆捕盗司密申,今日冤死,独无烈士相救乎!’于是军士复大譟,篡取锴、昢归都虞候司。寻下令,复其旧职,并召还其家;收捕盗司元义宗等三十余家,诛灭之。己未,以马步都教练使朱玫等为三城斩斫使,将兵分捕报冤将,悉斩之,军城始定。”[4](卷253,P8214-8215)严耕望先生据此推断:“按《通鉴》二五三僖宗乾符六年纪,河东节度府所属有马步司,置虞候,职涉刑狱,此殆五代马步院之萌芽。”[5](P472)也有研究者径直认为:“唐僖宗年间河东节度使所设立的马步司是五代时期马步院的设置源头。”[6](P31,注98)但是这种认识,值得推敲。根据《文献通考》、《渑水燕谈录》等文献的描述,可知马步狱的基本特征最重要的是三点:一是置于军府马步军司中,二是长官为马步都虞候,三是掌刑法狱讼。而本条史料反映出河东节度使所属马步司中有都虞候司,主官为马步都虞候,并具有系囚功能,确实与马步狱的特征相吻合,说明此时的河东节度使府确有马步狱设置。但是,就此认为马步狱萌芽于唐僖宗朝,甚至更明确说源于唐僖宗朝的河东节度使府,却并不准确。因为现有史料表明,唐僖宗时期不只河东节度使府置有马步狱,河西归义军节度使府、徐州感化军节度使府同时也有设置。

经过对辊粉碎机破碎的物料水分损失少,粉碎产品的粒度均匀性好,产品的物理特征较佳,有利于物料流动和混合[4]。但饲料制备中使用对辊粉碎机仍然有大片,比如玉米皮不易粉碎部分。为解决以上实际问题,在饲料制备方法中引入对辊粉碎机(布勒生产型号为DFZL1500),并对粉碎工艺进行改进,在对辊粉碎机下端连接一个振动筛,振动筛上连接一个锤片粉碎机,筛上物进入锤片粉碎机进行再次粉碎。

首先,随着唐后期中央与藩镇斗争的发展,属州地位和作用不断加强,地方军府权力下移,致使军狱大量设置于属州一级。众所周知,安史之乱以后,藩镇于管辖的诸州县内“各置镇将领事,收刺史、县令之权,自作威福”[4](卷241,P7768)。部分独立化倾向严重的地区,中央与州县之间的联系一度出现中断。唐中央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不断变换形式进行削藩。唐宪宗元和时期,随着削藩斗争的顺利进展,开始极力提高属州地位以分割和削弱藩镇势力[21](P45)。元和十四年(819)四月有诏:“诸道节度、都团练、防御、经略等使所管支郡,除本军州外,别置镇遏、守捉、兵马者,并合属刺史。如刺史带本州团练、防御、镇遏等使,其兵马额便隶此使。如无别使,即属军事。”[14](卷15《宪宗下》,P467)藩镇属州镇将的兵力划归刺史统领,弱化藩镇势力,委支州刺史以军权,从而将节镇势力仅局限于所治州。这个策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宋人王溥在《唐会要》小注中评论说:“自艰难以来,天下有军,诸将之权尤重。至是,遂分属于所管州郡焉”[22](卷78《诸使中》,P1442)。此后,唐文宗又进一步强调:“天下兵分屯属郡者,隶于刺史”。唐武宗时“镇县兵马,并准江淮道例,割属本州收管”[23](P310)。所有这些,都使得唐末五代属州军权得到不断伸张,地方割据的重心向州一级下移。在这一背景下,节度使府侵夺司法权的重点也自然移于属州一级,诸州大量设置军狱亦在情理之中。

当救护队的五个女兵像春风飘进战场,一下吹走了男兵心中的荒凉时,在战场,她们就是一群圣洁的天使,是一朵朵绚丽的鲜花,谁敢对她们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啊?

马步狱原本只是唐中期以后节度等使府军候狱之一种,到五代则成为地方刑狱之通称,马端临所谓“五代以来,诸州皆有马步狱”。之所以如此,大致有以下两个原因。

唐宣宗时孙樵所撰《寓汴观察判官书》中说:“大梁居东诸侯,兵最为雄。军候乘权肆豪,奴视州县官。州县官即栗缩自下,美言立闻观察使,往往得上下考,即欲认官为治,必为军候所倾折。大者至夺观察使,小者至为军人所系辱。州县官格手失职,不敢与抗。由是军候得侵绳平民,鞠讯受辞,往往狱至数百,不以时省。以故平民益畏军候,至不知有观察使,矧州县官耶!国家设州县官以治平民,岂以属之军乎?今京兆二十四县,半为东西军所夺。然亦不过籍占编氓,翼蔽垦田。其辞狱曲直,尚归京兆。今汴军所侵州县者,反愈东西军。士大夫丛居,未尝不病东西军侵州县事。”[19](卷794,P8324)孙樵此文写作时间大致在宣宗大中三年(849)[20](P50)。从孙樵的描述中,可见汴州“军候”所掌之狱有别于州县狱,不仅可以囚系军人,而且还大量干预侵夺地方州县司法权。

