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三位人物与白人种族主义统治的终结_政治论文

南非三位人物与白人种族主义统治的终结_政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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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即历史事件的“最后的结果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为什么历史会是这样创造出来的?恩格斯指出,因为历史的“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①在历史过程中,总是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形成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从而使各个人的意志都达不到自己的愿望,而是融合为一个总的合力,产生出一个总的结果。这就是我们所接触到的历史事变的真实情况。恩格斯用合力论对历史所作的深刻的阐明可以帮助我们解释清楚许多看来扑朔迷离的历史现象。笔者试以“合力”来解释南非近年来发生的引起世界注目的事件。由曼德拉、德克勒克和布特莱齐所代表的三种主要社会力量形成了一个最大的力的平行四边形。考察这三个分力形成的“一个总的合力”究竟如何影响和支配南非近年来事变的进程,对我们认识南非事件和预测其发展是颇有启迪的。

一、南非三位风云人物

曼德拉(1918-)和布特莱齐(1928-)都是南非黑人,德克勒克(1936-)是荷裔白人(阿非利卡人),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南非政治舞台上,三人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各自代表三股社会力量或三个集团。

曼德拉是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以下简称非国大)主席,代表着南非非洲人主要是黑人反对白人种族主义的团结力量,是非洲黑人最杰出的领袖之一。他本人出身科萨族的腾布人,属王族旁支,本来有机会继承腾布大酋长位置,但他不愿继承传统职位,悄悄地离开家乡到约翰内斯堡,继续完成他的法学学业。青年曼德拉是非国大“青年联盟”全国书记(1948年),思想激进,主张在南非组成多种族统一战线同白人种族主义进行斗争。1961年,他放弃从事了20年的非暴力合法斗争,组织“民族之矛”武装组织,要以暴力的群众斗争推翻白人统治,为此,他钻研毛泽东游击战理论并曾到阿尔及利亚学习游击战方法。1962年8月5日被捕,被白人政府判处终身监禁,在监狱中度过了28年的生活。曼德拉思想开阔,意志坚定,矢志忠贞于黑人解放事业,坚持反对白人种族统治,主张黑人团结,是非洲黑人不可多得的干才。长期的监狱生活将他磨练成政治上十分成熟的非国大领袖。在斗争中,他坚持三项不可动摇的原则是:一人一票的政治平等权利、发动群众运动和废除种族隔离制度前坚持武装斗争。然而,他又是正视现实的政治家,熟谙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结合,对南非形势的认识十分冷静,富于理性,他深知南非黑人与白人双方力量的对比,迄今未达到前者能对后者迫降的地步。基于这一符合实际的估计,还在身陷囹圄之时,他深思熟虑两个问题:一,应如何正确对待统一国家中(黑人)的多数统治问题;二,如何适当对待白人的要求:需要有政治结构上的保证,不使多数人统治意味着黑人对白人统治。②曼德拉认为协调这两种立场,双方均须让步。他了解在他背后的黑人阵营中,各派在政治、经济问题上存在着颇大的歧见,并清醒地权衡对白人集团多大程度的让步是他们能够接受的。③

德克勒克(1936-)是南非白人总统,1989年9月通过白人普选,接替博塔就任5年一届(1989-1994年9月)、握有军政大权的总统。他出身于官僚世家,父亲和祖父曾是参预制订和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南非政界要员。德克勒克原是德兰士瓦一名律师,在执政的国民党中一直被认为是党内右翼,种族隔离制度的忠实信奉者。他曾公开批评南非高级官员拉格比·博德竟为结束南非在国际体育界的孤立而同黑人民族主义者会晤。他任教育部长时,因支持实行种族隔离的学校曾备受谴责。但是,“处在时代运动中”的德克勒克是一位识时务的政治家。正视现实终于使他摆脱了种族、家庭出身以及官宦生涯带给他的局限,对南非黑人和白人力量对比作出了符合实际的估计。从前任总统博塔11年的惨败经历中,他总结出几条教训:南非的唯一出路在于结束白人少数统治,必须与黑人分享权力;不应排斥非国大,必须通过政治谈判解决南非问题;白人国家机器不是万能的,前车可鉴,靠镇压手段阻挡不住黑人群众对种族主义的反抗。④他上台以后,大刀阔斧地采取几项博塔犹豫多年终未采取的重大措施:第一,1990年2月解除包括非国大、泛非大、南非共等30多个政治组织的禁令;无条件释放曼德拉;分期在全国范围解除紧急状态法;第二,从1991年2月至6月废除被视为种族隔离制度基石的三大支柱:《土著土地法》、《集团居住法》和《人口登记法》等,并陆续废除80多项种族主义法令,删改130多项的种族主义内容立法。由此,德克勒克为自己在国内外获得了“废除种族主义”政治家的声誉。

