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美国文化研究:当代美国犹太文学渗透着犹太文化的特征_犹太教论文

当代美国文化研究:当代美国犹太文学渗透着犹太文化的特征_犹太教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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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1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359(2008)03-0181-12

在迄今为止大约4000多年的文化历程中,犹太人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留下了非凡的文化印记。古代犹太人创建了最早的宗教——犹太教,创作了“圣经”,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当代犹太人在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中产生出马克思、弗洛伊德、爱因斯坦等伟大的思想家,以及许许多多的政治家、艺术家、银行家、企业家等,仅在1901-1995期间就有129人获得经济学、文学、和平、物理、化学、生理学及医学诺贝尔奖,占世界总人口不到0.3%的犹太人却在诺贝尔获奖者比例中约占17%[1](P275),可见犹太人又为当代人类文明作出了无与伦比的巨大贡献。犹太人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千百年来,犹太人没有自己的土地,没有自己的国家,一再遭受迫害、驱逐和屠杀,被迫四处漂流。但他们顽强地维系着自己的民族团结,保持自己的文化传统,坚持自己的宗教信仰。二战时,欧洲各国的排犹运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纳粹德国对犹太人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夺去了600万犹太人的生命。但勇敢、智慧的犹太人在逆境中不断创造奇迹,二战后犹太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以色列——一个经济、文化和科技都十分发达的国家。但在全世界1600多万犹太人口中,以色列仅有400多万,其中仅美国就有约600万,其余散居在欧洲、非洲,特别是东欧和前苏联的一些国家。“犹太人作为一个民族整体散布世界的文化景观依然稳固地存在着,并成为一种难以更改的文化事实”[1](P20)。历史上的排犹主义不仅唤醒了犹太人的民族意识,而且强化了他们的民族精神;但犹太人在世界各地不同民族人民生活中的融入,使犹太文化的品性在犹太文化与异质文化宽容相处的情境中不由自主地发生淡化,可能从而导致犹太人的文化同化。为了抵制被主流文化同化的趋势,从而保存当代美国犹太文化的品性,当代美国犹太文学在实际的文学文本中,以多种多样、轻重强弱不同、含混和隐晦的形式呈现犹太性,表现出犹太文学的特质和力量。

一、美国犹太人与美国犹太文学

根据正统的犹太传统,任何一个犹太母亲所生或任何一个正式皈依犹太教的人都是犹太人,自公元132年第二次反抗罗马人的“犹太战争”失败后,犹太人从巴勒斯坦流散到世界各地,虽然保持自己的犹太人社团,但与非犹太人的交往增多了。为了保证犹太社团的延续和发展,相对稳定的女性就成为维系社团和家庭繁衍的纽带。一方面,母亲是家庭的核心,承担着生育、抚养和教育后代的主要责任,对子女的影响比父亲大得多。另一方面,当时人们相信母亲遗传给后代的血缘成分也比父亲多。所以,犹太人身份从母不从父。这种规定鼓励犹太人实行“族内婚”,有利于保持犹太血统的纯洁性[2](P9)。但在近代,许多犹太人与非犹太人结婚,他们的子女算不算犹太人?同时,犹太教内部发生了分裂,出现了改革派犹太教。改革派犹太教认为,夫妻双方中只要有一方为犹太人,他们的子女都应该算是犹太人。后来许多接受现代思想的犹太人不再信仰传统的犹太教,甚至有人脱离犹太教并改信基督教或其他宗教。这些人仍然认为自己是犹太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犹太血统,属于犹太民族的成员[2](P10)。一些坚持世俗观点的犹太人认为,一个人的犹太身份与宗教信仰无关,只要出身于犹太家庭,又宣布自己是犹太人的人,就是犹太人[2](P11)。但是在20世纪末的美国,那种“曾经是犹太人,永远是犹太人”的老生常谈似乎不再正确了,因为在美国多民族文化相互宽容相处的环境中犹太人的同化似乎是可能的。“犹太人”一词对许多人来说好像暗示着一种选择。按照理查德·杜尔克的观点,“作为出身或皈依的结果,无论是正式还是非正式,凡是认为他(她)自己是犹太人的人就是犹太人”[3](P14)。

