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帝国阿马尔辛王的贡牲中心结构和总管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乌尔论文,帝国论文,总管论文,马尔论文,结构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K8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57-6241(2013)18-0011-11
两河流域文明中几乎与中国夏代同期的乌尔第三王朝(公元前2111—前2003年)是苏美尔文明从城邦到早期帝国的阶段,也是其鼎盛和最后辉煌时期。该王朝共五王计108年:乌尔那穆(前2111—前2094年)、舒勒吉(前2093—前2046年)、阿马尔辛(前2045—前2037年)、舒辛(前2036—前2028年)和伊比辛(前2027—前2004年)。19世纪末,伊拉克的德莱海姆(Drehem)村埋藏的乌尔第三王朝的行政档案泥板被本地人大批的盗挖,零散的文件从古物市场流向欧美各地并被那里的亚述学家研究发表(1895年第一批)。对这些文献的研究表明,该遗址古名为“普兹瑞什达干”,是强大的舒勒吉王在其第38年(前2055年)所建立的帝国登记和分配大批牲畜的贡牲中心,这一帝国财政和会计中心存在了31年。我们暂称之为“总管”的中心主要负责人直属于历代国王,先后的三位总管分别是:舒勒吉39年4月至继位王元年8月任职的那萨(Nasa)、任职阿马尔辛王的9个统治年的阿巴萨旮(Abba-sagga)和舒辛王的9年加伊比辛头2年中的尹塔埃阿(In-ta-è-a)。迄今贡牲中心的遗址共出土两万多记账单据和总账文件,它们均为散乱发表的,绝大多数没有翻译,许多没有拉丁化,仅有楔文临摹。为重建阿巴萨旮的档案,①我们对与他有关的3109件档案进行了整理、编辑、补缺和校对,并用中英文翻译及进行归纳分析。②通过档案重建得知,与总管阿巴萨旮有工作关系的官员主要有19位,他们主要是中心的会计、管理人员(dub-sar书吏)及育肥师(kuruda)。到阿马尔辛时期,以总管为首贡牲中心形成了一个不亚于现代会计制度多少,人员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的大规模的集散、育肥、管理和记账各类动物的财务中心。和中心初建时相比,新总管运转的中心效率更高,账目文书更多且体系更完整,这些账目在当时为帝国的财政审计和核查留下了必需的账目凭证。
阿巴萨旮作为总管在贡牲中心的职能首先是接收帝国各部门和各地方送来的各类贡牲,并把它们写入被称为“贡入项”(mu-túm)的收入或借方账目。贡入项账目的细节包括:牲畜数量、种类、性别、年龄、送入时间、贡入的人(有时有职务)和接管记账(ì-dab5)的总管(中心初建时曾匿名)。记账后,总管把贡牲拨给手下官吏进行具体管理,一些特殊的账目还提及用途。中心总管和部门负责官吏的最后核销记账项目被称为“支出项”(zi-ga,ba-zi),即现代核销各种花费的账目,这类账目最后注销了中心所接收的大量牲畜,达到账目归零的平衡,完美地结束了物资在中心账目中的循环流程,成了今天我们研究历史的宝贵史料。在国王的命令下,作为肉牲或礼牲的各等级牲畜被支出给不同等级的消费者:对于诸神明、王室、贵族、行省总督、边疆将领、各类部门首长和各国外宾等高等阶级,优质牲畜(羔崽、育肥牛羊和野牲)根据等级数量等(通常每次每位1~2只,情况不同时数量变化很大,如对神王恩里勒的祭祀最多达11只)直接支出到他们个人名下;对于卫士和信使等低级人员,次等的普通牲畜被集体发到宫廷大厨房,有时也支出给男女奴工们。支出类文书提供了有关帝国的宗教、军事、外交和各官僚体系等大量信息,对此我们只能另文讨论。③育肥师是中心的重要官吏,前任总管那萨就是育肥师,他们将分配来的普通牛羊用大麦育肥成各等级的肥美肉牲(羊牲最多分6个育肥级别),供以尼普尔神王家族为首的各神明和以王室成员为首的高层人士享用。这些部门官员和中心总管阿巴萨旮都有联系,大量的记账票据展示了他们之间高效的工作关系。本文依靠这些楔形文书,企图重建四千年前阿马尔辛王时阿巴萨旮总管治下的分工复杂、会计精准、运转高效的管理体系。据档案,总管之下的管理部门有:
“死牲加工处理部”几乎是一个独立的记账和管理单位,且它只接收价值较低的各类死亡动物,总管阿巴萨旮很少和它直接联系,不过他手下的各具体负责官员向“死牲吏”下交死牲的次数却很频繁。死牲部门的主管在先王舒勒吉时是乌尔尼玛尔,头衔是厨师(muhaldim),继任舒勒吉乌如牟④的头衔是国使兼骑使(sukkal rá-gaba)。而一些放牧牛羊的牧人单位处于中心的外围,信息比较简单,首脑是“牧人长”()。下面将按部门讨论贡牲中心的结构和主要人员。
一、总管阿巴萨旮的身份和工作概况
古代两河流域,一个人的身份常表示在其印章上,通常印章会刻有几项重要内容:拥有者和其父亲或上司的姓名、职业,直属国王的官员,其印章会提到王的头衔。在贡牲中心的档案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阿巴萨旮本人的印章。印章确认他是一个书吏或“会计师”,且是前任总管兼育肥师那萨之子。另外,阿马尔辛5年10月的一个文件(AUCT 3 381)中的印文也提到阿巴萨旮,但该印章属于他的士兵乌尔杜库旮。
