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心雕龙183号看刘谢对接受主体的重视_文心雕龙论文

从文心雕龙183号看刘谢对接受主体的重视_文心雕龙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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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勰的《文心雕龙》是我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史上最完整的一部巨著,具有“体大而虑周”、“笼罩群言”(章学诚《文史通义·诗话篇》)的特点。全书十卷共五十篇,总结了自先秦以来文学批评及理论的各个方面,涉及到作家作品的品评,文学创作的探寻,不同文体的特点,以及风格流变等诸多问题,在创作论、风格论、文体论、批评鉴赏方面,都作出了许多新异的超过前人的探索。可能是受作者本人在《序志》篇里对《文心雕龙》体系所做的划分的影响,历来研究《文心雕龙》的学者论及作家作品、创作、文体等问题的多,对《文心雕龙》中的文学批评和文学鉴赏的思想注意较少,尤其是鉴赏论长期未被注视(注:对《文心雕龙》的研究历来注意的是批评论,没有注意鉴赏论。有的研究已接触到批评鉴赏的问题,但鉴赏论作为一个独立的问题提出来研究,始于1980年牟世金先生的《刘勰论文学欣赏》一文的发表(见《社会科学战线》,1980年4期)。)。 再加上我们历来研究文学活动都只注意作家和作品的研究,不重视读者的研究,所以,以往的论者对《知音》的阐释不论从批评论出发,还是把《知音》作为鉴赏论,或者批评论、鉴赏论并提(注:从鉴赏论角度论析《知音》,未论及鉴赏与批评的关系,如蔡润田先生、振甫先生、刘文忠先生、吴调公先生将之作为鉴赏论,在具体论述中往往将鉴赏与批评二者并提;缪俊杰先生、蒋祖怡先生等诸家之论也是二者相提并论(参见《文心雕龙研究论文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90年,北京)。),但都是从一个视角,即从作家作品的视界进行论述的,很少甚至没有从读者这个视角去研究,更没有注意到读者作为接受主体的重要性。作为创作主体的作家,作为物态化形式的作品,对于文学活动而言是很重要的,没有作家,作品无法生成,没有作品,创作还只处于构思阶段,不能物态化。但是,文学活动并不终止于作家创作作品的完成,而要延伸到读者的接受,作家的创作,乃至于创作的物态化——作品的形成,只是文学活动的第一、第二环节,若没有读者的参与,作品拥有的文学价值还只是潜在的价值,文学活动的整个过程就还没有终结,只有有了读者的参与,整个文学活动才得以完成,读者的接受是文学活动的第三个环节。作家——作品——读者,是不可缺少的三个环节。当作品完成后,成为静态化的客观存在时,读者的接受具有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刘勰在写作《文心雕龙》时已注意到读者的这种重要性,故专门写了《知音》一篇,论述读者的接受问题。在此,我们不妨调整一下视角,从作品的生成转换到作品的消费,从接受的角度来看《知音》。

无论我们把《知音》看作是批评论还是鉴赏论,这都涉及到读者的接受问题。也可以说读者对作品的接受包括两种性质的接受,一是以审美享受的为主要目的的欣赏接受,一是在欣赏的基础上所作的客观的、科学的批评接受。前者以感性的体验玩味为主,渗合了理性的评判——审美判断,后者以理性的分析判断为主,处处以感性的体验玩味为基础。欣赏接受和批评接受是互为区别又交互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刘勰在《知音》中以论述鉴赏为主,又结合了批评的论述。但是,刘勰在《知音》中,不管是论鉴赏还是批评,他都十分关注接受主体,并非常重视接受主体——读者的关键作用,这从他正面的规定主张和反面的批评责难中,都不难看出。

首先,从《知音》篇的篇名上就可以体察出刘勰的良苦用心:

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瑟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

(《吕氏春秋.本味》)

历来阐释这一典故都注意钟子期的善听,强调人与人之间的相知,对于文学欣赏来说是读者对作家、作品的理解。这段本文也可以做这样的解读:读者的接受对于作品的潜在价值的实现具有重要意义,一旦离开了读者的接受,作品的潜在价值就不能实现,也就是说,没有了读者,作品就无存在的意义,所以,钟子期一死,伯牙终身不再鼓琴。刘勰正是解读出“知音”典故的这一层涵义,用“知音”作为他论述文学批评和文学鉴赏的篇名,含义深刻地强调接受主体的重要性,他对接受主体的重视昭然若揭。

在《知音》篇中刘勰开宗名义,篇首呼出:“知音其难哉!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清代纪昀评曰:“难字一篇之骨”。知音之难包括两个方面:

一方面:“音实难知”。刘勰认为“形器易徵,谬乃若是”,那么,“篇章杂沓,质文交加”的文学作品文情“幽”而不“显”,就更难明察了,所以说“文情难鉴”。刘勰看到了文学作品内容与形式的复杂性,认识到文情的幽隐、虚幻的特点,不比形体显著的客观物体易于鉴识。这是“音实难知”的客观因素。作品本身具有复杂性,而接受者又各自有自己的偏好,往往“会已则嗟讽,异我则沮弃”,故“知多偏好,人莫圆该”。这是“音实难知”的主观因素。正是因为这种客观上“文情难鉴”,主观上“知多偏好”,才带来了“音实难知”。刘勰比前人高明之处就在于既看到了接受客体的复杂性,又看到了接受主体的多样性,更认识到二者之间的矛盾以及这种矛盾带来的“音实难知”,发展了前人之说。在此,刘勰已涉及到了审美的差异性,并深入到了接受主体的审美趣味和审美主体的选择性等问题,尽管他并没有自觉地、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且对此持片面的否定态度。刘勰虽然简单地否定了接受主体的心理偏向和审美的差异性,却从反面道出了接受中主体的制约、限制及重要性,不同的读者对于不同的作品甚至同一作品有不同的接受,这也说明作品的最终完成,离不开作为接受主体的读者。