虽然在美国独立革命前就有犹太人不断出现在北美这块土地上,但只是在20世纪下半叶犹太人才开始对美国文学产生了重大影响。埃利亚斯·李加多是第一个在北美可以确认其犹太人身份的犹太人,他于1621年来到弗吉尼亚。第一个犹太人群(23人)于1654年来到新阿姆斯特丹。他们是从刚被葡萄牙人占领的巴西逃过来的。从那时起,不断有犹太人出现在新阿姆斯特丹,后来又出现在纽约。截至1776年,约有2500名犹太人生活在美国。1830年,美国只有大约6000名犹太人。但截至1880年,犹太人的数量猛增到250000人,这主要是德国犹太人大规模移民的结果。为解放欧洲犹太人曾做出巨大努力的拿破仑的战败和1848年革命的失败,造成许多德国犹太人来到美国并在这里建立了犹太人公共机构。但最大的移民浪潮出现在约1881年和1924年之间,那是一个重要的移民时期,大约有2750000犹太人从东欧移民到了美国。许多犹太人来到这里是为了逃避政治、宗教、种族歧视、迫害和大屠杀,其他人不仅寻求宗教自由也希望得到经济、政治平等和各种机会。这些东欧犹太人构成了被叫做“新移民”群体的一部分,他们是今天约90%的美国犹太人的祖先。截至1924年,世界犹太文化的中心已经从欧洲移到了美国[3](P15)。

犹太文学是一种独特的文学现象,而且是一种蕴涵深厚的审美文化现象。在概念上,“犹太文学”指的是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创作,并用某种方式显示了一定犹太性的文学现象。从理论上讲,“在犹太文学中,犹太性是创作主体在其创作过程中对各种犹太要素和犹太资源进行特定的加工运用,从而在其文学作品中综合显示出的犹太气质,是一种有别于异质文化的犹太文化品性。在实际的文学文本中,犹太性的呈现不仅是多种多样的并有轻重强弱之分,而且常常是相当含混、隐晦的,但犹太文学的特质和力量就隐藏在这种含混和隐晦之中”[1](P387—388)。美国犹太文学可以基本上定义为美国犹太人创作的以某种方式自觉地关心犹太性的文学。20世纪下半叶,美国文学重要作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犹太人,他们在很多作品中都明显地表现出对犹太人生活和命运的深刻关怀,对美国文学历史和文化产生了重大影响。与欧洲德国、奥地利、丹麦、俄国等国的犹太文学相比,美国文学起步较晚,但有后来居上之势,仅在20世纪就出现了亚伯拉罕·卡恩、迈克尔·高尔德、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索尔·贝娄、伯纳德·马拉默德、约瑟夫·海勒、诺曼·梅勒、菲利浦·罗思、辛西娅·欧芝克等杰出的犹太作家。他们有一些共同的倾向:他们“已走近神圣,但却追求走向最有人性的东西”;无论是在旧世界还是在新国家里,他们都在“以父亲的形象或以可发现但不可恢复的形象”寻找“过去”;有时,在对社会秩序的重建中,他们“粗暴地攻击他们所在社会的腐败价值观,努力在把他们与自我分开的二元对立中进行调解,把忍受痛苦看做同情的必要条件,坚持生活的圣洁或者——既不顾人与上帝的疏远也不顾人与人的疏远——再主张……爱的中心性”[4](P14-15)。

二、表现犹太文化品性的当代美国犹太小说

最早的一部美国犹太人小说《大卫·莱文斯基的发迹》于1917年出版,是一部经得住时间检验的优秀作品,其作者是美国和犹太生活改革家、社会主义者亚伯拉罕·卡恩。这部小说是犹太移民一代人的道德史,它记录他们的经历、强调他们的冲突、总结他们的成就。小说主人公大卫·莱文斯基是犹太人的杰出代表,他致力于遵守本民族的文化、表达本民族的心声并创建实现犹太人愿望和进入美国多民族社会的各种公共机构。为了生存而构成一个独特自我的斗争一直是美国人的基本观念,因此小说以整体实现自立的美国人民为背景,描写犹太人抛弃他们的传统习惯和生活方式、宗教仪式和信仰,自觉融入美国生活的主流,要在美国寻找道德指导和性格模式。“巨大的范式转变使犹太人变成了一个去神圣化的民族,一个其自立的仪式将要被共同目的和共同命运所替代的民族”[5](P3)。