布特莱齐出生于祖鲁王族一个富裕家庭。母亲是祖鲁王室公主,父亲是酋长,毕业于黑尔堡大学、纳塔尔大学。年轻时曾加入非国大的“青年联盟”,曾是曼德拉的亲密朋友。1967年任祖鲁大酋长。在南非白人政府推行“黑人家园制度”(原称“班图斯坦制度”)时期,布特莱齐于1972年任夸祖鲁黑人家园的首席部长。1975年,他在非国大默许的情况下创立(实际上应是恢复)“祖鲁民族文化解放运动”(简称因卡塔Inkatha)。这是在非国大、泛非大和南非共等组织被取缔后成立的较大的、合法的群众组织。南非政府只允许它作为“部族组织”而存在,因而它拥有的100万成员都是祖鲁人。因卡塔成立后,在布特莱齐领导下,各方面主张越来越迎合白人政府需要,在政治上渐与非国大分手甚至对立。布特莱齐主张:第一,南非最终要建立“种族联邦制”,大联邦由白人几个邦、以黑人10个“家园”为基础的联邦,加上混合种族和部族的“特别联邦区”组成。在黑人联邦内优先照顾各部族集团利益,在白人各邦内以白人利益为主,在混合种族特别联邦内照顾各种族、部族的平等利益。第二,实行“多战略”,反对武装斗争,要求和平谈判;反对暴力,反对国际对南非的经济制裁。第三,各种族分享政权,但不提“一人一票”。布特莱齐以其“极温和”的立场备受白人集团的青睐。白人谋士们见到白人少数统治终将结束,不久以后南非黑人必将掌权,为退一步着想,需要有一位政治上极温和的“黑人领袖”来代替激进派的黑人领袖,以维护白人在南非的利益。美英政府长期以来对极温和派的布特莱齐也颇感兴趣,企图抬出他来抗衡非国大。布特莱齐在南非黑人中的政治资本在于,他曾激烈反对夸祖鲁家园“独立”,维护南非“统一”。黑人各派的政治组织纷纷被白人政府取缔,唯有因卡塔被允许合法存在,布特莱齐乘此机会大力发展组织力量,使因卡塔成为拥有百万成员的庞大组织。南非激进派黑人组织猛烈抨击布特莱齐,称之为“第三势力”。⑤

90年代初期,活跃在南非政治舞台上就是这样三位突出的人物。

二、三种政治力量各自愿望的相互冲突

三个杰出人物代表的是南非三种政治力量,他们既反映所代表的阶级或集团的意志,同时又有他们个人的意志,而后者在一定时期曾发挥颇大的作用。

曼德拉个人的思想、意志、风格和品质在1990-1994年的非常时期起了巨大的积极作用。在非国大于1990年2月合法化后,他着重抓几件大事都抓得既准又稳。对非国大党本身,他抓基层建设,实施他几十年梦寐以求的“M-计划”,⑥将支部建立到南非绝大部分地区(除夸祖鲁农村地区和个别白人地区),会员人数增至100-170万人。在加强非国大内部团结方面,曼德拉本人的崇高风范起了很好的作用。他自释放后威望如日中天,80%黑人拥护他,但他很尊重多年在国外奋战、体弱多病的党主席坦博,自己只愿担任副主席直至积劳成疾的坦博去世。对待非国大党内带有激进思想的派别集团,他积极做工作,极力阐明在当前力量对比条件下,“一人一票制”不应当、也不可能意味着立即实现黑人多数统治(非国大内阁)。对1959年从非国大分裂出去的激进的泛非国民大会(简称泛非大),更是多方工作,交换意见,协调立场,争取其参加政治谈判。对“阿扎尼亚人民组织”(黑人觉醒运动),他也做好团结工作,成立双方联合委员会,讨论促进团结的工作,协商《经济纲领》中“国有化”的提法。对黑人的右翼组织,他努力争取黑人家园领导人站到群众民主运动一边支持非国大的立场。曼德拉力图说服非国大一些领导成员同意他同布特莱齐会晤。但有些领导成员认为会晤将提高布氏的地位,这正是一心想成为“黑人领袖”的布特莱齐所企求的,因而表示反对。非国大对于它在黑人中最大的对手,团结工作做得不够,策略上考虑欠周,其严重后果不久便显现出来了。对白人集团,尽管非国大与非洲大多数民族主义政党一样,从未脱离非洲民族主义传统,在纲领中亦未提出社会主义的目标,但白人企业家仍然担心非国大执政后将实现“国有化”,大多数白人则普遍担心“黑人多数统治”将意味着“黑人对白人的统治”。曼德拉1989年尚在狱中就向白人传达信息,非国大将在同政府谈判中做出某种妥协,并在“国有化”问题上解除白人企业家的担心。1990年6月,他对“多数人统治”进一步进行试探,提出一种“多种族的统治”的概念,即他认为“存在着非国大、国民党的一些成员和其他组织联合的可能性。”⑦后来曼德拉又表示,即使非国大在选举中获多数支持,第一届非种族政府也将由各个政党组成。与此同时曼德拉也需要试探他的建议在自己阵营中能得到多大的支持。对白人执政者德克勒克总统,曼德拉采取又打又拉,以拉为主的手段。打主要是揭露其两面策略,并发动群众运动施加压力,促使他正视现实,采取备受欢迎的态度。曼德拉所做的这些工作都是为加强黑人之间团结,扫清与白人政府进行政治谈判的障碍,以取得谈判的主动权。

