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替代”资本主义的谨慎方案——詹姆斯#183;扬克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评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詹姆斯论文,资本主义论文,谨慎论文,社会主义理论论文,方案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詹姆斯·A·扬克（James A.Yunker），是美国西伊利诺斯大学经济学教授，西方市场主义理论的著名代表人物之一。早在本世纪60年代中期， 扬克就开始酝酿“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pragmatic marketsocialism）理论的基本构架和观点。从那时起到现在， 他一直潜心地多方探究和系统建构其倡导的理论。1992年他出版了新作《修正的现代化社会主义； 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方案》（Socialism Revised andModernized :the Case for Pragmatic Market Socialism）， 该书较为系统详细地阐释了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基本观点和主张，是作者在20多年的时间里所耗心血之结晶。扬克把这本著作献给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开创者奥斯卡·兰格。在目前西方繁多纷杂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观点中，扬克的理论主张可谓独树一帜，推出了一个独具特色的替代资本主义的方案。本文简要评述实用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基本观点和主张，以资国内研究者参考。
一、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主张
西方的市场社会主义者一般都主张：把公有制和市场结合起来，以实现一种既具公平又有效率的新型社会经济制度。但就其具体设计而言，他们所倡导的公有制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公有制与市场具有不同的结合方式，因而它们要达到的经济效果和社会目标也有不同程度的区别。在西方市场社会主义的诸多流派中，大体上有下面几种方案：计划型的市场社会主义（Planning Market Socialism）、 服务型的市场社会主义（Service Market Socialism ）、 合作制型的市场社会主义（Cooperative Market Socialism ）、 区域所有制型的市场社会主义（Regional Ownship Market Socialism）， 以及我们下面要讲的实用主义的市场社会主义（Pragmatic Market Socialism）。
扬克的实用市场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主张大体有如几个方面：（1 ）将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中大规模经营的私人所有制企业转为公共所有，公有的目的是消除资本财产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现象；（2 ）公有企业仍然象当代资本主义私人企业那样的方式经营运作，借以保持经济效率；（3）公有企业的利润将以社会红利（social dividend）的形式分配给社会成员。
这种主张的市场社会主义之所以是“实用的”，是就它与其他形式的市场社会主义相比较而言。这表现在：其一，就其与当代资本主义的关系而言，它比其他类型的市场社会主义更为类似资本主义。它除了要改变资本主义的资本财产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现象外，其他方面（诸如追求个人利益、竞争等）都仿效资本主义。其二，就其与“传统的”社会主义的关系而言，它的目的较为单一，仅限于经济方面的私人资本所有制的转变，并不涉及其他社会改造问题。因而它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如果可以说成是批判的话）要缓和得多。其三，将资本私人所有转变为公共所有的方式是保守和谨慎的，扬克小心地将其称为“做实验”。他在书中这样写道：“这些建议只能被视为保守的实验，而不是要一劳永逸的成为确定的社会现实。任何一种明智的对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拥护都必须懂得，所有的赞同它的建议都不是科学意义上的结论。这里所论证的仅仅是：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建议能足以承担起实验的风险。”（詹姆斯·扬克《修正的现代化社会主义》，纽约1992年版，第281 页，以下引文只注页码）。总而言之，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是因为接近资本主义现实而“实用”，也因为其所倡建议的保守谨慎而“实用”。