美国犹太文学创作的发展从一开始就与激进思想和左翼运动有关。20世纪上半叶,美国犹太文学形象似乎就是激进主义的代表。30年代,经济大萧条和法西斯主义恐怖迫使许多犹太知识分子和作家转向革命,兴起了“无产阶级”和“大众前沿”小说创作的浪潮,小说中充满了对政治与社会的思考和议论,展示了一幅幅生动的暴露剥削和悲伤的戏剧性画面。来到美国的大多数德系犹太人原来都是被剥夺土地、受排斥、遭迫害的人,所以当他们发现这里的日常劳动都具有剥削性质的时候,他们自然立刻创作鼓吹革命的文学作品。美国重要批评家马克·谢奇纳概括了犹太人创作革命文学的五种原因:①对犹太人机会的排斥使他们预先就倾向于一些实行改革并取消犹太人隔离的计划;②讲意第绪语的犹太人建立了自己的工人阶级国际组织;③犹太移民们引进了俄国的革命理想主义;④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一种严密、有力的意识形态,其基本信条表现在标准的文本中,使犹太人用政治术语来表达犹太文化中犹太教法典的倾向;⑤脱离旧约圣经的犹太预言传统依附于其他的将道德正直与基督教至福一千年幻想相结合的来世论[5](P4)。迈克尔·高尔德的小说《没有钱的犹太人》(1930)是这类革命文学的代表作,是一个表现具有革命道德的工人阶级生活的寓言。他在掠夺成性的资本主义环境中的贫困经历是他革命热情的源泉和文学创作的素材。但在犹太人获得了社会的平等待遇和成功时,美国犹太作家们便抛弃了纯社会思考,转向对心理和精神的关心。亨利·罗斯的小说《叫它睡眠》(1934)一跃进入现代主义,讲述一个男孩进入自己生活神秘的故事,涉及性、宗教、起源、周围世界的神秘,揭示象征物、恐怖、秘密力量和隐秘意义,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拆解自我,暴露心理的阴暗面,宣告一个身处陌生世界里孤独、隔绝、赤裸的自我是脆弱的。

在完全走向现代主义的犹太小说家索尔·贝娄的两部“后社会主义”小说《晃来晃去的人》(1944)和《受害者》(1947)中,既没有社会分析也没有社会残忍的改善。尽管都以真实的历史为背景,但每一部小说都涉及个人精神病理学。《晃来晃去的人》的历史背景是战争时期,《受害者》表现战后落到犹太知识分子头上的焦虑。对他们而言,财富行情看涨的市场不能烧灼战争的创伤,别人欢宴作乐,他们却悲观失望。在《只争朝夕》(1956)中,作者将利润与损失混进健康和神经官能症中。贝娄的小说《雨王汉德森》(1959)、《赫索格》(1964)和《赛姆勒先生的行星》(1970)都是表现生病和复原的治疗主题,主人公们都是神经病患者或复原中的病人,这暗示生病就是忍受文化或历史的痛苦。其中,只有赛姆勒摆脱了神经病问题的困扰,因为他作为一个大屠杀幸存者,直接忍受了历史留给他的痛苦而不是神经病症状的痛苦。小说《汉堡的礼物》(1975)中,主人公冯·汉堡·弗雷舍是一个失败的犹太诗人和预言家,随着他的精神分裂症变得更加可怕,他的古怪行为也更加令人不能容忍。贝娄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犹太作家,在他的小说里,“犹太人变成了一位真正有代表性的人,一个代表包括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在内的所有读者的‘每个人’”[3](P21)。“贝娄用使犹太经验代表历史性的异化和决定论的措辞来描写犹太经验”[6](P21)。在贝娄对世俗世界的歌颂、对犹太社区之爱的强调、对形式的拒绝接受和对自发性与个性的赞成中,存在着一种真正的犹太性——犹太教哈希德主义的因素。贝娄的“甚至以较大形式为代价……对特殊场景的爱,间接表达了这样一种意识,即特殊可能包含较大的神秘,可能把某种事物不仅归功于浪漫主义者而且归功于哈希德教派的信仰、轶话和警句的文学”[6](P21)。从小说《晃来晃去的人》开始,贝娄就一直探讨二战期间和二战后美国犹太人所面临的问题。在他从《赫索格》以来的后期作品《院长的十二月》(1982)、《悲伤更致命》(1987)和《拉维尔斯坦》(2000)等小说中,主人公们经常在找到他们的真实身份后就逃出了异化。像其他由犹太人写的关于犹太人的小说一样,贝娄的小说也以其“异化、人类痛苦、社会批评、对非人化和非理性时期身份与意义的多方向寻求等主题”[7](P21)受到读者们的广泛欢迎。贝娄小说对边缘化的探索为他在20世纪后半叶赢得了崇高的声望和重要地位,使他在197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犹太人的小说表达了一种来源于犹太经验核心的正确的生活态度:犹太人认识到,苦难、困境、悲伤和哀痛……是生活的正常状况,因此他们在学习如何生活和处理对不确定性、矛盾、不可预见性、不可预期事物以及深不可测事物的不断期待[7](P21)。

