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技术能力的商业开发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以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为案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清华大学论文,深圳论文,成果转化论文,研究院论文,案例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长期以来,科技成果转化都备受国内外研究和实践的重视[1-5]。“十八大”报告中,也再次强调了:“着力构建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的重要意义,并指出:“加强技术集成和商业模式创新”。作为实践中的经典案例,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以下简称深清院)以事业单位市场化方式运作下的“四不像”机制,创造了一系列科技成果转化上的“神话”。深清院最初的资产仅是市校共同出资8000万元建成的一幢科研办公大楼,到2011年,净资产已经增长到20多亿元,增加了30多倍。截止到2011年,深清院共创办和投资了180多家高新技术企业,控股及参股企业150家,其中有15家上市公司;累计孵化高新技术企业600多家,目前在孵企业360家,促进150多项成果产业化;2010年在孵企业总销售额超过260亿元。
深清院的成功获得了广泛的高度赞誉,在最近广泛引起瞩目的“新型科研机构”之中,1996年成立的深清院无疑是其中的“老资格”。中央领导也给予了高度评价,2011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在视察深清院时指出,“深清院不仅孵化了一批企业,产生了一批成果,更主要的是探索了高等院校如何为经济建设服务、科研成果如何转化为生产力的体制机制问题,这些探索比具体成果更为重要”[6]。
关于深清院为什么成功已经有较多的学术探讨和研究报告。从已有研究来看,有的从创新理论角度进行的总结,肯定“‘四不像’创新理论开启产学研合作新局面”[7]、探索了“科技成果产业化的一种新模式”[8],认为深清院所代表的科技孵化器是大学服务于社会的理想模式[9],还有从制度创新的视角认为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作为“综合创新体”是一种产学研合作的制度创新模式[10],并概括了科技创新孵化器的管理模式[11]。本研究以对深清院一年的跟踪调研为基础,试图说明技术能力商业化的问题是解释深清院为何成功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1 技术产业化需要技术能力的支撑
技术商业化或产业化的创新价值链可划分为:科学研究、技术开发、产品开发、生产制造、产品的营销与销售等环节。企业和大学、科研院所在不同环节上能力的强弱有显著差异;越接近价值链上游,大学和科研院所在基础性、创造性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的能力越强,优势突出;越接近价值链下游,企业在生产和市场开拓的能力越突出,具有明显优势;但反之,两者在价值链另一端的能力却薄弱得多[10]。Teece指出,在几乎所有的案例中,创新者要成功实现商业化,需要一些对接其他能力或专门知识,诸如营销、高效率生产、售后支持[12],Teece将其称作补足性资产。而相关研究则进一步试图将技术从投入到产出过程实现的能力进行分解和说明,比如,Desai所解释的技术能力就包括技术购买能力、生产组织能力、复制与扩散能力和创新能力[13],《第三世界技术能力》一书中把支持技术从投入到产出过程实现的能力分解为六个方面,如引进技术的能力等[14]。这些关于技术能力的不同分类就是对技术产业化所需的补足性资产的表述。Teece认为,补足性资产可以通过向专业化服务机构购买服务来获得。在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的中国,这类专业性服务很不发达,大学、科研院所如果采用直接办企业的方式实现技术商业化,就需要对研发以外的能力进行补充。深清院冯冠平院长曾感慨地说:“到深圳后我发现,除了科技这个生产力还有其他的生产力,包括资金、人才等等很多要素,其中管理也是一个很基础的生产力”。研究院创办企业实现技术产业化的过程同时也是获取各种补足性资产的过程,这个过程也体现为技术能力的扩展。