舒勒吉44年和47—48年之间,阿巴萨旮偶尔出现在中心的文件中,⑤助总管那萨工作。新王即位后,由于准备接替父亲的总管工作,他频繁出现在元年1至8月的文件中。阿巴萨旮作为总管的任期是从阿马尔辛元年8月到9年6月,共7年零10个月。其基本职责就是接管各方的贡牲,转交(或称“调拨”)活牲给属下去育肥和管理(,偶尔接属下上交),并和其他官员分工支出肉牲给各需要方。他的动物有两大类:家牲有牛(gud)、绵羊(udu)、山羊(-gal)、驴()等;野生动物有马(sí-sí极少)、红鹿(lulim)、黇鹿(-bar)、熊(az)和瞪羚(-d à)等。中心接管的贡牲是王朝各地官员、外国首脑及各类臣民贡给王室和尼普尔神庙的,时常还有战利品入账,另外,“王送入项”(mu-túm lugal)也是一项重要的牲畜来源。总管除自己掌控部分资源外,要把王和官员们送来的动物登记造册并拨给其他官员。总管本人应该是一个总会计师,他不实际接触这些贡牲,而是记账和调配收到的各种来源的动物给属下,后者可能实际上喂养或使人喂养这些账面上的牲畜,并将其转送到需要部门。“支出”文件是阿巴萨旮分发账面上的动物到不同消费地的项目,主要有:为尼普尔诸神和各地神明的各种祭祀仪式提供牺牲、为王室各部门支出月供应肉食(sá-)、为总督和大总管们的主祭期(bala)提供牲畜、为御膳房(é-uz-ga)提供羔羊和山珍野味、为外国首脑或使节等提供肥羊等礼品。
随着舒勒吉王和阿马尔辛王对外战争的连续胜利,帝国控制的或名义上的藩属国不断增多,战利品和外国的频繁朝贡使大量牛羊甚至稀有动物涌入贡牲中心,这是它最繁忙的时期。为适应工作需要,阿巴萨旮对中心的管理和会计工作进行了改革:增加管理人员,加密记账频率,几乎每天都更新账目。阿巴萨旮手下的主要官员约十位,他们是饲养场的两位同事的牛羊牲吏和助手及一位羊圈吏和一位野牲吏、半独立的死牲吏、牛圈育肥师和羊圈(é-udu-ka)育肥管理吏各一位,以及重要性仅次于他的总管助手和继任尹塔埃阿(舒辛王的总管);奇特的是,阿巴萨旮的弟弟卢旮勒阿马尔库在王8年1月14日至5月5日临时接替了他(生病或出差?)的总管工作。后者之前几乎没在中心出现过,应是助兄做事。第三任总管尹塔埃阿于阿马尔辛9年下半年上任后,卢旮勒阿马尔库协助他工作(AUCT 3 415)直到舒辛8年。他的专项工作是接管将军们的酒宴贡牲及总督和大总管们的主祭月用牲( 1 xii/29- 8 viii/17),⑥随后,他协助育肥羊吏乌尔库格侬那直到伊比辛2年10月(SumTemDocs.24),两个月后,贡牲中心因形势恶化关闭了。
二、阿巴萨旮向饲养场并列位置上的家养牛羊吏调拨牛羊
一些贡牲中心的牲畜有时被放到“田野中”和“道路上”(sila)吃草,另一些牲畜和无法散养的野兽经常是在中心直属的综合性的饲养场中。该大型饲养场的官吏负责管理和会计牛羊等牲畜和野生动物,他们的职位或是饲养场牧长(sipa)的书吏,或是饲养场育肥长的书吏,我们把负责牛和羊的官员称为牛羊吏,最早的饲养场牧吏卢宁吉尔苏出现在舒勒吉33年4月(SET 110/111),他的两个儿子书吏乌尔库格侬那和杜旮在舒辛时成为中心的重要官员:前者在舒辛元年5月3日开始使用的舒辛王发给的印章,自称为饲养场育肥师卢宁吉尔苏之子和书吏。与他们形成对比的是,另外一些专门负责牛牲或羊牲的育肥吏,或专门负责野生动物(舒勒吉时还有专门的熊吏)的官吏。通常属下从总管处接受各地送来的牛牲和羊牲,并进行喂养育肥。同时他们把一些不同等级的育肥牲支出给需求它们的诸神和各种人员,把未育肥的牲畜支出给各类低级人员和猎狗等。这些牛羊吏和野牲吏还有一个重要职责是把意外死亡(如野兽咬死)或因老弱濒死而提前宰杀的动物发给专门加工死牲的肉、皮和筋的死牲吏(死牲也喂狗或给奴隶吃)。
饲养场早期官员阿胡尼(44年3月为助手)有两个职位:45年1月至46年6月间为野牲兼牛羊吏,6、7月可能由于动物大量增加,饲养场设立了专门的野牲吏并把牛羊吏变为两个位置;7月阿胡尼不再兼野牲吏而专任牛羊吏,我们称之为牛羊双吏之二,新任牛羊吏卢迪弥腊第二为双吏之一。
(一)即将退休的先王的饲养场牛羊双吏之二阿胡尼(AS 1 vi/10-x/28)
阿胡尼(Ahuni)在贡牲中心出现的比较早,是第一位和无同事的饲养场野牲兼牛羊吏。在舒勒吉44年3月他开始递交死的野牲(3文件),然后离开了9个月(其助手舒勒吉阿亚牟在2月到10月协助那萨管牛羊);45年1月他重新在总管手下工作,既管牛羊牲又兼管野生动物,这可能表明饲养场也圈养猎捕的野生动物。在中心的文书中,红鹿、黇鹿、野绵羊(即盘羊)、野山羊和瞪羚等食草野生动物为一类,是真正的野牲,而熊为另一类食肉的野生动物即野兽,阿胡尼和继任野牲吏通常接管和分配野牲和野兽(为方便我们统称为“野牲”,文书中偶尔也把两类放在一起)。恩温伊里是阿胡尼手下的熊吏,阿胡尼从那萨处接王贡熊和熊崽记账后,应该是转给恩温伊里,因为把死熊交给死牲吏的人是后者,阿胡尼并不经手死熊。熊崽常被支出给御膳房的厨师,可能王室喜爱这种野味。一年半后的舒勒吉46年6月,开办已7年多的中心扩大了,阿胡尼管理野牲的职责被新人卢迪弥腊第一接替了,他保留管理家畜的工作,而负责递送死熊的助手恩温伊里也同时退休了(最后文46年10月20日,CST 94)。在下个月(7月),饲养场又增加了另一个叫卢迪弥腊第二的牛羊吏,他和阿胡尼共同分担饲养场的牛羊。但阿胡尼有了一个新的责任:管理新出现的颜色羊圈(Wadaltum,48年2月4日至阿马尔辛元年9月28日)。⑦阿马尔辛元年10月29日(MVN 18 20)后,阿胡尼从中心退休了,11月其职责由其牛羊助手舒勒吉阿亚牟接替。
