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西域诗歌编纂研究述评_邓廷桢论文

清代西域诗编注与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西域论文,述评论文,清代论文,诗编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说到清代西域诗的编辑整理,肇始之功者,当推20世纪30年代初曾在新疆任职的吴蔼宸先生和他的《历代西域诗钞》(新疆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书前出版说明:“本书是中央文史研究馆吴蔼宸先生选辑的。全书共搜辑了汉魏唐宋元明清各代内地部分诗人文士吟述我们伟大祖国西部边疆地区人情风物的诗歌一千余首,材料颇为丰富。本书原计划于一九六四年出版,后因故搁置起来。文化大革命中本书的原稿、付型样及纸型均散失;吴蔼宸先生也已于一九六五年去世。今天我们根据原书稿目录及一份残缺校样重新编辑。除少数诗篇有所增减和没有搜集到外,基本上是原编的面目”。占全书3/4篇幅的是清代22位作者的904首诗作,依次列表如下:

由此可知这是吴蔼宸先生在浩繁的清代文献中悉心翻阅检索,埋头故纸堆里日积月累经年抄录所得。这部诗钞具有开拓性的意义,既是研究清代新疆文史的一部重要参考书,也为后来的清代西域诗的编注与研究,起了很好的引导作用。但同时应当指出,先生高年成书,在诗作者的编排顺序上存在较大误差。按作者和诗作的年代先后顺序依次排列,大致应为:康熙朝许孙荃;雍正朝沈青崖;朝隆朝褚廷璋、纪昀、王芑孙;嘉庆朝洪亮吉、李銮宣、史善长;道光朝邓廷桢、林则徐;咸丰朝景廉;光绪朝左宗棠、杨昌濬、施补华、易寿松、宝廷、萧雄、谭嗣同、张荫桓、宋伯鲁、裴景福;宣统朝王树楠。略申理由:褚廷璋《西域诗》自序云:“璋备员史局,八载于兹,承修《西域图志》”。清朝统一新疆后,乾隆帝弘历于二十六年(1761年)六月十八日谕令编纂《西域图志》。次年九月二十五日为古牧地(今米泉)正在兴建的城池钦定城名“辑怀”。褚廷璋西域诗之一《乌鲁木齐》中有“辑怀城上(新建城名)舒雄眺”之语,可见褚廷璋应排在纪昀之前。史善长,据《清代碑传全集》记载其“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以遇万寿恩释回”。可见应排在李銮宣之后。光绪元年(1875年)三月,清廷任命陕甘总督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可见咸丰十一年(1861年)赴阿克苏办案的景廉应在之前;写《恭颂左公西行甘棠》的杨昌濬应在之后;而诗赞左宗棠重定新疆的施补华更在之后。光绪十年(1884年)新疆建省,左的部将刘锦棠为首任巡抚。梁启超所撰《谭嗣同传》说谭“弱冠从军新疆,游巡抚刘公锦棠幕府”。谭嗣同应在张荫桓之前。清朝总理衙门大臣、户部左侍郎张荫桓在戊戌(二十四年,1898年)政变后即被慈禧太后革职发配新疆。御史宋伯鲁积极参加维新变法,被革职永不录用并拿问,逃亡期间在西安被捕,由伊犁将军长庚救出带到新疆,是应排在张荫桓之后的。

另外,书中对22位作者大多有小传简介,但缺少许孙荃、沈青崖、王芑孙、左宗棠、张荫桓四人的。后二人一是近代收复新疆失地的著名爱国将领,一是积极参加维新变法的帝党要员,是不应忽略的。在已有的小传简介中,亦有误差。如李銮宣不是“嘉庆进士”,而是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进士。史善长“道光年间应童子试不售”,为失实。邓廷桢在鸦片战争时任闽浙总督,而不是“时督两广”。“字嶰筠”应为字维周、号嶰筠。裴景福的《河海昆仑录》是四卷而不是六卷。至于辑录范围等问题,容后述评。