综上所述,本文将技术产业化所需能力概括为以下五个部分:
(1)研发能力。通过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取得技术创新成果的能力。
(2)产品化能力。通过中试,制造出可供客户使用的产品样品的能力。
(3)规模化制造能力。对产品实现规模化的制造,并满足一定的价格、质量、生产周期等约束指标。
(4)产品创新能力。根据客户需求,对原有产品进行改造创新的能力,以及找寻产品的问题情境,明确研发方向,进行产品创新的能力。
(5)规模化营销和品牌运营能力。对产品进行规模化营销,对产品和公司进行品牌建设和运营的能力。
2 技术能力以多种商业模式参与价值增值活动
然而,技术能力的发挥途径实际上是离不开商业模式的支撑的。毕竟,已有理论和实践都已经广泛关注到,在制度同形[15]等因素的塑造下,简单的技术衍化机制不能成功突破大学体制的束缚[16][17]。因此,这种技术能力的发挥需要全新的产学研模式,而商业模式的打造则正好提供了这样一种纽带。正如Teece指出,以往的经济理论对商业模式并不重视,经济理论有一个隐含的假定是交易都是围绕有形的产品进行的,这种假设所隐含的商业模式是厂商把产品在已经存在的市场上卖出去[18],也即把技术成果嵌入产品中,实现规模化的销售。他进而指出,一个商业组织一旦成立,它一定或者显性或者隐性地包含了某种特定的商业模式,这种商业模式描述了它是用什么样的形式或技能来实现价值创新、发送以及价值的获取机制。Osterwalder和Pigneur则更简明地指出,商业模式描述了一个组织怎样创造、发送和获取价值的基本原理[19]。Somaya和Teece总结说,技术创新者从技术成果中获取价值的传统模式是消费者为购买嵌入了知识产权的产品而付费,这种模式过去是非常普遍,以至于研究者对这种模式司空见惯,忽视了商业模式的重要性[20]。
过去有关技术能力的研究在微观层次主要针对经营有形产品的企业。Lall和魏江都强调技术能力低的企业从技术能力高的企业获取先进的技术知识,经过消化吸收实现自主创新能力,从而提高企业产品的市场竞争力[21][22]。他们所指的企业几乎都有共同的商业模式,就是指把技术制成产品通过大规模生产和销售来获得价值。世界银行把技术能力分为生产能力、投资能力和创新能力三大部分也是基于同样的假定[23]。但如果把企业转换为另外一些类型,如大学和科研院所,以及其衍生的知识服务企业,他们的产品并不一定是有形的产品,其商业模式就不再是制造和销售产品,而是专业化的知识服务。同样的技术能力项目,如技术搜索能力在不同的商业化下将呈现不同的特征。如Dore和魏江等人所说的技术监测和技术搜寻能力对于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来说,并不是用来提高自身的产品竞争力和技术创新力的,而是用于科技孵化器业务和创业投资业务的。对于投资能力,就制造业企业而言,投资能力是能够扩大生产能力和建立新的生产设备的能力[23];对于控股型企业集团而言,投资能力的重点可能会是通过金融市场进行兼并和收购的能力,这延续了世界银行强调投资能力的观点[22]。而对于风险投资公司而言,由于其商业模式与控股型企业集团有明显不同,其投资能力也有明显不同,其中不可或缺是对技术项目的判断能力和对技术型公司的判断能力。
Chesbrough分析了英特尔公司将其技术能力用于新的商业模式的创新活动[24]。英特尔公司的核心商业模式是研发制造CPU并销售,后来进而利用公司在此过程中所积累的技术能力,成功地开创了风险投资业务。由于对公司价值链上的有发展前景的供应商进行持续的关注以及价值评估,这些公司的业务大多对英特尔具有某种补足品的关系,英特尔公司对它们的研究要比大多数风险投资公司更加专业和深入,这使得英特尔的风险投资业务更具有优势。这些投资使得英特尔的创新成果进入市场的速度大大加速,也分享了行业创新者所创造的价值。另一家著名的高科技企业思科公司则利用其生产销售商业模式下积累起的技术能力开辟了新的商业模式[25],即通过资本运作兼并收购本行业的创新型小企业,既达到扩大经营规模的目的,又分享了新创企业的创新价值。
同理,对于技术衍生企业而言,找到准确的商业模式对于其成功也是至关重要的[26][27]。Chesbrough和Rosenbloom的研究注意到,商业模式与技术产业化成功与否有密切关系,施乐公司的帕洛阿尔托研究所曾经研发出多项有关计算机的技术,这些技术未能在施乐公司产业化,却在施乐的衍生公司中以另外的商业模式成功实现产业化[28]。商业模式深刻地影响了知识与经济的结合形式和效果,由于技术和技术能力的本质属性都是知识,因而技术能力与商业模式也必然存在密切的关系,作为知识的技术能力可以以多种商业模式参与价值增值活动,并分享其中的部分价值增值。
