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水浒传》为何“再造”一百回本——加州大学伯克莱校藏本与东京大学文学部藏本,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水浒传论文,学部论文,东京论文,两种论文,加州大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两部《水浒传》“再造”版本 笔者在研究《水浒传》过程中遇到两种与众不同的《水浒传》版本,两者都是对一百二十回本进行改造后重新作出的一百回本。就管见所及,目前学术界还未曾有人仔细分析过这两部书。 (一)东京大学文学部汉籍中心藏《忠义水浒全书》(原本,以下称“东大再造本”) 笔者迄今所见二印本《水浒全书》有四种,即东京大学文学部所藏另外一部《水浒全书》(简称“东大汉籍二印本”)、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藏本(简称“内阁二印本”)、台湾大学图书馆藏本(简称“台大二印本”)和美国国会图书馆藏本(简称“美国国会二印本”)。东大再造本基本特征与此四部一致,但需关注版心底下“郁郁堂四传”与挖掉此五字的痕迹、第九十八回的卷首所题“念义水浒传”和回目“张清绿配琼英”。这五部都留下“郁郁堂四传”部分和能看得到的挖掉痕迹部分,但“郁郁堂刻本”把第九十八回的卷首题和回目分别刻为“忠义水浒传”和“张清缘配琼英”,这才是正确的。据此可推断“念”“绿”两处错字发生于对郁郁堂原刻本加以补修制作的二印本阶段。从这些特征来看,东大再造本是用与东大汉籍二印本、内阁二印本、台大二印本、美国国会二印本同一套板木印出来的,属于二印本系统的版本,当不会有误。 虽说此四部皆由同一套板木印出来的,但东大再造本和其他四部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此本虽属郁郁堂刻一百二十回本系统,却没有第一百零一回到第一百二十回,而且其目录也只到第13页第一行“第一百回张清琼英双建功陈□宋江同奏捷”为止,以后皆为空行。其他二印本的目录第13页第二行以后则刻有一百零一回以后的回数和回目,直到一百二十回为止,可是在“第一百回张清琼英双建功陈□宋江同奏捷”处,“陈”字下有一字磨灭的样子和东大再造本一模一样,可见此五部目录部分也还是同一个版木所印。由此可知,东大再造本是挖掉二印本版木目录部分的第一百零一回以后的回数回目而做的。也就是说,东大再造本是此五部中最晚印制的。 (二)美国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藏《忠义水浒全书》(数字化资料,以下称“伯克莱再造本”) 此书无疑是以郁郁堂刻本为基础,但其结构稍见复杂。前面部分不难理解。原有的第一回至第九回在传承过程中丢失,得到此书的人以日本刊本进行补充,但不知是只补进第一回至第四回,还是补进第九回后又丢失一部分。其他部分却不是单纯的丢失、补充、替换,而是经过稍微复杂的改造。制作者为何要做出如此麻烦之事呢?我们稍从目录、图像和第九十回三个方面做一考察,即可知晓。 先看目录部分。该本第一页至第九页无疑是郁郁堂刻本,第十页和第十一页则不是。第九页最后一行刻有“第九十回”,第十页第一行刻有“五台山宋江参禅双林渡燕青射雁”(这是郁郁堂刻本所无的回目,郁郁堂刻本第九十回回目为“五台山宋江参禅 双林镇燕青遇故”),第二行刻有“第九十一回后首书错刻一百一十一回”,直到第十页第十一行“第一百回后首书错刻一百二十回”,第十一页第一行“宋公明神聚蓼儿洼徽宗帝梦游梁山泊”为止。由此改造不难看出,改造者根本不需要郁郁堂刻本的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共二十回)。不仅不需要,还把原来的一百回以后的回数一律减去二十回,改为了一百回本。 其次看图像部分。此书第四十六页a面图是“辽国纳降表”,第五十六页b面则是“五台参智真”,第五十七页a面是“秋林学射雁”。“辽国纳降表”和“五台参智真”相当于郁郁堂刻本第八十九回内容,“秋林学射雁”指的是郁郁堂刻本第一百一十回“燕青秋林渡射雁宋江东京城献俘”。