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人,父亲挚爱的基督_高老头论文

高老人,父亲挚爱的基督_高老头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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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头,是法国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大师巴尔扎克同名小说的主人公。《高老头》这部长篇小说写于1834年,小说并没有多少离奇曲折的情节,作家只是以对照的手法,描写了贫穷的大学生拉斯蒂涅如何渴望挤进巴黎上流社会以及高老头这个发了迹的面条商,如何在两个女儿的压榨下悲惨地死去。以拉斯蒂涅的进场与高老头的退场两条线索,表现了金钱权力与人性的冲突。

拉斯蒂涅,这个年轻的大学生,来到巴黎以后受环境的影响,从周围的人物身上接受“教育”,使他看到了社会的本相:法律与道德对有钱人全无效力,社会的准则是有则便是法。鲍赛昂子爵夫人告诉他“社会又卑鄙又残忍”,往上爬的秘诀是“你越没有心肝就越高升得快。……把男男女女当做驿马,把它们骑得精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达到欲望的最高峰。”逃犯伏脱冷开导他,巴黎上流社会就“像一个瓶里的许多蜘蛛”,“势必是你吞我,我吞你”,你要挤进去,“不是像炮弹一般轰进去,就得像瘟疫一般钻进去。清白诚实是一无用处的。”高老头之死又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完成了他的“社会教育”。拉斯蒂涅决心为追求金钱而毁灭“良心”。小说最后写他埋葬了高老头,站到公墓的高处,望着巴黎的上层区域,与会受“良心”的责备的青年时代告别,遐想自己的未来,挑战地说:“现在咱们俩来拼一拼吧”,“到纽沁根太太家吃饭去”,以猎取这个女人作“情妇”作为获取金钱的手段。

高老头,1813年结束买卖以后住进伏盖公寓,刚搬来时箱笼充实,被褥行头、内外服装都很讲究,有18件2号荷兰细布衬衫,每天换一件雪白的细格布背心,除了柜子里装满许多家用的银器,还有一叠公债票,每年还有8000-10000法郎的进款。他第一年付1200法郎的膳宿费,每星期总有一二次在外面吃晚饭。第二年他要求搬上三楼,膳宿费减为900法郎,甚至整整一冬天没有生火。快满第三年时,他搬上四层楼,每月房饭钱只有45法郎了。他戒掉了鼻烟,辞退了理发匠,头上也不再扑粉,戴着的金钢钻戒、金链条也一样样不见了,不分冬夏只穿一件粟色粗呢大褂。从前因心满意足而肥胖的脸,开始拼命打皱,脑门上出现沟槽,牙床骨也突了出来,曾经这个又胖又肥的62岁的面条商看上去不满40,如今却显得是个70老翁,面如死灰,龙龙钟钟,摇摇晃晃。

巴尔扎克就是通过这些精确、真实的细节描写,从人物的衣饰、饮食标准、室内陈设等物质生活的变化中表现高老头的命运。

高老头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他的钱财到哪里去了?

高老头有两个女儿,被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女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15岁就有了车,女儿和他也非常亲热。结婚时,每个女儿得到父亲80万法郎的陪嫁,大女儿嫁给贵族,成了雷斯托伯爵夫人,小女儿嫁给纽沁根,成为银行家太太。超初两个女儿似乎很孝顺,她们来公寓探望父亲,每个星期请父亲去吃两次夜饭,父亲受到款待,出入女儿家的晚会。一些漂亮客人咬着女婿的耳朵问:“那位先生是谁呢?”“他是财神,他有钱”。后来改为一个月两次,再后来高老头踏不进女儿家了,两个女儿除了来要钱,也不再来公寓看他了。大女儿要为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情人——玛克西姆还赌债,来向父亲要钱;为瞒着丈夫去赎回当给高利贷主的钻石来要钱;要做昂贵的金线跳舞衣来要钱……小女儿要为情人拉斯蒂涅租别墅,来向父亲要钱;替情人买礼物,来要钱;为挤进贵族的客厅参加盛大晚会要装扮自己,又来要钱;……两个女儿一次次伸手,高老头为她们变卖了公债、家中的所有银器和一切值钱的东西,还当掉了自己的终生年金。因为他是父亲,他爱女儿,希望女儿快乐,只要看到女儿的笑容,他宁愿为她们受苦。终于,他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一分钱,从此女儿再也不露面。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柠檬榨干了,那些女儿就把空壳扔在街上完事。”