军候狱是节度使府所置、由都虞候主其事之监狱的统称。由于使府有马步都虞候、左右厢都虞候,故又有“左厢狱”、“右厢狱”等称谓,如《北梦琐言》记载:唐昭宗时,成汭担任荆南节度使,“有垫江县令崔令,与主簿李矩不协,邻于水火。一旦,群盗劫县,杀崔令。贼过后,矩入宅检校,有一厅子方避贼,见矩,以为与贼通。明日言镇将,众咸知矩与崔失欢,颇疑之,执送忠州。推问不伏,遂解送江陵,禁右厢狱。厢吏速于具狱。推吏常某言于判官范某曰:‘李矩诋谰,须栲究之。’范固不许,常竟锻炼以成之。”[18](P423)而马步狱即是以马步都虞候为主官的军狱,亦称马步司狱。故此,马步狱的源头,并不在于“马步狱”之名的出现,而在于唐朝前期的制度崩溃,节度等使府中原本掌管军人罪行的各类都虞候,侵夺所部州县之刑狱职能。

都虞候在中央禁军与藩镇军队都有设置,“藩镇有马步都虞候、左右厢都虞候,而且每军、每将都有虞候”[16](P76)。其基本职责是军纪执掌、军旅整顿,军府侵扰地方州府刑狱职能,都虞候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大历五年(770)知神策军兵马使鱼朝恩,“用爱将刘希暹为神策(都)虞候,主不法,遂置北军狱”① 欧阳修:《新唐书》卷五○《兵志》,第1332页。按,《新唐书·兵志》此处缺一“都”字,实际为都虞候,见《旧唐书》卷一八四《宦官·刘希暹传》载:“(鱼)朝恩用之为神策都虞候。”(第4765页) ,北军狱设置后大量地侵夺御史台及京兆府刑狱之权。因都虞候俗称“军候”,都虞候所掌之狱,时人也称为“军候狱”。五代郭廷诲《妖乱志》即载:唐僖宗光启二年(886),张守一为德州刺史,杨行密入城,因事将发运使康知柔和院胥伍讽“俱系于(德州)军侯狱。”[17](卷500,P4101)五代王仁裕《玉堂闲话》也载:徐州萧县田民孟乙夜遇一狐,狐云:“我姓李,昨为盗,被系兖州军候狱。”[17](卷289,P2303)

唐代地方军府侵夺州府刑狱之权,笔者所见事例最早出现于唐代宗大历(766-779)初年。《新唐书·柳浑传》载:“大历初,江西魏少游表(柳浑)为判官。州僧有夜饮火其庐者,归罪喑奴,军候受财不诘,狱具,浑与其僚崔祐甫白奴冤,少游趣讯僧,僧首伏,因厚谢二人。”[13](P4671)② 《旧唐书》卷一二五《柳浑传》亦云:“大历初,魏少游镇江西,奏署判官,累授检校司封郎中。州理有开元寺僧与徒夜饮,醉而延火,归罪于守门喑奴,军候亦受财,同上其状,少游信焉。人知奴冤,莫肯言。浑与崔佑甫遽入白,少游惊问,醉僧首伏。”(第3553页) 知大历初年江西使府之军候有权审理诸如纵火一类的案件。大历二年四月,魏少游出任洪州刺史、充江南西道都团练观察等使[14](卷115《魏少游传》,P3377)。刑事案件原本可以利用洪州原有刑狱系统,却以“军候”处置,反映军事权力对于地方行政系统的干预。《旧唐书·段秀实传》载,唐代宗广德二年(764)白孝德为邠宁节度使,“是时公廪亦竭,县吏忧恐多逃匿,群行剽盗,孝德不能禁。(段)秀实私曰:‘使我为军候,当不如此。’军司马言之,遂以秀实为都虞候,权知奉天行营事”[14](卷128,P3584)。段秀实因邠宁地方政府不能正常运转,遂致“群行剽盗”,请为“军候”以司其职,被任命为都虞候,江西使府审理刑狱之“军候”应当与其相似,也就是使府之都虞候。又法藏敦煌文书编号伯3718 -12《唐故河西归义军左马步都虞候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上柱国梁府君邈真讚》,讚云:“府君讳幸德……乃加都虞候之列。一自制辖,内外唱太平之声,民无告劳,囹圄息奸斜(邪?)之响。”[15](P103)河西归义军也是以都虞候掌管刑狱。

