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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重病噩耗传来
2006年11月,曹于亚在福建打工的爸爸曹洲德全身开始出现浮肿,并连续腹泻,几次昏倒在地上,吓得妻子韩素碧几乎是哭着恳求他说:“老曹啊快去医院做做检查吧,再耽搁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
曹洲德却不肯:“我没事……要去医院做检查也得等亚亚高考之后,要不会影响女儿。”
可他的病情一天天恶化,韩素碧威胁要把他的病情告诉女儿。曹洲德没办法才去了医院,诊断结果竟是尿毒症!
12月13日,夫妻俩坐上了开往重庆的火车,住进西南医院。专家认为,曹洲德的病情已到非做换肾手术不可的地步,可要做换肾手术却又面临着两个棘手的问题:一个是肾源;一个则是高达十多万元的手术费!
韩素碧整天以泪洗面,她已完全被击垮,悄悄给在四川省广安市邻水县石永中学读高三的女儿曹于亚打了电话:“你爸爸得了重病……”
“我要捐出一个肾给爸爸”
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曹于亚刚上完课走出教室。在学校收发室她泪如泉涌:“妈啊,不会的,爸爸的身体一直很好,一定是医生的诊断出了错误!”爸爸曾经是乡村医生,一向懂得保养,怎么会……一夜难眠,曹于亚在第二天坐上了去重庆的大巴车。
走进西南医院肾病科病房,第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爸爸比过去瘦弱了很多,眼睛中也没了往日的光泽,曹于亚惊呆了:“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女儿的突然出现,让曹洲德又是惊喜又是不安,他责备地问妻子:“你为什么要叫亚亚来,难道不知道亚亚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吗?”
“不要怪妈妈……爸,你都病成了这样,我要不来会内疚一辈子!”父女俩的眼光碰撞到一起,一种是不安,一种是焦虑。懂事的曹于亚见爸爸很快找来医生一阵耳语,知道爸爸一定是叮嘱医生不要把病情告诉她。所以,此后几天,曹于亚只能通过护士和病友了解父亲的情况。得知爸爸的病可以通过换肾治疗时,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上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心里升腾起了一个希望:我要捐出一个肾给爸爸!
一天下午,曹于亚找到了曹洲德的主治医生干磊。干磊一听曹于亚说出要为爸爸捐肾,立即摇头说道:“绝对不行……捐肾对身体损害太大,我们不能让你做这样的手术。”
曹于亚“扑嗵”一下跪在了他面前:“干叔叔,求求你成全我的这个心愿吧……不能救爸爸,就算我的身体再好,将来考上了大学,我又去孝敬谁呢?”
干磊急忙扶起曹于亚:“有你这样的好女儿,你爸爸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曹于亚要捐肾救父,她认为妈妈一定会支持,可没想到妈妈却坚决不同意:“不行,我去给你爸爸捐肾!”
听妈妈说她要去为爸爸捐肾,曹于亚被吓坏了:“妈,你40多岁了,怎么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折腾?爸爸有病,你要再有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家怎么办?”
韩素碧觉得女儿没说错,但还是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答应你去捐肾!”
那几天,曹于亚只要一提这件事,韩素碧就会把女儿大骂一通。直到女儿第6次提出恳求,她哭了:“亚亚,你能有这样的孝心,妈妈很感动,可要让你从身上割下一个肾来,妈妈实在是心疼啊……”
“妈,捐肾给爸爸,我只会少一个肾,但要是我不这样做,爸爸也许就会死去,我和弟弟妹妹不能失去爸爸啊!”母女俩抱头痛哭。
妈妈终于作出了让步。韩素碧虽然同意了女儿为丈夫捐肾,可要做器官移植手术还需要一大笔钱。曹于亚提出把家中的房子卖掉。韩素碧顾虑重重:“卖了房子,咱们一家人往后住哪里呢?”
“我们可以去姨妈的家里住啊……没了房子,往后等我挣了钱可以再修,但爸爸要是走了可就永远不能回来!”女儿的懂事深深打动了韩素碧,她决定瞒着丈夫卖掉房子,然后又东奔西跑借来10多万元,凑足了丈夫的手术费。
孝心给予她勇气
一天晚上,母女俩和干磊医生来到曹洲德的病床前,沉默了许久谁也没说话。曹洲德纳闷地问:“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
干磊替母女俩回答:“老曹,我行医多年从没见过像于亚这样懂事的孩子,我很感动……她决定捐出自己的肾给你!”
干医生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把曹洲德听得目瞪口呆:“素碧,干医生说的是真话?”韩素碧点点头,曹洲德突然大声说:“你真糊涂,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女儿的一生?”曹洲德是学医出身,自然知道肾脏对于人的健康有多重要:少了一个肾,肾脏的储备功能就会降低很多,身体抵抗外来威胁的能力也会随之下降;特别是女性如果在生育前捐肾,将来生孩子就会冒极大风险……
“老曹,咱们学医的人都懂,只有一个肾脏一样可以健康生活下去,你难道真要辜负女儿的孝心吗?”干医生的话让曹洲德一阵沉默。
“爸,干叔叔都说捐出一个肾来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你还犹豫什么?我们家需要你……”说着,曹于亚跪在了爸爸的面前。终于,曹洲德“呜呜”地哭起来:“亚亚,爸爸对不起你!”曹洲德痛苦地接受了女儿的抉择。
可接下来进行手术前的配型检查过程中,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曹于亚看见血型化验单上自己是B型血,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因为爸爸曾说他的血型是AB型。血型不同,捐肾自然无法进行,曹于亚的心情一下子坏到极点。不过,当仔细看了爸爸的血型化验单,她又高兴得跳起来:“爸,你不是说你的血型是AB型吗,怎么现在也变成了B型血?我们的血型完全一样!”