小说写到高老头病倒了,高烧难忍,要求喝口水,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他。虽然两个女儿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病危,却谁也不来探望,一个参加舞会去了,一个去看戏了。作者借小说人物的口议论这些女儿“为了参加鲍赛昂府上的舞会,即使踩着父亲的尸体走过去也在所不惜”。可怜的老人临死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请拉斯蒂涅去叫她们,找到大女儿家,雷斯托伯爵夫人正在与丈夫为钱财吵架,不能来。跑到小女儿家,纽沁根太太正头痛,要等医生上门看病,也不能来。最后高老头悲哀地说:“……钱可以买到一切,买到女儿,……倘若我还有财产留下,她们会来侍候我、招呼我的,我可以听到她们,看到她们。”高老头咽气了。父亲死了,两个女儿不来送葬,也不出葬费,还是大学生拉斯蒂涅与皮安训出钱埋葬了他。

巴尔扎克认为高老头的父爱是人类“最美的天性”,他说:“要描写一种感情,这种感情是如此伟大,因此不管你怎样伤心,怎样难堪,或者对他怎样不公平,也不能消灭这种感情。这个人是一个父亲,正如一个圣徒,一个殉道者,一个基督徒一样。”高老头是父爱的基督。1839年巴尔扎克对《高老头》情节的现实性作过说明:“有的读者认为《高老头》是对女儿待父母的态度的一种诽谤。其实,作为小说的基础的那个事件真正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就是在吃人的野蛮人那里,这种情况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不幸的父亲,他最后的那口气拖了二十来个钟头才咽下去。他无可奈何地要求给他点水喝,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一下忙。他的两个女儿都不在家,一个参加舞会去了,一个去看戏,虽然她们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病危,谁会相信这样的真实事实呢?至于谈到作者笔下的全部事实,可以这样说,其中随便哪一件,就是连那些最富于浪漫蒂克气息的,最少见的事实,……都取自生活。”

巴尔扎克作为现实主义作家,是按照生活本来的样子描写生活,他认为从来小说家就是自己同时代人们的秘书。他说:“法国社会将要作历史家,我只能当它的书记。编制恶习和德行的清单,搜集情欲的主要事实,刻画性格,选择社会上主要事件,结合几个性质相同的性格的特点,揉成典型人物,这样我也许可以写出许多历史家忘记了写的那部历史,就是说风俗史。”他看到了当时社会“以金钱为轴心”这个事实,金钱可以控制法律,控制政治,控制风俗,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看到了“金钱是生命的动力”这个现实,人们为追求金钱而毁灭了人性,金钱把家庭、爱情、友谊、道德等都放到交易的称盘上竞相出卖,金钱把人的尊严、人的良心、人的亲情都变成了交换价值。高老头有了钱就有女儿、没有钱就失去了女儿,临死都见不到女儿。作者在小说中感叹地写道:“没有一个讽刺作家,能写尽金银珠宝底下的丑恶。”巴尔扎克就是通过对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揭露了社会的矛盾与黑暗,他对社会现实认识的深刻,表现的精湛,形成了一种相对独立的现实主义的认识生活、表现生活的思想原则和创作方法,达到了现实主义登峰造极的程度,他的贡献是伟大的、不朽的。