沈家本考查汉代“军狱”时云:“按:军有征、防之别。防军在所屯之地自设一狱,尚属易行。征军行止无常,安有设狱之地?”[9](卷6,P1490)唐代前期实行兵农合一的府兵制,府兵除了正常的番上宿卫,采取有战则集、无事则散的行军制度,地方没有大规模常备驻军。因此,唐前期中央禁军虽置有羽林狱和金吾卫狱[10](P128),地方军府却未见军狱的设置。同时,唐代律令严禁地方军府干预刑狱。《唐律疏议·斗讼律》载:“诸犯罪欲自陈首者,皆经所在官司申牒,军府之官不得辄受。其谋叛以上及盗者,听受,即送随近官司。若受经一日不送及越览余事者,各减本罪三等。其谋叛以上,有须掩捕者,仍依前条承告之法。”疏议曰:“‘军府之官’,谓诸卫以下,折冲府以上,并是领兵曹司。”[11](卷24,P441-442)《唐令·狱官令》也规定“凡有犯罪者,皆从所发州、县推而断之”[12](P689)。唐中期,随着府兵制逐渐瓦解,地方驻防军规模大增。安史乱前,节度使设置缘边地区,主要任务还只是军事作战。安史乱后,藩镇势力急剧膨胀,“诸镇擅地,结为表里,日治兵缮垒,天子不能绳以法。”[13](卷51《食货一》,P1348)在此背景下,地方司法权为藩镇军府所侵夺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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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节度使府置有马步狱,在唐僖宗年间已是较为普遍的情形,并非河东节度使之个案。因此节度使府之马步狱,应有更早的形态、共同的渊源,而非萌芽或源于河东节度使之置。

法藏敦煌文书编号伯3451《张淮深变文》载:“尚书既擒回鹘,即处分左右马步都虞候,并令囚系。”① 见《法国图书馆藏敦煌西域文献》(24),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252页。又见潘重规《敦煌变文集新书》卷五《张淮深变文》,台湾,文津出版社,1994年,第948页。按,《法国图书馆藏敦煌西域文献》图版“左右马步都虞候”几字已不可见,但“令囚系”、“系于囹圄”尚比较清楚,此处录文据潘重规《敦煌变文集新书》。 张淮深于唐懿宗咸通八年(867)接替张议潮摄归义军事。《张淮深变文》写作的时间,据潘重规先生考证,正好也在唐僖宗乾符年间(874-879)[7](P948),说明文中所记马步都虞候系囚之事,相当于或者早于乾符年间。从文中“并令囚系”“系于囹圄”来看,此时河西归义军节度使也设有左右马步都虞候所掌之狱,即马步狱。又,五代宋初钱俨所撰《吴越备史》载:李继徽父李师悦,“乃徐州马步院之小吏也。属王仙芝作乱,遂投行伍”[8](卷1,P6189)。李师悦事迹在两《唐书》、《资治通鉴》中都有所记载。王仙芝起义爆发于唐僖宗乾符元年(874),失败于乾符五年,说明唐僖宗时期徐州感化军节度使府也有马步院(狱)设置。两者与前述河东节度使府之狱性质完全相同。

其次,马步狱成为诸州刑狱之通称,与诸州军中马步军司地位提高有关。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说:“当唐之末,方镇之兵多矣,凡一军有指挥使一人,而合一州之诸军,又有马步军都指挥使一人,盖其卒伍之长也。”[2](卷27,P297)实际上,属州镇兵最初由都知兵马使统领,位在刺史之下,但因其握有军权,导致权力增大和地位较高,使得他们经常不易于控制,至唐末已不常授人,州级军队最高统兵将领则代之以地位更低的马步军都指挥使。故而,北宋高承说:“唐诸州有马步使。”[24](P322)马步使就是马步军司的主官。随着马步军司大量设置于诸州,设置于马步军司的马步狱自然也就“诸州皆置”。

唐制,诸州置法曹、司法参军掌管刑狱,据《唐六典》载:“(府州)法曹、司法参军掌律、令、格、式,鞫狱定刑,督捕盗贼,纠逖奸非之事,以究其情伪,而制其文法。”[25](卷30,P749)《旧唐书·职官三》也说诸州“法曹、司法掌刑法”[14](卷44,P1920)。及至五代马步狱遍置于诸州,府州原本之刑狱系统虽仍在运作,但是马步狱已然成为地方刑狱的主导。南宋郑克的《折狱龟鉴》收录了这样一个案件:“后唐(923-936年)孔循,以邦计贰职领夷门军府事。长垣县有四盗钜富,及败而捕系者乃四贫民也。盖都虞候者,郭崇韬之僚婿,与推吏、狱典同谋,锻成此狱。法当弃市。循亲虑之,囚无一言,领过萧墙,而乃屡顾。因召问之,云:‘适以狱吏高其枷尾,故不得言。请退左右,细述其事。’即令移于州狱,俾郡主簿鞫之。受贿者数十人与四盗俱伏法,四贫民获雪。”[26](P92)从此案中可以看出,长垣县盗财的刑事案件最初由马步狱主官马步都虞候负责审理,只是因为都虞候徇私枉法,致使案件出现冤狱,才因孔循过问得以“移于州狱”,由州官重新审理。这充分说明当时州府法曹、司法参军刑法职掌已为军府马步狱所夺。正如严耕望先生所论:“盖其后诸州亦置(马步狱),遂夺州院法曹参军掌刑狱之权。”[5](P472)