德克勒克善于观察形势。他果断采取的重大措施建立在对形势的慎密观察上。1.他认为南非形势已发展到极为严峻的地步;黑人的觉悟和反抗发展到任何血腥镇压都压抑不下去的程度,对白人政府正形成越来越大的压力。连续5年的全国紧急状态(1985-1990年)几乎不起作用。白人政府的唯一选择就是坐下来同非国大进行谈判,否则只能是被“改向的潮流冲走”。⑧2.国际社会对南非各方面制裁特别是经济制裁将会越来越严厉,1985年以来资金外流至少达110亿美元,外汇储备猛降,只剩下19亿美元,已有550家外国公司撤出南非。经济形势极端严重,对政府造成巨大压力,对白人资本家形成很大冲击。政界和工商界不少白人不仅认识到种族制度非改不可,而且已经在行动,着手探索黑白和解共存的出路。基于对形势的清醒认识,他一上台就敢放手去做前任总统博塔犹豫多年未敢做的事。他在1990年6月为自己塑造起“和平谈判、政治解决”的“和解”形象,后来遍访欧美诸国,寻求解除国际制裁,以便放手为未来争夺权利,尽量保存白人特权。此后,他的着重点便转向分配权力中的争夺。他先打出了反对“一人一票制”的幌子,扬言实行一人一票选举不可避免要导致黑人多数统治,因而是“完全不能接受的”。⑨实际上反对的是“赢者取得一切”的黑人内阁制,要求得到的是一人一票制下的对白人有利的权力分配,尽量缩小黑人在权力分配中的比重。因而不久他又提出要实行“照顾不同集团利益”的两院制(即非经普选产生的上院拥有对下院议案的否决权)等四五种政治方案,其中包括:需要规定少数人政党在政府中占有一定代表;重要的宪法条文应以75%多数通过;实行中央分权,加强地方政府权力等。目的实际上是要保持白人特权。为此,德克勒克“三管齐下”:一方面紧紧握住现政权,把政治、经济权力继续留在他自己手中,反对成立过渡政府,尽量拖延政治谈判时间,以竭力维护白人利益和特权的行动来分化白人右翼力量,争取更多白人对他个人的支持。一方面极力分化黑人阵营,支持布特莱齐的因卡塔,扩大黑人各组织间的矛盾。怂恿利用黑人地区的暴力冲突,坐收渔利,以牵制和削弱非国大。1990年8月,德克勒克准许因卡塔成员可以手持“传统武器”长矛、刀、斧游行集会。这一举动无异给黑人暴力冲突火上加油,使手无寸铁的非国大支持者在冲突中遭受巨大伤亡,从而更加激化了非国大与因卡塔的矛盾,导致暴力冲突不断升级。1990年几个月的暴力冲突总数超过前三年的总和。有证据证明,有些暴力冲突是德克勒克为政治需要而加以怂恿的。更有甚者,德克勒克的阁僚、法律秩序部长伏洛克通过秘密政治拨款等手段,让保安警察系统暗中资助因卡塔10万美元,南非军队帮助因卡塔进行军事训练。但另一方面德克勒克也知道黑人的真正领袖是曼德拉而不是布特莱齐。因此,他的潜在愿望是要使曼德拉成为可以谈判却又不是强劲的对手。

在非国大合法化和曼德拉释放后,布特莱齐感到他在黑人阵营中地位下降,因卡塔作用缩小。这种反差刺激了他的个人政治野心膨胀,他扬言“我过去一直是,现在仍然是在舞台中心”,⑩对未能参加1990年5月开始的南非政府与非国大的第一次政治谈判异常不满。为了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他决定把部族为基础的因卡塔改建为全国性政党,活动范围由纳塔尔省扩及全国。7月14日,因卡塔自由党正式成立,开始到纳塔尔省以外征集党员,与非国大对抗。这些举措使黑人流血冲突迅速蔓延到约翰内斯堡(以下简称约城)周围黑人居住区,9月初死亡人数达800人。布特莱齐领导的因卡塔在90年代初权力分配的斗争中,开始扮演新角色。德克勒克在一段时期内需要有一个制造鹬蚌相争的工具。

