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譞与晚清八旗陆军近代化尝试述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晚清论文,近代化论文,陆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奕譞（1840－－1891年），号朴庵。道光帝第7子、咸丰帝异母弟、光绪帝生父，是晚清除奕譞外的又一位位尊权重且对近代中国产生过重大影响的满族皇室亲贵。现拟从其缔造、经营神机营角度，就其对晚清八旗陆军近代化所进行的尝试略抒管见，以期研究的深入与全面。
一
有清“以武功定天下”。①八旗劲旅“拓疆万里，宾服八荒，勋业之隆，前古无匹”。②清王朝能定鼎中原，实赖其功。乾嘉以后，因承平日久，八旗将士也随之衰弱。道咸之际，积弊更深，部队老弱充斥，武器原始，操演落后，训练日疏。士兵富者雇人当差，贫者兼从他业，“睹旌旗而色变，闻鼙鼓而心惊”，③往日的生龙活虎全无踪影。1860年英法联军自南而北，攻占津京，恃为朝廷中坚的八旗劲兵、骁骑健卒毫无招架之功，“守堵之兵，人无斗志，大约一闻炮声，立时惊溃”，④十余万旗兵土崩瓦解，保疆卫国、拱卫京师之力丧失殆尽，以致造成北京城门洞开，朝廷遭受动迁之苦。失败的战争结局表明八旗已经腐败无能，昔日的国防中坚再难依恃。整饬训练八旗，重振军国神威，从而维护清朝统治，便成为清廷的军务之急。神机营正是在这一历史条件下并为适应这一需要而组建起来的。
奕譞是神机营的主要缔造者、主持者。在它存在的40余年间，奕譞、伯彦谟讷祜、奕譞、载漪虽先后担任过管理大臣，主持过工作，但都为时甚短。唯独奕担任的时间最长，前后达30年之久。也就是说，从1862年神机营建立开始，到1891年奕譞去世止，除1879年到1880年家居养疾“毋庸会同商办”外，奕譞都与神机营息息关联，成为实际首脑，负责“掌神机营之政令”。⑤他也因此多次获得清廷的褒扬和嘉奖。1865年，“以神机营操演整齐”而被“优叙”；1874年，又因该营“队伍整齐”而“赏管神机营事醇亲王”等“加级有差”；1875年，上谕又赞其“所管神机营……办理多年，经武整军，著有成效，深堪嘉尚”；1889年，光绪帝发布谕旨称其“挑立神机营，规制整肃，训练日精”；1891年奕譞死后，清廷又在其上谕中对其一生“平章军国重事”进行了简要的总结，指出“其综理神机营及创立北洋海军，宏谟硕画，成效昭然”。⑥就神机营清政府对奕譞褒令如此之多，评价如此之高，这在该营所有管理大臣中是绝无仅有的。这些褒扬固然有着亲谊溢美、夸大其词的一面，但也确实反映了他在整饬八旗，加强武备、尝试晚清经制兵改革方面的贡献。
综括而言，奕譞对神机营之创立、经营的功绩主要表现在：
第一，拟定章程，倡言立营建制。
奕譞不是训练京营八旗主张的第一人，但却是神机营的重要首倡者和缔造者。在英法联军撤离北京时，虽有奏练京兵之请，但却未能得到咸丰帝的允准。辛酉政变后，位跻郡王且为政变成功立下汗马功劳的奕譞得以挤身统治行列，成为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并管理善扑营、火器营。于是，奕譞便利用这一有利条件，上奏《训练京营章程》。⑦该章程虽未正式提出神机营名目，但其改造和强化京师八旗，谋求京师根本安全的主张却代表了整个满族统治集团的利益和愿望，尤其适时地反映了那拉氏掌握禁军、稳定政局的需要，因而得到那拉氏等人的高度重视和迅速反应。1861年12月12日，清政府据醇郡王奕譞的上奏章程发布上谕：“著派议政王会同醇郡王将京旗各营兵丁，认真督饬训练，并著率同都统瑞麟、侍郎崇纶、原任西安将军福兴、贵州威宁总兵遮克敦布，先将一切章程悉心妥议具奏。”⑧