伯纳德·马拉默德在他的长、短篇小说中反复探讨后现代世界中犹太教和犹太人的作用。在他的代表作小说《店员》(1957)中,马拉默德颠倒了犹太人皈依基督教的古老主题,描写基督徒弗兰克·阿尔潘正式皈依犹太教、改邪归正的故事。店主莫里斯·鲍勃是犹太移民,虽然贫穷,却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诚实勤劳,他的品德感化了行窃偷盗的弗兰克,使弗兰克成了一个犹太教民。马拉默德用杂货商莫里斯来探索世俗时代中犹太性的意义。他告诉弗兰克,真正的犹太人时刻都不忘记(摩西)律法,这意味着要做正确的事情,要对所有的人诚实、善良。每一个人都应该是最善良的人,因此我们需要律法。这就是犹太人所相信的。犹太人身份是小说《修理工》(1966)的主要内容。故事背景是革命前的俄罗斯。小说主人公雅科夫·博克起初否认自己是犹太人,甚至为一个毫无保留的反犹主义者工作。当他被诬告谋杀了一个基督教男孩时,他才承认自己是犹太人,而且认识到他不能逃避犹太性。他虽然在监狱里受尽折磨,但他经过磨炼信念反而越来越坚强,顶住了排犹主义的迫害,认识到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完全脱离政治的人,对犹太人来说尤其如此。雅科夫成了犹太人和革命者的民族英雄。

后现代主义小说家菲利浦·罗思反复塑造自觉认识并关心犹太性的人物。在被收进《再见吧,哥伦布和五个短篇小说》(1959)中的短篇小说“狂热者艾利”里,当他面对木镇的犹太中学时,艾利强烈地认识到他的犹太传统并发誓要把这一传统传给他的儿子。在像《再见吧,哥伦布》、《波特诺的诉苦》(1969)、《我作为男人的一生》(1974)、《欲望教授》(1977)和《解放了的朱克曼》(1981)这些小说中,罗思塑造了一些对自己的犹太文化品性既爱又恨的人物,像波特诺那样,“他们经常不愿意承认在他们的个人经历中,他们能够发现关于犹太民族历史的微观看法”[3](P23)。小说《波特诺的诉苦》描写犹太青年亚历山大·波特诺向心理医生诉说自己的内心隐情:他从小在母亲的严厉管教下生活苦闷,通过与非犹太女人做爱来逃避自己的犹太过去。小说实际上是表现上世纪60年代一批颓废的犹太青年企图反叛犹太家庭对自己的期望、反抗社会对自己的“压迫”,但他们运用的手段是发泄性欲,结果以失败告终。罗思的作品把犹太人深切的个人经历转化为小说,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和时代特征。罗思的小说表明,“美国的犹太人现在都成了中产阶级,罗思冷眼旁观,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一切资产阶级迹象并予以强调。他讽刺了纽瓦克市及其郊区犹太中产阶级的生活,既批评犹太人,也批评中产阶级”[8](P576)。

