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管理劳动的时代特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时代特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管理劳动的内容决定了管理劳动的时代特征。从内容看,管理是确立方向、配置资源、激励人和分配利益的活动。在当代条件下,管理劳动具有五个显著的时代特征:管理劳动在价值创造过程中占据主导性,管理劳动在资源配置过程中具有整合性,管理劳动在价值生成过程中凸现竞争性,管理劳动在实践开拓中需要创造性,管理劳动在成果形成中存在倍增性。
一、管理发展和管理活动的内容研究
要弄清管理劳动的特征,必须界定管理的含义并把握管理活动的内容。管理具有相当宽泛的含义,如管辖、管制、约束、控制、经营、安排、办理等意思。本文所讲的管理,指组织各类社会活动的一种职能,涉及经济、行政等各个领域;从经济领域看,本文所指的管理包括经营活动。
管理活动与人类的社会性活动相伴而生。“一切规模较大的直接社会劳动或共同劳动,都或多或少地需要指挥……一个单独的提琴手是自己指挥自己,一个乐队就需要一个乐队指挥①”。人类的群体性活动需要协调、控制、组织,从而对管理提出了客观要求。
从管理的形态看,可以把管理分为三个阶段。一是自然主义阶段,其特点是按照自发的管理经验实施管理;二是科学主义阶段,以泰罗创立的科学管理理论为代表,按照以“物”为中心的理念实施管理;三是人文主义阶段,以行为科学理论为代表,按照以“人”为中心的理念实施管理。在管理发展的各个阶段,其管理的内涵和外延有不同的内容。从当代实践看,管理有四个方面的内容。
其一,管理是确立方向的活动。社会生产已经由“民族历史”逐步变为“世界历史”,世界范围内各种力量的相互作用使社会成为多种“可能性空间”的“魔方”,市场经济让市场主体体会到“十倍速”(英特尔公司前总裁葛洛夫语)的变化莫测,这导致了当代社会和市场的不确定性,如东南亚经济危机突然爆发,"9.11"事件难能预知。不确定性要求人们在实践中确立合理的方向,这成为管理的重要内容。产品生产、项目开发、行政事务、社会治理等领域中大到城市治理,小到车间管理的活动,都需要确定合理的实践方向。这也是人们常说的目标选择和战略抉择。由于社会活动的动态性、复杂性和或然性,管理中确定方向的活动成为人类社会实践中高智能的“对策搏奕”。
其二,管理是配置资源的活动。当代经济学将“资源稀缺性”作为一个必要的前提。“由于资源稀缺,社会资源的管理就是重要的”②。管理所涉及的资源无论是机器、土地、资金,还是人力、技术、信息、关系、机会等,都具有某种程度的稀缺性;尽管知识经济条件下知识的创造具有无限性并可能表现为边际收益递增的曲线,但就某一管理组织而言,所掌握的资源仍然是有限的。由于稀缺性的存在,必然要求将资源禀赋发挥到最大限度。为此,合理配置资源成为当代管理活动的重要内容。
其三,管理是激励人的活动。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过程中“物”的要素是“死”的劳动,只有劳动者的“活”劳动才能创造价值。自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以科学技术为中心的知识要素成为生产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智力为主的劳动者成为生产力中最具创造力的因素。在这一条件下,对劳动者的管理由“大棒”式的被动约束为主转变为以“启导”式的自我约束为主。在这一条件下,激励人成为管理工作的重要内容,人力资源开发成为当代生产力发展的重要途径。一个有效的管理者一定是一个成功的组织者。纵观近代管理理论的发展,自梅奥进行“霍桑试验”以来,马斯洛的“人类动机理论”、赫茨伯格的“双因素理论”、麦格雷戈的“X-Y理论”等都是以激励人为核心内容的。当代管理学家德鲁克更是响亮地提出:“人是我们的最大资产”,并强调通过分权化让职工“有成就”③。