【附1】

《高老头》故事梗概

1819年冬天的巴黎,有一座肮脏寒伧、灰暗发霉的伏盖公寓。这里是一个具体而微的社会,住着形形色色的房客,有法科大学生拉斯蒂涅,被父亲遗弃的泰伊番小姐,阴险的老姑娘米旭诺和她的影子波阿莱先生,令人捉摸不透的苦役监逃犯伏脱冷,潦倒落魄的高里奥老头,精明市侩的房东伏盖太太……而高老头常常是房客们取笑的对象,人们发现他行为十分古怪,并且有些贵妇人常来找他,以为他纵情声色,却不知这是他的两个女儿:雷斯多伯爵夫人和纽沁根男爵夫人。拉斯蒂涅是从外省来的穷大学生,与远房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拉上了关系,并在舞会上认识了雷斯多伯爵夫人。从舞会回来他偶然发现高老头将自己珍藏的金银器皿扭成条棒;有几个人走进伏脱冷的房间,里面发出洋钱的响声,原来高老头是要替女儿还债,而伏脱冷则在策划秘密勾当。拉斯蒂涅为求进身之阶而去拜访雷斯多伯爵夫人,却因为不慎说了“高老头”三个字而被撵了出来,一气之下,他去找鲍赛昂子爵夫人求教,鲍赛昂夫人刚被情夫遗弃,悲愤之余,向拉斯蒂涅解剖了当时的社会,并指导拉斯蒂涅去接近高老头的二女儿纽沁根夫人,拉斯蒂涅为了凑钱打扮自己,写信给家人索取他们可怜的私蓄,他的心思全被伏脱冷看透了,伏脱冷指点拉斯蒂涅去追求泰伊番小姐,并说他的同党可以把她哥哥杀死,让她当上继承人,在鲍赛昂夫人的提携下,拉斯蒂涅开始追求纽沁根夫人,并得到了高老头的赞助,米旭诺和波阿莱被警察收买,用迷药灌倒伏脱冷,验明他是苦役犯,警察将他带走了。此时,传来泰伊番小姐的哥哥决斗而死的消息,房客们对两个奸细的行为深表反感,将他们轰了出去。拉斯蒂涅无意中听到高老头同他两个女儿的谈话,纽沁根夫人诉说她丈夫如何把她的财产拿去做生意,剥夺了她的实际所有权;雷斯多夫人则讲述她丈夫利用她卖掉项链为情人还债的事由,把她的财产全部夺走,高老头被她们榨干最后一分钱,并为自己无力帮助女儿而痛苦不堪,中风症发作,两个女儿不来看他,却去参加鲍赛昂夫人告别上流社会的盛大舞会。高老头在孤独悲愤的叫喊中死去,只有拉斯蒂涅陪伴他并为他料理后事。拉斯蒂涅埋葬了青年人的最后一滴眼泪和最后一点神圣的感情,欲火炎炎地投入上流社会。

