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外汉风·生与死的仪式·连载二十四
娶个壮妹做媳妇
●容本镇
如果你初次来到广西，有人向你介绍说，这两口子，一个是汉族，一个是壮族。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但千万不要感到费解和惊讶。因为在广西，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是一种“原生态”。有的家庭，可能还是一个多民族的共同体：爷爷是汉族，奶奶是壮族，父亲可选择爷爷的族属，也可选择奶奶的族属，而母亲又可能是苗族或侗族；到了儿子一辈，同样可以根据父母的族属来选择自己的民族身份，而儿媳妇又可能是另一个民族。解放以后，国家实行民族平等政策，父母属于不同的民族，子女可以自由选择父亲或母亲的族属。又因为国家对少数民族在读书、经济救助、政治待遇等方面给予特殊照顾，因此，如果父母有一方为少数民族的，许多人往往都选择少数民族身份。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人因为你是少数民族而歧视你，也没有人因为你是汉族而排挤你。
有一天北舞来招生，我就想试一试吧，不用有太大压力，反正相比那些从五六岁就开始练的同学，我跳得挺烂的，肯定没戏，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考试了。当时跳完之后，评委席上的老师都“扑哧”笑了。
汉族和少数民族通婚，在广西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2 000多年前的秦汉时期就出现了。秦始皇驾崩之后，天下纷争，群雄并起，赵佗占据着岭南三郡，自立为“南越王”。但作为一个来自中原的华夏族人，要在壮族先民——越人占绝大多数的岭南称王，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此前，赵佗奉秦始皇的命令率兵留下戍守，尚有强大的中央王朝作后盾，不用担心越人的攻击和反叛，但脱离中央王朝自立为王后，他的王位还能坐得稳吗？赵佗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赵佗便采取“和辑百越”的灵活策略：政治上，他请出越人首领和一些有威望的人物做高官，甚至委以丞相的重任，借助越人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进行统治。日常生活中，他脱下汉人官袍，穿上越人的服装，或披散着头发，或挽着越人的椎髻，一副“蛮夷大长老”的模样，越人们看着自然感到亲切，相处日久，不知不觉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头领。与此同时，赵佗还引进中原的农耕技术，在越人中推广中原文化，“稍以诗礼化其民”（黎崱《安南志略》）。他还积极提倡华夏族人和当地的土著越人通婚，并带头从王室做起，将公主下嫁给越人贵族的子弟，或者王室子弟迎娶越人贵族的千金，因而形成了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紧密利益关系。这种政治上的联姻，在后来的中国历史上也有很多，最出名的要数汉朝的昭君出塞和唐朝的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了。
政治联姻虽然带有太多的目的性和功利性，但却打开了异族通婚的大门，对民间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与政治联姻不同的是，民间的异族通婚更富有人情味和人生的乐趣。在边远的地区，两个村寨，隔河相望，这边住着汉人，那边住着壮人。汉人村子里有男孩子长大了，父母就托媒人到河对岸去提亲。几经来回，女方的父母和族人同意了，就择个吉日，男方家便热热闹闹地把姑娘迎进家门。无论嫁或娶，全村人都会主动帮忙张罗，齐聚一起喝喜酒，到处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异族通婚，密切了汉族和少数民族的关系，为中华各民族创造了和谐的生存环境。
在现代城市里，汉族和少数民族在一起相处的机会更多，交往也更加频繁和密切，同学、同事、朋友、邻居都可能有少数民族，因此年轻人互相认识和相恋的机会也更多，通婚的现象更加普遍，“民族之家”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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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任广西教育学院院长、党委书记，兼任中国写作学会副会长、广西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等学术职务，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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