其四,管理是分配利益的活动。“利益”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从生产要素、优惠政策、商业机会、名誉品牌到个人收入、奖金、学习提高等属利益范畴;利益分配的对象既包括组织、区域,也包括团体、个人。在管理实践中,分配利益的活动是伴随着配置资源的活动而存在的。历史唯物主义指出:人与自然的关系离不开人与人的关系,物质生产是人的“类生活”,在这种类生活中,“人与自身的任何关系,只有通过与其他人的关系才得到实现和表现”④。生产活动中分配利益的社会活动这一人与人的关系“表现”并“实现”着人与自身的关系。在具体的劳动实践中,分配利益的活动是通过管理职能实现的。从本质上看,分配利益是一种特殊的“资源”配置,直接作用对象是“活的”人力资源。在当代,期权、知识产权、剩余索取权、经营管理股份等则体现了对“管理”活动本身的利益分配。
确定方向、配置资源、激励人、分配利益成为当代管理活动的四方面内容,决策、计划、指挥、控制、监督等则是贯穿于四方面内容中的管理职能。管理活动是管理者通过劳动实现的,是管理劳动的对象化过程。透视管理活动的各方面内容,可以概括当代管理劳动的特征。
二、管理劳动的时代特征
管理是当代社会实践最重要的内容,是社会活动中最具活力和创新潜力的领域。根据管理活动的内容界定,可以提出当代管理劳动的五个特征。
第一,管理劳动在价值创造过程中占据主导性。根据"C+V+M"的表述,价值创造过程中一方面有“物”的要素即C的作用,另一方面有“人”的作用即"V+M"的作用。显然,价值创造过程是“物”的要素与“人”要素的结合过程。这一结合过程包括:
1.物与物的结合:劳动对象和劳动工具的搭配。比如避免“大马拉小车”现象。
2.人与物的结合:劳动者与劳动对象的搭配,劳动者与劳动工具的配合。比如以最低的劳动成本生产符合市场需要的产品;根据边际成本最低的原则确定资本的有机构成;
3.人与人的结合:建构有协同性的劳动组合及有竞争力的生产组织。比如选择适合劳动对象和市场竞争的企业模式。
实现“人”的要素与“物”的要素的结合是实现价值创造过程的关键。如果“物”的要素和“人”的要素不能实现结合,就没有价值创造过程,“物”的要素不能实现价值的转移,“人”的要素不能创造价值。货币、人力、设备、原料在未被结合时,只具备“原生”形态的“潜在价值”。
管理活动在“人”的要素与“物”的要素结合的过程中具有主导性。这种主导性主要表现在:
其一,能动地认识和把握“物”、“人”的要素禀赋,确定结合的方向;
其二,积极地根据市场供求状态和对手的竞争博弈,选择结合的路径;
其三,主动地立足投入产出预期和生产经营的具体“场景”,进行结合的操作。
在价值创造过程中,“物”或“人”的要素都不能自动实现结合,只有管理劳动才能“主导”这种结合。因此,将管理劳动比喻为生产过程的“粘合剂”⑤是比较恰当的。
应该看到,在经济国际化、社会知识化、生产规模化的时代条件下,大多数经济资源(劳动力、原料、资本、生产设备及消费品)供给呈现过剩,生产要素通过“结合”实现价值转移或创造自身价值就显得更为迫切,管理劳动在要素结合过程中的主导性特征也就更为突出。
第二,管理劳动在资源配置过程中具有整合性。
现代社会的各类资源呈离散状态存在和分布,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更是如此。离散状态的资源只具有“潜在价值”。管理劳动的作用就是通过整合功能使各类资源形成恰当的生产搭配或营运架构,从而“激活”其“潜在价值”。在经济全球化、知识化、信息化的条件下,管理劳动的整合特征具有以下内容。
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是系统化的整合。经济资源具有优势的“片面性”,只有通过互补性的整合才能克服“片面性”而整合形成资源的整体优势,产生1+1>2的系统效应。当代条件下,管理劳动对资源的系统整合有两个特点,一是整合对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一个项目开发涉及的整合要素难以数计;二是整合范围的广泛性,农耕社会的资源配置在村落集镇范围内,信息社会的资源配置在全球范围内。构建资源的系统优势是管理劳动的市场功夫。适用技术、先进产品与市场需要是一种系统整合,传统工艺、计算机技术与时尚商品的结合是一种系统整合,技术性人才、经营性人才和理论性人才的协同是一种系统整合,利用甲地优势资源在乙地生产过剩产品填补丙地的市场真空也是一种系统整合。系统整合的实质是追求资源配置的互补性以获得资源的“总体”效能。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是优化的整合。由于要素的多元性和复杂性,以及社会需求的多样性,使资源配置存在多种可能性空间。投入产出目标要求资源配置尽可能降低预付资本投入而实现优化目标。在路径数目大于1的可能性空间中,追求优化就是选择,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实际上是一系列的选择过程。选择得好,投入大于产出;选择得不好,投入小于产出。这如一堆积木,通过管理劳动的作用,采用新的积木块或组合方式来扩大策略范围,从而创造出更大的价值空间。