北宋建立,立即对马步狱进行去军事化改革。建隆元年(960),宋太祖赵匡胤刚刚登基就下了一道诏令:“诏两京军巡、诸州马步院判官。……始用文吏也”[27](P155),用文官取代武将作为马步狱主官。但是该诏令并没有得到严格执行,马步狱断狱失中问题依然存在,于是开宝六年(973)和太平兴国四年(979)又先后进行了两次改革。对此宋修《咸淳毗陵志·司理参军》详细记载云:“司理参军一员,掌狱讼勘鞠。五季诸州置马步院,率用牙校为都虞候及判官,断狱失中。国朝开宝六年改司寇院,置司寇参军,始用士人,以新及第进士及九经、五经选人中资叙相当者充之。太平兴国四年,又改司理院,置司理参军,选授历任清白人,秩满上其殿最黜陟之。”[28](P3030)《文献通考》也说:“司理参军……掌狱讼勘鞠之事,不兼他职。”[1](卷63《职官十七·司理》,P572)将马步狱改名司理院,主官马步都虞候改为司理参军,黜退武将改用文吏,只掌狱讼勘鞠,“不兼他职”,其核心是去除马步狱身上的军事色彩。同时,将地方案件的审理与判决过程分离,“狱司推鞫,法司检断,各有司存”[29](P2850)。州院负责“议法断刑”[1](卷63《职官十七·司理》,P572),依据法律条文对案件做出判决,司理院仅负责案件审理过程,州院与司理院所审案件有不服者,两院可以互移重审,也就是“翻异别推”、“别勘”或“别鞠”。通过上述改革,削弱了唐后期以来马步狱所侵夺的地方司法职能,从而基本理顺了州一级的审判程序。马步狱完成去军事化改革后,脱胎换骨成为北宋新的地方司法制度。

18时,雨带3、4和5合并发展成一个狭长的东西向线状MCS,长约450 km、宽约70 km(图4f),该线状MCS大部分为反射率因子大于45 dBz的强回波。雨带3和4中对流单体移动方向与雨带走向均为东西向,雨带中强回波依次经过南京、金坛和张家港等地,造成这些站26日17—19时的1 h降水量峰值(图2)。雨带1、3和4的发展过程类似,新对流总是从雨带的西侧发展跟随老对流向东移动,重复影响同一地区,这种对流的发展过程类似于后部建立型(Schumacher and Johnson,2005)和对流单体的“列车效应”(Doswell et al.,1996)。

邓小南先生评价五代历史地位时曾说:“五代时期之所以重要,原因之一在于它的过渡性。它是一个破坏、杂糅与整合的时期。”[30](P79)作为军狱的马步狱,它起源于唐后期地方军府置狱,盛行于唐末五代军阀乱世,消亡于宋初重文轻武政策转向。马步狱的存在及演变,破坏、杂糅、整合了中古以来的地方司法制度,成为北宋地方司法中鞫谳分司与翻异别推两项独特制度的直接渊源,是推动唐宋之际地方司法制度变革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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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Origin and Evolution of Ma-Bu Prison of the Five Dynasties

ZHANGYu-xing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Culture ,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7,China )

Abstract: The Ma-Bu prison also named Ma-Bu Yuan or Ma-Bu army prison,is an important judicial system and prison system during the period of Five Dynasties and early Song Dynast.Ma-Bu prison originated that the army set up prisons to trespass on Local judicial power in Mid-Late Tang Dynasty.At first,Ma-Bu prison is only one type of prisons that set up by the local army.In the Late Tang and Five Dynasties,Ma-Bu prison set up in every states along with the role of state more important and the status of Ma-Bu army improved.In the early Song Dynasty,Ma-Bu prison was demilitarized and leaded to the system of separation of prosecution and trial set up.Ma-Bu prison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local judicial system from Tang to Song dynasties.

Key words: Ma-Bu prison;military judicial officer;“DuYuHou”;“SiLiYuan”

中图分类号 :D691.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022X(2019)03-0044-05

收稿日期 :2017-06-20

基金项目 :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唐五代地方军府置狱问题研究”(TJZL18-005)

作者简介 :张玉兴,男,历史学博士,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 :杨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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