在《历代西域诗钞》出版之前,新疆人民出版社于1981年秋先期出版了由陈之任等六位先生合作的《历代西域诗选注》。前言中说明:“本诗集的编撰过程中,曾参考吴蔼宸先生选辑的《历代西域诗钞》宋、元、明、清部分的校样残页(此书无题解和注释,即将出版),并曾部分采用吴先生所写的作者小传”。全书选注历代46位作者的275首诗和无名氏的乐府6首,占3/5篇幅的是清代15位作者的193首诗作,依次排列:纪昀44首;洪亮吉16首;李銮宣24首;史善长19首;林则徐23首;邓廷桢8首;景廉4首;萧雄24首;左宗棠1首;施补华11首;杨昌濬1首;宝廷1首;宋伯鲁13首;谭嗣同1首;裴景福3首。经过查对,除洪亮吉的《自三堡至头堡,一路见刈麦者不绝》、景廉的《把杂尔》、萧雄的《才能》这三首诗外,全部为《历代西域诗钞》所载。陈之任先生等既对小传进一步充实,更对诗作了题解和注释。当年9月20日,浩明先生即以《引得春风度玉关》为题,在《新疆日报》发文推荐《历代西域诗选注》,“选本系普及性读物,几乎每首诗都有较详尽的题解和注释,并附有作者小传。这时帮助读者阅读和理解很有益处”。“这是一本具有美学价值和史学意义的书,是一本向青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书,受到了读者的喜爱”。

如浩明先生就以清代西域诗为主,在《乌鲁木齐晚报》开辟千字文专栏《乌鲁木齐诗话》,发文60余篇,大抵是每篇评介一首诗。选诗除《历代西域诗钞》外,还评介了和明、福庆、舒其绍、祁韵士、颜检、和瑛、曹麟开、铁保、黄濬、李芬、钟广生等人的诗作。后充实内容、润色文字、增补新作10余篇,于1986年结集,1990年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顾骧先生作序说:“浩明君所撰《乌鲁木齐诗话》,诚然并非是一部研究古代边塞诗的学术论著,而是一部前人西域诗词赏析读物,但却是有意义的尝试。它撷取了从战国时期至民国年间历代迁客骚人吟咏乌鲁木齐的诗篇,联系乌鲁木齐的历史、人物、山川、名胜、轶事,作了娓娓动人的阐述。书中各篇,……融趣味性、知识性于一炉,汇鉴赏性、资料性为一体,读者可以从中得到美的启迪,觅得种种人文知识。此书既是一本边塞诗歌鉴赏评论集,也是一本关于乌鲁木齐的旅游文学读物”。

我们在充分肯定以上两书的同时,亦应指出其不足和失误。《历代西域诗选注》中李銮宣、史善长、邓廷桢、裴景福等人的小传,沿袭了《历代西域诗钞》的失误。又说史善长1831年赦回,亦错。说林则徐赦回后,“又做过陕、甘、云、贵等省的巡抚”,应为代理陕甘总督,实授陕西巡抚,升任云贵总督。而谭嗣同只是游历新疆,并未“在刘锦棠幕府中任职”。也将邓廷桢的西行诗《天山题壁》作为东归诗置于篇末。细加分析,邓廷桢与林则徐一同流放伊犁,他先期出关,从古称伊州的哈密沿天山西行,一直走到果子沟,在松树头回首东望,写下“东指伊州一笑看”的。注释错误如对左宗棠《癸巳燕台杂感》中“将军莫更纾愁眼,生计中原亦可怜”句,解释为“这句说中原老百姓的生活尚且可怜,何况西域边民?屯田一法并非万能”。正确的解释似应为“将军们不要一提到西域就愁眉苦眼,要为国重开发。光想活在中原、不愿去边疆,是很可怜的”。对纪昀《乌鲁木齐杂诗》的注释,御史观成误为观保;流人应为流放之人,误为离家乡流落在外的人;等等。

还有《乌鲁木齐诗话》,在《一发祁连界画中》一文开头就说:“1788年,王芑孙伴随董尚书出塞,来到新疆乌鲁木齐”。王的《西陬牧唱词》自序云:“乾隆五十三年(即1788年)夏五月,上幸避暑山庄,芑孙从董尚书出塞”。可知是扈从乾隆帝到长城以北的承德避暑山庄,而绝不是西域。另如《帘外莺梭织柳绿》一文评析李芬诗作,应点明“主人”为裴景福,诗载其《河海昆仑录》卷四。李去世的三月六日应为阴历而不是公历,葬于红山下的四川义地而不是“红山之顶”。