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是动态性的整合。由于生产经营活动的持续性、历时性和发展性,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表现为一个持续的智能投入过程。动态性整合不仅需要持续的智能投入,也表现为持续的“智能追加”;管理劳动本身就是一个持续的学习过程。正如彼得·圣吉所说:“唯一持久的竞争优势,或许是比你的竞争对手学习得更快的能力”⑥。正因为如此,当代的管理劳动是通过学习不断“再生产”自身能力的劳动。
管理劳动对资源的整合是对象化的整合。管理劳动的直接目的是通过资源配置提供社会需要的产品和服务,从而获得较高的投入产出效益。管理劳动的目的性十分明确,通过整合将资源价值转移(对物而言)、生成(对人而言)至产品和服务中,也即是让资源价值在劳动对象中体现出来,使资源的潜在价值转化为现实价值。所以,管理劳动通过对象化的整合为生产要素提供了“变现”自身价值的平台。正因为如此,当代管理劳动在资源整合中的市场导向十分明确。
第三,管理劳动在价值生成过程中凸现竞争性。
市场经济的社会分工为多元利益主体提供了竞争的必备条件,全球化浪潮(WTO、奥运会、奥斯卡、互联网、跨国公司是具体表现形式)提供了竞争的巨大舞台。生产要素在世界范围内的流动产生了“相对过剩”,使生产要素必须在信息不对称的“博弈”中实现价值,管理劳动在整合生产要素的过程中所凸现的竞争性表现为:
其一,管理劳动在外部竞争中创造自身的价值。今天的竞争超越国界,超越行业,超越传统。企业在市场中竞争,“企业式政府”面临公众信任的竞争。竞争表现为实体之间的角逐,核心问题是资源配置效率的较量和组织运作效率的比试,实质是社会和市场对管理劳动能力高低的选择。管理劳动的能力低下,资源配置效率低,组织运作效率低,自然为市场和社会所淘汰,其生产要素的价值难以“变现”,管理劳动的价值亦难能创生。反之,管理劳动创造出较高的组织运作效率和资源优化组合,其价值创造为社会和市场所接受,管理劳动才能实现社会所承认的价值。外部竞争使管理劳动面临着挑战性和风险性;管理劳动的价值创造不仅取决于自身的劳动付出,还取决于竞争中的价值比较;由于竞争格局的不确定性,管理劳动的付出可能“颗粒无收”。对比其他的非管理劳动,按照质量、技术、工艺要求做出了产品,即完成了自身的价值创造。管理劳动难有此“享受”。进一步的推论是,管理劳动面临的挑战性和风险性需要相应的补偿,比如,企业家的收入就包括着应对挑战的风险收入。
其二,管理劳动在内部竞争中提升“主权”地位。生产规模的扩大、分工的专业化和资本风险的压力,使所有者和管理者由合一走向分离,当管理以生产经营领域独立的职能出现时,管理劳动就以一种独立的劳动形式出现。在生产要素系统内部,管理劳动已成为占主导性的要素,在与资本要素的竞争中不断提升自身的地位。比如,在我国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还很不完善的条件下,存在着严重的“内部人控制”现象,在上市公司表现得犹为明显。股东大会职能弱化,国有股的所有者缺位,同时在股权结构中又是“一股独大”;公司管理层既可以作为国家股的代表不理会中小股东的意见,又可以作为内部人不理会国家这个大股东的意见。“管理者主权”与“所有者主权”的竞争构成了当代企业治理结构一个重要课题,对剩余索取权的争取、内部人控制、代理人问题等就是例证。2001年,中国上市公司高管排名前15名的年薪最高75万元,最低56.16万元;董事长持股最高市值2186万元,最低251万元;总经理持股最高市值1326万元,最低111万元⑦。相比于众多股票的投资者,数字表现着公司“主权”的倾斜。
随着管理劳动重要性的日益突出,管理劳动不仅作为生产要素参与价值创造,还将以人力资本形式参与经营。管理劳动与资本要素的博弈使企业“主权”逐步由“所有者主导”向“管理者主导”发展。
第四,管理劳动在实践开拓过程中需要创造性。今天的生产领域和生活领域,产品和服务正在由“原生形态”向“再生形态”转变,复合形态的加工物价值远远超过了自然形态;科学技术的发展、企业组织的变迁、制度安排的变革都剧烈地改变着社会面貌。变革已成为社会的存在方式。推进变革的管理劳动是在创造中实现的,正如学习型组织的提出者彼得·圣吉指出:“在过去,低廉的天然资源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关键,而传统的管理系统也是被设计用来开发这些资源。然而,这样的时代正离我们而去,发挥人们的创造力现在已经成为管理努力的重心”⑧。
