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本体论”与“实事求是”_本体论论文

“实践本体论”与“实事求是”_本体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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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应该怎样看待本体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到底是什么?这既关系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问题,又关系到我们所尊崇的“实事求是”这一哲学原则的理论根基问题。近年来,有一种观点坚决反对哲学本体论或本体论哲学,力主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排除本体论内容。其理由是:“本体”指的是各种经验现象背后的一种“终极实在”或“永恒本质”,使得“本体论”成为一种思辩和抽象的理论而远离人的现实生活;既无法为人们所认识也无法在现实中得到确证。这种观点,固然有其拒斥传统本体论的合理性,但将本体论的高远追求甚至连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的存在的合理性都一概拒之,这不仅是一种偏颇,而且也是一种哲学的悲哀。

一、是物质本体论还是实践本体论?

科学地确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是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基本的和首要的前提。笔者认为,确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是实践本体论,已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身发展和我们现实的理论与实践的自然归结。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其本性来说,就是实践的哲学。依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神本质,我国现实的理论与实践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已凝聚在“实事求是”这一根本点上。在实践中检验真理和发展真理的思想路线,要求我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石——实践,必须上升到新的高度,即本体论的高度。这既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实事求是”这一哲学原则其理论蕴含自身展开的必然结果。

在我国理论界,对实践本体论有很大的分歧。例如,有的学者既承认“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首要的基本的观点,它实实在在地是物质本体论的首要的基本观点,是全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首要的基本的观点”。但又竭力反对实践本体论,认为“实践本体论是站不住脚的,实践是人类存在的形式,是人类感性的物质活动。实践不能创造物质,它只能改变物质状态,而人类以及人类的实践都是物质世界长期发展的产物,在从猿到人的转变过程中,劳动实践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注:参见《哲学研究》1996年第7期,第4页。)从这一观点中,我们不难看出持此论者对实践观点所确认的高度与拒斥实践本体论的矛盾性。之所以如此,是持此论者还囿于传统本体论的意蕴,把本体论框定于能“创造物质”、含纳整个宇宙的某种抽象的设定上,因而只承认物质本体论而反对实践本体论。诚然,物质本体论虽然可以容纳自然界的先在性,可以解释人类和人类实践产生的自然前提,但物质本体论却无法解答“人”一旦产生就何以成为他自身活动的创造物。人之为“人”的不可向物质还原的规定性,以及人化自然不可向自在自然还原的规定性,都决定了人的存在和人的世界,已超越了物质的自然存在,人的本质和人的本原已不是他的先在条件和他起源的物质规定性,而是使人成为“人”的存在形式,这就是实践。实践固然不能创造物质,但实践却可创造人的本质、创造一个属人的世界。再说,物质本身也无需创造,如果说有一种理论能解决“创造物质”的问题,那只有“上帝”的理论才能办得到。难道我们非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去解决“创造物质”的问题吗?

究竟是以能创造人的本质和人的世界的实践为基点,还是以能创造物质、涵盖整个宇宙的抽象概念为基点,正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本体论与传统本体论的分界点。传统本体论正是把本体论建立在某种“始基”、“存在”、“物自体”、“绝对精神”以及“逻各斯”、“道”、“原子”、“上帝”等抽象物或抽象概念之上,并以此来解释宇宙万事万物的终极本原,故而传统本体论的玄虚性和臆测性必然导致它今日的衰落和被摒弃。但传统本体论千百年来对世界本原的不懈追求,给人类留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式,那就是把未知的终极或本原抽象为某种实在或概念,并以此来解释未知的终极世界。这正是“物质”本体论所无法摆脱的传统本体论的尾巴。

由于科学的发展和其对哲学的分化,哲学的使命只能是指导实践和塑造人生,而不再是探求宇宙的本原和未知的先在。宇宙的本原和未知的先在,已由过去传统本体论的猜测,变成了科学实证的常识,它已不再是哲学的任务,哲学的本体论只能回归到人的存在,即人的实践。哲学的“物质”概念其本体论意义并不能超出实践的范围。在实践范围之外,尚未成为人的认识对象的物质先在,对人来说只能是“无”。这并不是否认人的认识能力之外的客观存在,而是要明确我们的哲学本体论是以实践为基点,还是以容纳宇宙的抽象概念为基点。前者是立足于人的真实存在,追求人的无限发展和向未知的终极作无限的延伸;而后者则是以未知的终极来框定人的现实存在。哪个更真实、更有意义,这是不言自明的。

否定实践本体论,其结果,不仅会淡漠“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更严重的是,它会阻碍人们对实践的认识所应达到的原本高度,即本体论的高度。这正是当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观点未能在“元”的层面上与我们当今理论与实践的哲学原则即“实事求是”得到本体融合的一个巨大障碍。由于缺乏本体论的根基,使我们对“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这一论断,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公正地评价本体论,确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是实践本体论,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实事求是这一哲学原则其自身本体归根的理论需要。

