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说“大黄梅观”,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黄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黄梅戏,这朵开在田野上的小花,带着她的泥土芬香,带着她的苦难诉述,带着她的倔犟性格,在新中国阳光雨露的滋润下,在艺术的百花园中茁壮成长,昂首怒放,欢跳跳地走过了后半个二十世纪,迎来了二十一世纪的曙光。
然而,终究她在新的道路上已经走过了五十个年头,她是否只有辉煌而无忧伤?是否还是黄花村姑亦或已是半老徐娘?是否还是浓香扑鼻或是淡了芬芳?她该怎样反思过去而又如何迎接新世纪的曙光?……萦萦绕绕,纷思遐想。渐渐地,一个“大黄梅观”的思绪朦胧出现。便在“98安徽黄梅戏艺术年新剧目展演”的评论和学术研讨会上,为会议主题“面向二十一世纪的黄梅戏”所触动,贸然将这个“大黄梅观”脱口说出,并作了极不完备的简述。既已说出,就不能不想下去,不能不写出来。但无奈只能“试说”,抛一已之见,引众家高论。
所以要用一个“大”字,是由于戏曲在二十一世纪,必将面临更大的挑战,更大的竞争,在这种形势下,整个戏曲可能出现大的分化。而象黄梅戏这一类尚有优势的剧种,人们就寄予更大的希望,肩负着更大的历史责任。因此,我并不是说要把黄梅戏变得如何“大”,象有人说的变为代替京剧而成“国剧”,更不是妄自称“大”。所以只说“大黄梅观”,不说“大黄梅戏”。其主要含意:一是放宽视野,关注大环境与小环境的变异,不断扩大发展思路。二是拓宽领域,尽可能疏通各种传播渠道,不断扩大艺术影响。三是培育土壤,尽可能加深与人民群众的联系与情谊,不断扩大生存空间。据此,我想概括为六个轴心及其辐射与拓展,略作具体阐述。
1、以专业为轴心,推动与普及业余活动。众多戏曲剧种, 都是来自民间,始于业余;最终也可能是回到民间,流于业余。而它的成熟与繁荣又总是表现为:专业的提高与发展,业余的普及与活跃。不管你是有意或无意,戏曲剧种,总是依靠这两股力量的交合而生存壮大,是这两股活水的汇集而奔腾向前。当前戏曲的不景气,或者说受到困扰的,主要是专业方面。是专业团体的体制凝固,人员浮泛,演出肖条。假若我们放眼民间之野,倾听业余之声,如果那里也沉寂无声了,那将是更深刻的“危机”。专业团体及其活动,是一个剧种兴旺的标志,形象的窗口,艺术改革与发展的火车头。但专业团体和队伍,必将是“从多到少到精”。(拙著《当代剧坛沉思录》第46页)不论是行政措施的“消肿”“分流”,还是自然淘汰,这个趋势可能很难变更。这不是“衰亡”的征兆,而是“再兴”的规律,我们既要着眼于专业队伍的“精”,又要放眼于业余活动的“活”。扶植与扩大业余活动,没有专业方面的种种困扰。业余活动愈活跃,对发展专业愈有利。培养众多的既是爱好者又是参与者的黄梅戏活动分子,既可以扩大其艺术的影响,又可以扩大观众群,培厚生存土壤,还可以从中发现与选拔尖子人才,充实专业队伍;既可以观测群众喜爱的动向,又可以从那一片希望的田野里获得精神力量。业余活动是自发存在的,我们要把这个方面纳入宏观指导的视野,给予重点扶植与培育。比如:是否可以有目的扶植一些重点的民间的业余的黄梅戏剧团。现在,在经济发达的地区,如浙江已出现了农民送戏进城,广东有农民戏曲剧团送戏进京。在安徽经济日益繁荣之时,这样的事也可能出现,更可以促其出现。也可以举办这样的会演评奖。全国就有个“映山红”民间、业余的戏曲艺术节,黄梅戏应该参与。再如,我们一再说要从娃娃抓起,设想在中小学音乐课中教黄梅戏,这可能有它的困难。但促进少儿演出,则易于进行,也可以搞专题比赛。我很赞许已经进行过的业余和少儿的业余演唱比赛,但还应该发展为完整的演出比赛。