显然,深清院的案例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作为一家大学孵化器,深清院通过自身商业模式的塑造,不仅帮助其培育的技术衍生企业和创业公司实现了商业价值,同时也为自身的发展和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下文将说明,深清院独特的模式,正是紧密围绕着其卓越技术能力的发挥而展开的。
3 深清院技术产业化相关技术能力的发展
深清院技术能力最初的起点是其核心成员所拥有科学技术知识,然后在技术研发过程积累起来核心技术能力,后来深清院在产业化的艰难探索过程中获得了技术产业化的相关能力。深清院技术产业化的工作最具代表性的清华力合高科公司的创立和发展,公司通过三次重要的跃迁获得了产业化所需的关键的补足性资产,从而有效地提升了公司的技术能力,推动了技术产业化。这三次重要的跃迁分别是1995-1999年通过产品开发获得技术能力;2000-2003年间通过大规模制造获得技术能力;2003年非典期间研发生产快速测温仪而获得整合的多样技术能力,在技术产业化方面取得很好的效益(见表1),目前该公司正在探索第四次的跃迁。
从力合高科公司的发展历程中可以看出,执著于以内部产业化方式进行科技成果产业化的科研机构要想从技术创新中获得价值回报,必须从单一的研发能力起点出点,努力获取相关的补足性资产,扩展自身的技术能力。完整的技术产业化通常要通过四步跃迁以获取相关的补足性资产。这几步跃迁往往需要较长时间的积累,机遇在其间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从而使技术产业化的发展道路太漫长、成本过于高昂,很多技术产业化的项目在迎来这些跃迁之前就失败了。极少数科研机构创办的企业在补足性资产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功,并使其成为了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但是,还有更多科研机构在创办企业的过程中为了获得如规模化制造的能力和营销能力等方面的补足性资产而精疲力竭,没有精力专注于其作为核心竞争力的研发能力,导致研发能力衰退。
4 深清院的商业模式创新与技术能力
深清院在以内部产业化发展技术能力的同时积累了对科技型企业运营的深刻理解。深清院后来开拓研发服务、孵化器运营、以风险投资为核心的多种科技金融业务以及科技园区运营等新的商业模式的时候,其服务对象都是中小型科技企业,而深清院在创办企业过程中积累起来的对科技型企业的感同身受的理解,成为其区别于一般科研机构的独特技术能力。深清院的技术能力在新的商业模式下,参与了创新价值的创造,并分享价值,而且在新的业务开展过程中,在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这些技术能力又得到不断的提升,积累成为更大的知识资本,并在后续的商业模式下继续参与价值创造与分享。
下文主要介绍深清院的研发服务、孵化器业务、创投业务与其技术能力的关系。
(1)研发服务与技术能力
对于一个科研机构,其技术成果可以采用产业化的方式实现创新价值,而其在学术训练、科学研究的过程中积累起来的研发能力也可以采用适当的商业开发来实现其价值。深清院自2000年深清院创办第一个实验室,到2012年共创建了14个实验室。这些实验室用不同的方法实现其作为技术创新者的价值实现方式,以下介绍四种各具特色的商业模式:
第一,为深清院的技术产业化提供研发支持。实验室与深清院创办的某家创业公司密切协作,为创业公司提供研发支持。该实验室的主要服务对象是这家企业(或者是在一段时间内),而这家企业的最主要研发力量来自于这家实验室,这种方式有助于研发活动的专业化,实现研发机构与企业之间的协同创新。
1999年,深清院安排光机电实验室对力合高科公司的前身力合传感公司进行研发支持。双方合作对石英数字式力传感器进行应用开发,成功开发了基于石英数字实力传感器的系列人体脂肪仪和人体水分仪系列产品并成功进入欧美日等国外市场。2003年非典期间,在深清院开发非接触红外体温快速筛检仪的过程中,光机电实验室和新材料实验室负责研发,力合高科公司负责生产、安装和售后。该产品于一周内完成产品开发,并迅速销售到全国,成为产学研合作的一个成功典范。
