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传统的发展模式——牟其中的一次讲话摘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摘要论文,讲话论文,传统论文,模式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我一进门看到“平稳分蘖，未来之路”那条标语，立刻想到这次会议的主题。最近中国风行一本书——比尔·盖茨的《未来之路》，这本书描述了科技事业的发展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根据马克思主义的经典原理，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同样，生产力的发展只有在与生产关系相适应的前提下，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比尔·盖茨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未来生产的发展更多地要依靠科技领域的发展，但他只看到这个问题的一半，并且是次要的一半，他没谈——全世界也没有任何人谈——与高科技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应该是什么形态。如果不探索与高科技产业相适应的生产关系，高科技产业本身的发展就会受到限制，或者说不能纵情地发挥。而我们这次会议就是要讨论这个问题。
今天我所作报告的题目是“改变传统的发展模式，实现利润、资产、经营规模三项指标几何级数式的增长”。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目标。我们在1995年工作会议上提出了到2005年时南德公司要成为世界十大企业之一。当时，没有引起社会的重视，以为是说大话，开玩笑。在1996年工作会议上我们重提这个口号，主会场的大标语就是“为在2005年或更短的时间内将南德集团建成世界十大企业之一而奋斗！”我们再度提出要在更短的时间内进入世界十强，就引起了世界的注意。春节期间我去了洛杉机，洛杉机时报采访了我，报道的引题是：中国的牟其中向世界发出挑战。他们表示出惊讶，且将信将疑，所以在他们的报道中有这样一段话（见第245期《南德视界》）：鉴于牟的记录，他曾把猪耳朵变成丝线包，或者更准确地说，把鞋子、衣服变成了几架客机，因此，别过早地否定他的雄心壮志。
1990年我们提出要进行图154飞机易货贸易时，世人不但不相信，而且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南德内部除我以外，也都不相信，而图154飞机项目已顺利完成。当我们去经营卫星的时候，有人嘲笑我们，南德今后会一手拎飞机、一手拎卫星，到全世界去周游。还有人竟无知地说我们的卫星是假的。但国际航天界都承认南德的卫星在运行。不但现在有两颗卫星，今后还会有更多更大更好的卫星上天。1998年，我们将发射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一颗卫星——国际卫星八号——它拥有80个转发器，与俄、美、法、德等国的世界上几家最大的卫星公司联合制造、发射与使用，我们是其中最大的股东，处于控股地位。
我们的成就不单是有业绩，而且有超前的理论。比尔·盖茨只是哈佛大学一年级的学生，他引起了全世界的惊讶，短时间内个人资产达到了139亿美元，创造了世界经济的一大奇迹。我开玩笑说，他是一年级大学生，我是半年级大学生，我只读了几个月时间就被赶出了校门。我想，他能解决生产力发展方向的问题，我们就能解决生产关系形式的问题，生产关系是在经济活动中比生产力更强大的因素，中国人应该有这个志气。
第一部分：我们凭什么在世界上创造经济奇迹
从1992年到1996年春节这段时间我很注重理论研究，应该说这段时间是南德集团理论上突飞猛进的时期。对我们十几年的业绩进行了概括和总结，为我们下一阶段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