图像部分从第四十六页b面至第五十六页a面掉落,但掉落部分是从b面到a面就有点奇怪。而且现存带图的郁郁堂刻本、二印本都是第四十六页a面是“辽国纳降表”,b面是“五台参智真”,第四十七页a面为“渡河征田虎”,第五十六页a面是“清江杀叛逆”,b面则是“西市剐元凶”,第57页a面才是“秋林学射雁”。以上仅是笔者所见加州大学所公开的图片,无法确认第四十六页b面和第五十六页a面到底是如何连接的。可是从故事内容和其他郁郁堂刻本、二印本的图像来看,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伯克莱再造本的第五十六页b面其实就是第四十六页b面。在图像部分,页码都刻在版心偏左的地方,翻开b面才能看到页码。而只有第五十六页b面,页码“五十六”却在a面“五台参智真”五字上方,这一状况也支持五十六页b面原来是四十六页b面这个推想。所以,伯克莱再造本掉下的图像应是第四十七页a面“渡河征田虎”至第五十六页b面“西市剐元凶”的20幅图。这20幅图相当于郁郁堂刻本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的内容,刚好相当于伯克莱再造本在目录中删掉的二十回回目。 接下来看正文改造。该书第九十回“五台山宋江参禅双林镇燕青遇故”,第一页至第四页为郁郁堂刻本不误,第四页之后版面出现鱼尾,版心题更为“水浒传”。第九十回后没有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正文,直接跳到第一百一十一回,正符合目录和图像状况。但该书第九十回第四页以后的变化又有何意呢?笔者认为,这种变化亦与删掉二十回有关,可能是一种与《水浒传》版本演变史有着密切关系的关键性改造。 目前对于文繁本《水浒传》文本演变史最合理、最有说服力的说法是:最早出现二十卷一百回本,然后根据二十卷本作出一百卷一百回本。二十卷本和一百卷本文本几乎一致,改编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改写[1]。接着出现不分卷一百回本。在分卷一百回本到不分卷一百回本的改编阶段,主要进行诗词和四六文删除和文章简化工作,之后对不分卷一百回本插入二十回而产生一百二十回本。一百二十回本照样继承一百回本文本,行款也没有变化,仍保持11行22字。在对照芥子园本、遗香堂本、李玄伯旧藏本等不分卷一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时,我们发现,除只有一百二十回本才有的部分外,其他在“同一回同一页同一行同一地方基本上有同一个字”[2](P10),然后金圣叹把一百二十回本的第七十一回以后“腰斩”而作出七十回本。 虽说一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文本几乎一致,但有一个地方差异较大,即第九十回后半部分。改编者在改编为一百二十回本时,为插增二十回的新故事,便改写第九十回后半部分以连接新故事开头,即把原来在第九十回后半部分的情节移到新故事的最后部分。由此可知,伯克莱再造本的制作者如果和目录、图像部分一样单纯删掉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此书就不完善了。因为,郁郁堂刻本本来是一百二十回本,其第九十回后半部分写有引起第九十一回内容的情节,删掉九十一回后跳到第一百一十一回,故事也就无法顺势连接了。正因为此,伯克莱再造本制作者没有留下郁郁堂刻本的第九十回第四页以后内容而用他本补进。我们把不分卷一百回本芥子园刻本拿来和伯克莱再造本第九十回第四页至第十八页对照后发现,此十五张正文文字和芥子园刻一百回本完全一致,只是芥子园刻本把框廓内分为上、下两栏,批语刻在上栏里,伯克莱再造本却未分上、下栏,批语只是刻在眉栏。伯克莱再造本眉批和夹批与芥子园本几乎一致,但批语数量少于芥子园刻本。这十五张内容无疑是从不分卷一百回本拿来补进的。对第九十回进行这样的改造后,才能从第九十回直接进入第一百一十一回故事。 由此可知,伯克莱再造本的这几处更改是在“把一百二十回本改造成一百回本”的明确目的下所作的计划性改造。