深圳力合数字电视公司和数字电视实验室均成立于2004年,公司专门承担清华大学地面数字电视传输方案的产业化、工程化和市场化工作,实验室则针对国内数字电视产业环境确立研发战略方向,在关键应用技术的研发试验方面为公司提供研发支持。
第二,与外部企业合建研发中心,助力企业产业升级。深清院与万裕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合作建立万裕电化学研发中心(后来发展为先进储能材料及器件实验室),2004年合作之初万裕每年提供200万元研究经费,后来合作力度不断加大,研究经费逐渐增加到每年350万元。曾任实验室负责人的刘伟强概括了双方的合作路线图:从最初帮企业临时解决技术难题,到共同提升技术和升级换代产品,再到后来是帮企业谋划未来5年的技术前景和发展方向;在实验室的技术升级支持下,通过技术能力的提升,该企业生产的电容器的产量和利润都实现了翻番。实验室的研发也有了经费保证、有了市场目标。这种委托研究成为一种有效的技术转移手段,不但推动了万裕公司的发展,也推动了电容器行业的产业升级。
第三,以研发管理为核心整合资源孵化企业。深圳力合环保技术有限公司,是深圳清华国际技术转移中心针对深清院工业分离与环境保护重点实验室的环保技术开展技术产业化的一家公司。技术拥有方是实验室,技术转移中心是技术产业化的主体,技术转移中心吸引外部资本对实验室的技术进行产业化,技术转移中心还承担起中试阶段的产品研发管理的角色,这个角色增强了资金投入方和技术研发方之间的信任,而这个管理角色则得到了一定的股权。在这里,研发管理同技术、研发人员的技术咨询一样在新创公司中获得了以股权方式体现的价值,由此推动了各种创新要素合作实现技术创新的市场价值。在相关衍生公司创立过程中,会吸引创投机构的资金投入,实验室也会入股,个人也参股。不过实验室的人员不会全职去公司,而是兼职做顾问或者总工。
第四,为持股企业的中试研发提供支持。深圳达实智能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5年,主要从事建筑智能化及建筑节能服务,包括建筑智能化及建筑节能方案咨询、规划设计、定制开发、设备提供、施工管理、系统集成及增值服务。1999年入驻深清院,后来获得力合创投的资金支持。达实早期进行楼宇节能的研究,但苦于无法找到“中试”平台。深清院将研究院的办公大楼作为“示范工程”交由达实进行中试,对达实技术的成熟化和商业推广起到了重要作用。2010年6月达实智能登陆中小板,在公司上市的答谢宴会上,公司董事长表示:“公司为了能够成功上市,曾引入了多个战略投资者,其中深清院对达实的贡献是最大的。”
在这里,研发服务活动表示出了与制造业明显不同的特点。楼宇节能作为服务业,不能在单纯的实验室条件下完成中试,必须在实用条件下,与客户共同进行“中试”。如何获得第一次中试项目成为这类技术产业化的关键障碍。深清院因为自身有很强的研发能力,能够评估出这个项目的风险属于可控的范围,从而敢于把自己的办公楼交给达实做中试,这成为深清院的一种特殊的研发服务,对于推动达实以“用中学”的方式实现知识创新,促进技术服务的商业化起到了重要作用。
显然,后两种研发服务与前两种研发服务相比,所运用的核心能力仍然是研发能力,但由于商业模式进行了创新,研发服务成为了持股孵化和风险投资的重要增值服务活动,使实验室的研发能力得到了很好的商业回报。
(2)孵化器业务发展与技术能力
1998年,深清院大楼封顶,但当时深清院除了这幢大楼外,再无任何资产。深清院内部经过广泛讨论,决定创办科技企业孵化器,并借鉴国内外的先进做法,为企业提供各种信息、技术、资金等多方面增值服务。挑选有市场潜力的、有高成长性的企业,进入孵化器,是保证孵化器运作成功的一个关键。在这一点上,“专家眼光”发挥了独到的作用。1998年底,冯冠平了解到几位深圳大学的老师在开发手机短信服务业务,他凭借多年经验认为这个东西很有潜力,同时又请了一位通信领域有名的专家去对该项目进行评估。专家认为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项目。冯冠平马上亲自上门邀请他们到深清院来“孵化”,最后确定的合作模式是双方合作成立清华深讯公司,深清院提供深讯公司2000平方米办公场所,两年免收租金,以租金换取30%的股份。1999年年底,深清院的孵化器开张一年时,大楼入驻率达到90%以上,入孵企业达到60家。入孵企业所缴付的房租,给深清院带来了稳定的现金流。而一些以房租换得股权的投资项目也有部分取得了丰厚的回报。第一家入驻企业深讯公司后来分拆成两家公司。2004年,美国微软公司出价2000万美元收购了其中一家公司,深清院“以租金换股权”的投入方式获得了几十倍的回报。这种盈利方式实质上开启了深清院后来的风险投资业务的商业模式。