奕譞等人奉旨后，“连日公同商酌”并在奕譞前述《训练京营章程》基础上，拟定建营章程十条：（一）设立公所数处以资操演；（二）添派专操大臣，帮操侍卫以资统率；（三）行知各旗营挑选精锐兵丁数目以敷操演；（四）咨调文案营务委员以专责成；（五）由户部海税项下筹款办理公费、奖赏银两以资鼓励；（六）添造各项器械以备应用；（七）咨取火药铅丸以备施放；（八）查看八旗汉军火器营炮位以备挑练演放；（九）制造旗鼓号令以申纪律；（十）颁发印信以资行移。此外，章程还明确提出：“以神机营为现在练兵设营名目”。⑨1862年1月8日，奕譞等便将所订章程及《简派专操大臣、帮操侍卫及咨调各旗官兵数目》的分缮清单一并上递两宫太后，即日“得旨依议”。⑩同年1月17日，两宫太后懿旨：“命议政王会同醇郡王督率都统瑞麟、侍郎文祥、崇纶，署都统福兴、副都统遮克敦布管理神机营”。(11)章程的允准、官员的任命，标志着神机营的正式组建。
奕譞等人在酌议章程同时，积极着手机构建置。他们察看城北旧有铸钱局等地，选择数处作为操演公所、设立营署于煤渣胡同，以道光十九年所铸而未经钤用的神机营印信作为新设神机营的印信。(12)该营设管理大臣数员，管理大臣之下，设总理全营事务翼长3人，掌督全营队伍。营内还分设文案、营务、印务、粮饷核对、稿案六处及军火局、军器库、枪炮厂、机器局等单位，职官共计540人。
第二，选调将兵，督率操演。
清政府设营练兵“原因近来营务未能整顿，兵丁训练多疏”而起。因此，加强京营各旗的训练，切实提高八旗经制兵的战斗力，便成为神机营的首要任务和主要职能。
良好的兵员素质是部队战斗力提高的基础，将官的优劣则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关键。选兵用将因此而尤显重要。奕譞等人对此十分重视，对于兵丁的调选，他们认为“此次练兵与练勇不同，勇皆募之民间，每多流弊，现在所操演之兵仍由各旗营挑选，但各旗营难称劲旅，而老幼强弱多有不齐，必应择其少壮者方为有用”，因而明确奏请“行知各旗营挑选精锐兵丁”(13)；对于将领，他们虑及“一切操演事务，步伐进退，皆有一定章程，非得久历戎行大小各员用资训导不足以成劲旅”，奏请“每队派专操大臣，帮操侍卫二三员俾资统率操演，庶可收训练之实效”(14)。为此并经奏准于1862年从京营禁军中挑选壮兵1万名，其中从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军营调枪兵500名，圆明园八旗护军营调抬枪兵900名，健锐营、外火器营两营调马队兵1000名，八旗满洲、蒙古骁骑营调抬枪兵2400名，八旗汉军枪营调排枪兵800名，八旗汉军藤牌营选拣400名，八旗汉军炮营调1200名，并从各旗营挑选杂技兵1400名。另从内务府调选900名，同时选调专操大臣，帮操侍卫章京，带队章京234名。
加强日常训练，是提高军队战斗力的根本途径。奕譞等人早在神机营酝酿成立之际，就亲自督率属员察看帅府胡同、冰盏胡同，择定操演公所，以便各队“就近操演”，并奏请咨取“火药铅丸”，“查看八旗汉军火器营炮位”，以为训练提供条件。神机营组建不久，奕譞又经奏准，各营队除继续分所就地训练外，每年春秋二季，还须分拨官兵，赴国朝“阅武田狩之所”的南苑扎营，合队集中操演。(15)作为管理大臣，奕譞本人经常深入实地，“一切操演，随时校阅”(16)。1865年，他就先后两次到南苑“校阅各旗营操演”。1886年，他又为着实现“添兵轮练”三万之众，“合神机营可及五万之数”的目标，而亲自抽调旗兵更番教练。在他管理督导下，神机营官兵不仅不断扩充壮大，而且大都精壮，训练日精，成为京师旗营精锐。
第三，尝试西法，提高素质