三个文件表明阿胡尼的工作部门是饲养场,舒勒吉时的两件文件记录了阿胡尼经手或督办为饲养场的支出:1头豹(放归)到饲养场的野地中,经阿胡尼督办:恩温伊里部门的支出(45 i/3 Torino 1 198);232只羊:为牲畜饲养场的女奴和孩子们(食用),阿胡尼督办,卢迪弥腊第二部门支出(46 ix/8 NYPL 15)。第3个文件记录了“3头牛犊和22只雄羔于28日诞生于饲养场,阿胡尼接管了”(AS 1 x/28:OIP 121,60)。在阿胡尼的24件新出生文件中(均在阿马尔辛元年),早期文件(3月至8月)提到出生地的术语没“接管”一词:诞生于某日,(在)阿胡尼的部门;9月和10月的术语改为:吃奶羊羔或山羊崽诞生于某日,阿胡尼接管了,其中只有上述一文提到犊和羔生于“饲养场”。阿胡尼在新王阿马尔辛元年10月完成交接就退休了,而阿巴萨旮于元年9月正式成为新王的总管。早在舒勒吉47年4月,两人之间有过一次工作(BIN 3 20):阿胡尼转给应该是那萨助手的阿巴萨旮一头到乌鲁克的公牛。在那萨和阿巴萨旮交接的新王元年6月,阿巴萨旮曾调拨给阿胡尼5只羊。元年他们之间有4个半月的联系,一共12个文件记录了阿胡尼从新总管处接管了52头公牛、224只绵羊、399只山羊、2只西马什基山羊和14只绵羊羔或山羊崽(羊共639),其中绵羊的数量反常地小于山羊的数量。曾管过野牲的阿胡尼在专管家畜后仍专注于颜色羊和外国山羊如西马什基羊等。
(二)饲养场牛羊双吏第一系的卢迪弥腊第二(AS 1 viii/23-3 xi/20)、阿胡维尔(AS 3 xi2/20-AS 9 vi)和过渡型牛羊吏朱巴旮(AS 8 v/14-9v/28)
伊恁沙腊(Inim-)之子卢迪弥腊第二从舒勒吉46年7月起和前辈阿胡尼共为饲养场的牛羊吏。⑧他的第一个文献出现在舒勒吉45年4月(MVN 8 9),当时应是阿胡尼的助手的他从王室库房使节那冉伊里处接管33头役牛。他的牛羊吏任期从46年7月到阿马尔辛3年11月20日(BIN 3 69),共5年5个月,其中和阿胡尼共管羊牛3年多,和阿胡尼的继任牛羊吏舒勒吉阿亚牟并肩工作2年多。他较规律地从总管处接管已被记账的育肥或普通牛羊牲,偶尔也有牲畜的副产品(皮、筋和肉等)。卢迪弥腊第二的工作地点是被称为Na-qáb-tum的饲养场,证据是他登记了那里出生的羊羔和山羊崽(偶尔牛犊)。由于他的印章没被发现,我们不知其准确头衔,可能是一位育肥师或书吏。从阿巴萨旮成为中心总管到卢迪弥腊第二退休的2年中,他向后者进行了62次调拨。元年9月17日(UDT 144)的调拨多达45头牛和506只羊,王3年7月8日(Torino 1 98)调拨的牲畜更多达136头牛和1459只羊。中心总管一次能够调拨如此多的牲畜,说明贡牲的来源很可能是同一批的牧群或战利品,或者也包括臣服的王公们的大量贡品。阿巴萨旮分配给卢迪弥腊第二的牲畜中偶尔有驴(两次)和马(一次),这些用于拉战车的牲畜可能是国王的战利品。驴不是肉牲,但老弱病驴常发给狗牧管理的猎狗群,可能是训练它们追咬野牲。
阿胡维尔于3年闰11月2—20日(Ontario 1009,MVN 13 444)继任了卢迪弥腊第二(其最后可靠文书3年11月20日)的位置,他在中心的任期分为两部分:第一阶段为阿马尔辛王时期,在总管阿巴萨旮的领导下工作⑨到9年5月19日(OrAnt 17 40),共5年6个月,这两个人同时在5—6月份退休。他们之间的文件到王8年1月结束,共4年零2个月。此后,阿胡维尔的文件中断了。他从新王舒辛2年1月15日到7年3月25日(BIN 3 440;YOS 18 018)开始了第二阶段任期,和新总管尹塔埃阿同事。作为牛羊吏,阿胡维尔的主要工作与卢迪弥腊第二基本相同。阿胡维尔和阿巴萨旮之间的收据共125个,通常每隔几天,阿巴萨旮就向前者调拨几只牛羊,有时调拨会连续三天或两天。在王4、5、6年,两人之间调拨牛羊的数量达到顶峰,特别是在王4年,单调拨的羊牲就达1819只,这反映了贡牲中心的规模和该时期王室经济的繁荣。不过,在王7年,他们之间调拨的牛羊就明显减少了,总数仅有前一年的三分之一。值得注意的是,卢旮勒阿马尔库代理总管期间,共向阿胡维尔调拨牛羊6次,其中5次都出现了牛。9年5月阿巴萨旮回来后,在5、6月份,他最后向阿胡维尔调拨了两笔牛羊,很可能是阿巴萨旮将在6月6日退休,他们需要进行最后的工作交接。
朱巴旮于8年5月5日和休假回来的总管阿巴萨旮同时来到贡牲中心,也许他是阿巴萨旮带来的。他作为助手协助阿胡维尔工作一年,9年6月阿胡维尔和总管一起离职了,于是他接替阿胡维尔的工作,直到舒辛元年13(闰加)月16日。第二年1月15日阿胡维尔又回到中心,朱巴旮把饲养场牛羊吏的位置交还给他,朱巴旮在中心2年半的过渡性工作处于阿马尔辛王(9年2月死)和舒辛王的权力转交期。在舒辛王刚任命的新总管尹塔埃阿上任的头一年内,朱巴旮没有接管过调拨的牛羊,这一时期他的账目都是向神明和各类人支出活牲或向死牲吏递交死牲的内容,可能他这时的接管账目尚没有被发表或没被发现。从阿马尔辛8年5月14日(AUCT 1 100)到阿巴萨旮退休前的9年5月28日(MVN 10 171),朱巴旮共从阿巴萨旮处接管了108头牛和1023只羊,牛的总数和羊的总数基本是1∶10。两人之间的收据共有21个。由于这两年中总管助手尹塔埃阿、牛育肥师恩里拉和羊育肥师乌尔库格依那十分活跃,朱巴旮的工作量可能相对减轻了。
(三)饲养场牛羊双吏第二系的舒勒吉阿亚牟(AS 1 xi/1-6 i)、舒马马(AS 6 iii-AS 8 iii)和过渡型牛羊吏伊吉恩里勒塞(AS 8 v-AS 9 iv)