三、发展的方向朝着力量最大的一方

1991年5~7月,曼德拉针对德克勒克分裂黑人组织,不断怂恿暴力冲突的行径进行揭露。4月向德克勒克政府发出公开信,要求当局停止利用暴力冲突来削弱非国大的卑劣做法,若在5月9日前不接受上述要求,非国大将暂停同政府关于召开政党会议的讨论。7月中旬,《每周邮报》揭露白人政府有关部门资助因卡塔10万美元搞暴力冲突,人证俱在。“因卡塔门”丑闻使德克勒克狼狈不堪,两年来精心塑造的改革派形象大受污损,不得不撤掉国防部长和法律秩序部长职务。曼德拉乘胜前进,并于1991年10月召开爱国阵线大会,组成近百个政党参加的非洲人广泛统一战线。爱国阵线所属组织于1991年11月举行300万人的两天总罢工。南非经济生活基本停顿。这个行动显示南非政府不可能排斥爱国阵线而解决任何问题。力量对比进一步朝有利于黑人方向转化。曼德拉对德克勒克采取又打又拉的策略。白人极右翼力量对德克勒克的改革极端不满,攻击德氏是白人“叛徒”,出卖白人利益,极端派甚至铤而走险,于1991年8月出动500多名武装分子(“阿非利卡抵抗运动”)以武力阻止德克勒克在阿非利卡人聚居的小城发表讲话,迫使德克勒克摊牌,动用警察力量,当场击毙3人。白人改革派与白人极右派的矛盾白热化。非国大考虑到这一形势,在揭露“因卡塔门”丑闻后,为避免白人右翼增强对政府的影响,主动采取行动,推动政治上陷于困境的德克勒克加紧谈判步伐。此时,德克勒克举棋不定,他态度的变化取决于三个因素:黑人力量的消长;白人集团对他支持的程度;国际社会的态度。7月份“因卡塔门”事件使他在怂恿和利用黑人暴力冲突来削弱非国大的企图严重受挫。为挽回颓势重塑形象,在1991年9月召开的国民党代表大会上,德克勒克提出了新宪法草案,一方面正式同意给黑人以公民权,在国际上为自己赢得了声誉。另一方面又提出两院制,坚持白人的政治否决权,坚定地表达白人集团维护特权的意志。

1991年底,南非开始进入制宪谈判的准备阶段。曼德拉黑人阵营的激进派和德克勒克白人阵营的右派都纷纷出场显示力量。11月29~30日,南非各种族的20个政党在约城召开制宪谈判的预备会议。黑人方面阿扎尼亚人民组织拒绝参加会议,泛非大与会第二天就退出。白人方面保守党抵制会谈。12月20~21日召开有南非19个主要政党和政府400多名代表参加的第一次“民主南非大会”。阿扎尼亚人民组织、泛非大和白人保守党又拒绝参加。曼德拉和德克勒克面临着在各自阵营中能得到多大支持以及自己阵营能支持他们作出多大让步的棘手问题。

首先是德克勒克遇到白人右翼的猛烈冲击。德克勒克上台两年以来的政治态度颇受白人右翼的掣肘。国民党内的右翼力量于1987年分裂出去另组保守党,在白人议会1989年选举中增加1席,席位上升到39席,与拥有94席的国民党相抗衡,并一直扬言他们才真正代表白人利益。德克勒克对鲁莽蛮干的100多个极右小党派(包括“阿非利卡运动”)并不害怕,他最担心的是保守党中“新右派”势力的增长,后者主张建立“白人以色列”,搞阿非利卡人自治,争裂南非。新右派力图与其他较理智的右翼集团联盟,可能会把他的一部分支持者拉走。德克勒克在黑人公民权上作的让步,触动了右翼的“白人至上”的权力,遂激起保守党激烈的反对,攻击德克勒克政府“出卖白人利益”,必将导致“黑人统治”。保守党党魁特鲁尼赫特宣称:德克勒克不能代表南非500万白人,也无权代表白人同黑人谈判。1992年2月19日,在南非白人和德兰士瓦省波切夫斯特鲁姆地方补缺选举中,保守党候选人以9746票对2140票击败了国民党候选人。计票后(20日)保守党乘机掀起大浪,宣称补选证明南非白人已不再相信德克勒克执政以来的改革,白人仍然需要种族隔离制度,如果举行白人公民投票,保守党必定战胜国民党。德克勒克接受这一挑战,次日(2月21日)宣布,将于3月17日举行18岁以上全体白人的公民投票,以表明对政府改革的态度。3月17日,登记的白人公民329万人中有280万人参加投票,占85%,其中有1924186张票支持德克勒克,占投票数68.61%,反对票共875619张,占31.2%。德克勒克获得了绝对胜利。投票前,南非白人报纸原先估计支持和反对票大抵相等,甚至反对票可能稍多于支持票。(11)