“清代以弧矢定天下”，刀矛弓马是其主要武器，其战术战法也相当原始落后。奕譞创立主持的神机营则“意在添习火器技艺”(17)，“改弓箭为洋炮”(18)。因而，操演新式火器，使用洋炮成为其有别于京师其他各营的一大特点。1866年，神机营在奕譞的主持下，一次就委托崇厚购买洋马枪3000杆，五六出手枪2000杆。1880年，奕譞见“外洋军火，斗奇争胜，叠出不穷，洵称利器”，便与该营“同事诸公酌议”，委托李鸿章“代购德国克鹿卜陆路炮八尊，并金陵局制造过山炮八尊”(19)。此次托买的8尊克虏伯炮系4镑钢炮，“命中致远，质坚体轻”，“最为近时利器”，即便是当时堪称发达的俄、德、英、法各国陆地战阵也皆以“此器为最利”(20)。此后不久，奕譞又亲自请李鸿章代购“轻捷便利”的“哈乞开思兵枪”2000杆和“机簧较简”而又“堪称上品”的德国毛瑟后膛枪500杆。(21)此外，奕譞还通过提倡和奖励私人捐助进献的办法吸收洋枪洋炮。这样，加上该营成立之初俄国所送的部分洋枪，就使神机营人均拥有洋枪数超过了淮军而处于当时国内领先地位。
奕譞不仅对神机营武器装备之改善十分重视，且对其营员即“人”的素质的提高也颇尽心力。1862年，奕訢、奕譞等从京畿火器营、健锐营、圆明园八旗营中选派120人到天津专习洋枪洋炮，训练阵法与步法，随后又调八旗官兵376名赴津一同训练。次年底，奕譞将其一半撤回京师，充当教练，并按所归人数另派官兵相互教练。1864年，奕譞鉴于“京津两处练兵，中外口号不一，难以合成一军”(22)，便奏准将赴津洋枪队官兵全部调回神机营，并抽拨内火器营部分官兵，组成两翼洋枪队（即两翼技艺队，后改为洋枪队）。1865年、1867年，神机营先后派圆明园八旗骑兵500名、威远步队500赴天津向洋教练学习“马上刀法，施放洋枪及分合阵式”(23)。统计显示，到1869年，其神机营之威远队内，拥有受英国教练训练2年左右的洋枪步兵500名、马队兵1000名，成为一支拥有洋枪洋炮达5600人的马步炮诸兵种组合的洋炮队，几乎占整个神机营总人数的1/3。并且，所派赴津沽、上海等地接受外国教练训练，接受洋人阵法阵式的学员返京入营后，又在神机营内转相教习，这样，以使用洋枪洋炮先进武器和先进的战术战法由此在神机营内得以进一步推广。
二
奕譞创办神机营，从根本上说，是为了加强满洲贵族武装力量，维护爱新觉罗家族统治。如前所述，第二次鸦片战争使京旗禁旅精锐大损，而汉族官僚地主武装－－勇营，则在镇压太平军中得以确立，且正逐步取代八旗绿营。奕譞正是在清朝军事力量枝强干弱，内轻外重的历史条件下奏请设立神机营的。该营之训练以京师各旗营为主要对象，兼及巡捕营及东三省部分官兵，并总揽京畿防务，以与京师捕盗营等“臂指交应，以巩固腹心”(24)。在其成立不久，就出兵陕西，山西和直隶，镇压了捻军起义军；1865年到1866年又镇压了东北马“傻子”领导的人民起义。因此，就其阶级属性而言，神机营是一支旨在加强满族贵族军事力量，从而为其实现民族压迫和阶级压迫的反动武装，它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奕譞这位宗室亲贵的“枝弱干强邦本固”的思想，隐寓着所有满洲贵族对日益上升的汉族军事武装的深切担心。故而该营又具有民族压迫和控制特权的特征。
奕譞缔造经营神机营，既有镇压人民、维护满洲贵族统治的“制内”目的，但同时又存在着抵制外国侵略的“御侮”目的。奕譞本人生当中国门户洞开，外国资本主义侵略势力不断入侵，从而把独立的中国逐步沦为半殖民地的历史时代。“各国处心积虑”，“侵我土地，乱我法度”，造成“换约之国日益深，土地货利日益分”(25)的民族危机，使奕譞受到震动。“庚申淀园被扰，……安佑宫惨遭焚扰，先帝（指咸丰帝）播迁塞外饮恨上宾”而蒙受的有清200年来的奇耻大辱，更叫奕譞“椎心泣血”(26)。“振兴士气，大雪庚申之耻”(27)，因此而成为他的最大夙愿。1862年他在奏拟神机营章程时就提出，该营可以“折御侮”。数年后，他又反复说明自己督率“禁军习劳肄武”，旨在“将来用度”。(28)70年代，他又奏请慈禧太后，同治帝避弊就利，使神机营“士饱马腾，争先思奋，无事拱卫神京，有事资以制敌”。(29)在对外交涉与斗争中，“重在战守”而与李鸿章诸人“议和战之异趣”(30)的奕譞所属神机营，虽未直接开赴前线，对敌作战，但是他“激励所部为国宣威”(31)的态度却是十分明确而又坚定的。