舒勒吉阿亚牟在舒勒吉时期就曾协助老总管那萨和牛羊兼野牲吏阿胡尼工作,阿马尔辛元年9月新总管上任后,他很快就接替了先王46年6月离野牲部而专任牛羊吏的阿胡尼(元年10月29为最后日)。元年1月25日(AUCT 2 71)他和未成为总管的阿巴萨旮有一次工作联系,11月1日(AUCT 1 468)他从新总管阿巴萨旮处接管1牛并正式成为饲养场新的牛羊双吏之一,直到王6年3月7日(MVN 3 384),共4年零4个月。⑩任职期间,他登记(本人牛羊圈)出生的犊和羔,共87文件,其中2年12月之后的几件提到羔崽出生于饲养场,证明他是饲养场的官吏。和各位主管一样,舒勒吉阿亚牟将自己管理的或淘汰、死亡、宰杀的牲畜转给厨房死牲吏乌尔尼玛尔(ur-nig-)和其继任者舒勒吉乌如牟(-gi-uru-mu),其中多次提到原由阿胡尼负责的饲养场的Waldatum颜色羊圈的特殊颜色羊。5年的死牲文件没提颜色羊圈,可能它关闭了。4年5月至12月和5年2月期间,他把一些外国羊和颜色羊转给乌塔米沙冉,可能后者曾负责特殊牛羊。舒勒吉阿亚牟支出肥牲和活牲的对象是:诸神明、月相节等节日、祖先奠基地(ki~ a-)、王室成员和部门的月供应牲、总督主祭期及其他贵族的需要、御膳房的羔和熊肉等供应、来往的内外使节和外国统治者,以及为士兵(agà-ús)、信使等低级人员肉食(淘汰级)的大厨房。在元年11月到6年1月的4年零2个月内,总管和该牛羊吏之间的收据共153个,其格式为“牲畜,于某日,从阿巴萨旮处,舒勒吉阿亚牟接管”。除常见的牲畜外,阿巴萨旮也向后者调拨大量的外国羊。王4年调拨的动物最多(共4813),除第5年,历年调拨牛羊的比例大概是1∶10。两人之间调拨外国伊朗羊种西马什基羊有两次高峰期:第一次在4年8月,9次转交中阿巴萨旮共拨给他2621只西马什基羊。这些牲畜可能与新王对乌尔比隆国(Urbilum现代Arbil)的征服有关。据阿马尔辛2年的年名,乌尔帝国在新王元年击败了乌尔比隆,这一地区大量的战利品和进贡的牛羊可能在3年中陆续到达了贡牲中心。第二次高峰在5年9月,该月共向他调拨170只西马什基羊。这一次可能与当年乌尔王朝军队掠夺下扎布河上游的沙什如国(11)有关。8月和9月牛羊增多的原因可能是,乌尔王朝选择战争的时间多在2至4月,而战利品和贡品需几个月的收集和运输,要滞后到8、9月才到达。如:舒勒吉46年2月,国家举办了庆祝战胜基马什国的酒宴,46年3月,庆祝对乌尔比隆国的胜利,46年4月24是胡尔提国被再次摧毁之日(AUCT 1,683)。
舒马马(如果不是同时期的同名卡扎鲁总督)在6年1月3日转交一只特殊山羊,然后工作到8年4月22日,任职2年零4个月,他应是舒勒吉阿亚牟继任。6年2月17日,他将5只育肥盘羊(野绵羊)和5只育肥野山羊从国王在乌鲁克的饲养场转给一总督,由此推断其工作地点是饲养场(12)(BIN 3 281)。从王6年3月1日(AUCT 1 234)到王8年3月29日(PDT 2 1208),阿巴萨旮和舒马马之间共有收据55个。代理总管卢旮勒阿马尔库于8年1月18和24日(AECT 1 773)向舒马马调牲2次,同月28日阿巴萨旮回来向舒马马调拨3肥牛后又离开。在其弟于2月三次拨牛羊给舒马马后,3月29日他再次向后者调拨了5头母牛(PDT 2 1208)。离开后,阿巴萨旮能两次回来工作表明他并没完全离开中心,而是在附近养病或休假。舒马马在4月22日后退休,5月5日后卢旮勒阿马尔库把总管的工作交还给阿巴萨旮。
伊吉恩里勒塞(Igi-Enlil-)和朱巴旮都在舒马马退休后的8年5月开始任职,即临时离职4个月的总管回来月,两人可能都是重新工作的阿巴萨旮带来的助手,所以很难断定他们谁是舒马马的继任,谁是一年后才接任阿胡维尔的继任,我们暂且把伊吉恩里勒塞当做是舒马马的继任。伊吉恩里勒塞的印章(AUCT 3 327)表明他的身份是:“某某之子,王的厨师”(muhaldim~lugal,dumu[…])。他在阿马尔辛8年5月4日开始工作,阿巴萨旮总管9年6月6日退休前共向伊吉恩里勒塞调拨了83头牛和585只羊(22个收据)。阿巴萨旮退休后,伊吉恩里勒塞继续在新总管尹塔埃阿手下工作到舒辛2年1月,其任期在先王最后1年和新王开始的1年多,仅2年8个月。
三、阿巴萨旮向饲养场野牲吏卢迪弥腊第一调拨野牲(AS 1 viii-AS 9 iv)
野牲被贵族们作为王贡牲交给总管,总管拨给野牲吏,然后发放到需要处。鹿、野羊和瞪羚这类野牲有时被献给尼普尔的神王夫妇,偶尔给先王或王太后。野羊类和鹿类时而被支出到厨房(é-muhaldim)为士兵、近卫军和信使们食用。熊是特殊的野兽,一般由总管支出到御膳房(舒勒吉时很少,阿马尔辛时多一些)。野牲吏卢迪弥腊第一从总管接管熊和熊崽,并把不适应家养而死亡的熊交给死牲吏。熊并不支给神明和其他人享用,而是和野牲一齐交由御膳房。卢迪弥腊第一支出熊给御膳房和杂耍师各两次,(14)8次支出鹿、瞪羚崽等野牲给御膳房。
阿腊德胡拉(Arád-hùl-la)之子卢迪弥腊第一在舒勒吉46年6月11日(JCS 39 122 7)正式接管野生动物管理工作,其印章是:“神舒勒吉是强壮的男人和乌尔之王:军尉阿拉德胡拉之子卫士卢迪弥腊第一是他的仆人”(-gi,nita-kala-ga,lugal -ma,Lú--ra,agà-ús,dumu Arád-hùl-la,nu-bandà arád-zu,SACT 1 105和PDT 1 538)。因此,他可能曾是一个与狩猎部队有关的军吏,其工作文件最后出现是在舒辛元年5月。他的档案中有6个文书提到饲养场,阿马尔辛元年10月3日和2年1月4日记录了在饲养场出生的野盘羊、野山羊崽和一匹马驹。他还接收饲养场的野生动物的大麦饲料:2年9月至12月,4个月饲料为2460.5斗大麦,3年全年2803.7斗大麦,4年全年3334.4斗大麦。他的一个文书提到8只山羊淘汰到厨房,给饲养场女奴隶的孩子们。第5件是他转交给乌鲁克城饲养场阿塔卡勒顺的一批野牲。最后,舒辛王曾从饲养场中拿走13只瞪羚,从他的账目支出。
