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信息优势[*]_美国军事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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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权力源泉

知识较先前任何时候都更具力量。能领导信息革命潮流的国家方能成为强者。在可预见的将来，这个强者就是美国。美国在军事和经济方面已具相当之实力，但它更精巧的相对优势却在于它收集、处理、应付和传送信息的能力。这种优势在下个十年肯定会得到增值。

这种信息优势能以较低的代价威慑或战胜传统的军事威胁。在一个遏制、核保护伞和常规威慑的含义都发生了重大变化的世界上，信息优势能加强美国外交政策和军事力量间的情报联系，能为维持在联盟或特定联合体中的领导地位提供一种新的方式。

信息优势将和美国外交、美国的软实力——美国民主和自由市场的吸引力一样成为美国重要的力量放大器。美国能利用它的信息资源与中国、俄国及其他大国进行安全对话，防止他们对美国产生敌意。信息优势同时还能防止象伊朗、伊拉克这样一些具有敌意的国家变得强大。而且，它还能支持生活在非民主国家的人们争取民主，与他们保持直接的通讯联系。这种优势还能在防止和解决地区冲突、处理包括国际犯罪、恐怖主义、大规模毁灭武器扩散和全球生态破坏这类重大的后冷战危机中发挥重大作用。

然而有两个概念问题在妨碍着美国对自身潜力的认识。第一个来自一种过时的看法。对军事力量、国民生产总值、人口、能源、国土、矿产资源等的传统计算，依然在关于均势的讨论中占据显赫地位。当然，这种力量资源仍然有效，美国领导人对这些东西和对信息一样也很倚重。但是，这些计算未能预计苏联的解体。而且在美国领导人的下一个十年的操作中，它们作为预测手段将同样的无能。

在信息时代的权力估价中，技术、教育、知识灵活性的重要性大为提高，而地理、人口、原材料等的作用则下降了。由于无视信息的作用，传统的均势计算不能预测过去十年中的重大发展：苏联衰败，日本崛起，和美国的继续卓越。第二个概念性问题是未能把握住信息的本质。我们虽不难追溯和预期有关处理信息、交换信息能力的增长，但人们对未来发展的预见仅涉及某些关键技术，如数字化、计算机、电话、电视、全球精确定位等的集合，却很少去把握信息能力增长的意蕴。信息力量其实渗透在军事、经济、社会和政治等其他力量资源中，有时消解、有时加强它们的力量，因而很难对之作出界定。

美国必须调整自己的防卫和外交战略，以反映自身在信息资源比较优势方面的增长。这种调整一方面要清除过时的概念错误，比如停留于分享情报方面的冷战禁令，使美国丧失新的机会。另一方面要求对现存制度的创新。信息机构不要拘于冷战陈规，而应作为一种比先前更强大、更高效、更灵活的工具来发挥作用。而在军事和政治能力方面的人为严格区分，已使美国无法去压制那些能激起种族冲突的仇恨宣传。

军事能力与信息

美国军事力量的特征在信息革命的推动下，正发生变化。其速度可能比人们意识到的更快。军事革命已提上日程。这场由美国领头的革命源于几方面的技术优势。最重要的是源于与这些技术发展相关联的能力和利用这些技术潜力制定规章、战略和战术的能力。

ISR是情报收集、情报监控和情报侦察的缩略语。先进的C4I指的是提供指挥、控制、通讯和计算机处理的技术与系统。多亏“沙漠风暴行动”中有关精确制导武器的电视录像，它使人们很好地了解到精密技术的力量。这种力量的应用比人们想像的更广泛。它是指以更快速度、最大范围和更精确地使用致命武器的总体能力。