白人公民投票的结果表明,白人集团进一步分化了。支持德克勒克进行废除种族隔离制度改革的白人不仅有英裔白人,而且拥有相当多的阿非利卡人(荷裔白人)。在总共15个选区中(多数是阿非利卡人选区),德克勒克在14个选区中获胜,仅在彼德斯堡选区失利,获得42%选票。阿非利卡人中工商业者已尝到种族隔离制度对他们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损害的苦果,转向赞成废除种族隔离制度的改革。

德克勒克在白人阵营对右翼的巨大胜利,一方面使他进一步看清楚大多数白人已赞成废除种族隔离制度,更加坚定他对改革的信心;另一方面,他却过分陶醉于这种胜利,试图以他在己方阵营的胜利向对方阵营索取“战利品”。这一非理性的行动使他刚落在特鲁尼赫特身上的“历史的嘲弄”就要落到他自己的身上。当1992年3月23日,公民投票胜利的庆祝焰火还在闪烁的时候,德克勒克就突然要求非国大必须解散其在国外的组织,作为继续政治谈判的先决条件。同时,在制宪问题上提出更苛刻的要求,不仅坚持两院制,还要求上院对下院拥有否决权,而且要求未来的制宪机构所通过的任何议案均需获得75%以上票数,这实际上要求让少数白人议员对任何议案均拥有否决权。当非国大谈判代表在谈判桌上一让再让已让到70%票数时,国民党代表仍咄咄逼人,又提出有关地方政府条款的通过也需要75%票数。(12)德克勒克在谈判中无理坚持少数白人拥有特权,无视黑人的平等权利,这种得寸进尺的举动直接造成了1992年5月第二次多党协商的“民主南非大会”的失败。6月,政治谈判搁浅。与此同时,南非警察(白人右翼的大本营)不断怂恿黑人地区的暴乱冲突。一时,南非暴力事件失去了控制,伤亡人数直线上升。实际上白人集团的愚蠢做法正使事情走向反面。社会动乱和暴力事件开始向白人地区蔓延。白人住宅的不安宁引起白人上层的不安。富裕白人移居他国、资金流向国外的趋势大大增强。

非国大代表在政治谈判中过多的让步(如让步到70%)引起黑人阵营内部的不满和批评。曼德拉了解到了他的盟友究竟能够支持他作出多大的让步。曼德拉适时地改变策略,决定以攻为守。

非国大为首的三方联盟大力组织其成员向西斯凯、夸祖鲁、博普塔茨瓦纳和夸夸4个黑人家园的“和平进军”。据宣布,打击目标是黑人家园的独裁政权。1992年9月7日,西斯凯黑人保安部队开枪扫射。群众死亡30人,受伤200多人,酿成震惊世界的惨案。比晓惨案暴露了非国大组织上的弱点:基层组织混乱甚至失控;地区领导与中央缺乏沟通,以及非国大一些成员存在着“唯我正确”的不利于团结其他黑人各派组织的“老大思想”。

比晓惨案暴露了黑人各大派暴力冲突不断升级有其自身根源(包括历史根源)。黑人家园中传统部族首领集团中的当权派的愿望是维护其既得的权位和利益,他们自然成为布特莱齐的天然“盟友”:拥有联邦制和地方分权。黑人各派的分裂,不单是白人集团怂恿、插手的结果,实际上也是黑人内部的权利之争,未来南非权力重新分配的一种较量。非国大需要调整它在权力分配中的适当地位。随着1992年制宪谈判进入实质阶段,布莱特齐迫不及待地要在同南非政府的谈判中力争与非国大平起平坐,在权力分配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1992年6月17日发生在黑人住区博伊帕通48人被杀的惨案,因卡塔应负主要责任。在比晓惨案发生后,布特莱齐加紧与西斯凯等“家园”当权派举行小型最高级会议,商议联手对付和打击非国大。布特莱齐没有想到,他把事情做到极端之时,也就把他破坏黑人团结的面目暴露无遗。并且,白人集团愈来愈多的中间派要求社会稳定,将布特莱齐视为南非的“不安定因素”,避而远之。他的“政治作用”也就基本走到头了。

1992年南非暴力冲突事件不断,频频升级,全年死亡于政治暴力者超过3000人,比上年猛增30%,造成严重的后果:加剧了南非经济的恶性循环。几年来,南非经济增长为负2%,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下降9%,私人投资剧减,每年资本净流出约12.8亿美元。经济状况的不断恶化不仅对白人资本家和南非政府造成很大压力,也对有望组成未来政府的非国大领导成员形成颇大压力:担心接手一个难以恢复的经济烂摊子。全国有600万人口失业,占南非劳动力40%,全国性的频繁的社会动乱已“接近于灾难状态”。(13)