现在我认为，我们处于一个人类新时代的开端。据我看来，人类大致经历了三个文明时代，第一个是农耕文明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人类只是解决了吃饭、穿衣的问题，主要是与自然界打交道。它的财富主要表现为拥有单个劳动的数量。中华民族充分发展了农耕文明，是可以在世界上引以为骄傲的。但这种文明到了16世纪逐步被西方的工业文明所取代。在工业文明时代，财富的标志由拥有劳动力的多少变为拥有资源的多少了。1984年我在监狱里写的一篇文章《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学说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中指出，工业文明时代是建立在蒸气机的基础之上的。蒸气机比起畜力、风车、水车来说是一种伟大的动力源，但也只是人的手臂的延长和心脏的扩大而已。
工业文明迫使古老的中国向西方学习，从洪秀全到孙中山都在向西方学习。毛泽东同志在《新民主主义论》中指出，向西方学习行不通，“老师”总是打“学生”。结果迫使我国转向东方，向苏联学习，取得了革命的胜利。但是苏联成了社会帝国主义，又不灵了。我们想想毛病出在哪儿呢？我认为中国不可能建立西方那样的工业文明，因为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按马克思的理论，不同的社会是由生产力的发展来决定的。生产力是以生产工具来决定时代特征的。铁犁和耕牛决定了农耕文明，蒸汽机和电动机决定了工业文明。个人电脑和大型计算机的发明，决定了人类将进入一个新时代。电脑、计算机网络，是全新的生产工具，推动了全新的文明，我们把它叫做智慧文明。在这个时代，土地、河流、森林、矿山不再是劳动对象了，劳动对象发生了变化。与其建立伐木场，还不如去改造林业局，因为在森林旁边已经建立了一个林业局，有管理机构、采伐工具、职工队伍，没必要由我们去从采伐开始组织生产。如果要开发水利，也不用从河流开始，因为已经有了水坝、水库、河道。
在智慧文明时代，生产工具变化了，劳动对象变化了，如果我们的观念不变化，经济理论不发展，显然无法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我们旧的观念和生产关系已经严重束缚了生产力发展水平。南德公司最大的力量可能就在于，根据马克思主义来调整我们的生产关系，来适应智慧时代生产力发展的水平。这就是我最近要出版的一本书《乐观的中国经济》中要探索的。
劳动工具变化了，劳动对象变化了，产业形式也必须变化。第四产业就是将已经存在的生产要素重新加以优化组合的一种产业形式。第四产业的发展模式就是平稳分蘖。
南德成立了威士委员会，要根据职工的贡献每年分红。每个职工都可享受分红的权利，连续工作7年以上的职工，还可以享受股份转让的权利。我们把南德公司的性质定为劳动合作制。不是资本合作，而是用智慧来合作。但确定威士单位的值很难，定性容易，定量难，个人之间的区别难，但一定要坚持做。
在这种分配方式下如何发展？我们提出了平稳分蘖。现在已证明现代公司制是市场经济中一种最好的经济形式。但是，如何建立公司呢？不能靠国家立项，那是计划经济。去年我们提出，南德是生产企业的企业，这就在理论上前进了一大步。今年我们在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把这一问题化为实际步骤。所以这次会议的主要任务是建立项目小组。我们希望南德的职工首先成为项目员，与国际金融、国际贸易、财务会计、公关和法律方面的人共同组成项目小组，自己提出项目，进行论证。如果论证可行，南德负责提供费用，提供投资，项目小组成为委托法人公司，再逐步成为独立法人公司，平稳分蘖出去。南德持小股，你自己持大股。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自由意志、聪明才智才能得到充分地发挥。
这次会议就是要批准建立一批项目小组，跨出第一步。各项目小组必须先有一个组长。这个组长应有很高的条件。他不能是个生产者，应该是个企业家。还要配备一名国际金融师。现在看起来，我国的金融市场很狭窄，资金量非常小。所以，南德集团的金融发展肯定要瞄准西方的国际金融市场。金融师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借钱。第三需要国际推销商，要把产品卖出去。第四需要财务管理人员，就是能够从事审计、评估、财务管理的人。第五是法律、公关人员。这五个部分的人，以自由结合的方式组成小组。这个小组由南德集团批准，南德提供全部费用，但费用要有一个定量，费用的提供要有一定时间限制，不能永远保证。首先，南德集团保证这个项目的投产费用，包括项目的技术改造资金和流动资金。南德提供费用后，国际金融设计师要以这个项目为基础，筹集用于扩充和发展的资金，按照“四自”的机制，形成自我发展的能力。我们不要用项目去融资，不要到处乞讨，丧失人格，也丧失国格。资金是嫌贫爱富的。我们要用自己的已经成熟的项目，上市以后扩股，或抵押融资，发展第二、第三个项目。