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秋,翰林院侍读学士纪昀(字晓岚)因在朝廷追查两淮盐运使司亏空盐税案时,向姻亲卢见曾通风报信,被朝廷发现,以漏言泄密获罪,被革职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在戍整整两年。东归途中,自巴里坤至哈密,完成《乌鲁木齐杂诗》160首,每首均为四句并详加注解,厘定为风土、典制、民俗、物产、游览、神异六个部分,向后人展示出一幅清代前期乌鲁木齐地区社会状况和风土人情的历史画卷,所以历来为治新疆文史者所看重。《历代西域诗钞》收录155首;《历代西域诗选注》注释其中44首。1985年夏,郝浚、华桂金、陈效简三位先生积五年之功,完成对纪诗160首全部注释的《乌鲁木齐杂诗注》,1991年秋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西域研究》1993年第1期发表刘瑞明的长文《〈乌鲁木齐杂诗〉诗意和评注辨析》,指出《乌鲁木齐杂诗》的出版,“实在是一件好事。纪的《乌鲁木齐杂诗》一百六十首,一般说在内地流传不广,未有注本。本书注者多年辛勤,踏访有关实地,咨询父老,对勘异本细作校勘,使诗中许多地名和物名有了今古的联系。全书的注释具体、详尽,这对了解清代时新疆的政治、历史、经济、方土风俗、地理概况,对了解纪昀的生平和思想,都是大有益处的。《乌鲁木齐杂诗》在纪昀的文学创作中,在清代诗坛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全文分为27条,细加缕析。《新疆大学学报》1998年第1期发表董苏宁的《〈乌鲁木齐杂诗注〉史实辨析》,依刘文体例,分为13条,逐条辨析。

还应提到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的李銮宣的《坚白石斋诗集》(刘泽、孙育华、陈金戈点校);1992年出版的祁韵士的《万里行程记》(李广洁整理)。两位作者都是清代晋籍名人。祁韵士为清代西域史地学的奠基人,于嘉庆十年(1805年)初以55岁之龄被流放伊犁三年之久。《万里行程记》除收入他的赴戍行记、年谱、《西陲要略》、《西域释地》外,还有诗集《濛池行稿》,其中进入新疆境内的诗作39首;另有《西陲竹枝词》100首。李銮宣曾为祁韵士的家塾弟子,在云南按察使任上因事于嘉庆十一年(1806年)冬被流放,在乌鲁木齐达一年。其间写作《荷戈草》诗稿(后改为《荷戈集》),时任乌鲁木齐都统和宁(后改名和瑛)编撰《三州辑略》时,将其27首诗收入该书“艺文门”中。李銮宣释回后起用,二十二年九月二十四日,清廷下旨实授云南巡抚,但不知他已于当月二十一日因病去世。两广总督蒋攸銛调任川督,帮助料理后事,主持将其遗诗删存校录,编成《坚白石斋诗集》16卷,收录诗作1262首,二十四年正月出版。书中卷8、9、10为《荷戈集》上、中、下集,收诗256首,其中在新疆境内的诗作118首(收入《三州辑略》的27首诗,见于《荷戈集》的只有14首)。

这两部书为我们研究新疆史地、特别是研究祁韵士和李銮宣的西域诗,无疑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资料,自应珍视。惜错误多见。兹主要就西域诗指误举例,错字后用( )改下:祁韵士《抵哈密》:“草菜(莱)弥漫麦苗匀”。《望博克达山》:“蜿蜓(蜒)直向东北来”。《患蚊口占》:“挥尘(塵)无停晷”。《雉》:“且趁平明猎一园(围)”。《鹏》:“垂天翼若大鹏搏(摶)”。《阿拉占》:“非逢嘉客草(莫)轻尝”。《绳伎》:“寻橦(僮)度索巧无双,……孑孑于于(孓孓)多少态”等。《濛池行稿》中有些一篇数首诗划分不清晰,如第89页《塔尔奇沟记胜》6首诗挤在一起,而第95页只有一行另二字,近乎空白页。李銮宣的诗作,如《相逢行》:“道逢一叟目己(已)眊,……膏梁(粱)醉饱皆民脂”。《沙山来》:“人马蛇(驼)牛不知处”。《抵戍》:“屋漏疏星人(入)”等。前言开篇竟然是李銮宣字伯宜(宣),卒于四川佈(布)政使任上。实在令人遗憾。