部分是由于过去的投资，部分是由于运气，美国在所有这些领域领先于其他国家。在未来十年，它在这方面进一步提高的可能性相当大。这将使美国军队能控制所谓的战场空间信息，这是美国和其对手都知道的巨大不对称。具有这种优势，美国军队无论是在丛林、都市还是在象“沙漠风暴”那样的战场，都会变得无可匹敌。改进指挥控制系统和其他通讯技术，提高了传输信息、图象和其他资料的能力，它能以立竿见影的方式调动军队。总之，美国正在综合ISR、C4I和精确制导等方面的技术优势，它所展现的效果代表着美国军事能力在质量上的一种系统性变化。

这种技术形成一种对发生在广阔地域内的非常复杂的事态进行信息收集、分类、处理、传输和展示的能力。它比打一场战争更为重要。在一个快速变更的世界上，关于发生了什么的信息是国际关系方面的一个核心资源，正如在一个被超级大国潜在冲突阴影笼罩的国际系统中，威胁和使用军事力量被视为核心的权力资源一样。

世界相互依存的增长并不必然使世界更和谐，而且对边缘地区的人们来讲，军队仍是有利可图之物。虽然直接使用军队不再会呼唤出全球核毁灭升级的魔鬼，但它仍是耗费巨大和危险的行动。海湾战争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油价上涨；俄国在车臣的军事行动影响了从北非到印尼的穆斯林政治行动；波斯尼亚的武装冲突对北约和联合国的性质和未来也有影响。军队使几乎所有国家政治经济行为的新关系结构和运行条件遭到破坏。同时，美国并不能必然地遏制和逼迫它的每一位对手。遏制和逼迫有赖于一个意志和能力上的不平衡。当冲突涉及的利益对于对手来讲生死攸关，而对美国来讲只是皮毛时，这个对手是不可能由美国在战场上的绝对胜利而被征服的。

信息保护伞

推动美国军事能力崛起的信息技术可以改变经典的遏制理论。威胁使用武力并不是美国的拿手好戏，而且也总具有某种副作用。更何况在一个国际事务受软实力影响越来越大的时代，威胁及这种做法所具有的炫耀、好战的形象与理性、民主、开放性对话的形象是格格不入的。

美国崛起中的军事能力，尤其是那种能即时地提供发生在大范围区域内情报的能力，有助于减少这种两难。比如，它能提供更大的预警透明度。如果美国高兴让其他国家分享这种透明度，就能在侵略发生前建立起一个反联盟。这种影响可能具有普遍意义，因为所有国家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其氛围并不完全是宽容与缓和的。

在这种背景下，崛起中的美国实力类似于过去向友邦提供过的核保护力量。核保护伞提供了一种合作结构，以一种互惠的方式把美国与那些友好国家、盟国及中立国家联在一起。这是对于苏联侵略威胁这一国际关系的核心问题的一种合乎逻辑的反应。现在国际关系的核心问题是威胁形式和威胁程度的不确定性，而合作的基础则是澄清和穿越这种不确定性的能力。

冷战曾提供的那种含糊的原则和意义已为国际事务中更大的不确定性所取代。现在，事情的细节更具意义。随着冷战的组织框架的过时，意义变得更难界定。所有国家都想更多地知道正在发生什么情况，怎样有助于决定关系的重要性以及应该如何去行动。联盟领导对未来的预见很少产生于与对手进行对抗的军事能力，而将更多地产生于快速减少紧急情况的不确定性，产生于反应的灵活性以及在必要的地方精密准确地使用武力的能力。

这种能力的核心是可交换和可分的。美国可以与他选择的任何国家全面或部分地分享自己的情报。这种分享能使受方在一个不友好的世界上获得进行更好决策的能力。如果他们决定战斗，他们就能获得象美国一样的军事控制权。

这种能力也即所谓的信息保护伞。象核保护伞一样，它能构成一种互惠关系的基础。美国能够向其他国家提供背景知识，尤其是感兴趣的军事情报。其他国家由于分享到有关事务或危机的信息，他们更愿意和美国合作。