这次会议要讨论三个条例。第一个条例是《南德集团“765工程”操作规范》，即选什么样的厂？根据哪几个步骤？如何发展？企业设计师有哪些标准？这个文件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总结。第二、《南德集团投资管理条例》，即如何供应费用，如何进行投资，如何进行管理，如何进行考核的规定。第三，《南德集团平稳分蘖条例》，这也是这次会议需要着重讨论的问题。
以前南德吃大锅饭，而且吃得有滋有味，有章法，有成果，很少犯错误。一，我们拥护共产党。“六·四”那帮人反对社会主义制度，都垮了。他们的基本立场错了，这是最大的错误；二，我们没有炒股票。当前股票一片低迷，多数炒股票的公司都跌进去了；三，我们没有搞地产投机。1992年、1993年很多公司投资买地皮，现在大多数都是一片荒滩，这是很多民营公司犯下的最普遍的错误。
以前我们分蘖过很多次，因为没有经验，至今没有一个成功的例子。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再吃大锅饭了，因为平稳分蘖的条件已经具备了，要再吃下去，南德的管理就不科学了，同时也不符合新的生产力发展的要求。
在智慧时代，我认为不再是以资本为中心。不是先有了钱，再去找个什么项目，再雇一群人，变成劳资关系，进而劳资对立。资本积累和集中是工业文明的普遍发展模式。这种发展模式不再适用于智慧文明时代。我认为在智慧文明时代应该以一个聪明的大脑、聪明的主意为中心，聪明的大脑是每个人的财富，只有使我们的员工充分运用自己的大脑，自己作主，南德才能进入世界十大企业的行列。如果还是牟其中一个人说了算，肯定进不了世界十强。
这是我今天讲的第一部分，即从理论上解决我们为什么要搞平稳分蘖。
第二部分：我们有什么条件从事平稳分蘖
第一、企业的信誉度。南德集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在国内外取得了很高的信誉，与外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一个企业只是在政治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在经营上，非常负责任地、非常稳定地向前发展，每年都创造出一个令世人震惊的奇迹，就会不断地提高企业的知名度。我们不做广告，但奇迹就是广告，我们做“飞机”，我们做“卫星”亦是广告，加之我们的理论建树，我们就有世界范围内的知名度、信誉度。
第二，是钱。我们经常说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如何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认为，资本积累不是一个量，不是说我们有了多少多少资金就等于有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重要的是建立一条科学的融资渠道，这个渠道能源源不断地提供巨大的资金。如果说原始积累仅仅是量的积累，即使是一座金山也可以挖空。
1992年，南德初步完成了资本积累：一是图－154飞机的利润，二是良好的国内融资渠道。可是好景不长，融资渠道开通不到两年，宏观调控开始了，把我们的利润调走了四五千万元人民币，我们的资本积累受到了影响。1994、1995两年，我们的资本积累又有了大踏步的发展，一是我们开始了卫星生意，我们的业务扩大了，由10000公尺的高空发展到了36000公里的高空；二是我们的融资渠道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资金来源已不再是以国内为主，而是开辟了国际渠道。预计6月底，所有的资金来源都会由国外渠道来完成。
北美、西欧的融资市场非常大，东南亚、香港的融资也非常容易，这给我们的资本积累提供了广阔的前景。整个东亚经济的高速发展，吸引了西方滚滚而来的黄金潮。可是由于我们的体制改革与黄金潮不配套，对国外资金的认识不够统一，使得外资大量回流，进入不了中国市场，在东南亚一带徘徊，最近由于我们加大了对香港、东南亚的融资步伐，我们的资金不再依靠国内市场，同时也为今后我们大规模地引进和使用西欧及北美的资金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随着我们国际信誉度的大大提高，国际融资体系的逐渐建立与完善，我们南德集团整个原始积累的阶段过去了，大规模发展的阶段到来了。没有这个前提，就没有项目小组的建立，也就没有平稳分蘖的开始。这里，我再次强调，我们千万不能把别人的项目拿来融资，我们不做中介机构。