自吴蔼宸先生的《历代西域诗钞》出版以来,对清代西域诗编辑整理的重要成果,当为星汉先生的《清代西域诗辑注》(新疆人民出版社1996年出版)。纵观全书,有以下两个显著特点:

(1)辑录范围较为明确严格。吴蔼宸先生在《历代西域诗钞》序中说:“凡歌咏当地风土人情,以及赠行咏物诸篇,均在采取之列。扒至篇中凡有‘天马’、‘天山’、‘塞庭’、‘瀚海’、‘沙碛’、‘玉关’、‘河源’等字者,皆认为西域之诗,其涉及地名者更无待论”。星汉认为:“吴本所录,其中不少诗人未能躬践斯土,所写内容亦与西域无涉。有些地名,如凉州、庄浪、张掖等,也不在西域。故是书有泛滥之弊”。为此界定:《清代西域诗辑注》据《嘉庆重修一统志·新疆统部》的区划,东界以星星峡为限,故凡星星峡以西之诗作,皆在辑录范围。人虽曾西出玉关,足迹未及星星峡者,皆割舍不录。

(2)收录诗人与诗作众多。前言申明:“凡《历代西域诗钞》已录诗人,本书原则上不再重出。但有两人例外:一是李銮宣。吴本所据为李著《荷戈集》;本书所录,乃自吴先生所未见之《三州辑略》。二是景廉。景廉手抄本《度岭吟》载诗34首,吴本只录5首。吴先生所录是否据此抄本,不得而知。因所遗者不乏佳作,故再择而录之”。其实例外者不是两人,而是三人,还有一位沈青崖。《清代西域诗辑注》共收录清代诗人58人,诗作1111首,按作者首次入疆的时间先后为序,依次列表如下:

此表与上表两相对照,《历代西域诗钞》中的纪昀、洪亮吉为一流的学者诗人;林则徐与邓廷桢为近代杰出的爱国英雄,诗文俱佳;张荫桓为晚清著名外交家。王树楠为《新疆图志》、《清史稿》主纂。而《清代西域诗辑注》虽少有这类名家,却以收录诗人与诗作众多见长。星汉在前言中还写道:“本书意在供西域文史研究者取资。为方便研究者,尽可能考出作者生平及诗作的写作时地,并作了简要注释。对于一般的读者、旅游者亦可作欣赏之用,从中领略清代西北边陲的风貌”。

十多年来,一些学者、特别是新疆的学者,着力从事清代西域诗的研究。较早的论文除前述之外,还有刘兆云《纪昀和〈乌鲁木齐杂诗〉》(《图书评介》1979年第2期);李莹《诗花灿烂照天山——洪亮吉在新疆创作的诗词简析》(《喀什师院学报》1981年第2期);张菊玲《满族诗人铁保的边塞诗》(《光明日报》1984年10月16日);焦静宜《林则徐西戍诗浅析》(《新疆大学学报》1987年第4期);蒋林《清代活跃在新疆的满族诗人及其创作》(《新疆社会科学研究》1990年第4期),还有论述阿克敦、福庆、铁保等人诗作的短文。综述论文有张洪慈先生的《沧海变桑田 春风渡玉关》(《新疆社会科学》1985年第6期),针对有人所说的“唐代鼎盛一时的边塞诗从此一蹶不振,历史给西部留下的只是绵延在古丝绸之道上不绝如缕的驼铃和悲壮苍凉的边塞诗的吟唱”等语,提出不同见解。通过对西域诗的比较研究,发现清代较之唐代在两个方面有明显的变化和发展。一是随着历史的发展,清代诗人对祖国西部边疆的认识较之前人发生很大变化,随之而来的是反映在诗作字里行间的感情色彩与唐代诗人也有了巨大差异;二是诗歌描绘的对象由唐代既写西域壮丽山河,同时又写荒凉景象和征人的感伤,转而描写西域风土人情、民族和睦关系及热爱、保卫、建设边疆的情怀。在反映西域当时现实生活的广度和深度上,是唐代无法比拟的,西域诗发展到清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对清代西域诗研究的重要成果,当为薛宗正先生的《历代西陲边塞诗研究》(敦煌文艺出版社1993年出版)。全书主要有30篇专人专题论文组成,上溯战国,下迄清末。清代部分有16篇,占1/2篇幅,所论依次排列如下:沈青崖、乾隆帝、褚廷璋、纪昀、曹麟开、洪亮吉、和瑛、颜检、李銮宜、史善长、林则徐、邓廷桢、萧雄、施补华、周先檀、宋伯鲁。其中一些曾在昌吉师专的《西部学坛》上发表,后汇成此书。钱伯泉先生在《西域研究》1996年第2期发文《五彩缤纷的西陲边塞诗诗品》进行述评,多加肯定。