经过两年多政治暴风雨冲击的黑人和白人各政治组织,对各自的实际力量和所处地位有了较为清醒的认识。于是,对当前可能达到的政治解决的方式,开始能够以现实和理性的态度去寻求各个“互相冲突的意志”的妥协点,以解决南非的中心问题——权力分配。

非国大内部以曼德拉为代表的稳健力量的各项主张,逐渐为激进各派所理解和接受;同样,稳健力量在谈判中所作让步的幅度也受到激进力量的制约,作了合理的调整(如取消对议会通过议案需达到票数70%所作的让步)。用曼德拉的话来说,对前一阶段,“各方都要承认他们的过失”。在变化了的条件下,非国大作出重大的政策调整;1.缩小群众运动的规模,以适应南非现实经济所能承受的能力;2.化解黑人组织中的难点,改正对因卡塔的一些过激作法,采取主动行动缓解与因卡塔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减少白人政府从中渔利的机会;3.主张与白人右翼中分化出的“新右派(阿非利卡人民联盟)”会晤,争取其参加多党的和解对话;4.正式提出分享权力的设想。

非国大正式提出与黑人、白人、混血人的各政治力量分享权力的设想是一个重大突破。非国大、泛非等组织许多领导成员长期以来坚持“一人一票制”就是黑人多数统治,大选后建立“胜利者内阁”是他们的政治向往。这种搬用“英制内阁”的似乎合理的设想,在南非现实政治力量对比下尤其在政治过渡时期是不可能实现的。从曼德拉多年来对南非的政治经济问题、对民主革命阶段论的冷静思考中,(14)可以看出他并不属于那种坚持要从白人少数统治者直接向黑人多数统治过渡的强硬派。但是富有政治阅历的曼德拉警觉地注视着(或等待着)他背后的阵营的各派力量在什么时候和在多大程度上能支持他在分享权力上作出的让步。两年来,他机敏地在稳健派和激进派之间寻找平衡点和突破口。比晓惨案后,历经政治磨难乃至焦头烂额的非国大各派及其同盟者,在“让步程度”上终于达到了某种共识。耐人寻味的是,首先于1992年10月提出非国大为首三方联盟(包括非国大、黑人工会大会和南非共)可以接受的分享权力原则建议的,是被视为“最激进左派”的南非共产党(以其主席斯洛沃个人名义)。非国大经过决策机构全国工作委员会的讨论,对谈判战略作了重大调整,把不切合实际力量对比的“通过谈判迫使现政权投降的战略”调整为“通过谈判分阶段过渡的战略”。曼德拉对此作了明确的概括:即使非国大在大选中获胜,也要同大选失败者分享权力。这种十分明智的态度,表明非国大的政治策略水平更上一层楼。非国大中央于1992年11月正式通过了分享权力的文件并散发基层讨论。

德克勒克经历了1992年6~9月非国大发动的黑人群众运动的冲击,终于从3月白人公决胜利的微醺中清醒过来。现实力量对比的变化是促使他改变政策的最大推力。德克勒克政府经过两年多谈判,特别是非国大表示接受分享权力原则后,认定与非国大合作能够维持南非社会稳定,更准确保白人集团的某些既得利益,而因卡塔自由党不仅当不了黑人阵营的领头羊,连充当分化黑人工具的作用也已越来越小,在未来南非政治角逐中充其量不过是一股地方力量而已。其次,德克勒克看到一味拖延政治谈判进程引起社会动乱,事与愿违,已加剧南非的全面危机,损害到白人利益。本届政府任期只至1994年9月,若未能在此之前达成双方均可接受的协议,就可能意味着南非和平谈判的失败,重蹈博塔覆辙。德克勒克审时度势,决定变通无视黑人觉醒、力图削减黑人在分享权力中比例的做法,在几个关键问题上做出让步。第三,德克勒克充分倚靠白人公决中68%白人对他改革的支持。鉴于右派势力已失去逆转改革进程的势头,为了削除政府部门内部反映右派势力的军情部门对他的掣肘,并挽回屡遭损害的声誉,他果断地改组内阁和军情部门的领导班子,削弱政府内的右翼力量,并解散了专事镇压黑人的31旅和35旅。

四、合力决定最后的结果

由于双方都调整了政策,互相让步,并缓解靠扰,趋同倾向日益显露出来了。从1992年9月签署《谅解备忘录》后经过多次会谈(三轮双边“丛林密谈”),谈判进程出现了转机,取得突破的因素增加。非国大正式提出在过渡时期分享权力,建立全国团结政府的主张,对谈判的进展起了重要作用。原来在1991年12月尚抵制“民主南非大会”(多党会议)的党派如泛非大和白人保守党的新右派等都先后表示愿意参加恢复后的多党会谈。许多小党从“分享权力”中看到参政希望,对参加多党谈判的兴趣骤增。1993年4月初,多党制宪谈判恢复,与会党派增至26个。在会场以外,白人阵营和黑人阵营中的极右翼的破坏活动也达到更加激烈的程度,力图最后拖延和阻挠政治过渡。但是多党谈判比较顺利地进行,到1993年下半年,右翼的力量和影响呈现下降状态。1993年11月多党制宪谈判终于取得突破,通过了过渡宪法草案。12月22日南非议会正式通过《南非共和国宪法法案》,1984年种族主义宪法和有关黑人家园的法令随之废除。南非白人种族主义统治在法律上宣告结束。