下面进一步讨论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主张及其运作：
（一）关于资本个人所有制向公有制的转变
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最主要谴责是：绝大部分资本财富掌握在私人手中，结果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分配不公正现象的产生和发展。所以其理论倡议的核心是将资本的个人所有转化为公共所有。这个转化（也称社会化）应界定为：消除当代资本主义大规模经营企业中的个人所有财产权利的不平等分配，“使将来的财产收入流动反映企业生产的非人力因素（资本和自然资源）的生产效率，反映各式各样的社会成员对经济生产所做的独自贡献。”（第29页）
这样的社会化有其固定的参照标准：改造的对象是为个人所有的、能够给人带来非劳动收入的投资资本，诸如股票、证券等等。将这些资金转为公有，同时就消灭了个人对资本所得收入的获取。根据这个参照标准，公有改造有严格的范围：联合股票和证券、政府债券均属被改造之列，因为它们会带来非劳动挣得的收入。同时其他资本的利息性收入，例如银行的定期储蓄利息也应取消。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特别强调，应转为公有的是个人资本财富，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财富（wealth）。富有的人仍然可以拥有地产、大厦、游艇、飞机等财富，也可以存有大量的钱，只不过是不再获得利息。概而言之，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消除的不是富有的生活方式，而是能够带来富有生活方式的非劳动挣得的资本财产收入。
然而，并不是各种形式的个人资本财产收入都转为公有，还存在一些例外的情况。例如，小型私人企业（我们应注意到前面所提的是大规模经营企业）和企业家（不是资本家）自己经营的企业就不在被改造之列，因为历史和现实都证明，它们对活跃经济有重大的积极作用。只要这样的企业由企业家自己拥有和经营（这里所有权和经营权合而为一），而不存在单纯地靠货币资本收入赢得利润的资本家，无论其发展到多大的规模，也都允许其存在。当然，如果经营这些企业的人自愿让渡，将其卖给公有企业，社会也是乐于接受的。
还有一个特例是，银行和其他储蓄机构付给存款人特别的利息，这种特别利息的利率应与通货膨胀率持平，以使存款人的存款保值。还有一些金融中介机构，象保险公司和退休基金会等，它们也要向投资人付给一定的利息。
此外，一些非赢利性的组织和合作性企业，如果它们不为企业外的个人带去生息资本收入，也不要求其转为公有。
扬克强调，这种社会化的公有制转变绝不等同于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里实行的“国有化”。这种国有化是把企业的单一赢利动机强制转变为服从广泛的社会目标，而不是考虑资本财富收入的不平等分配问题。而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公有制转变则仍然使企业保持利润最大化目标，同时充分考虑资本财产收入的平等分配。
（二）公有企业的利润如何以社会红利的形式分配给社会成员。
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必须采取一种适宜的方式，将公有企业的部分利润公平地分配给社会劳动成员。对此扬克作了如下设计：
首先， 要成立一个名称为公共所有局（the Bureau of PublicOwnership）的机构。 公共所有局要接管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私人所得的生息资本投资收入，包括购买私人企业的股票、债券所得的收入和购买政府债券所得的收入。同时，公共所有局也接受非公有的小型企业所上缴的资本利用税。至于公有企业的利润，则将一部分留作企业的自用资金，一部分交给公共所有局掌管。
那么，公共所有局掌握的收入该怎样分配？它要将收入的绝大部分以社会红利的形式分配给社会成员。 这部分份额至少要占全部收入的95%，余下不足5%的份额留给公共所有局作为运作经费。
分配社会红利的决定性依据是社会成员个人的劳动收入（工资和薪金）。也就是说，个人所得的社会红利份额是和他挣得的劳动收入成正比。退休的人则根据他们的退休金额或其它形式的补偿薪金额获得社会红利。从量上来看，社会红利的最大估计额是扣去工资和薪金后的国民收入量。按照较为恰当的计算，社会红利额应占企业利润的25%左右，其余部分是税金和企业自留资金。