第三部分：改变南德过去的计划经济模式，使之成为平稳分蘖的发展模式
应该说，我们集团过去的经济模式还是计划经济的模式。我们非常像行政机关，总部决定，部门分工，各司其职，与计划经济没什么区别。现在，得改一改了。我们要自由结合，自主发展，全面铺开，有多少可以领导企业的人，就分蘖出多少公司。我们正在筹建第四产业大学，我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培养企业家，这样，南德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公司，南德就会出现万马奔腾的局面。
在平稳分蘖过程中，南德集团包两项。一包项目小组——项目公司的费用。但费用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得归还，当你发展成为一个独立公司时，这笔费用成了独立公司的负债，赢利后要扣除这部分钱。这是一种约束机制。二包投资。当你的项目选定后，南德保证投资，但只保证第一个项目的投资，下一步的发展得自己解决。比如我们正与万县索特集团合作开发川东的天然气资源，我们将首期合作投资建设一个年产3万吨的甲醇厂。以天然气为原材料，还可以生产一系列产品，比如合成胺、尿素等。生产甲醇的钱我们南德投资，生产合成胺、尿素的钱我们南德不再投，因为你可以通过甲醇这个项目融资上马，扩大发展，这既有别于国家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又有别于西方传统工业文明的自由经济。南德集团先选出一个项目员，经济长期调查产生出一个项目小组、项目公司。项目小组、项目公司的费用全包。没有后顾之忧，不会负债累累。项目公司越来越大后，你的自由度越来越大，承担责任也越来越大。发展到独立公司后，你的自由度最大，承担的责任也最大，平稳分蘖到此结束。我们就这样把你扶上马送一程。
中国有12亿聪明的大脑，这12亿大脑最大的能力就是联想思维能力，就是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联想起来，综合为一体。我们东方人特别的联想能力促使我们有了第四产业理论。而第四产业理论恰是我们事业发展的基础，是我们战无不胜的力量所在。应该就，我们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的巨大飞跃，不要说凡夫俗子做不了伟大的事情，伟大的事情往往是凡夫俗子做成的。凡夫俗子做出了伟大的事情也就成了伟大的人。我们的伟大是我们发现了从工业文明时代过渡到智慧文明时代生产关系的变化，而且一直在身体力行地为之奋斗，有了结果。这种变化的发现，不但使我们在平稳分蘖中能满足对物质财富的追求，而且能满足对人生价值的追求。
现在，我们缺的依然是人才，特别是国际金融设计人才与国内企业设计人才。那么多国外办事处，我们常常派不出人去，压力很大。这说明我们的人才还远远适应不了形势发展的需要，还要大量招聘。只有保证人才的数量才能保证我们发展的质量。国外办事处的同志尤其要把这作为首要任务，一定要花大气力、大价钱买人才、买智慧。招人不要怕犯错误，招来的人万一不行，就算白给他一年工资，没什么了不起。最近，中央作出了欢迎外资改造国有企业的决定，而国有企业改造的资金只能依靠西方的游资，要把这些游资收进我们的口袋，就得有一批国际金融人才。要加大步伐、拓宽香港、东南亚和欧洲、北美的融资渠道。企业的发展不但需要利润，而且需要资产规模。资产规模扩大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股票上市，变成公众公司，把未来的预期化为今天的信用，今天的信用转化为现实的货币，现实的货币转化为对工厂的投入。这看似复杂，实质上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建立项目小组，我们要把非常宏伟的规划落实到非常非常具体的“项目小组”上，我们要以这一滴水反射出太阳的光辉。
本文原载《南德视界》，是他在南德集团一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摘要。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