据我的记忆:黄梅戏五十年代的第一个繁荣期中,业余活动同样很红火;“文革”后的第二个繁荣期中,业余活动也很热闹;如今正求再度繁荣,同样不能冷落了业余活动。要密切关注那一个“晴雨表”,是晴转阴还是阴转晴?所以,我这里决无强调业余而忽视乃至代替专业之意;相反,意在培育专业生存的土壤,因为从前述种种来看,专业之根是植在业余之中;而业余活动又需要专业的引导与辅导,才能在普通的基础上提高。应该是相互助动,同步向前。所以要强调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太局限于专业的思考。黄梅戏既然是在专业与业余构成的大天地里活动,就该理清二者关系,树立“大黄梅观”。
2、以舞台为轴心,辐射到各种传播渠道,拓宽活动领域, 扩展艺术影响。戏剧的生命活在舞台上。它的兴衰正敏感地反映在舞台或曰剧场的热闹或沉寂。我们今天惊呼“危机”,实际就是舞台或曰剧场的危机。然而,时至今日,各种传播渠道日益增多,剧场已经不是唯一的阵地。就象不能只看专业而忽略了业余天地一样,也要放眼于舞台或曰剧场以外的天地。从那里考察潜在的观众;到那里一展风采,争取观众,扩大影响。黄梅戏在这方面是敏感的,曾捷足先登冲入了盒带、银幕、荧屏、光盘,正是从这些领域里被评为五大剧种之一。的确,五十年代的第一个繁荣期,“文革”后第二个繁荣期,以及当前争取再度繁荣期,它都是舞台与其它传播渠道同时拓展,比翼齐飞的。这只要检视它已拍摄的近20部电影的密集期和新时期以来电视的高产量,便可清楚看出。特别是黄梅戏电视剧,在已评选的16届“金鹰奖”中夺得十四连冠,更是不可小视。这一切正显示出:黄梅戏的长足发展,是舞台展现的风采,也是舞台以外传播渠道掀起的波澜。影视使它张开翅膀,飞洋越海,推出优秀剧目,提高演员知名度,扩大艺术影响,形成艺术品牌。更重要的,是由此而争取和扩大了观众群, 尤其是青年观众。 《合肥晚报》1998年12月16日发表了一篇第16届“金鹰奖”观众投票情况的报道透露:在五类电视剧中,戏曲电视剧排名第一(在3 部戏曲电视剧获奖剧目中,黄梅戏音乐电视剧《秋》票位居中)。这里透示出重要的信息和启示:所谓“危机”,不能只从“剧场”看,而要从“观众”看。剧场的冷落,可能是暂时的、局部的“危机”;而在各种传播渠道中,都失去了观众,那才是真正的、根本的危机。所以,当前的“危机”,实在是“剧场艺术的危机”,而不仅属于戏剧和戏曲。检视各种传播渠道,象黄梅戏这类剧种,绝对的观众数,可能还有扩大。有人问我:为什么在生年70,戏龄50之时,突然热衷于“触电”,在参与黄梅戏音乐电视剧《家》、《春》之后,又编写了《秋》和《啼笑因缘》?客观上是为友人拉扯,但也由于对其作用和意义认识的加深,是当务之急,也是根本之道。只有加深与人民群众的情谊,舞台的复苏才有希望与可能。现在的问题是:第一,舞台领域属文化部门,影视属广电部门,但分治还应统筹。尤其是高层领导,应同时纳入视野,促进相互发展,适当时候也可举行“黄梅戏电视艺术节”。第二,黄梅戏电视剧要着力提高质量,要防滥。第三,要使舞台与影视在相互竞争中相互交流、相互反馈,促成良性互动。办法可以在实践中探索,重要的是要树立起以舞台为轴心而求多渠道的辐射,不局限于只从舞台论是非,看兴衰,扩大观众,培育生存土壤的“大黄梅观”。
3、以剧目为轴心,进行更大更新的艺术综合。 我曾在拙文《剧目建设与戏曲振兴——从黄梅戏剧目创作与演出谈起》中说:“剧种形成与发展的历史,实际上是以剧目的形成与积累为主要标志的。剧目也是每个剧种的整体艺术优势和其美学特征与独特风格集中展示的晶体……剧目又是各类艺术家展现与汇集智慧和才华的总渠;同时也是各类艺术家成长的摇篮。……剧目是戏曲构成与发展的生命之源。”这对黄梅戏更为重要,即使就演员的成长来看,它不象一些家底丰厚的剧种,演员可以从师辈那里学得一批“拿手戏”,即可大红大紫,甚至享用终生。黄梅戏演员可以从学演老戏而成苗子,但必须从创演新戏而成尖子。