依照上述方式进行分配，是不是完全反映了社会成员对社会所做的贡献呢？还不是。一些资本主义经济学家批评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是过于平均分配。于是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又有一些相应的措施来弥补上述分配方式的不足。例如，在社会红利基金中拨出一定的款项作为奖励基金，这部分金额最多不超过社会红利总额的10%。受奖励的人是在科学、文化等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奖金可采用具体确定的年金形式，足以保证受奖人过着舒适的生活，而且终身领取资金。还有一些经济学家批评说，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消除了个人资本投资收入，这也就排除了个人投资收入具有的激励作用。如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有一些人期望有一天会从整日劳作中解放出来，靠一笔积累资金的利息收入生活。这样的期望会对人们产生很大的激励作用。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也作了这方面的弥补。例如，为了不使上述的激励作用被消除掉，便设计一种抽彩奖励法（lottery）。社会成员可用得到的部分红利购买彩票， 这样便会有许多人从幸运的想法中得到激励，即他们中某些人也能有一天幸运中奖，因而从靠劳动谋生的生活方式中解脱出来，获得终身享用的中奖金。可见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设计方案真是用心良苦。这也是其保守谨慎的“实用性”的一个反映吧。
（三）公共所有局如何组成和发挥作用。
上面已经讲过，公共所有局负责资本财产收入的接收和社会红利的分配工作。但这不是它的唯一工作，它还要从事一项相对来说更加重要的工作：保证公有企业的经理实现利润最大化目标，从而保证较高的经济效率。
这样，公共所有局便发挥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所有者的作用，使公有资本也能象私人资本那样活跃。公共所有局的主要责任表现在对企业总经理的激励和监督上。这是从下面的方式实现的：
公共所有局设两级机构。第一级是中央机构，设在首都。它的责任之一是负责接受公有企业上缴的收入和分配社会红利，另一责任便是在公有企业中收集各种统计信息，用来估计企业经营运作情况的好坏，以此来决定企业经理的任免。企业经理的任免决定依照下面两个重要规则：其一，和预期的目标相比较，如果一个企业的经营状况在某一预定的最高水平标准之上，那么企业的经理无论如何不能被免职；其二，如果一个企业的经营状况低于某一预定的最低标准水平，那么企业的经理就一定要被免职。如果企业的经营状况在上述两种情况之间，那么企业经理的任免就由公共所有局的代理人来决定。
公共所有局的第二级机构则由一批代理人组成。与第一级机构不同的是，第二级机构分散在地方，大约设有200—300个地方机构。每一个地方机构由10—15个代理人组成。代理人和中央机构负责人不同的是，他们是有限期任职的工作人员。代理人从有5—7年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的人员中选出。每个代理人分别负责监督几个公有企业，他们的工作报酬来源于他们负责监督的企业向公共所有局中央机构上缴的企业收入。代理人的主要职责是研究和监督所管企业的经营状况的好坏，但不能对企业进行具体的业务经营指导。如果企业的经营情况处于预定的最高与最低标准水平之间，则代理人有权决定企业经理的任免，并上报中央机构。
公共所有局是一种政府机构。因而有一些经济学家批评说，设置这样的机构会导致像原苏联那样的政治和经济权力合而为一现象的产生，使经济民主和经济效率受到破坏。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为避免上述现象的产生，便对公共所有局的权力作了严格限定，同时对公共所有局的工作规则、代理人和企业的关系、代理人和企业经理的关系进行了详细严格的规定。总之，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为解决公有企业的激励机制和效率问题做了多方考虑和设计。
二、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积极意义和局限性
从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主张中可以看出，扬克的理论目标无疑是构建一种公平和效率密切结合的新型的社会主义模式。结合其设计的详细具体方案，我们看到这一理论至少有以下两方面的积极意义：
第一，它以特有的方式论证了在公有制的基础上会实现较大程度的社会分配公平。
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的核心是将当代资本主义大规模经营的企业转为公有，借以消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因为资本为私人资本家控制所带来的严重的社会贫富分化现象。这种主张表示了在所有制关系层面探求获得社会公平的途径的理论努力，尽管其倡导的公有制与我们理解的公有制不同。
苏联模式的失败，使一些资产阶级的经济理论家重新对社会主义公有制发难，偏激地认为实行公有制只能导致严重的平均主义和官僚政治，从而使社会分配公平难以实现。而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蕴含着这样的理论立场：如果公有制采取了恰当合理的方式，它在消除资本主义私有制带来的贫富分化现象、实现社会分配公平方面是会获得成功的。扬克结合当代资本主义的现实情况对此做了进一步的论证。