可以看得出,改造者对一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的差异所在非常清楚。其改造也只有一点瑕疵而已,即为了保留郁郁堂刻本的图像和第九十回前三页,却把第九十回以后的目录用一百回本目录替代,从而导致图像标题“秋林学射雁”和第九十回正文回目“五台山宋江参禅双林镇燕青遇故”与目录第九十回回目“五台山宋江参禅双林渡燕青射雁”不相符合。“秋林(渡)”只是在一百二十回本才出现的地名,可见此本图像本来是附在一百二十回本的。 因为只看到数字化图像缘故,因而笔者对上述所言无法满腔信心予以断言。但笔者相信,此书并非把两部刊本拼凑起来所作,而是制作者手里有此书板木。譬如说,目录最后两页,每一回回目下面“后首卷错刻一百十X回”几字看起来不像是手抄字,而是刻字。因而,此书并非是他买到郁郁堂刻一百二十本刊本后,不小心丢失其中一部分而拿一百回本刊本补进去。再者,目录最后两页,其版面、行款、内容、页码与芥子园刻本完全相同,仅是“错刻”注释不同而已,此两页很可能是芥子园刻本目录的复刻。再进一步推测,此书制作者手里可能只有郁郁堂刻一百二十回本板木,没有一百回本板木。因为,如果制作者手里有完整的一百回本板木的话,为何还要以如此烦琐的手段把一百二十回本改造为一百回本呢?正因为制作者手里只有一百二十回本板木,但又想印一百回本,通过复刻一百回本的刊本来替换一百二十回本和一百回本之间的差异部分。复刻需要不少时间和成本,故制作者只好把复刻的页数尽量减少了。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面临同一个问题——就是制作者为什么硬要做一百回本? 二、为何要“再造”一百回本 最早的一百二十回本为现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宫内厅书陵部的《忠义水浒全传》,大概出现在明崇祯年间或再晚些。郁郁堂刻本《忠义水浒全书》可以看作是根据《全书》而作的后继本,因此其出现当更晚些。相对而言,一百回本是比较旧的形式,但为何拿到郁郁堂刻本和二印本的人硬要把它改造为一百回本呢? 最简单的答案是,他们爱看一百回本,但手里却没有一百回本,只有一百二十回本,因此只好把一百二十回本改造成一百回本(严格来说,这个说法只有对伯克莱藏本成立,东大再造本改得不完善,不适合当作一百回本欣赏)。不过需要引起注意的是,这两部改造本似乎都不是删掉或拼凑刊本而成,而是对板木进行改造后印制而成,这一现象意味着这两部改造本并非是为了个人兴趣而制作出的世上唯一的本子,而是很有可能在书店中出售。也就是说,改造者(可能是书店主人或相关人氏)很可能认为读者爱看一百回本而买了它。因此可以假设,一百二十回本出现之后很可能还有不少人支持一百回本,至少有书店认为一百回本比一百二十回本受欢迎,要不为何还要花费时间和成本把一百二十回本改为一百回本呢? 也许会有人说,印行一百回本成本比一百二十回本便宜,因此书店为牟利而选择页书少的一百回本。这种说法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如果一百二十回本已经霸占市场,而一百回本只是旧本,再加读者具有“就《水浒传》而言,一百二十回本才是完整的,一百回本是少有二十回的缺欠本”这种观念的话,就算成本再便宜,书店也不敢印行一百回本。如果书店只有一百回本板木的话,我们还可以理解他们要出版一百回本。但再造本制作者的确得到了一百二十回本板木,伯克莱再造本改造者居然不厌其烦,小心翼翼加以改造。就算他所得到的板木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之间有严重破损等问题(笔者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也可以重刻此部分而重印一百二十回本。但他未曾如此做。这表明,一百二十回本并非在明末一出现就获得了读者肯定而霸占市场,这两部再造本说明一百二十回本还未获得遥遥领先于一百回本的市场地位。 郁郁堂一百二十回本到底何时出版?对此问题,目前还没有明确答案。从各大图书馆的馆藏目录可以发现这样一条线索:《黄翰林校正礼记大全》(康熙五十年,郁郁堂藏板。