创造性是当代管理劳动的本质特征。管理劳动的创造性具有不可模仿性、不可重复性、不可预知性、不可程序化等特点。美籍奥地利经济学家熊彼特借用生物学的术语,把那种“不断地从内部革新经济结构”,即“不断地破坏旧的,不断地创新的结构”这一过程,称作产业突变,并用“创造性的破坏过程”来描述管理劳动的创造作用⑨。在知识经济条件下,当代管理劳动的创造性突出表现在规则再造上。
规则即技术、市场和社会的规范,这种规范可能是法定的、文字性的,也可能是非法定的、非文字性的。规则在传统惯性的作用下不断固化,成为人类活动的控制器和约束线。固化的规则只能导致事物的线性增长。管理劳动的创造是在打破规则中再造规则的过程,即“创造性的破坏”过程。这种创造性的破坏才能推进事物的“非线性”跃迁。
规则再造在社会活动中特别是经济生产领域表现得非常突出:电子公司、虚拟组织、原子式单位、远程工作、战略结盟、扁平化组织、项目矩阵单位、事业部单位等体现了组织规则的再造;精益生产方式、敏捷制造模式、人—机协同作业等体现了技术生产的规则再造;第三方物流、零库存、商品直销、连锁分销等体现了商业竞争规则的再造;工作外包、中介协同、项目小组等体现了劳动组织方式的规则再造;员工持股、人本导向、团队绩效等体现了管理激励的规则再造。这样的规则再造,虽然方式不同,效果上都减少了生产中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增加了社会剩余劳动时间。
熊彼特认为,生产要素的组织者和经济发展的组织者是企业家—管理劳动的主体。企业家是那些有眼光,有能力、敢于冒险的创造者,具有“战斗的冲动”,这种“非物质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企业家的创造活动。从这个意义上说,管理劳动是超越规则并创造规则的活动。
第五,管理劳动在成果价值形成中存在倍增性。马克思早就指出,集体协作劳动比个人单个劳动具有更大的生产力:“单个劳动者的力量的机械总和,与许多人手同时共同完成同一不可分割的操作所发挥的社会力量有本质的差别。在这里,结合劳动的效果要么是个人劳动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要么只能在长得多的时间内,或者只能在很小的规模上达到。这里的问题不仅是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生产力,而且是创造了一种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⑩问题在于,比起过去,当代管理劳动对生产力的倍增效应发生着质的飞跃。
其一,大规模生产提升了倍增效应。当代生产经营的规模巨大,巨量的生产经营规模虽然增大了管理劳动的难度,但也更大地提升了资源整合和组织协同的运作效率,更深地挖掘了要素潜力,更多地降低了产品的边际成本。在一般的情况下,管理劳动随着产品规模的增加而呈现边际成本递减的规律。换言之,在规模生产条件下,管理劳动对价值生产过程倍增效应起着提升作用。
其二,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放大了倍增效应。当代生产经营活动的资本有机构成提高,使管理劳动在“活劳动”投入中的比重增大,从而使资源整合、计划组织、协调控制等管理劳动在生产经营过程中发挥着更大的作用:一方面通过人—机的合理结合提升着“个人生产力”,通过人—人有效结合提升着“集体生产力”;另一方面通过配置优化减少生产过程的必要劳动时间,增加剩余劳动时间。这一切,使管理劳动成为生产力的放大器,创造着更多价值。
其三,计算机的应用扩张了倍增效应。计算机作为智能化机器在生产经营领域的应用,大大扩张了管理劳动的功能,使计划、预测、决策、控制等管理职能本身的能效大大提高,从而提高了资源优化配置的程度和效率,极大地增加了劳动成果的价值。也即是说,计算机的应用使管理劳动的倍增效应得到大幅度的扩张。
当代管理活动的内容决定了管理劳动的时代特征,研究这些特征有利于深入探讨管理过程中对管理者的激励、配置和管理劳动的价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