卢迪弥腊第一历经三朝(舒辛王元年退休),在舒勒吉时工作2年半,主要任期是阿马尔辛王的9年。从元年8月14日(BPOA 6 65)到9年4月12日(PDT 2 817),他和总管阿巴萨旮有7年零8个月的调拨关系,共有收据72个。与那萨总管时不同,这一时期的调拨记账周期缩短了,但每个单据中的野牲数目不多,仅出现过两件数量较大的单据:405只瞪羚在4年5月8日(AUCT 1 147)和338只瞪羚在5年11月14日(Torino 1 152)。他接管的多数是瞪羚,仅4年和5年中就有880只,而7年和9年被调拨的野牲都是瞪羚。这或是因为瞪羚容易捕获,或是因为瞪羚最常见。卢旮勒阿马尔库代理总管期间共向他调拨野牲9次,且只有瞪羚这一种野牲。
卢迪弥腊第一与阿巴萨旮工作联系文件中有一条很特别,它记录了前者向后者还回了15只瞪羚的账目欠数,可能是因为卢迪弥腊第一在上次账中少支出了15只,因此他必须把所欠数额还给总管,总管将该数加到下次的调拨牲中,以平衡账目(收支归零,不能留用公款)。
四、阿巴萨旮向任期较长的育肥牛牧恩里拉、羊牲育肥师那鲁、图马勒庙区羊吏恩丁吉尔牟、饲养场羊圈书吏乌尔库侬那和总管的牛羊助理尹塔埃阿调拨牛羊
恩里拉是贡牲中心的育肥牛牧,负责处理牛牲;另一个重要官员乌尔库侬那的账目主要记载羊的收支(偶尔兼管牛、驴和马)。那鲁是贡牲中心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羊牲育肥师,新生羔崽在那鲁的文件中被称为“出生于那鲁的部门”,而饲养场的文件是“在饲养场”,可见那鲁的单位是相对独立的。恩丁吉尔牟(En--mu)是贡牲中心驻扎在众神之后宁里勒的祭祀中心图马勒城的羊牲吏(偶尔涉及牛),他主要负责接收育肥和普通的羊牲,并向宁里勒和其夫恩里勒、儿子南那发放牺牲。尹塔埃阿是舒辛王的中心总管,他在阿马尔辛时协助阿巴萨旮管理羊和牛,主要是接管总管调拨的羊羔和山羊崽,他和总管以及恩里拉三人有一个共同点:不直接向死牲吏下交死牲(仅1次AS 4 vii),总管和恩里拉偶尔通过支出到库房的项目向死牲吏递交死牲,而其他官员直接下交死牲。这表明这三人可能处于一个较高的位置上。贡入的牛羊被阿巴萨旮记账后分别调拨给五人存栏管理,有时他们也从各地官员、部队和牧人手中接管牲畜。支出方面,这五人都向厨房和仓库支处淘汰级或已宰杀的牲畜,并为诸总督的主祭月及各类官员支出用牲。除那鲁和总管外,另四人直接为祭祀尼普尔诸神支出的牺牲极少。牛吏恩里拉和饲养场羊吏乌尔库侬那与总管阿巴萨旮之间的文件相对较少(前者18件,后者12件),这可能说明他们的工作有很大的独立性。这两人和最老的羊育肥师那鲁都是任职时间很长的重要官员,对比之下,阿巴萨旮频繁地向那鲁调拨羊(340收据),其中肥羊占一半比例。阿巴萨旮与其助手和继任尹塔埃阿之间的收据多达589个,反映出这位总管助手的重要性。
(一)相对独立的育肥牛牧恩里拉(AS 1 xii-AS 9 iv)
恩里拉的印章是“伊卡拉之子恩里拉是育肥牛牧”(TCL 2 561),其任期从舒勒吉41年至舒辛2年9月共19年。他负责接管育肥和普通牛,这些牛除总管调拨外,还来自王、总督、神庙主持(sanga)、大总管()、诸母牛牧、饲养场(AUCT 2 348)和各地驻军的送入及外国的贡礼。他管理的普通牛规律性地送到厨房供官员和士兵们食用,育肥牛主要为各地总督主祭期的牺牲、尼普尔诸神(较少)、各月相祭坛、古拉女神的月供应、王室成员、各类官员、阿摩利人统领和外国来宾,或是作为“王的支出”(zi-ga lugal)。(15)在恩里拉的账目中,“支出”一词始终使用“zi-ga”,而其他官员在47年7月总管那萨的改革以后就都改用了新术语ba-zi(“被支出”),这也表明恩里拉和总管基本上是一级别的官员,有很大的独立性。
阿巴萨旮任总管前仅调拨过1头牛给恩里拉( 47 viii,JCS 32 171 1),阿马尔辛元年12月(Orient 16 45 21)他调拨给后者40头牛,2年(2头)和4年(1头)各有一个调拨文件。5年至8年5月两人没有联系,如果不是文件缺失,就表明双方基本是在独立工作。但是在8年,总管向恩里拉调拨了11次,共117头牛。可能这一年阿巴萨旮手中的牛过多,或是恩里拉手中的牛过少,两人需要协调。阿巴萨旮向恩里拉调拨的牛都是不育肥的,可能是因为普通牛需要经过育肥才能做为神的牺牲。8年9月的5次调拨中,77头牛都是淘汰级(-gíd)的。
有两个文件记录着恩里拉经阿巴萨旮登记转交食用牛。第一个在舒勒吉47年2月,恩里拉代表阿巴萨旮交给乌尔图尔(牛吏)219头牛(到厨房),5月又交了282头牛(到厨房)。第二件在阿马尔辛3年底,恩里拉拨给两个大总管11头牛,由阿巴萨旮登记人入账(ì-,直译“掌管”)。
(二)羊牲育肥师那鲁(AS 1 viii-AS 9 iv)
那鲁(Na-)的任期从舒勒吉26年到舒辛6年1月6日,共37年,经历了贡牲中心成立之前和之后的发展过程,见证了它从小到大的变化。那鲁的头衔是育肥师,他只负责羊牲育肥工作。(16)他从总管处接管的育肥和普通羊牲,包括专项的“王贡”羊牲、总督主祭月的羊牲及多数没有说明来源的羊牲等。然后,依据各神庙、王室和国家机构的需求,他把自己育肥各等级的肥羊和没育肥的羊分发到各处。那鲁特别负责为尼普尔的以神王恩里勒伉俪为首的诸神、乌尔诸神和宗教节日支出肥羊牺牲,为王室的重要机构“御膳房”支付美嫩的吃奶羊羔,为祖先的奠祭地、各级官员和外国来宾支出育肥羊或国王的赏赐,为神或王室的月供应支出普通羊,还为士兵和信使们会餐的厨房提供淘汰级羊牲。最后,他把死亡的羊牲下交给中心的死牲吏,给奴工食用或加工处理。