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资治通鉴纲目》(康熙四十年重刊,郁郁堂藏板。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资治通鉴纲目前编》(康熙四十年,郁郁堂重镌。台北“国家图书馆”)等。这些信息似乎告诉我们,郁郁堂好像在清康熙年间活动频繁,但无法确认康熙年间前后有无出版活动。 伯克莱再造本封面上刻有书肆名“文盛堂”。笔者曾目睹台湾“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图书馆所藏《新刊校正增补圆机活法全书》,其封面亦刻有“文盛堂藏板”,不知这张封面和正文是同时刻的,还是先有正文而后配上封面的。但不管怎样,制作封面时间不会早于正文成立。此书卷首刻有王世贞和蒋先庚二人名字,蒋先庚是活动在清顺治至康熙年间的出版人。另外,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汉籍检索系统可检索到如下书籍:《东坡诗选》(天启元年序。文盛堂藏板)、《剪灯新话剪灯余话觅灯因话》(同治十年。文盛堂刊本)、《成裕堂绘像第七才子书》(雍正十三年。金陵文盛堂藏板)。现在我们已无法确认这些文盛堂是否为同一家书肆,而只能说清代一直有一家名叫文盛堂的书店。以书店名称为线索来推定这两部再造本的制作时期,似乎有点困难。 明末崇祯年间,金圣叹删改一百二十回本创造出七十回本,之后清代有很多七十回本陆续出现,最后霸占《水浒传》市场,导致民国初年胡适博士刚开始研究《水浒传》时手里只有七十回本,之后日本学者青木正儿博士寄来日本刻本的一部分,才看到一百回本正文和一百二十回本序、发凡、目录等[3]。 但金圣叹七十回本亦非一出现就把其他版本从市场赶走。郁郁堂在清代展开出版活动,郁郁堂刻本也可能出现在清代,二印本出版当在其后。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一部《忠义水浒传》一百卷一百回本,书中一些页码版心刻有“康熙五年石渠阁补”,说明清康熙年间还在重印出售一百卷一百回本。据笔者调查,此本至少经过了四次修改。刊刻不分卷一百回本的芥子园是李渔在南京的居所名称,因此,“芥子园刻本”的出现一定晚于李渔搬到南京的清康熙元年(1662年)。另外,一种不分卷一百卷本(无穷会藏本)把“夷狄”“犬羊”等对北方异民族的蔑称改为其他词语,可知此本为人清后所改刻[4]。可见,在一百二十回本、七十回本都已问世的时代,一百回本还在继续出售。假设一百二十回本声誉已经胜过一百回本的话,书店也可以通过替换第九十回后半部分和补充第九十一回至第一百一十回的方式改为一百二十回本出售,但至少以上三种一百回本照样作为一百回本出售。此事说明,书店认为只要补修一百回本重印就会有人购买,不需要勉强改造板木而出售一百二十回本。由此可知,从明末到清中叶,最早也在清康熙年间,《水浒传》还处在一百卷一百回本、不分卷一百回本、一百二十回本、七十回本的市场竞争阶段,而且还有各种简本存在。但繁本和简本的读者对象不同,本文暂且不提简本,以避免把讨论问题复杂化。据马场昭佳调查,至清乾隆年间后期,七十回本才成为代表性版本,其他版本渐渐被时人遗忘[5]。 三、再造过程中的“正统”问题 在各种版本的“并列”时期,出版者、读者如何选择版本呢?《水浒传》是通俗小说,其娱乐色彩比较浓厚,读者购买时,个人喜好、价格等因素当然起到重要作用。不过,对校订者、出版者来说,按照文学性、文学演变史的正统概念选择版本,亦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郁郁堂刻本、二印本、芥子园刻本第七十二回第五页上栏有这样的评语:“世本添演征王庆田虎者既可笑。又有去王庆田虎改入蓟北辽国者,因有征辽事耳。与添演王庆田虎何异。”此页正文讲述元宵节晚上,梁山好汉柴进装扮官员潜入宫廷,看见写着“四大寇”名称的屏风。四大寇即“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不管分不分卷,一百回本只有宋江征伐方腊和辽国情节,王庆、田虎未出现。