二、实践本体论对传统本体论的继承与超越

本体论,其实质就是探求“终极存在”的理论。它蕴含着人类对一种无限高远境界的哲学追求,体现着人类对经验世界多样性的统一和一切都本源于它,最终又复归于它的终极本质或终极本原的思考与探索。因此,本体论的最本质的特征就是追求“终极”。这种“终极”应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追求现实的不可还原的最本真的存在;二是这种最本真的存在所趋向的终极境界。本体论的终极追求,实质又是对人的价值和意义的追问。“旧哲学本体论,不过是以扭曲的方式表达了哲学对人自身谓之人及其周围世界之谓人的世界的存在根据——存在的存在这一根本性问题的关注、思考和追求。可以说,哲学本体论是以求解实事和价值、规律和目的世界的生存根据问题。本体论实质上是一个人如何成为人、人的世界如何成为人的世界的问题。哲学本体论追根溯源的真正底蕴正在于此。”(注:王峰明:《“本体论”现代诠释的困境和出路》,《社会科学》1997年第4期。)也正因如此, 本体论不仅有其存在的理由,而且有其永恒的魅力。正是这种永恒的魅力,才使人类的灵魂能得到“终极关怀”的慰藉。人本身就是追求终极存在的存在物。终极价值的破灭或哲学丧失了对“终极”的追求,人的灵魂就会丧失本体的寄托,人就无法容忍在无终极意义的虚空和茫然中生存。

本体论“它最突出地体现着人类哲学思维的至极性和超越性特征”。“极,就是极限,它通过终极、极端、彻底等表现。至极,就是追求极限,达到极限,就是追踪溯源,寻根究底,寻求终极存在、终极原因、终极解释、终极意义、终极价值等,也就是追求最大的普遍性最彻底的根源性。”(注:欧阳康:《本体论的兴衰与哲学观念的变革》,《天津社会科学》1997年第2期。 )恩格斯把人类思维的这种特性叫作“至上性”。这种“至上性”可以说既是人类思维的本性,又是哲学的天职。因此,每一个时代的哲学家都在寻求自己那个时代所能达到的终极性答案,而他所能达到的“终极”,又只能是时代所允许的“极限”。这种“极限”的无限积累,就是向终极的无限趋近。也正因如此,任何一种哲学都不可能没有本体论,那些拒斥本体论的观点和哲学流派,也不可能消解本体论的终极追求。同样,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也自然会有这种本体论的追求。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对传统本体论的超越,正是体现在它把人类所追求的“终极存在”确立在人类特有的存在形式——实践这一基点之上,而实践所指向的本体论境界,也只能是在实践中人的本质生成与展开所应达到的终极境界。正是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才实现了对传统本体论的超越。

传统本体论在探求“终极存在”的整个历史过程中,尽管经历了一次次“凤凰涅槃”的悲壮,但始终未能把握到通向终极境界的现实出发点,即“什么是真实的存在?”历史的局限和人类认识发展的自然过程,决定了传统的本体论总是以思辩的方式把本体论本不可终极的追求“终极”在某种“始基”、“原子”、“理念”、“绝对精神”等抽象物或抽象概念上。以抽象的预设对未知的“终极”作无休止的玄思,似乎成了传统本体论的唯一作为,也正因如此,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6页。)。正是在这一根本的转向上, 马克思的哲学才把握到了人类特有的存在形式:实践。因此也使人类本体论的终极追求置根于现实的最本真的存在之中。

在马克思看来,实践不仅是属人世界的最本真的存在,而且是通向终极境界的唯一途径。马克思指出:“人的思想是否具有客观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方面去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8页。 )这就是说,理论应摒弃幻想和臆断,而真正从实际出发,得出与实践相一致的结论。这不仅是一个理论方法问题,而更重要的是本体论的出发点问题。因为偏离实践的本体论,那种抽象而高玄的“终极”必然是个神秘的“谜”,只有实践才是验证和通向本体论高远追求的唯一途径。

实践的这种本体论意义,表明实践是一个过程本体、关系本体,而不是一个孤立的实在本体。它是以人的实践、人的本质和人的世界彼此相互关系和运动过程来实现人的本体论境界。人既在实践中生成和展现着人的本质、人的世界;同时,人的本质、人的世界又会使人的实践提升到新的高度。二者的无限往复和相互塑造,就是人向自身终极境界的无限趋近。这种终极境界,从价值形态来讲,就是马克思哲学所追求的人的全面发展;从历史形态来讲,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从本体论意义上讲,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正,自然和必然、个体与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20页。 )这正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所实现的把人的最本真的存在与人类所追求的终极境界的本体论的统一。由此也使本体论第一次真正地摆脱了思辩领域而面对人的现实存在。

三、“实事求是”的本体论蕴含及意义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体论,不再像传统本体论那样,去追问世界的“始基”是什么,而是倾力关注现实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关注于无产阶级的命运和人类的解放,关注于在具体实践中通向人的全面发展的高远境界。正因如此,必然要求我们在实践中注重探讨和遵循实践本体论的现实原则。