首先，扬克运用具体的数字比较论证了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采取的资本公有制能带来更大程度的社会分配公平。他指出，在现今美国的财产收入分配中，资本所有权收入分配的严重不平等现象如果用基尼系数表示，大约是0.90，而表示劳动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数值是0.35。如果按照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设计操作，在资本公有制的基础上实行资本性收入分配和劳动收入分配成正比的原则，那么上面0.90的数值就降至0.35左右。如果资本所有权收入占全部收入的20%，劳动收入占80%，那么对于整个社会收入分配来说，基尼系数会从目前的0.46降为0.35。（参见第71页）从实现收入分配平等这一点来说，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是很有吸引力的。
其次，扬克反驳了一些资产阶级经济理论家提出的下述诘难：实行资本公有制，人们不再获得纯粹的资本利息收入和其他形式的所有权收入，这实际上是对人们拥有财产的剥夺，是严重的社会不公行为。扬克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大部分的资本性收入被少数人攫取，相较而言，社会大多数人从股票、储蓄中获得的资本收入是微不足道的，这实际上是少数人对大多数人的严重剥夺。如果实行资本公有，那么大多数人按照其劳动收入量获得的社会红利将比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里得到的小额利息要多得多。扬克强调，当今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大多数人只是一味担心资本所有制的变革会给自己带来损失，却没有仔细思忖一下自己在目前的处境下失去的东西更多。扬克的这个见解的确不乏合理之处。
扬克反驳的另一个对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批评观点是：实行资本公有制，会使资本家应得到的合理收入也被剥夺，因为资本家在资金管理、风险投资、企业经营管理等方面对社会生产做出了巨大贡献。如果剥夺他们的资本及其所有权收入，就会造成另一种严重的社会分配不公。扬克指出，这种观点已是资本主义辩护士们的陈词滥调了。只要看一看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里的资本家们便会知道：他们拥有的资本不是来源于遗产的继承，就是来源于在资本市场上的幸运投机。大部分资产根本不是他们自己劳动的积累。而且，在资本所有权和经营权日益分离的今天，能够努力从事企业经营管理的资本家能有几个呢？因此，实行社会的公有改造，根本不会带来资本主义辩护士们臆想出来的社会分配不公，反而能带来更多的社会公平。
第二，它论证了实行资本公有制也能带来较资本主义生产更高的经济效率。
在实行公有制的条件下能否还有较高的经济效率，是赞成和反对市场社会主义的派别展开激烈争论的焦点之一。实际上，在市场社会主义理论发展的历史上出现的几次辩论，基本上都是围绕这个问题展开的。扬克对资本主义生产的经济效率是极为欣赏的，但他进一步指出，如果资本公有制实行得恰到好处，公共所有局运作合理，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甚至能取得比资本主义生产更高的经济效率。扬克对此也进行了详细的论证。
首先，扬克从整体上分析了当代大工业企业的经济效率机制问题。他认为主要有4个机制发挥作用：（1）无力清偿债务和破产的威胁；（2）企业间在市场和利润方面的激烈竞争；（3）资本市场上借贷机构的压力；（4）企业董事会的压力。扬克指出， 在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条件下，这4 个效率机制都以新的方式存在着：公有企业如果资不抵债，仍然要按严格的程序被宣告破产；仍然存在众多的为公共所有的、但分别以各自利益为中心的企业之间的激烈竞争；虽然私人资本已被排除在资金市场之外，但相互间竞争的企业仍然承担着来自各种金融中介机构的压力；公共所有局发挥了资本主义企业中董事会的作用，对企业经理实行严格监督。总体上说，这些方面会保证公有企业至少保持和资本主义企业同样的经济效率。
其次，扬克进一步论证了公共所有局在发挥经济效率机制作用方面比资本主义企业的董事会更为有效。扬克指出，资本主义企业中的董事会法定权利很大，但实际权力很小。这是因为：其一，董事会组成人员只代表全部投票股中的极小部分；其二，董事会组成人员大多由在职经理提名，这些经理很有可能提名一些不懂业务而对己有利的人；其三，董事会召开会议次数有限，即便召开，也得由企业经理安排议程。总之，董事会对企业经理的监督激励作用是难以充分发挥的。而在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条件下，公共所有局的代理人将按严格的工作程序对企业进行监督，有权决定免除经营状况不善的公有企业的经理。如果公共所有局及其代理人发挥正常作用的话，将能保持整个企业生产的经济效率。
再有，在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条件下，由于社会红利的分配与劳动收入成正比，因而极为有效地鼓励了社会成员的劳动；由于在经济决策方面取消了富有资本家阶级的特权，这就更有利于经济民主的发展，使决策更为合理有效，从而使经济效率大为提高。