另一方面,“知实难逢”。刘勰认为造成“知实难逢”的原因有三:一,“贵古贱今”;二,“崇已抑人”;三,“信伪迷真”。关于“贵古贱今”、“崇已抑人”,是刘勰根据历史上和现实中存在的恶劣现象,并继承了前人的观点所作的总结,是符合实际情况的。曹丕在《典论·论文》中就曾指出: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

……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于自见,谓已为贤。

贱今崇古,文人相轻,作为接受主体的心理偏向的确大量存在着,它阻碍了审美接受活动的正常进行,影响了正确的审美接受。刘勰注意到了接受主体这种不良的心理偏向,并加以指责。至于“信伪迷真”是属于接受主体的知识水平和鉴赏能力问题,只有加强艺术修养,提高鉴赏水平,才能避免这一偏向。刘勰从以上造成“知实难逢”的三个方面的主观因素中认识到在接受客体——作品相对稳定的实际情况下,接受主体对于文学活动尤其重要,若没有接受主体的接受,无论多么美多么优秀的作品也只能是盖“酱瓿”的木板,没有任何审美价值。刘永济《文心雕龙校释·知音》篇“释义”说:“文学之事,作者之外,有读者焉。假使作者之性情学术,才能识略,高矣美矣,其辞令华采,已尽工矣;而读者识鉴之精粗,赏会之深浅,其间差异,有同天壤。此舍人所以‘惆怅于知音’也。善作者往矣,其所述造,犹能绵绵不绝者,实赖精识之士,能默契于寸心,神遇于千古矣”。刘永济先生是深刻认识到了刘勰在《知音》篇中对接受主体的重视。

刘勰正是认识到了接受主体的重要性,看到了接受主体的心理偏向给接受活动带来的不良影响,从纠正这种不良的心理偏向出发,提出了接受主体必备的前提条件:“博观”。为了“不偏”就必须“博观”,因为“操千曲而后晓音,观千剑而后识器”。接受主体通过“博观”,拓宽自己的审美视野,积累丰富的审美经验,提高艺术修养和鉴赏力,这样才能做到“圆该”而“不偏”,才能“平理若衡,照辞如镜”。结合前面我们论及的刘勰注重接受主体的心理因素来看,在此,他强调的是接受主体的学识水平、艺术修养、审美能力的培训。在刘勰看来,审美接受过程中,接受主体自身的这些条件比作品本身更为重要,虽然“文情难鉴”,但“文情可见”,重要的是在拥有这些必备条件后,掌握正确的观文方法。这正确的方法就是刘勰首创的“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在刘勰看来,只要接受主体具备了“博观”的必备条件,掌握了“六观”的具体方法,就能成功地“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作品是作者情感思想的物态化形式,文情是虚幻的,隐而不显,接受主体通过“讨源”就能“入情”,最后达到“深识鉴奥,必欢然内怿”。

刘勰所提出的“操千曲”、“观千剑”,是接受主体为了“不偏”应具备的前提条件,为的是生成和拓宽自己的视野。的确读者期待视野的形成,既有生活经验,心理经验的积累,又有艺术经验的积累,它不断地在审美中形成和发展,打破和重塑。读者一次一次地接受作品,期待视野得已形成和发展,于是他又带着新的期待视野进行新的接受,进而再次打破、调整、重塑他的期待视野。所以,刘勰提出的“博观”是相当重要的,也是他的贡献。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得知,刘勰无论是《知音》篇的名题,还是流弊的指出,方法的提出,都基于一种态度——对接受主体的重视:无论是继承前人的观点,还是提出自己的独创,刘勰总是把对接受主体的关注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正面立论,还是反面批驳,他始终围绕接受主体的关键地位来进行。刘勰既从接受主体的心理分析入手去鉴赏与批评,又从接受主体应具备的前提条件去论鉴赏与批评,还从接受主体应掌握的具体方法去论鉴赏与批评,一句话,刘勰是从接受主体的角度去论鉴赏与批评,把接受主体放在首位,充分认识到文学活动过程中主体这一环节的重要性。考察《文心雕龙》整个体系,《知音》是作者从接受主体的角度论文学活动的专论,和前面的作家论、作品论相联系而观之,刘勰已注意从作家、作品、读者三个方面去论述作为一个过程的文学活动,尽管这种努力对于作者本人来说还是朦胧的、自发的,不具有清醒的认识和明确的意图,但毕竟对问题有所触及,我们有必要对此进行研究和探讨。

当然,《知音》中也反映了刘勰认识上的一些不足,比如,由于读者的个性爱好不同,接受主体的差异,对不同的作品甚至同一作品有不同的认识、评价,是很自然的事,也是文学欣赏的规律之一,刘勰片面否定这种差异性的合理性。不同的读者期待视野的不同,才产生不同的偏好,是正常现象,刘勰想消除这种主观性,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反对“一隅之解”是对的,但忽略审美趣味的差异性,则是刘勰认识上的局限。鉴赏的主观性与多样性是鉴赏的规律,刘勰已经触及到这一规律,但没有正确地全面地认识到,而片面地视若“偏狭”加以反对,这是刘勰的局限。但是,刘勰毕竟看到了审美主体因素所造成的影响(在作品的内涵相对凝固的实际情况下),虽然简略而且否定主体的心理偏向,却也道出了鉴赏或曰接受中主体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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