曹洲德一把夺过女儿手上的化验单,看了看后用手摸着自己的头说:“我记得过去化验明明是AB型血……”此后,父女俩又接受了一系列的配型检查,结果各项指标全都相符。
2007年1月17日,曹于亚给爸爸捐肾的手术就要进行了。上午8点41分,曹于亚走进了手术室——是置生死于不顾的孝心给予了她坦然面对手术的勇气!
前一天,干磊与曹于亚又作了一次谈话:“做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你可要想好,一刀子落下去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也有可能让你终身致残。”
“干叔叔,我早想好了,我的生命是爸爸给予的,现在他患上了重病,我要救他,就算是赔上性命我也不会后悔!”曹于亚勇敢地说。
手术进行了4个多小时,曹于亚的右肾被成功地移植到了父亲曹洲德的体内,并很快开始了正常“工作”:曹洲德在手术后的2分钟内就能自主排尿了!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外的韩素碧激动得泪水长流,跪在地上连声说道:“感谢老天啊,感谢老天赐给了我们这样好的女儿!”
1月24日,手术一周后,心里牵挂着父亲的曹于亚偷偷溜出病房。她来到爸爸的病床前,看见爸爸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她冲爸爸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孝心开启美丽的理想之门
女儿的孝心虽然击退了死神,但接下来摆在曹洲德和一家人面前却困难重重:房子卖了,还欠下了高达10多万元的债务,更重要是曹洲德的后续治疗一刻也不能停下,每月需要4000多元……2007年春节后,曹于亚向父母提出要退学去打工。
曹于亚作出这个决定是非常痛苦的,因为她从小就立志上大学。读书以来,她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是很有希望上大学的。“亚亚,如今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爸爸接受女儿的捐肾,却坚决不接受她辍学的要求。
曹于亚看着爸爸,泪流满脸。她记得有一次,爸爸在看医书,她跑过去说:“家里的老鼠太多了,能不能配一种药来毒死它们?”曹洲德微微一笑,随手拿了几种草药“配”在一起,说:“明天早点起来,保证会有不错的战果。”那天晚上,曹于亚始终惦记着这件事,竟彻夜难眠,窗外的天色刚亮便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果然看见屋里屋外的地上躺着不少老鼠的尸体!曹于亚当时就想:“知识真是很有用的啊!”她暗暗立誓:将来长大后,要读大学,做一个像爸爸一样有学问的人……
妈妈也哭着对女儿说:“你为家里付出了太多,妈妈再苦再累也要供养你上大学!”
曹于亚最终答应留下来继续上学。
3月6日是元宵佳节,瘦弱的妈妈离开了家坐上去福建打工的火车……4天后,新学期开始,曹于亚决定带着爸爸一起去上学。
曹于亚带着父亲上学的事迹,如同春风吹拂着巴蜀大地,在她就读的邻水县石永中学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被她的拳拳孝心所感动,为她捐款达2400多元,学校也减免了她本学期640元的学杂费。有位美术老师还把原本打算出租的房子无偿地提供给了曹于亚和她的爸爸居住……
每天早上,曹于亚早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是,用电饭煲煮上她和爸爸一天吃的饭,然后匆匆赶到教室上早自习,并利用上完早自习到正式上课之间的20分钟时间再回家照顾爸爸吃饭;而中午放学后,她更要马不停蹄地赶往菜市买菜,有时候为节省一两毛钱还要与卖菜的贩子讨价还价半天。
曹洲德心疼女儿,对她说:“你中午就在学校吃食堂吧,爸爸在家里用开水泡一泡饭就能吃。”但曹于亚每次都摇头回答:“我答应妈妈要照顾好你,我不能让妈妈担心。”晚上,曹于亚又会常常陪爸爸去户外活动,聊天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向爸爸讲述白天在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情,不断地给予爸爸安慰和鼓励……手术后,曹于亚的伤口时常疼痛,躺下和坐起这些细小的动作都会十分吃力,可她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3月12日,曹于亚再一次远赴重庆,参加四川美术学院的专业考试,结果成绩非常优秀。她在电话里兴奋地对爸爸说:“老师说我很有天赋,只要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服装设计师。”然而,曹于亚在捐肾之后,她明显感到体力不如从前,记忆力也差了很多,再加上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照顾爸爸,2007年高考成绩仅上了省控艺术类专科提档线,被录取的希望非常渺小。
可在7月21日,在南充一家餐厅做洗碗妹的曹于亚竟意外接到了石永中学校长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已经被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录取!
曹于亚惊呆了,半天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曹于亚捐肾救父的事迹经媒体报道后,引起了四川省高考录取小组的重视,经研究认为曹于亚符合“思想政治品德有突出事迹者”的标准,决定给予她政策性加20分,录取到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艺术类专业。7月18日,高考录取现场的全体工作人员还为曹于亚举行了捐款活动。
厚德载物,以孝为先。在曹于亚身上,中华民族大孝至上的传统美德和顽强拼搏的时代精神被诠释得淋漓尽致。她对父母的感恩图报,对困难的勇于挑战,对理想的执着追求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无不深深感动着身边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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