1994年4月26日开始举行一人一票的大选,5月6日选票计算出来。非国大获得1220多万张选票,占有效票数62.65%;国民党获得390多万张选票,占20.4%;因卡塔自由党获200多万张票,占10.5%;白人自由阵营(原保守党)获42万多张票,占2.2%;民主党获33万张票,占1.7%;泛非大获24万多张票,占1.2%;非洲基督教民主党获8万多张票,占0.5%。(15)

分配权力的最终结果是每个集团都没有达到自己原来的愿望。各方都作了让步和妥协,出现的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物”。(16)

第一、权力分配上达成了各方都能接受的妥协:有条件地实行“分享权力”(或称“分享民主制”)。曼德拉代表非国大同意放弃立即实行黑人统治。德克勒克政府则放弃成立两院制议会的要求,同意成立在一人一票基础上通过普选产生一院制议会(自然也就放弃白人在上院拥有否决权的要求)。实际上形成了非国大与国民党联合掌权的格局。1994年4月26日至28日大选结果400个议席分配如下:非国大252席,国民党82席,因卡塔自由党43席,原白人保守党9席,泛非大5席,基督教民主党2席。新政府包括27名内阁部长,任何党派只要占有20席都有产生一名内阁部长的资格,按此比例,非国大占17个,外交部长、国防部长和安全部长等均由非国大成员担任;国民党占7个,包括财政部等。因卡塔自由党占3个。按肤色统计:黑人部长14名(包括内政部长布特莱齐),白人部长7名(包括南非共产党主席斯洛沃),有色人3名,亚裔人3名。显然,这样组成的内阁完全不同于非国大原来所追求的一党内阁,而是各党分享权力的内阁。

第二、关于总统制达成的妥协:总统由国民议会选举产生,既是国家元首也是政府首脑。基本符合非国大愿望。德克勒克放弃原来主张,在过渡时期由三大党领袖联合执政,轮流担任总统。曼德拉同意由德克勒克担任副总统。其办法是,规定凡在国民议会中占有80个席位(即20%议席)的政党有权提名一位副总统。大选后,按议席比例,由德克勒克任第二副总统,非国大姆贝基任第一副总统。但总统权力基本上按德克勒克愿望,比1984年宪法规定的总统权力要小得多。

第三、在中央和地方分权问题上各方也互相妥协,讨价还价,而不是按某一种族或政党的愿望办事。南非经济发展的需要使各派力量都支持南非为“统一主权国家”,下面划分9个省,省的法规不得违背国家宪法条款。原来,白人和黑人右翼组织都提出地区自治的要求。布特莱齐实际上企图实行联邦制,要使南非成为由各享有国家主权地区的自治邦组成的“政治联合体”,架空中央政府。为实现地方分权目的,布特莱齐反对《南非临时宪法》,一再以抵制大选进行要挟。直至4月19日,离大选仅一周,才由曼德拉、德克勒克和布特莱齐签署了《和解与和平协议备忘录》。布特莱齐宣布因卡塔自由党参加大选;因为党内许多中央执委表示要参加大选,他已别无选择。

第四、经济纲领方面的妥协。关于国有化问题,激进派如阿扎尼亚人民组织曾要求国有化,最终实现社会主义。白人企业家和外国资本家害怕国有化。非国大以前也打过“国有化”旗帜,但在它六易其稿后于1994年1月17日公布的《经济重建与发展纲领》中,其经济政策基本务实,不提国有化。南非白人资本家和外国资本家基本稳定下来,表现出投资信心。土地问题是涉及多数黑人的问题,非国大决定在大选后6年内,重新分配30%的农业土地,用赎买方式征得土地以补贴价格卖给缺地的黑人,解除了目前土地所有者(白人农场主等)害怕土地被无偿收回的担心。