严凤英、王少舫也是从《天仙配》到《牛郎织女》的一系列新剧目中不断创造新的艺术形象而不断发展了自己,同时发展了黄梅戏,马兰、黄新德更是从《龙女》到《无事生非》到《红楼梦》的一系列新剧目中创造新的人物形象而日趋成熟,登上各种领奖台。可以说,是新的、好的剧目,搭起了演员艺术登攀的阶梯;构筑起黄梅戏艺术发展的长廊。而黄梅戏出现不景气的征兆,也正是从剧目的生产周期趋缓、质量难升和与演出脱轨的现状中日益显露出来。所以,黄梅戏的振兴与发展,就相当突出地集中在剧目建设上。剧目建设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工程:从组织创作到实施演出到长期积累;从一度(文学)到二度(舞台艺术)到三度(观众参与)创作,是其完整的流程。其中最重要的两个环节,一是艺术的综合;一是流通与积累。戏曲的艺术形成、丰富与发展,主要体现为艺术的融汇与综合。剧目之新来源于融汇之丰富,剧目之好植根于综合之精美。一个剧种是否还有艺术生命,主要就看它是否还有融汇之容量和善于综合之功能。这正是黄梅戏还有优势之所在。融汇与综合不怕多不怕乱。黄梅戏并未凝固,但已有独特风格。不凝固,给艺术综合留下巨大的空间,有特色,给艺术综合设下主要的标志。黄梅戏需要以更新更大的综合来丰富、提高、壮美自我;而并未到“变种”、“改姓”的境况,就不宜以“变异”来消解它独特的艺术风采,不该以“杂凑”来误作“综合”。这从此次黄梅戏艺术年展演剧目的不同反响可以得到启示。对剧目建设,不能说不重视,不下狠心,上上下下可说是费尽了心机,愁白了须眉。但常常只求快出,以求一奖,脱离了演出与积累的环节。这有流通不畅与剧目质量两方面的问题。高质量或曰精品,就是新、深、好的结合,而又以好为最高标志;观众则多为新、奇、爱而触动,又由爱而留下久远印记。为剧目之好,求观众之爱,是艺术综合的根本追求。黄梅戏剧目需要拓宽题材领域,带动扩大艺术综合;需要拓宽剧目来源,包括舞台、影视剧目的相互交流,艺术综合的相互交汇,突破只为得奖而组织剧目生产的局限,追求多样性,扩大包容性,更思长远性。这是“大黄梅戏”在剧目方面的体现。
4、以演出为轴心,推动创作繁荣,搞活体制改革, 促进全面发展。为什么把演出提得这么重要?因为戏剧艺术的死活都在这个“演”字上。人常问:为什么五十年代设奖很少,创作却很活跃?那就是演出活跃形成的动力和压力,观众需求发出的召唤与奖赏。剧团体制改革为什么改来改去活不起来?演出少,人心乱,没事干,多麻烦。演出市场供求关系失调带来剧团体制改革的根本难题。对于这些道理谁人不知,说多了,就要成为理论的长舌妇人;对于各种原因造成的演出市场疲软视而不见,只说剧团不重视演出,那更是现实的盲人。但有没有认识、指导、实施方面的问题呢?不能说没有。有些常议常忧的问题有越来越显露的趋势,突出的是把新剧目的生产、演出和争奖过份紧密地困绑在一起,同行同止,只把演出当作争奖的条件,有新戏才有演出,得了奖或得不了奖,便又没有了演出,新戏不在演出中常演常磨,演出过的剧目不求保留、积累、滚动轮演。的确有些新戏寿命难长,得奖与不得奖,都缺乏演出生命力;但也有些戏,包括安徽省黄梅戏剧院在新时期创演的一些戏,并不是没有舞台生命力,而是忽视了它的再演出。我决不反对,也不轻视得奖。既设了奖,你不争取,没有光环不能成佛,忧虑的是只为得奖和一奖了之。新剧目的创演、获奖,应是促进演出繁荣、发展剧种艺术、推出表演人才、振奋创造精神的阶梯。但这只能让其进入演出流程,而不能让演出与之完全同步。演出是依靠剧目积累反复轮换,滚动向前而形成的长河。由这个忧思必然引起另一个忧思:大制作、大投入、豪华型之风有愈演愈烈之势。我也不反对有这样的实验和探索,但不能眼睛只盯着大剧场,大奖台,乃至与“国际接轨”;象黄梅戏这样的戏曲艺术,主要还是与培育它的土壤“接轨”,与喜爱它的人民“接轨”。