实事求是之所以具有本体论的意蕴,正是由于实事求是既是实践本体论的最基本的操作原则又是实践本体论的最基本的操作原理。毛泽东对实事求是的哲学表述,可以说就是对这一原理的科学揭示。他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求’就是要求我们去研究,‘是’就是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 ”(注:《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759页。)这几句通俗的话语中, 可以引伸出实践本体论的三个本体性的要素和相互关系。

1.三个本体性要素:(1)实践的具象本体——“实事”。 具象本体从其对象来说,包括一切客观存在的事物,但在具体的实践中,仅指实践和认识所指向的具体对象。包括具体事物的表象、条件、结构、功能以及与他事物的关系等等。这些具体内容就是“实事”中的具体事物的具体存在。我们可把它称为“具象本体”。

(2)实践的抽象本体——“是”。“是”即事物的本质和规律, 它既在事物的具象本体之中,又不是具象本体的本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抽象的存在。因此它才是“求”的对象,是人们理性认识和把握的对象,我们把它称为抽象本体。

(3)实践的能动本体——人。人是实践的主体, 具有能动的认识能力和操作能力,是实践本体论的最本质、最核心的要素。

上述三者之所以都是本体性的存在,是因为三者是构成人的世界、人的存在的最本真的要素,缺其任何一项,人的世界、人的存在都无从谈起。没有具象本体,整个世界只能是一片虚无,如果脱离具象本体,或不承认具象的本体意义,那么哲学的本体论必然要走向虚无的思辩。同样,没有抽象本体,那么整个世界就只能是一片无差别、无表象、无本质、无内容的单一死寂的存在,由此也就无从确认“人”的存在。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既无具象又无抽象超然“本体”到底是什么,因此,本体论的“本体”并不是一个神秘的“自在之物”,其实它就是我们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具体事物。这就是实事求是所具有的可操作的本体。

此外,我们要特别说明的是:具象本体和抽象本体不仅是人的世界的本体性存在,而且也是整个宇宙的本体性存在。其在先在性上,固然比人的存在、人的世界更具有本原性,但实践本体论只是把这种先在性作为本体论的逻辑敞开处和延伸域,而不是像传统本体论那样,把它作为逻辑的起点。这既是实践本体论对自在自然的先在性和自在性的确认与包容,也是对人的本体地位的确认与提升。因为只有人的存在和人的实践,才使宇宙中具有了能追问宇宙过去与未来终极意义的唯一能动的本体。因此,只有人的存在才使自在的“具象本体”和“抽象本体”构成了实践主体的客观对象,进而使“具象本体”、“抽象本体”和“实践主体”三者构成新的本体性存在:实践存在。

2.三者的关系:具象本体、抽象本体、能动本体,三者统一于“求”的实践活动中。人既在“实事”中作为“实事”的一部分,受“实事”的本质和规律所制约,又以其自身的主体性和自我意识独立于“实事”之外;既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反观“实事”中原有的本质和规律,又以自身的自主活动生化着新的“实事”、新的本质和规律。因此,“求”是一个无限运动的过程。在“求”的统一下,“具象本体”、“抽象本体”和“能动本体”三者构成“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循环往复以至无穷的运动过程;而实践本体论的“本体”,正是三者的关系及相互作用的本身;而“实事求是”则正是这一过程中最基本、最直接的操作原则和操作方法。

对“实事求是”作本体论的探讨,既可在理论上使“实事求是”这一哲学原则与马克思的实践观点在“元”的层面实现本体的融合,又可在现实中引导人们在本体论的深层意义上追问“实事求是”与我们党和国家乃至整个民族的生存与发展的内在联系。基于这一旨向,笔者有如下领悟:

“实事求是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思想和邓小平理论的精髓”,这已是我们全党和全国的共识。之所以如此,正是由于实事求是所具有“元哲学”意义和“国魂”意义的缘故。从“元哲学”意义上讲,实事求是除了具有本体论意义外,它还蕴含着生存论、认识论、方法论和价值论的意义:在生存论意义上,实事求是是“求本务实”的生存法则;在认识论意义上,实事求是是“立本求真”的哲学智慧;在方法论意义上,实事求是是通达目标的根本方法;在价值论意义上,能否做到实事求是是对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价值判定。从国魂意义上讲,实事求是是我们中华民族求实务实精神的继承和提升,实事求是在我们这个特定的国度里,已成为我们民族精神和国民整体人格的生化点,基于这个“生化点”,其上,可以演化成党和国家以至整个民族的科学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其下,则可内化成一个人良好的做人习性和人格品质。而一旦偏离了这个基点,则必将导致整个民族精神的沦落和国民整体人格的萎缩。

总之,实事求是所蕴含的哲学意义,不仅仅是我们现实社会的政治理论问题,而且蕴含着我们民族的生存方式、生存法则,蕴含着我们民族灵魂、民族精神的存在与生长的根基。这些,无疑都具有重要的哲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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