在阿马尔辛时期,总管阿巴萨旮调拨羊牲的账单比前任那萨更频繁和更仔细,他一般是连续两三天或每隔两三天就向那鲁调拨羊牲,通常每天少于10只,而那萨的账目文书要少一些,文书之间的间隔要长一些。原因可能是阿巴萨旮采用更及时的计账方法,当日账当日记,然后有半月结、月结、多月和年结,甚至多年结账,而那萨的账目的规模、及时性和活跃度都要差一些。早在舒勒吉45年6月13日,当时的总管助手阿巴萨旮就向那鲁调拨过3只羊(TAD 35)。从阿马尔辛元年8月成为总管到9年4月即将退休,他调拨给那鲁羊牲的文件共340个(应是那鲁递交的收据或总管自写的记账凭单)。在王4年(4066只)和5年(5302只),调拨动物的数量达到顶峰,不过之间的第3年(4月~9月凭证空白)调拨数量(438只)却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
(三)图马勒庙区羊吏恩丁吉尔牟
从舒勒吉31年4月(OIP 115 2)到舒辛元年8月(Princeton 2 439),恩丁吉尔牟共任职28年,(17)是中心派驻神后宁里勒的祭祀中心图马勒城的羊牛牲吏(舒勒吉34—37年文书中有一个骑使叫此名)。他从总管那里接管王贡羊牲(偶尔有牛)、总督主祭月羊牲及其它来源的羊牲。和其他圣城的献祭一样,最高等级羊牲用于祭祀众神:神王夫妇、宁里勒庙中的月神南那像和宁里勒女神每月供应(每天一只肥羊)。有3个文件表明他也提供国王的供应(可能当王在图马勒时)。另外,他还向访问图马勒的外宾提供肥羊礼牲,有时为服务外宾的信使和士兵们向厨房发放淘汰羊牲(信使有时能得到低等的肥羊)。阿马尔辛3年6月20日,恩丁吉尔牟开始向死牲吏舒勒吉乌如牟递交死牲,直到9年9月21日(62文),所交死牲多是羊羔,反映了羊圈的繁殖规模。
从阿马尔辛元年2月(Rochester 26)到8年9月(MVN 10 208),阿巴萨旮向恩丁吉尔牟调拨羊牲的文件共54个,各类动物总计2891只(其中381只是育肥的,16只是羔),在王5年9月3日有3头野猪和2只瞪羚(OIP 121 267)。调拨的动物中公绵羊占多数(1747只),用于神明和王室食用的高级别的育肥公羊和羔虽然不太多(约1∶7),但很常见(31文)。
(四)饲养场普通羊圈书吏乌尔库侬那(AS 2,3,7)
阿马尔辛时乌尔库侬那的印章是“那卡卜吞饲养场的牧羊人卢宁吉尔苏之子乌尔库侬那书吏”(UDT 165 PDT 1 949)。与其牧羊人书吏头衔相对应的是,他接管的羊都是未育肥的,可见他的羊圈是放养普通羊的地方。舒辛元年5月他有了新印章:“神舒辛是强健之王、乌尔之王和四方之王:乌尔库侬那书吏是育肥师卢宁吉尔苏之子,是你的仆人”(AUCT 3 3),表明他的地位有所提升。这时,其父或上司卢宁吉尔苏从饲养场牧羊人升为育肥师,因此他偶尔也能接管育肥牲了。乌尔库依那的任期是从舒勒吉43年2月到伊比辛2年12月,共26年。(18)在阿马尔辛时期和舒辛1—3年,他的文件相对稀少,可能因为他仅是那萨和那鲁等管理普通羊的助手(也可能该时期的文件丢失或没发表)。他支出普通羊的主要用途有:到厨房给士兵、信使等食用,作为古拉神和她的宠物狗群的月供应,(19)为总督主祭月及其他高官。总管那萨在47年7月将支出术语zi-ga改为ba-zi,但乌尔库侬那将旧术语一直用到47年9月21,表明他的半独立性,随后他的文件缺失,目前知道他用ba-zi的最早日期是阿马尔辛7年5月。在舒勒吉和阿马尔辛时,他没有递交过自己羊圈中的死牲给死牲吏。到舒辛5年2月9日,他才开始递交死牲,直到伊比辛2年底贡牲中心关闭。从阿马尔辛2年到7年,我们有8件阿巴萨旮向乌尔库侬那调拨的文件,其中5个是月结文件。虽然文件不多,但羊的总数很大,共计3993只。在2年7月14日,一天的羊就多达1455只。
(五)阿巴萨旮向将成为总管的尹塔埃阿调拨牛羊(AS 3 iv-AS 9 v)
尹塔埃阿是舒辛王的贡牲中心总管,在阿马尔辛王去世刚几个月的9年7月,他接替了前王的总管阿巴萨旮,并一直到伊比辛2年12月,后贡牲中心关闭。早在阿马尔辛3年2月,他就开始在贡牲中心工作了(AUCT 2 284),并且是比较重要的官员。阿马尔辛时期,总管助手尹塔埃阿接管的牲畜主要来自总管的调拨,此外,他还接管来自国王、总督、大总管、军队及一些阿摩利人(BIN 3 546)的送入项。他支出牲畜的主要方向有:到厨房为士兵等食用,为总督和大总管们的主祭期提供牺牲,送死牲到干肉和皮革库房,为王室成员及女神支出每天一只羊月供应。他在支付医疗女神古拉的月供普通活羊的同时,还向狗牧们支出死羊作为与古拉庙相关的猎狗群(女神的神兽)的月供应(3年10月至7年12月)。
从阿马尔辛3年到9年6月近6年间,阿巴萨旮向尹塔埃阿调拨羊牛牲的文件共589个。初步统计,两人之间调拨牛羊的总数超过22228头/只(没包括月结中的数量),其中有4头熊(仅一次,MVN 2 103)。动物数量在4年达到最高峰(8181只),之后开始减少。他接管的绵羊羔和山羊崽占羊总数的一半左右,表明他负责新生羊崽的生长。6年总管和助手之间的调拨次数比5年下降一半,原因可能与5年沙什如战役小胜甚至失利有关,8年牲畜的减少和7年胡赫努瑞国战役小胜有关,而9年的减少和阿马尔辛死于当年2月初有关。8年1月到5月卢旮勒阿马尔库代理总管,这一年尹塔埃阿很闲(5文书),仅在11月从阿巴萨旮处接管过2次牲畜(共14只),可能他也曾离开中心。王9年的前6个月(舒辛在2月就继任了王位),阿巴萨旮和尹塔埃阿之间仅有6个文件,下半年阿巴萨旮就退休了。尹塔埃阿成为新总管,卢旮勒阿马尔库升任为其助手(9年10月接其调拨羔),从舒辛元年12月29日(RA 9 52 AM 13新月国务卿酒宴)到8年8月17(满月后王后酒宴夜和昏祭),后者几次实际运送(经由)总管账上接管的月相祭的二次(夜间和黄昏时)酒宴贡牲(3年7月22尼普尔总督下弦晨祭、19日王后夜祭、5年8月28国王大总管夜祭、9月2日尼普尔总督达达夜祭初现弯月、6年11月29苏萨总督新月祭,8月12卢旮勒阿孜达满月昏祭)。在7年(SAT 2 1062),阿巴萨旮的一个收据出现在尹塔埃阿的账目归平(ki-bi -a)当中,该类账目只属于总管,(20)此时的总管还是阿巴萨旮,这可能与文件的地点在图马勒或尹塔埃阿开始学做总管有关。