的确已出现这样的情况:挤不进的地方偏要挤,想看戏的看不到,或者看不起。尤其是农村,有些反映农村生活的戏也演不到农村去。这就使演出市场越来越萎缩,流通渠道越来越狭窄,以至产生了害怕市场的情绪。这对黄梅戏似乎是不应有的。它不象有些古老剧种,历史只留下了一片天地。说黄梅戏还有优势,主要就是它有大量的潜在观众,也就是有广阔的潜在市场。笼统地说把黄梅戏团体推向市场,当然困难,加大投入,仍然是必要的扶持;但鼓励其闯荡市场则是应该的,这有种种困难,但其中也有前述的某些人为的难题。最近,很高兴地听到安徽省委负责同志明确要求98黄梅戏年展演的几台新戏,都要在99年进行广泛演出……,边演边改,不断提高。但愿由此形成转机。也由此想起我曾建议设立专门的“演出奖”,在重视演出质量,推广优秀剧目的前提下,演出愈多,观众愈多,特别能送戏到农村山乡,就给以奖励。我们现在只以剧目获奖论是非、定优劣、发出“获奖危机”的惊呼;没有重视阻塞演出渠道,从而冷落了与人民群众的情谊,才是最深刻的“危机”。如果弄到抓戏的比搞戏的热,搞戏的比看戏的热,那就病入膏肓了。鉴于此,我才把演出作为带动艺术繁荣的“轴心”,希望从越来越狭窄的流通管道中走出来,能上能下,能内能外,拓宽多渠道,走向广阔的大舞台。这正是“大黄梅观”的题中要义。
5、以教育为轴心,促进人才的拨尖与配套。 前文曾提及:戏曲队伍将是“从多到少到精”。所谓“精”,当然是数量的精练,但更主要的还是反映在质量上;提高素质,增强责任,培育艺术的执着追求和敬业精神,没有这样的队伍,一切都“大”不起来。而这主要是依靠实践与教育的交织与交叉来取得。一个艺术家的成长,总是沿着基础教育,在实践中不断学习和接受阶段性的再教育的反复交替的进程中求取。人才是艺术的根本,教育是人才的根本。黄梅戏的发展显示了教育的作用和积累了经验。它拥有一座综合性,一座专门性的中等学校,培养了马兰等“五朵金花”和黄新德等一批优秀演员。但就教育而言,也日益显露出薄弱环节和不适应性。从纵向看,只重基础教育,忽视后续教育和后继学历,不求再学习、再提高,也使高职称与低学历的矛盾日益突出。全国已开始注意改变这种状况,举办各种“提高班”、“研究班”。笔者也偶而应邀参与教学,但常为不见安徽生员而油生感慨。近闻安徽大学艺术学院将于今年起招收表导演本科生,十分欣慰。从横向看,只重演员培养,忽略了人才配套。戏曲艺术是大综合艺术,基础就是各种人才的聚合与通力合作。而黄梅戏的艺术教育却长期忽略了人才配套。往往是一个新剧本要投排,便忙着眼睛向外找导演,找舞美……98黄梅戏艺术年参演的6台新戏,只有1台是完全依靠省内的艺术力量,其余皆是外请导演、舞美,乃至音乐,还有一个戏的编剧。我决无意排斥外援,我也与外请导演合作,而且还主张有计划地邀请卓有成就的艺术家,既参与艺术实践,又作为示范指导。我只是从这里看到教育上不重视人才配套的缝隙。从程长庚与卢胜奎,梅兰芳与齐如山以及余笑予与湖北的一个强力的创作集体来看:演员可以流动,而创作集体相对稳定;我们现在恰好相反:演员固而不流,创作集体流而不固。而造成上述纵向与横向两方面的不足,则主要由于在指导思想上的偏狭:实了实践,虚了教育。成天愁思与切实探讨的是如何抓出新戏,而教育则似乎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象黄梅戏这样要求能在新世纪担当戏曲生存与发展相当责任的剧种,教育不上去,后劲必欠力。无论从实现与未来着想,都要打破教育上的偏狭观念,放大视野,长思久虑,全面规划,这是“大黄梅观”的又一题中要义。