中俄边境危急之秋，奕譞除奏请“由神机营选送马步练勇三千人，由巡捕五营练军内选派二千人”，“分赴畿东以备不虞”外，还派遣营员万福、国胜、吉和春各带领“熟习阵式弁兵二十名”分别前往库伦、乌里雅苏台、科布仓“教练兵丁操防”(32)。并多次向伊犁派遣统帅，拨解经费、军火等。中法战争期间，当法国无理要求赔偿8000万法郎时，“醇亲王主以赔款用作战费，调神机营驻南苑”(33)以抗击可能入侵之敌。此外，在日常训练中，神机营注重东三省官兵、部分驻防官兵的教练，多次向东北、西北等地驻防派出教练，供应军火，拨解经费，对边陲地区的防务建设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奕譞热衷于八旗军事力量整饬改造，并为之而奋斗终身，还与他尚武品格和拱卫京师职责分不开。奕譞出身于爱新觉罗家族，清语骑射、朴厚尚武是其“万世之家风”。作为皇子皇孙，他自幼受到良好的军功教育。“皇子之初与诸王世子共学于上书房，日习清文，而于骑射技勇皆兼习之”。其父道光帝在“政事之暇，辄呼皇子”“习射”，并赏奕御制刀铭。(34)因而奕譞不但喜弓马，“善舞刀”，而且还养成了“工骑射”尚武功，(35)勇于任事的八旗将帅所应具备的性格。第二次鸦片战争使素称劲旅的京师八旗锐气大损，拱京卫畿能力丧失殆尽。另一方面，因“值天下多故”，奕譞又临危受命，“总司戎务”(36)。“期睹中兴之盛世”且有卫戌神京之责的奕譞，便欲通过神机营“整饬经武”来重温先辈开国之时八旗健儿效命疆场屡建奇功的旧梦，更欲树立满洲贵族江南海内耀武、漠北塞外扬威之勋业。无奈八旗制度本身积弊日深，早已腐败，而综理此务的奕譞诸人，又本能地从封建主义立场出发，死死抱定“八旗之众，聪颖骁健者实不乏人，只为见闻所囿；虽具美质无可表见”(37)和“非兵力之不可用，实胆识之未优”的肤浅认识，而没有当然也不可能从变革军事制度这一根本高度着手。因此，尽管其竭尽殚力、奋斗终身，也难挽其颓废腐败的命运。还在奕譞任内，神机营就存在着“擅专”、“贿进”、“侵渔”、“浮冒”等诸多弊端。奕譞死后，其发展停滞、营员老弱充斥，兵丁恶习满盈。到八国联军之役后，该营便名存实亡，所余之亲军卫队及看守兵丁等项官兵也于1907年拨归陆军部管理，历时近半个世纪的神机营从此成为历史而不复存在。
奕譞整饬改革八旗军务的尝试虽然失败了，但其历史作用是不容否定的。首先，满族素以国语骑射为传统，封建统治者一向夜郎自大，于西方先进科学技术不屑一顾。作为清朝宗室近支的奕譞能在国朝经制兵，特别是作为皇家部队的京师八旗中，使用和推广来自被称为“番夷”的洋枪洋炮，其举措本身既使奕譞本人意识到“中原千古变局”的严峻现实，(38)表明了他对西方坚船利炮的倾心和接纳，又使“祖宗成法”不可变的传统观念发生了动摇，以事实宣告了弓马骑射这一“万世家风”的破产，这不仅具有破天荒的变革性意义，而且为以学习西方为主要内容的洋务运动造就了相对宽松和谐的思想理论氛围，从而减少了不必要的阻力，推动了洋务运动的有效开展。其次，它造就了八旗军中掌握西方军事科学知识，使用近代化武器装备的战士，使中国军事开始走出中世纪的大门。恩格斯指出：“军队的全部组织和作战方法以及与之有关的胜负，取决于物质的即经济的条件，取决于人和武器这两种材料，也就是取决于居民的质与量和取决于技术。”(39)如同前面所述，在清朝军队中，神机营率先采用西方资本主义军队的武器装备，其人均拥有洋枪数处于当时清军的前列，从而使之由冷兵器和旧式火器并用的中世纪时代过渡到了以洋枪洋炮为主的近代军备时代。人的素质也通过接受外国教官训练和使用洋枪洋炮而得以提高。威远队“曾经行阵，颇有纪律，堪以调动”。(40)其整个“神机营事务自醇邸管理以来，善用西法，力矫因循，大有蒸蒸日上之势”(41)，从而使之成为京营禁军中训练有素，可资倚重的精锐。再次，它开创了近代中国西式练兵之先河，带动了部分驻防旗营的练兵活动，从而使中国近代第一次练兵运动达到了高潮。面对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惨痛现实，清政府不得不承认制兵腐败了，中国落后了，被迫痛下决心，整饬戎行，学习西方，于是以练洋枪洋炮为主要内容的第一次练兵高潮兴起了。