五、阿巴萨旮向三位骑使乌塔米沙冉(AS 5 ii/7-AS 9 iii/24)、图冉达干(AS 5 iii-AS 6 xii)和塔希什阿塔勒(AS 6 vi/1-AS 9 iv/29)调拨牛羊和野牲
从4年开始,贡牲中心出现了三个比较特殊的官员:塔希什阿塔勒、乌塔米沙冉和图冉达干,前两人负责牛羊,最后一位而负责野羊牲(偶尔家养牲),三人都有骑使的身份。骑使是直接为国王、王妃和公主服务的王室内庭官员、侍从和钦差。与贡牲中心的会计书吏不一样的是他们经常负责督办()中心支出的贡牲在神庙仪式和宫廷礼节中被享用的过程,而且有时亲自获得国王的赏赐牛羊。
乌塔米沙冉比塔希什阿塔勒早一个月(4年1月14日,MVN 3 228)到贡牲中心。他任职的头一年似乎是作为牛羊吏舒勒吉阿亚牟的特殊羊助手,管理文书只有5件,最重要的一件记录他在5-7-9-11-12月从舒勒吉阿亚牟手中接到66只肥尾、长毛和四蹄等特殊羊,这是他无权从总管账接管牛羊。5年1月15他拨黑羔给舒勒吉阿亚牟,开始成为第二系分管特殊羊的官员,对应于6月任第一系特殊牛羊分管的塔希什阿塔勒。其任期直到9年3月24日(MVN 15 32),共5年零2个月。与塔希什阿塔勒不同的是,他没有向杜旮转交过特殊羊,且他转交死牲给舒勒吉乌如牟的文件较多(98件,塔希什阿塔勒只有21件)。除此以外,他们的主要工作基本相同。从5年2月7日到9年3月24日,阿巴萨旮向乌塔米沙冉调拨羊牲(偶尔有牛)共92文次,主要集中在王5年(25个)、6年(31个)和8年(23个),总数876(125是育肥的):20头牛(12次)、853只羊(其中111西马什基羊、20鲁鲁布羊和29颜色羊)和3只野生瞪羚(在王6年中分3次)。和塔希什阿塔勒一样,乌塔米沙冉接管的西马什基羊也集中出现在王8年,这可能与5和6年分别毁灭蛮族国沙什如和胡赫努瑞的远征有关。(21)
图冉达干也是直接为国王办事的宫廷郎官骑使(舒辛6年Studies Jones 68)。比乌塔米沙冉晚2个月,图冉达干在4年3月14进入中心:代表国王督办当天献祭神王夫妇的2羔(中心总管支出)。和另两骑士一样,这一年是他实习或辅助工作年,在12月底之前,他只有这一个工作文件(排除9月收到一只奖赏羊)。4年12月27日和5年1月起,他开始规则地接受总管调拨的野羊(偶尔有家羊),并递交死亡的野羊给死牲吏,参与处理较稀罕的野羊,正式作为了野牲吏卢迪弥腊第一的同事。他只有一次支出(6年3月支6野羊到厨房)。他在中心的工作结束于9年1月(交死牲 PDT2 1131),共4年。此后,在新王舒辛元年和6年他督办了4次支出项目,但不再参与接管、交递死牲和支出等工作。从阿马尔辛5年3月2日(BPOA 7 2645)到6年12月(TPTS 1 39),阿巴萨旮向他调拨野羊附带家羊共21次,其中野羊和瞪羚53只,家羊83只。与中心的书吏和育肥师们不同,作为有督办职能的骑使,图冉达干多次在总管为神王夫妇和公主、太后、外宾及王室乐坊人员支出牲畜的工作中担任督办官。
饲养场第一系牛羊吏阿胡维尔接替卢迪弥腊第二的2个月后,阿马尔辛4年2月13日塔希什阿塔勒(22)(AUCT 1 111)开始出现在中心的账目中,不过在到6年4月的2年多中他仅有8件文书,似乎是阿胡维尔的助手。他开始全职工作的时间比前两个骑使晚一年。在饲养场第二系牛羊吏舒勒吉阿亚牟退休(6年3月初7)2个月后的5月18日,塔希什阿塔勒开始规则地接中心总管调拨的牛羊,担任特殊牛羊吏之一,他和1月3日开始工作的第二系短期牛羊吏舒马马是同事。后者8年4月22就离职了,而他一直任职到舒辛3年4月4日(BIN 3 231),共8年。他规律地转交牛羊给饲养场的牧人杜旮(Dugga)。支出方面,9年11月到舒辛元年5月他是中心主要的支出官员之一:为神王夫妇支出牺牲,两次为御膳房支出做烤肉( OIP 121 541)的羊羔,并规律性地转交死牛羊给厨房死牲吏舒勒吉乌如牟。因为他管理的动物中多有黄色、红色和白色山羊以及白绵羊,因而他应该也掌管一个类似Wadaltum特殊颜色羊圈的集散地。作为骑使,他还督办中心为神王夫妇、将军、王室成员和其他贵族支出的礼牲。塔希什阿塔勒本人不做育肥工作,但经常要为献祭支出肥牲,因此他接管的育肥牛羊很多。和育肥官员不同,骑使们接管育肥或普通牲畜的目的可能只是奉命把它们运送到所需地,同时还要督办其分发和献祭过程。从阿马尔辛6年6月1日(AUCT1 821)到9年4月29日(PDT 2 0818),阿巴萨旮向塔希什阿塔勒调拨牛羊的文件共52个,牛羊总数为399(其中84是育肥的):13头牛(7次)和386只羊(127西马什基羊、22颜色羊和7鲁鲁布羊)。
阿马尔辛时期,乌尔第三王朝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军事胜利,宗教祭祀和外交活动十分频繁。先王舒勒吉设立的贡牲中心在这一时期达到鼎盛,中心的动物来源充足,品种丰富。作为帝国各地贡牲的集散地,它负责接收、管理、育肥以及为国王和行政区首脑分配各种羊、牛和野生动物。这些动物一般作为神明的牺牲和王室及各类人员的肉食消费。