6、以总结经验为轴心,张开理论研究的翅膀。如果说,50 年来,黄梅戏的理论研究没有达到艺术创作的可人成就与亮丽光彩,从而显露出不适应性,可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若要把理论的重要性提到一个高度,则着实还需要发一声呼喊,作一番探究。从数量上看,黄梅戏的理论研究,已有多部专著问世,更有难以计数的文章散见报刊,也曾多次举办各种学术研讨会,还有《黄梅戏艺术》这样的专业性刊物,就一个戏曲剧种而言,也是相当可观的。但为什么还总感与艺术实践不相适应?主要的印象是:第一,史料较多,介绍较多,而从其发生与发展中总结出带有规律性的经验尚嫌不够深透。第二,对现实的艺术和实践,各别评论较多,但上升到理论上进行科学的总结还不够深入,以致有一些重要提法,如“梅开三度”等,还缺乏科学的界定和理论的阐述,以及即时总结。第三,对其在新中国走过的继承、改革、创造的经验缺少深入系统的总结。有众多的文章缅怀、悼念严凤英,而还没有一份深入总结严凤英艺术经验的佳作,王少舫亦然。就是说,黄梅戏有独特的艺术,还缺少独特的艺术总结和理论归纳。真正优秀的剧种和优秀的演员,总是同时重视在不断剖析、不断总结中提高自己,并汇集到理论宝库和历史长河中。我在《论戏剧‘三还’》一文中提到“还戏于史”,其中应该包括“还论于史”。一个不重视理论建设的剧种难以成为真正的优秀剧种;一个不重视理论学习和经验总结的演员,也难以成为优秀的艺术家。而遗憾的是,在黄梅戏队伍中理论的氛围是稀薄的,乃至是漠视的。鉴于戏剧理论总是艺术实践经验的总结与升华,又反转来影响与指导艺术实践;以及鲜活的经验更具有现实意义和交流作用,便着意以“经验总结”为“轴心”,而促成理论研究翅膀的张开。造成黄梅戏理论研究不够活跃,理论土层较为浅薄,鲜活经验多有流失的原因,自有理论研究者本身的问题,但更重要的也还是出自指导思想上的偏狭,看不到理论的潜在意义与长远作用,几乎还在宏观视野之外,至少也是之边。比如:理论队伍尚处自发状态;理论研究的投入与规划未入议程;交流与评比,更少进行;忽略引导从业人员,开理论学习之风;一个阶段,一项大的活动之后,大多未能及时进行深入的总结与认真的反思……,我曾强调戏曲振兴,“说千道万,不如一干。”现在看来,应加两句续语:“干了再议,议了再干。”黄梅戏在进入新世纪之时。不能没有理论的准备与认识,它需要关注戏曲变化中的宏观理论和新鲜经验;更需要关注自身的变化的微观境况和理论清晰度。经验的吸纳与经验的奉献,是一个优秀剧种成熟的表现。这就是我要把经验总结(当然是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与理论研究纳入“大黄梅观”的缘由。
也许是我用了一个吓唬自己的“文题”,其实通篇写来,依然只是从黄梅戏的现状出发,从几个主要方面,略略作些反思,浅浅作些议论。虽然写在世纪之交,却无世纪回顾与展望之意,也无标新立异之心。只是有这么一点较为深切的感受:面对必将来临的大挑战、大竞争、大分化的形势,黄梅戏也将难以避免地投入其中,应该清醒地寻找到自己的位置,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发扬自己的优势,克服自己的局限,改变眼睛只盯着越来越狭窄的阵地和管道;突破求急利而忽略长远思考,偏一面而忽略全面思考,重微观而忽略宏观思考的狭小观念,放大视野,扩大领域,增大应变能力,这样才能既看到潜在的力量又看到潜在的危机,把当前重点与未来建设更紧密地结合起来。安徽98黄梅戏艺术年的系列活动,已经体现出“大黄梅观”的思路。揭示了全面启动的势头。我正是由此受到启示而促成此一命题。“大黄梅观”当然还包含着放眼戏曲艺术生存的大环境,把自己融合到戏曲的大家族、大队伍中,与各个有实力的剧种“接轨”。迎接大挑战、大竞争,不可能孤军获胜。一枝独放。任何优秀剧种,只能顶住头上一片天,踩实脚下一片地;众多优秀剧种,才能托起满天彩霞。因此,也可以说“大黄梅观”是“大戏曲观”的要求和体现,是对新世纪戏曲的期望与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