当然，扬克对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在资本公有制基础上实现经济效率的论证中，许多地方属于主观逻辑推论，也有许多地方未免牵强。但他对公有企业如何在市场竞争中提高经济效率的探索是具有启发意义的，对现实社会主义国家公有企业的改革不乏参考之处。
综上所述，扬克对自己倡导的新型社会主义模式在公平和效率两个方面的论证，在某种程度上捍卫了公有制原则，反驳了资产阶级思想家在如今社会条件下对社会主义的全面诋毁，否定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创造社会物质财富的武断之说，同时鲜明地提出并详细思考了社会分配公平问题。这些使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设计有其不可忽视的积极意义和参考价值。
另一方面，我们也应注意到扬克的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也有其自身难以克服的局限性：
其一，扬克倡导的新型社会主义模式没有跳出西方诸多改良主义的理论巢臼。扬克认为自己的理论设计超越了传统的苏联模式和至今西方流行的民主社会主义模式。他这样写道：“必须一刻不停地强调，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并不包含苏联模式的中央计划；它不意指一个庞大的、家长制作风的福利国家；它不意图实行激进的重新分配和平均主义；它本身不存在共产主义的狂热激情；它不标志官僚政治的同质化对个人唯利主义的胜利。”（第281页）然而我们结合实际进行分析就会看到， 扬克理论的“超越”只是其实用性的反映：在本世纪末，西方人大多对社会主义抱有反感情绪，而扬克的理论无疑是力图避开当前的社会舆论对社会主义的批评。另外，由于这种理论设计声称替代资本主义却又在许多方面接近资本主义，这也适合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中产阶级的渐近改良心理。所以说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仍然是一种左翼社会改良理论。
其二，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其他流派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一样，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即把公有制的建立看作是脱离历史前提和条件的简单事情，而不了解每一种所有制的产生和灭亡都有其历史的必然性。马克思曾经指出，一种所有制关系的建立和废除“绝不是由一种从一定的理论原则即自己的核心出发，并从此进一步做出结论的学说中产生出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191页）
如此看来，扬克的理论显然带有空想的色彩。而且，他所倡导的公有制越是设想得详细周密，其空想色彩也就越加浓厚。
其三，扬克的理论虽然对资本主义私有制提出了否定，同时也指出了当代资本主义的一些弊病，但由于其改良性质，它不可能直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症结，因而也不可能设计出科学替代资本主义的方案。恩格斯说过：“经济科学的任务在于：证明现在开始显露出来的社会弊病是现存生产方式的必然结果，同时也是这一生产方式快要瓦解的标志，并且在正在瓦解的经济运动形式内部发现未来的、能够消除这些弊病的、新的生产组织和交换组织的因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 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92 页）如果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不在当代资本主义经济运动形式内部找寻症结的话，它就始终被空想的迷雾所笼罩。
其四，扬克的理论设计把社会改造仅仅归为生息资本的废除，这也是其理论狭隘性和空想性的反映。马克思早在批判蒲鲁东小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观点时就讲过：“想把生息资本看作资本的主要形式，想把信贷制度的特殊应用，利息的表面上的废除，变为社会改造的基础，这就完全是小市民的幻想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19—620页）要想真正实现对资本主义的改造，就要对全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认真研究和批判。这是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改良思潮难以达到的。
实用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也在随着资本主义的变化而不断变更其内容。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原则和方法对其跟踪研究，是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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