197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犹太小说家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用行将死亡的语言意第绪语(犹太人使用的国际语)创作传奇和寓言,把快要失传的东欧犹太传统保存了下来,从而拯救了一种古老文明,同时也丰富了当代文学。辛格创作了两类长篇小说:一类是用现实主义方法,概括较长历史时期的鸿篇巨著[8](P564),例如通过三代人的生活和命运反映半个世纪以来,在现代文明和排犹主义的双重压力下,波兰犹太社会解体过程的家族史《莫斯卡特家族》(1950)、描写波兰犹太人的古老文明如何衰亡的未完成三部曲《庄园》(1967)和《地产》(1969);另一类是用富于浪漫色彩的传奇和寓言形式,描写波兰犹太人的爱情和宗教信仰的篇幅较短的长篇小说,例如代表作《鲁柏林的魔术师》(1960)描写一个性好渔色的犹太唐璜改邪归正,由浪子变成圣人的故事;《仇敌们,一个爱情故事》(1972)讲述一个曾经遭到纳粹迫害的犹太知识分子和三个女人恋爱的故事。在这些作品中,辛格再现了已经失去了的文化,为生活在20世纪下半叶的美国人提供了一幅关于东欧的全景画。

像美国文化本身一样,美国文学也具有在一种丰富、多样、开放的文明中所发生的内部流派和多样性,美国犹太文学文化也是如此。美国的犹太意识有两条情感线同时共存:离心的和向心的、外向的和内观的、启蒙的和律法的、普遍的和特殊的[5](P11)。卡恩、罗斯等人开创的外向性犹太文学是20世纪的主导模式,而辛西娅·欧芝克、亚瑟·科恩和休·尼森逊所代表的内观性犹太文学始终存在着。后现代主义小说家欧芝克总是关心人的行为和价值问题,她的小说具有道德寓言和告诫的显著特点。她在一篇著名宣言《走向一种新的意第绪语》中认为,只有那种在外国的犹太人聚居区里的具有持久力的犹太文学才是“主要的犹太文学”——“涉及礼拜仪式的文学”[5](P13)。显然,欧芝克自己就是在努力创作关于礼拜仪式重要意义的小说。她的最优秀作品被收集在三部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集《异教拉比,和其他故事》(1971)、《流血,和三个中篇小说》(1976)和《飘浮在空中》(1983)中。在欧芝克最著名的短篇小说《嫉妒;或美国的意第绪语》中,一位被人忽视而默默无闻的意第绪语作家对一位在翻译方面世界闻名的作家的愤怒和嫉妒,尖锐地提醒人们注意大屠杀的后果:意第绪语的灭亡和意第绪语作家的孤独。在小说《披肩》(1989)中,大屠杀的幸存者罗莎·卢布林将她毕生精力都投在女儿的披肩上,而在一座集中营里,女儿就在她的眼前被纳粹杀害了。在佛罗里达退休时,她成了一个痛苦的隐士,被她扔在纽约的那件披肩所缠绕。这件披肩是位于她和生活之间的一个偶像,她恰恰在怀念死者的行为中拒绝了生活:拒绝了她自己和想要接近她的人。尽管欧芝克坚持对读者的道德要求和坚持对基于犹太传统的道德要求,但她象征着犹太生活中指向从边缘走回中心道路的压力。破碎、多样的犹太历史表明,辩证的张力是永久的,分裂是正常的,所有的教义都是混乱的。后现代时期这些内观的犹太作家比以往能更强烈地感觉到他们的犹太人身份,他们的焦虑与信奉之间的张力可能不仅是他们文学活力的根源,而且可论证地是他们所寻求的犹太性的本质[5](P14)。

综上所述,当代美国犹太小说比较集中地描写了异化世界,从而成为美国文学中的一种特色,其原因有两个:一是按照犹太人的宗教信仰,只有上帝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而这个人间世界充满苦难,是不真实的,因而是异己的世界;二是多少世纪以来,犹太人没有祖国,到处流浪,遭人歧视,祖国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因此他们把这个世界看做是暂时的栖身之所。二战后,欧洲犹太人为了逃避纳粹的迫害,大批移居美国,在异乡过着凄苦的生活,后来经济和社会地位虽然有所提高,但在精神上仍然苦闷彷徨,感到拜金主义导致了人与人之间冷漠隔绝。然而归根结底,表现边缘、异化和受害的犹太文学是犹太人自我意识的一部分,是一个要在美国建立自身的少数民族的非基督教文化痛苦斗争的一部分。犹太人的宗教思想和价值观、大屠杀的痛苦和在以色列建立犹太人自己的国家,是后现代时期向心的、内观的、律法的和特殊的犹太文学的重要主题。当代美国犹太文学对道德的坚持和对犹太教文本的涉及弥漫着犹太文化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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