这一时期贡牲中心的总管是阿巴萨旮,其职责是统一管理动物的收支账目。总管和手下的具体主管官员之间的工作联系基本上是单向的、由上而下的调拨关系。不过这种调拨和最后的支出很可能仅仅是在账目上,因为总管本人不可能具体负责成千上万头种类繁多的动物的喂养、运送及屠宰工作,他应该是帝国在贡牲中心的财政总管或总会计师。阿巴萨旮手下十个主要部门的主管官员有19位(包括前后任):1~2.两个任期较短的饲养场牛羊管理部门,第一系部门的接替关系是(阿胡尼)→卢迪弥腊第二→阿胡维尔→朱巴旮,第二系部门的接替关系是(阿胡尼)→舒勒吉阿亚牟→舒马马→伊吉恩里勒塞;3.野生动物管理部门:(阿胡尼)→卢迪弥腊第一→苏旮里;4.恩里拉的相对独立的育肥牛圈;5.(饲养场)育肥师之子乌尔库侬那的相对独立的育肥羊圈;6.育肥师那鲁在尼普尔和乌尔的育肥羊圈;7.恩丁吉尔牟在图马勒庙区的育肥羊圈;8.总管副手尹塔埃阿的普通牛羊圈;9.三个骑使乌塔米沙冉、图冉达干和塔希什阿塔勒的临时牛羊圈;10.独立的死牲屠宰和加工处理厨房部门:前后任为乌尔尼玛尔和舒勒吉乌如牟。
阿马尔辛王时期的贡牲中心规模庞大,官员众多,以阿巴萨旮为首,组成了一个高效的管理记账体系。该体系以总管为首,但也存在分工合作,例如育肥牛圈吏恩里拉和育肥羊圈吏乌尔库侬那的工作就有很大的独立性。贡牲中心作为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政府财政和簿记体系,其在簿记方法和形式以及账目的精确性等方面,都有着令人吃惊的先进性。中心官员的任职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特点,上至总管,下至一般官员,其任期基本上与国王的更换有关。通过对阿马尔辛王的总管阿巴萨旮和其他官员的档案的重建和分析,我们大体上掌握了这一世界上最早的帝国规模的贡牲财务中心的基本作用及其运行模式,同时为我们认识人类历史上早期奴隶社会中的社会和政府结构及其职能提供了重要的考古和文字方面的第一手证据。
注释:
①在此要特别感谢国际亚述学网站CDLI《楔形文字数字图书馆工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http://www.cdli.uch.edu/index html)和BDTNS《新苏美尔原文数据库》(马德里高等科学研究院语言研究所http://bdts.filol.csic.es/)为我们搜集原始文献、泥板照片、临摹片、楔形原文的初步字母化和数据搜索等电子数据库的便利。
②阿巴萨旮的档案重建将由东北师大古典所王光胜博士论文《乌尔第三王朝贡牲中心(以下简称贡牲中心)总管阿巴萨旮的档案重建》完成。本文引用的东北师大世界古典文明研究所(以下简称古典所)硕博论文的指导教师皆为吴宇虹教授。
③关于对贡牲的来源(mu-túm文件)和各种最后享用对象(ba-zi文件)的归纳分析,将另文研究,已发表的有关文章是《古代文明》2013年第1期《贡牲中心档案中的“酒宴用牲”研究》。
④我们发现了他的两个印章:“神阿马尔辛是强壮的男人、乌尔之王和四方之王,国使兼骑使舒勒吉鸟如牟是你的仆人”(PDT 1 377和TJSASE 122)和“神舒辛是强壮的男人、乌尔之王和四方之王,国使兼骑使舒勒吉鸟如牟是你的仆人”(BIN 3 567,PDT 1 693和SAT 31854)。
⑤一个舒勒吉29年4月中心成立前的文件(Iraq 22 pl.19 MLC 42)记录了某一阿巴萨旮上交52只死羊和4只在野外被狮子拖走的核销羊给死牲吏(支出),这些死羊将发给磨坊中的女奴食用。此时的阿巴萨旮可能是贡牲中心前身机构的一个牧童。44年始他成为那萨的助手,如闰12月他接那萨委托他和王室骑使的王贡牲(PDT 2 1048)。
⑥见两位作者论文“贡牲中心档案中关于”酒宴用牲“(-dé-a)的研究”,《古代文明》2013年第1期。
⑦见古典所2008年6月杨勇硕士论文《贡牲中心运送官员阿胡尼的档案重建》。
⑧阿胡尼的野生动物管理工作于舒勒吉46′年1′月/47年6月被同名的卢迪弥腊第一接管了。
⑨见古典所2011年6月张静硕士论文《阿马尔辛和舒辛王的王家兽苑牛羊育肥师阿胡维尔的档案重建》。
⑩见古典所2012年6月蒋家瑜硕士论文《贡牲中心牛羊管理官员舒勒吉阿亚牟的档案重建》。
(11)阿马尔辛6年的年名是:“沙什如被毁之年。”
(12)见古典所2011年6月张丽媛硕士论文《贡牲中心牛羊官员舒马马的档案重建》。
(13)见古典所2011年6月张宝利硕士论文《贡牲中心饲养场的野生动物官员卢迪弥腊第一的档案重建》。
(14)熊崽也可能被训练表演杂耍,见古典所2011年6月张宝利硕士论文《贡牲中心野生动物官员卢迪弥腊第一的档案重建》。
(15)见古典所吴宇虹,谢胜杰:《贡牲中心档案第一卷:育肥牛圈吏恩里拉的档案重建》。
(16)见古典所2009年6月王颖杰博士论文《贡牲中心羊牲育肥官那鲁的档案重建》。
(17)见古典所2009年吕冰硕士论文:《贡牲中心驻图马勒城羊牲官员恩丁吉尔牟的档案重建》。
(18)见东北师大古典所2008年齐宵硕士论文《贡牲中心羊圈官员鸟尔库侬那的档案重建》。
(19)古拉女神的月供应,每月30只;古拉女神的宠物狗和狮也享用这种月供应,但是是死羊。
(20)见古典所2009年6月王颖杰博士论文《贡牲中心羊牲育肥官那鲁的档案重建》。
(21)见6年年名:“沙什如被毁之年。”7年年名:“胡赫努瑞被毁之年。”
(22)见古典所2011年6月陈艳丽硕士论文:《贡牲中心:舒勒吉37年至伊比辛2年的野牲吏王庭扫吏(kisal-luh-lugal)苏旮里和阿马尔辛4年至舒辛3年4月的家养牛羊官员骑使(rá-gaba)塔希什阿塔勒的档案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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