纵观书中的清代部分,有三个明显特点,一是16篇系列论文连缀汇聚为反映清代乾嘉道咸同光六朝重大历史事件和社会风貌的史诗画卷,如乾隆帝统一西域、林则徐流放伊犁,左宗棠收复失地等,把每位作家及其诗作放在当时的历史大背景下、放在西域特定环境中进行论述;二是每篇论文都力求突出作者和作品的特色,举例如《纪昀诗中的乌鲁木齐》、《一代奇才洪亮吉的西戍之歌》、《颜检西域诗的恬淡风格》、《林则徐西戍诗的爱国者本色》、《铁马金戈的西陲歌手施补华》等。三是如刘宾先生在序中所说:“西域诗历来引人注目,一直是汉语古代文学研究中的专题。作品辑注、选注及各类散论,以往并不鲜闻,唯较为完整并立于作家论基础的系统型结集实属罕见。现在,薛宗正同志做了很好的尝试。作者体现了钩沉索隐的治史之风,既立足于前人基础,又不囿于其限而广加搜证;考据甚丰,佐证并重,立论严谨,史料翔实。不仅增补了前人疏漏(特别如清代),同时也弥补了以往就诗论诗之不足”。

本书最大的缺憾,是错字较多,尤以林则徐一章为最,多处张珍皋(臬)、王襄(鼎)。引诗“养拙刚于戍卒直(宜)”;“博望星搓(槎)笑凿空”;“人谓此乌(鸟)傲”;“怀此冰(霜)雪操”;“思家奚益加(且)衔杯”;“蓬仙(山)俦侣赋西征”;“田菜(莱)区画要平衡”;“都以(从)遵渚羡鸿飞”;“请(清)秩频惭附月卿”;“髦须(鬓鬒)犹喜未蟠然”;“僦屋先教烦道此(次道)”;“下马有愤(坟)悲董相”;“伤心知巳(己)千行泪”;“敢恃于(干)羽舞,蜂虿呈(果)慑威,犬羊庶堪玩(抚)”;“寝(厦)屋虽成片瓦无,两头檐角(榱桷)总平铺”;“忽得诗简(筒)狂失喜”;“述怀纪事天(无)雕饰”等。究其原因,有的是转录有误,如“欲视阿林岁事丰”,引自《历代西域诗选注》。“衔书爱近乌孙(丝)格”;“颈(顾)影若自惜”;“飞在迎韶彩丈(仗)前”则引自伊犁州地方志1978年的内部铅印本《林则徐在伊犁》。还有的是责编校对不认真所致。希望再版时能给予认真校改。

清代西域诗的研究成果,还有笔者的《林则徐诗选注》,由新疆大学出版社出版,在香港回归祖国之前问世。笔者多年潜心致力于林则徐在新疆的研究,就林诗研究,论文主要有:《谈林则徐途经甘肃的诗作》(《西北师院学报》1982年第2期);《林则徐流放新疆期间的诗作》(《新疆社会科学》1983年第2期);《林则徐和〈回疆竹枝词〉》(《西域艺苑》1986年第4期);《谈林则徐流放诗的用典艺术》(《新疆大学学报》1996年第3期)及相关的《谈邓廷桢流放伊犁的爱国诗篇》(《伊犁师院学报》1990年第1期)等。