技术能力在深清院的科技孵化器业务中所起的关键性作用体现在:搜索有市场潜力的、有高成长性的高科技企业;“专家眼光”对于搜索和评估高科技企业有许多独到的帮助;强大的技术人际网络有助于快速找到行业内的一流专家对项目进行评估。
(3)创投业务发展与技术能力
把技术能力运用于价值增值活动,经过重新设计,可以产生新的商业模式。面向高新技术产业的风险投资就是把技术能力与金融资源融合在一起,实现技术要素与资本要素的整合的一种创新的商业模式。风险投资在硅谷的形成和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受到全世界的广泛关注。风险投资公司的投资对象大多是高科技企业,往往具有高增长的特点,同时也具有高风险,仅有资金远远不足以保障风险投资业务的成功。成功的风险投资公司往往具有比较高的技术能力,主要体现在拥有一个十分专业的、集金融投资专业背景与行业技术专业背景于一身的投资团队,专门从事技术成果商业价值评估和筛选的工作。
深清院把在传统技术产业化商业模式下积累的技术能力转换到新的商业模式下,开创了创投业务等其他商业模式,并取得了优异的绩效。深清院把孵化器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包含VC在内并以它为轴心的科研成果转化综合性解决方案。
深清院通过力合创投公司投资深圳和而泰智能控制股份公司是一个很具代表性的案例。1999年10月的第一届高交会上,深清院看好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刘建伟的家用电器控制技术,于是清华大学和哈尔滨工业大学签约共同投资兴建和而泰公司。深清院所属的力合创投提供种子资金100万元,占20%的股份,种子资金的投入促成和而泰的技术成果迅速转化为产品投入市场。后来力合创投在和而泰公司扩大生产规模需要资金时追加投资到198万元,还为和而泰提供过1000万的贷款担保,数百万元的借款,并且利用自己的资源为和而泰争取到银行贷款。深清院对和而泰的支持不仅限于资金支持,“财务上也是有过指导的,2004到2005年前财务总监都是清华派过来的”,“清华在品牌效应方面还是明显的,一说是清华感觉就不一样了”、“我们公司有什么战略,刘总都会和冯冠平院长商量”①。这一系列的支持帮助和而泰克服了发展中的难关,迈入发展的快车道。2010年和而泰公司成功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实现了企业发展的飞跃,力合创投也获得了很好的投资回报。
深清院之所以能够在没有资金优势的情况下,开创出创业投资业务,并实现与孵化器良性互动,技术能力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①搜索项目的能力。在国内外广泛进行相关学术研究成果搜索的能力使深清院在搜索项目时更具专业眼光。深清院的创投对象大量来自于深清院之外,甚至清华大学之外,一位被投资企业最初的技术并不是清华大学的,但公司的创立得到了深清院的投资,该公司的一位经理表示“我觉得清华做得比较好的地方就是,投资不限于清华、也不限于地域,他们看得清领域,成功率也比较高”。而且深清院搜索全球研发资源的能力也很强。例如,清华大学在北美地区的校友会成为了深清院搜索项目的重要的技术密集型社会资本,深清院依托校友资源成立了北美创新创业中心,找到很多优秀人才及项目。如冯冠平很早就注意到在美国留学的刘若鹏博士,他鼓励刘若鹏回深圳创业,后来深清院对刘若鹏团队创立光启理工高等研究院进行投资,持有一定股份。冯冠平还力邀在石墨烯领域有很强研发能力的瞿研博士回国创办石墨烯研究院,对石墨烯技术进行产业化。
②判断项目的能力。深清院的技术能力给予了创投团队在项目选择时的“鹰”眼光。深清院不仅自己具备强大的科技实力,而且还背靠清华大学等国内一流科研单位的高级专家队伍。通过专家评估队伍和技术转移专业队伍,深清院在选择和论证被投资项目时往往比一般的投资公司更加准确。力合创投副总经理程国海认为,深清院在孵企业规模达三四百家,能发现并孵化出一批成功的企业不仅要靠投资经理很强的专业经验和投资经验,更要靠深清院强大的科研力量。个人的经验和能力是有限的,对项目的理解是有局限性的。深清院看一个项目时,会在第一时间内请到该领域的权威专家,这些专家往往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项目能不能进行产业化以及原因,因此深清院常常能够迅速出击,找到那些真正的金子。