无穷会藏本制作者似乎特别在意此事,就把四大寇改为“山东宋江,蓟北辽国,江南方腊”,以符合一百回本情节内容。评语中“去王庆田虎改入蓟北辽国”正指此事。对此改造,一百二十回本《发凡》亦严厉批评:“其于寇中去田王而加辽国犹是小家照应之法,不知大手笔者正不尔尔。”通俗小说也竟然有“小家”和“大手笔者”之别。评语同时提及并加以批判的还有“添演征王庆田虎”。先有文简本根据四大寇事插增《水浒传》征伐王庆和田虎故事,后来才有仿效文简本把征伐王庆、田虎二十回插增在一百回本第九十回和第九十一回之间的一百二十回本问世。增加王庆和田虎故事内容,不仅符合四大寇之事,而且书店还可以因为篇幅增加提高价钱牟利。这一手法与“改入蓟北辽国者”一样低级可笑,从中不难看出批判者对插增新故事版本的反感。 出版通俗小说大多是书坊的牟利行为,因此某一版本批评另一版本,甚至恶意谩骂敌对版本也就不足为怪。文简本把书名题为《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文繁本亦题为《水浒全传》《水浒全书》等,似乎两书标题都在为“比其他版本多了很多故事”的优点呐喊。对此,篇幅较短的一百回本所采取的策略就是“正统”论,即批评一百二十回本的王庆、田虎故事是由低级作家胡乱书写勉强塞进的,不符合大作家撰写的原有风格。这一策略也许出于出版者、校订者的文学观念,也许因为书店手里只有一百回本板木的无奈之举。笔者认为这两种可能都有。但不管是真心还是广告词,可以说“一百回本才是《水浒传》真正面貌”这个“正统”说法在当时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力。伯克莱再造本就是这一影响力的佐证。该书制造者并非无可奈何地出售一百回本,而是不厌其烦地对一百二十回本板木进行修补来“恢复”一百回本原貌。这位改造者非等闲读者,他对一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的差别有着很深的了解,对此书进行改造也可能出自此人对《水浒传》文学正统方面的兴趣,也可能受到插增评语的影响。 从明代末年至清代中叶也的确有不少人支持一百回本是正统,否则就不可能印刷出售。市场有支持一百回本的氛围,书店看市场有读者才愿意出售一百回本,伯克莱再造本就这样问世。 我们可以从东大再造本窥见这种市场氛围的变化。东大再造本与伯克莱再造本完全不同,该本只是“外貌装修”为一百回本而已,不可能是改造者带着文学观制作的版本。但为何要制作这种版本呢?笔者推测,很可能是读者知道《水浒传》一百回本的存在,并且还知道一百回本是早于一百二十回本的“原来”的《水浒传》,出售东大再造本的书肆利用读者这个知识,以一百回本的“外貌”和目录来骗取读者的钱财。 一百二十回本是插增多余情节的版本,之前还有篇幅较短的正统旧本。这个说法不仅影响了一百回本,笔者怀疑,金圣叹出售七十回本时所言“施耐庵古本”也利用了这一说法。金圣叹强调一百回本还不是真正的《水浒传》,在一百回本之前还有一个七十回本才是“正统”,以此来吸引读者。可以说柏克莱再造本、东大再造本只有在“以一百回本为正统”的氛围中才能出现。这两种再造本告诉我们,研究通俗小说时,除了考虑文本发展史、文本演变史外,还要考虑每个时期的读书倾向。因为,文本演变、读者(包含校订者、批评者、书商等)兴趣、市场现况不一定并肩而行。 (笔者在此对日本京都大学人间·环境学研究科博士生中原理惠女士的帮助表示衷心的谢意,本文为“2014年汉学研究中心外籍学者来台研究奖助”项目研究成果之一)。为什么两种水浒传“重建”100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藏文版和东京大学文学系藏文版_芥子园论文
为什么两种水浒传“重建”100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藏文版和东京大学文学系藏文版_芥子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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