这种关系的开端业已存在，它肇始于马尔维纳斯群岛之冲突。在今天的巴尔干得到发展。目前，美国向它的执勤部队、联合国维和部队、北约成员国和其他国家提供大量涉及到地区冲突的情报。可以想象美国在从斯普拉特利群岛（南沙群岛—译注）的情况发展到穿透围绕着柬埔寨、卢旺达种族屠杀行动迷雾这类危机或可能的军事对抗中所发挥的信息作用。正确、即时、情况了解是联盟内就干什么和如何有效使用武力问题达成一致的关键。随着美国提供这类信息能力的提高，美国就越来越被当作当然的盟主。这不只因为它是最强大的，而是因为它能为其他盟国的良好决策和有效行动提供最重要的东西。正如核优势是旧时代盟主地位的关键一样，信息优势将是信息时代的关键。

所有这些意味着有选择地分享优势的战场空间知识和先进的C4I及精确制导力量。旧时代的思维可能在这样一处前景面前退缩。这要求克服长期形成的反对开放和反对分享情报的偏见。有两种假设支持这种偏见：首先，过多地提供有价值信息，可能会冒泄漏甚至丧失获取这些情报所动用的资源及方法的风险；其次，分享信息会暴露美国无知的方面和削弱它的超级大国地位。

这些假设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成问题。美国不再处于“零和博弈”游戏之中，零和博弈使美国实力的暴露成为自身的一种潜在损失和对手的得益，美国成长中的技术优势有着不同的特点。一方面，美国和其他国家间的不平衡是相当明显的。美国在ISR方面——尤其是这套系统的高能空间基地方面——的投资超过了所有其他国家投入的总和，美国同时还在C4I和精确制导能力方面占有很大优势。在其他很多国家还没有了解到军事领域正在发生革命的时候，美国已经系统地开始装配系统体系，成功地走上了革命之路。

其他一些国家即使不是很及时，但也能在美国所获成功的方面进行竞争。技术驱动的革命是世界范围的。数字化、计算机处理、全球精确定位和系统综合——其他新能力所依赖的技术基础——任何有钱的国家都能得到，也能系统地利用它们提高军事能力。但开发这些技术是极昂贵的，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国家没有必要去谋求美国正在建造的系统体系，只要他们认为他们没有受到这种体系的威胁。这是国家之间出现的共生现象，因为其他国家决定是否要在信息革命方面开展竞赛，完全取决于美国如何运用自己的领导。如果美国不分享它的知识，那就将推动竞争的出现。因此，有选择地分享这些能力不仅仅是对联盟领导的要求，也是保持美国军事优势的关键。

信息力量的软作用

信息时代不仅仅使军事领域革命化，而且使软实力工具和运用这些工具的机会出现了革命化。20世纪的一个讽刺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及其批评者，比如G.奥威尔都正确地注意到技术发展会对社会和政府形成深远的影响。但这两种理论都在“怎样影响”上出现误解。技术和经济变革在很大程度上都被证明是一种有利于自由市场结构而不是加强中央政权镇压能力的复合力量。这种新的政治和技术情景对美国来讲是现存的。它可以利用自己强大的软实力功能，利用自己的国际商务和电信网络优势来突出美国的理想、意识形态、文化、经济模式和社会政治制度的吸引力。美国高等教育每年吸收约45万外国学生。当然，不是美国文化的所有方面都有吸引力，尤其对保守的穆斯林来讲，更其如此。但美国在信息革命中的领导地位总体上增进了对美国理想和价值观的全球性开放和理解。

在这种信息财富的背境下，人们能从美国在信息和软实力资源的比较优势中提出四个重要的任务来。这些任务是：加强向剩下的共产主义和权威主义国家传播民主；防止新的脆弱的民主政权倒退；控制和消解地区冲突；向恐怖主义、国际犯罪、大规模毁灭武器扩散和全球环境破坏等威胁宣战。每一项任务都要求美国外交政策的军事、外交方面作出紧密的配合。

（译自美国《外交事务》杂志199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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