③投早期项目的判断力需要技术能力的积淀。投早期项目,投资人要有前瞻性,同时需要有科技背景,对整个产业链比较了解。深清院的成员,以及力合创投公司的员工大多具有工科背景,这些人员成为深清院的技术密集型人力资本。
④培育企业的能力。多年的投资经验让冯冠平认识到:初创期的企业,培育比给它钱更重要。深清院的风险投资与一般PE不同的关键一点就是帮助选择或开创合适的商业模式,而不仅仅是常规的咨询。
有深清院的支撑,力合创投拥有了敏锐精准的项目识别能力、丰富的技术项目来源、高质量的待投企业群体,还可以方便地获得发展必需的银行贷款。力合创投直投项目中累计对外投资79家,目前直接在投项目40家,2011年度在孵企业年产值超百亿元。现在力合创投除本身直接对外投资以外,还作为基金管理人管理参与设立和受托管理基金。力合创投管理团队目前管理资产规模超过21亿元,直接投资并管理的6只基金,受托管理1只基金。除了力合创投之外,深清院还有深圳清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从事风险投资业务、成立了科技小额贷款公司、力合智通担保股份有限公司从事融资担保、小额科技贷款、科技银行等业务,深清院由此逐渐形成了创投投资、股权基金、小额贷款、融资担保、科技银行等多项科技与金融相结合的商业模式。
“把科研成果变成企业,再从企业里得到价值回报的盈利模式成为深清院进行科技成果转化的‘内生动力’。”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副院长刘伟强说,深清院从科研成果转化和企业“孵化”中获益的同时,研发人员也通过实名制的股份等激励机制从研发投入中获益。“科研创造价值、价值反哺科研”的良性循环为研究院自我发展提供了“巨大内力”。
5 结论:技术能力的商业开发是科技与经济结合的新模式
科技成果转化的问题长期来困扰着我国科技创新的绩效。传统的科技成果转化模式主要关注对科技成果以内部产业化的方式或以技术授权的方式实现外部产业化,这两种经典模式的共同点是以科技成果为起点,由企业把科技成果嵌入产品进行销售,从而实现科技成果转化。但是,内部产业化因企业在科技成果过程中需要获取各项补足性资产,从而导致投入大、周期长,对于很多科研机构而言,这是一项高风险的选择。
而对技术能力进行商业开发,深清院的探索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本。深清院不仅通过科学研究获取技术能力、通过技术的内部产业化获取技术能力,还在发展各种商业模式的过程中动态获取技术能力。下图表示了大学和科研院所所能拥有的多元技术能力,其中主要包括核心技术能力、技术产业化的知识、用于商业开发的知识。
深清院利用其多元的技术能力开拓了研发服务以及科技孵化器、风险投资、科技金融、科技园区以及培训等多种商业模式。
科技成果 外部商业化 专业授权 产品 销售 获得商业价值 内部商业化 获取补足性资产
深清院通过力合创投对79家高科技企业以投资方式进行了支持,通过在深圳、珠海、常州、佛山等地建设的科技企业孵化器对600多家科技企业提供孵化服务,从而形成围绕深清院的独特的高新技术集群。新近设立的总额达60多亿元人民币的“深圳国开城镇发展基金”、“深圳清研科技发展基金”和“智能互联城市技术基金”,建设中的江苏数字信息产业园将能够为更多数量的科技型企业提供服务,协同开展创新活动,推动科技成果转化。深清院的创新实现了研发资金自我循环,推动了深圳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探索了科技与经济结合、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的新模式,也形成了自己的独特性。
深清院的一项骄人业务是培育了十五家上市公司,但其中并没有一家是深清院用自己的技术发展起来的,这一直被深清院,甚至清华大学引为憾事。但换一个角度,在强调开放式创新、协同式创新、以企业为技术创新主体的时代,一家科研机构想要在技术创新的价值链的各个环节上全领风骚,可能是一个过高的期待。作为高校服务于社会为目的的产业化活动,能够实现“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何尝不是一种理想的境界呢?
注释:
①来自2011年9月5日对和而泰公司某经理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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