【附2】

临终的煎熬

(高里奥)每只眼中冒出一颗眼泪,滚在鲜红的眼皮边上,不掉下来。

“唉!倘若我有钱,倘若我留着家私,没有把财产给她们,她们就会来,会用她们的亲吻来舐我的脸!我可以住在一所公馆里,有漂亮的屋子,有我的仆人,生着火;她们都要哭作一团,还有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孩子。这一切我都可以到手。现在可什么都没有。钱能买到一切,买到女儿。啊!我的钱到哪儿去了?倘若我还有财产留下,她们会来伺候我,招呼我;我可以听到她们,看到她们。啊!欧也纳,亲爱的孩子,我惟一的孩子,我宁可给人家遗弃,宁可做个倒楣鬼!倒楣鬼有人爱,至少那是真正的爱!啊,不,我要有钱,那我可以看到她们了。唉,谁知道?她们两个的心都像石头一样。我把所有的爱在她们身上用尽了,她们对我不能再有爱了。做父亲的应该永远有钱,应该拉紧儿女的缰绳,像对付狡猾的马一样。我却向她们下跪。该死的东西!她们十年来对我的行为,现在到了顶点。你不知道她们刚结婚的时候对我怎样奉承体贴!(噢!我痛得像受毒刑一样!)我才给了她们每人八十万,她们和她们的丈夫都不敢怠慢我。我受到好款待;好爸爸,上这儿来;好爸爸,往那儿去。她们永远有我的一份刀叉。我同她们的丈夫一块儿吃饭,他们对我很恭敬,看我手头还有一些呢。为什么?因为我生意的底细,我一句没提,一个给了女儿八十万的人是应该奉承的。他们对我那么周到,体贴,那是为我的钱啊。世界并不美。我看到了,我!她们陪我坐着车子上戏院,我在她们的晚会里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她们承认是我的女儿,承认我是她们的父亲。我还有我的聪明呢,嗨,什么都没逃过我的眼睛。我什么都感觉到,我的心碎了。我明明看到那是假情假意;可是没有办法。在她们家,我就不像在这儿饭桌上那么自在。我什么话都不会说。有些漂亮人物咬着我女婿的耳朵问:

——那位先生是谁啊?

——他是财神,他有钱。

——啊,原来如此!

“人家这么说着,恭恭敬敬瞧着我,就像恭恭敬敬瞧着钱一样。即使我有时叫他们发窘,我也补赎了我的过失。再说,谁又是十全的呢?(哎唷!我的脑袋简直是块烂疮!)我这时的痛苦是临死以前的痛苦,亲爱的欧也纳先生,可是比起当年娜齐第一次瞪着我给我的难受,眼前的痛苦算不了什么。……(我痛死了,天哪?医生呀!医生呀!把我脑袋劈开来,也许会好些。)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娜齐,但斐纳!我要看她们。叫警察去找她们来,抓她们来!法律应该帮我的,天性,民法,都应该帮我。我要抗议。把父亲踩在脚下,国家不要亡了吗?这是很明白的。社会,世界,都是靠父道做轴心的;儿女不孝父亲,不要天翻地覆吗?哦!看到她们,听到她们,不管她们说些什么,只要听见她们的声音,尤其但斐纳,我就不觉得痛苦。等她们来了,你叫她们别那么冷冷的瞧我。……我把一辈子的生命给了她们,她们今天连一小时都不给我!我又饥又渴,心在发烧,她们不来苏解一下我的临终苦难。我觉得我要死了。什么叫做践踏父亲的尸首,难道她们不知道吗?天上还有一个上帝,他可不管我们做老子的愿不愿意,要替我们报仇的。噢!她们会来的!来啊,我的小心肝,你们来亲我呀;最后一个亲吻就是你们父亲的临终圣餐了,他会代你们求上帝,说你们一向孝顺,替你们辩护!归根结底,你们没有罪,朋友,她们是没有罪的!请你对大家都这么说,别为了我难为她们。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纵容她们把我踩在脚下的。我就喜欢那样。这跟谁都不相干,人间的裁判,神明的裁判,都不相干。上帝要是为了我责罚她们,就不公平了。我不会做人,是我糊涂,自己放弃了权利。为她们我甚至堕落也甘心情愿!有什么办法!最美的天性,最优秀的灵魂,都免不了溺爱儿女。我是一个糊涂蛋,遭了报应,女儿七颠八倒的生活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惯了她们。现在她们要寻欢作乐,正像她们从前要吃糖果。我一向对她们百依百顺。小姑娘想入非非的欲望,都给她们满足。十五岁就有了车!要什么有什么。罪过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为了爱她们而犯的罪。唉,她们的声音能够打开我的心房。我听见她们,她们在来啦。哦!一定的,她们要来的。法律也要人给父亲送终的,法律是支持我的。只要叫人跑一趟就行。我给车钱。你写信去告诉她们,说我还有几百万家私留给她们!我敢起誓。我可以上奥特赛去做高等面食。我有办法,计划中还有几百万好赚。哼,谁也没有想到。那不会像麦子和面粉一样在路上变坏的。嗳,嗳,淀粉哪,有几百万好赚啊!你告诉她们有几百万决不是扯谎。她们为了贪心还是肯来的;我宁愿受骗,我要看到她们。我要我的女儿!是我把她们生下来的!她们是我的!”他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挺起身子,给欧也纳看到一张白发凌乱的脸,竭力装做威吓的神气。