本书选注林则徐诗作220首,计30万字。其中前后期及禁烟抗英的诗作占1/4,流放期间的诗作占3/4,在新疆的诗作几乎全部选入。与所注诗篇有关的诗作(包括林本人及邓廷桢等人的诗作),附录在该篇之后。对各篇均有较为详细的注释。用释题、释词、释句三种方式。尽可能参照史料如日记、书信、文牍、奏稿及谕旨作注。题解对本诗的写作时间、地点、有关人物、史实、思想内涵和艺术特点等,力求作出简要说明。注释选择单词作注,难字注音,解释词义,加以考证,典故注明出处。释句解释整句或两句以上通连的意义,概括说明大意,或简单译出诗意内容,对诗的句段进行疏解,力求深入浅出,文史结合,广泛适应读者。

以上述评难免遗漏或有不当,但还是大致勾勒出了基本轮廓和面貌。我们认真地回顾总结,是为了更好地前瞻进取。在清代西域诗的编注与研究方面,在已知和未知的领域,我们还有许多课题要做。笔者略陈三点,以为建议:

(1)继续搜集发掘,加强重点研究。吴蔼宸与星汉先生在搜寻辑录方面功莫大焉,两书收录77位清人的2000首诗作,足以说明历代西域诗,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首推清代。但未收录者亦多,而未见者又不在少数。已知的如李銮宣的《荷戈集》、史善长的《味根山房诗钞》、黄濬的《壶舟诗存》、周先檀的《西征草》等,都尚未进行很好的发掘;更多不知的,还有待于我们下气力广事搜寻。同时应对重点作家如洪亮吉、祁韵士、铁保、张荫桓、王树楠等,进行深入研究。既可写论文,也可搞诗注,还可以在此基础上拓展为对某些重要人物从诗到人的专题研究。

(2)辑录范围宜严,但也应灵活把握。在辑录范围上,看来吴蔼宸过宽,而星汉是人足迹未及星星峡者不录,虽说有理,但有些卡得既严且死。举例如褚廷璋的《西域诗》为大手笔之作,这样的诗若弃之不录,岂不甚为可惜!还有乾隆帝的许多诗作,不能不承认是西域诗。笔者曾有《谈乾隆皇帝的平准诗篇》(载《社会科学战线》杂志社编《中国古史论集》,吉林人民出版社1981年);《乾隆皇帝关于哈萨克的诗篇》和《乾隆皇帝关于土尔扈特归来的诗篇》(《新疆大学学报》1980年第1、2期)。薛先生也有《乾隆皇帝一统西域的诗篇》。可见在总体严格控制辑录范围时,也应对具体诗作具体分析,似不宜一刀切。

(3)认真编校抓质量,精品与普及相结合。对清代西域诗进行编注与研究,确保原诗无误应是首要的。《历代西域诗钞》、《清代西域诗辑注》虽编校认真,亦有失误,前书如洪亮吉《行抵伊犁追忆道中闻见率赋六首》之六:“莫笑书生一召(石)弓”;李銮宣《沙山来》:“羊角不向天衢搏(摶)”;《将至碱泉车中别博克达山》“噫吁”至“我与君”断句有误;林则徐第一首诗题“则徐(余)亦有荷戈之役”;宋伯鲁《博克达山》:“三烽(峰)绝倚傍”。后书如王大枢《果子沟》:“几疑愁绝是边域(城)”;祁韵士《望博克达山》:“边城俯压青云闲(开)”;《塔尔奇沟纪胜》:“万峰高耸与云(天)齐,碧水(涧)萦回九曲溪,七十二桥行末(未)了”;《妫娜曲》:“我会以意逋(遇)以神”;《阿克苏城被水驰往勾当纪事》:“阿克苏城被水(淹)浸”等。其他书错误之多可想而知。《林则徐诗选注》虽校对六遍,亦有失误,如第80页,王鼎生年1760应为1768,第318页“转之以前”应为“较之以前”。而只有确保原诗无误并注释、校对准确,才不致贻害读者与后人。为诗作注,不可看得太容易,既要熟悉作者和写作背景,更要对每字每句注释得准确,非有深厚的训诂功夫不可。要认真编校抓质量,力争出精品,还应注重普及,走精品与普及相结合的道路。精品的学术价值,虽不直接创造经济效益,却有间接效益,作为高层次的文化,能在文化领域起导向作用;而传统文化的普及也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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