奕譞组建的神机营既是这一活动的发端，又是这一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神机营除主要培训京师旗营官兵外，还特别注重对东北、西北驻防旗营的训练，并为之提供了大量的洋枪洋炮为主的军事装备。这些地方驻防旗营的新式操练因此而被带动起来。1866年-1867年，盛京将军抽调500名旗兵习练洋枪；吉林抽练马队1000名。1874年后，清政府每年增拨给东三省练兵费70万两，每省练兵3000名到10000名不等。1880年中俄伊犁交涉紧张之际，清廷又增加练兵经费至200万两，并经神机营奏准，派其要员喜昌前往整顿军务，以八旗兵镇边防守。即便在远离京师的广州，“清帝国官员遵奉北京的指示，分别接受英法两国的建议，训练清军现代化武器，从一八六三年开始，用广东当局购买的设备，有三百六十八名八旗军由英国人训练，三百名八旗军用法国人训练。在满旗军官的统一安排下，还有五百三十一名地方绿营接受英国人的训练。”(42)一时间，练兵自强蔚然成风，西洋新式武器和操法阵法也因此而得以广泛传播。第四，就京旗禁旅而言，从传统的军事制度到编练新军，神机营是其重要的过渡环节，为京旗常备军作了必要的物质准备，并从思想上教育了当朝决策者：死抱着早已陈腐的旗营制度不放，仅依靠训练来振作八旗的道路是行不通的，只有全面学习西方的军事制度，才能使八旗健儿在国防建设中有所建树。因此，八国联军之役后，清朝统治者开始抛弃“恪守祖制”口号，着手改革军事制度，编练新式陆军，从而使晚清军事发展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注释：
①《清史稿》卷130第3859页，中华书局版。
② (18)《清朝续文献通考》第9497、9509页。
③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第二次鸦片战争》第5册第312页。
④《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63第33页。
⑤《光绪会典》卷88。
⑥《清穆宗实录》卷156、卷371；《清德宗实录》卷1、卷265、卷291。
⑦⑧ (11)(16)(40)《清穆宗实录》卷9、卷9、卷13、卷158、卷156。
⑨⑩ (12)(14)(24)《光绪顺天府志》八，兵制，京师志“神机营”。
(15)震钧《天咫偶闻》卷9第193页；《清朝续文献通考》第909页。
(17)《皇朝政典类纂》卷231第7页。
(19)(21)《清醇亲王奕譞信函续选》见《历史档案》1983年第1期。
(20)《覆醇邸新式枪炮兼叙俄案》见《李文忠公全书》（海军函稿）。
(22)(23)(38)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第3册第476、497页，第1册第116页。
(25)(26)(27)(28)(29)(36)《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79、卷64、卷79、卷79、卷79。
(30)(35)费行简《近代名人小传》第73页。
(31)《清季外交史料》卷21。
(32)《清德宗实录》卷109。
(33)窦宗一《李鸿章年（日）谱》第167页。
(34)震均《天咫偶闻》卷1第4页。
(37)张侠等《清末海军史料》第395页。
(39)《马恩选集》第3卷第210页。
(41)孙毓棠《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第1辑上册第505页。
(42)费正清《剑桥晚清中国史》下册第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