欧也纳说。“嗳,嗳,你睡下吧。我来写信给她们。等皮安训来了,她们要再不来,我就自个儿去。”

“她们再不来,”老人一边大哭一边接了一句,“我要死了,要气疯了,气死了!气已经来了!现在我把我一辈子都看清楚了。我上了当!她们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是摆明的了。她们这时不来是不会来的了。她们越拖,越不肯给我这个快乐。我知道她们。我的悲伤,我的痛苦,我的需要,她们从来没体会到一星半点,连我的死也没有想到;我的爱,我的温情,她们完全不了解。是的,她们把我糟蹋惯了,在她们眼里我所有的牺牲都是一文不值。哪怕她们要挖掉我眼睛,我也会说:挖吧!我太傻了。她们以为天下的老子都像她们的一样。想不到你待人好一定要人知道!将来她们的孩子会替我报仇的。唉,来看我还是为她们自己啊。你去告诉她们,说她们临死要受到报应的。犯了这桩罪,等于犯了世界上所有的罪。去啊,去对她们说,不来送我的终是忤逆!不加上这一桩,她们的罪过已经数不清啦。你得像我一样的去叫:哎!娜齐!哎!但斐纳!父亲待你们多好,他在受难,你们来吧!——唉!一个都不来。难道我就像野狗一样的死吗?爱了一辈子的女儿,到头来反给女儿遗弃!简直是些下流东西,流氓婆;我恨她们,咒她们;我半夜里还要从棺材里爬起来咒她们。嗳,朋友,难道这能派我的不是吗?她们做人这样恶劣,是不是!我说甚么?你不是告诉我但斐纳在这儿吗?还是她好。你是我的儿子,欧也纳。你,你得爱她!像她父亲一样的爱她。还有一个是遭了难。她们的财产呀!哦!上帝!我要死了,我太苦了!把我的脑袋割掉吧,留给我一颗心就行了。”

“你一定要爱你的父母,”老人说着,有气无力地握着欧也纳的手。“你懂得吗,我要死了,不见她们一面就死了。永远口渴而没有水喝,这便是我十年来的生活……两个女婿断送了我的女儿。是的,从她们出嫁之后,我就没有女儿了。做老子的听着!你们得要求国会订一条结婚的法律!要是你们爱女儿,就不能把她们嫁人。女婿是毁坏女儿的坏蛋,他把一切都污辱了。再不要有结婚这回事!结婚抢走我们的女儿,教我们临死看不见女儿。为了父亲的死,应该订一条法律。真是可怕!报仇呀!报仇呀!是我女婿不准她们来的呀。杀死她们!杀雷斯多!杀纽沁根!他们是我的凶手!不还我女儿,就要他们的命!唉!完啦,我见不到她们了!他们!娜齐!但斐纳,喂,来呀,爸爸出门啦……”

“老伯,你静静吧,别生气,别多想。”

“看不见她们,这才是我的临终苦难!”

“你会看见的。”

“真的!”老人迷迷惘惘地叫起来。“噢!看到她们!我还会看到她们,听到她们的声音。那我死也死得快乐了。唉,是啊,我不想活了,我不希罕活了,我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可是看到她们,碰到她们的衣衫,唉!只要她们的衣衫,衣衫,就这么一点儿要求!只消让我摸到她们的一点儿什么!让我抓一把她们的头发,……头发……”

他仿佛挨了一棍,脑袋往枕上倒下,双手在被单上乱抓,好像要抓女儿们的头发。

他又挣扎着说。“我祝福她们,祝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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