用“历史合力论”分析以上南非事变的进程,我们可以看到,首先,南非许多相互冲突的单个的意志、互相交错的力量,产生出一个总的结果是,南非成立了各党分享权力的民族团结过渡政府。这是南非的历史性变革,是南非从白人种族主义统治向种族平等社会过渡的新纪元的开始,同时也是非洲大陆民族解放运动的历史性任务的完成,为人类文明史揭开了新篇章。这个结局的出现,不是按照任何人的意志,既非完全按照曼德拉的意志,亦非按照德克勒克的意志,更不是按照布特莱齐的意志。三个人的意志(实际上也是他们所代表的种族集团的意志)之间发生冲突,互相牵制,每个人和每个集团都受到别人和其他集团意志的制约,无法实现或无法完全实现。这说明南非事变的进程不是个人意志的产物,而是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合力)的产物。而每个意志对合力都有所贡献,或对结局都有所作用,并融汇到合力之中。

其次,三个人都对历史进程做出贡献或产生影响。曼德拉所起的作用是最杰出的,他比非国大其他成员更高明,更有远见。他能从南非黑人长远利益考虑,而不为眼前利益所左右;对黑人人口优势和白人经济优势均有深刻的理解,在谈判中娴熟地运用原则性与灵活性的巧妙结合,取得突破性进展。他深刻地认识到,南非的经济发展与社会稳定的关系;黑人的经济发展,缩小黑人与白人之间的经济差距,都将取决于是否能做到:既不使黑人因期望值过高而失望,又不可挫伤白人的生产积极性。这种认识使他在组成民族团结政府问题上,能作高瞻远瞩的考虑。他个人风范崇高,黑人对他执行的政策增加了信任度,部分白人对他产生信任,这一切使他的背后跟着3000万黑人,在南非历史转折时期起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德克勒克的历史功绩在于能审时度势顺应潮流,实行真正的改革。比起前任博塔,他同军方的疏远关系使他不具有那样大的实力,但他紧紧依靠白人改革派(“开明派”)的支持,并不断扩大支持他进行改革的白人队伍。在几个关键时刻,他能吸取前任总统的教训,做出明智的选择和决定。1990年初他吸取了博塔在政治解决上排斥黑人和非国大而导致一败涂地的教训,毅然释放曼德拉和解除对非国大的禁令,使南非真正走向政治解决的道路。1992年6~8月南非处于空前的群众运动高潮时期,他审慎地估计双方力量对比,未走博塔老路,而与非国大重开谈判,从而与曼德拉一起奠定了谈判成功的基础。作为一个资产阶级政治家,他舍弃500万白人总统职位,而去充当4000多万南非人的第二副总统,是值得称道的选择。他对种族平等的新南非的诞生做出了积极贡献,功不可没。

布特莱齐在几十年政治生涯中基本上走的是下坡路,早期参加非国大,后来反对夸祖鲁黑人家园独立,要求释放曼德拉,都是他的积极方面,但进入80年代后,他的地方主义和部族主义思想进一步滋长,个人政治野心恶性膨胀,充当了白人政府工具,他对黑人暴力冲突不断升级,黑人死亡上万人负有不可推卸的历史责任,也给祖鲁人的光辉历史涂上污点。90年代他一再要求祖鲁地区自治(实际上独立)是违反南非统一主权国家的历史潮流的。直到大选前一周仍顽固表示不参加大选。最后,他被迫参加大选是由于害怕因卡塔拒绝大选将使整个纳塔尔地区选票落入非国大手中。抗拒历史潮流、置地方利益于国家利益之上,使他一度成为南非历史的负面人物,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他和因卡塔自由党在90年代初南非政治事变中的作用,基本上是当充白人政府对付非国大的政治筹码,但这一角色的另一面也为非国大提供了一面行进中的反光镜,借以调整政策。布特莱齐的个人悲剧在于昧于形势的发展,违抗历史潮流,他不甚了解:即使“部族基础”也正在他的脚下坍塌,随着南非城市化迅速进展,祖鲁人同科萨人和其他部族人之间的通婚与日俱增。部族政治在南非已没有前途。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人的意志对南非种族主义统治结束这一历史结局做出了贡献,本文均略而未提,只是选出这三个种族集团的代表人物进行分析。

再次,在南非的“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中,我们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看到有“一个作为整体的、不自觉地和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这就是推动南非向一体化社会发展的力量、经济发展需求的力量、经济运动的力量。它是所有互相交错的力量中最大的力量。这一力量通过南非无数日常的偶然事件为自己开辟道路。我们看到活动在历史舞台前面的曼德拉、德克勒克……的意志归根到底是由南非特殊的利益和经济条件决定的,是受了他们各自特殊的生活条件所制约的。这种经济规律的作用,我们可以从战后几十年南非的经济发展使种族隔离制度愈难推行中看到,更可以比较集中地从南非各种族政治势力和经济集团对1989年南非的灾难性经济和1992年行将崩溃的经济的反应中明显地看到。

注释: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78-479页。

② 《曼德拉公文》(Mandela Documents),非洲人国民大会,1990年1月出版;又见赖利:《1948-1990年南非主要政治事件》(E.Riley,Major Political Events in South Africa),牛津1991年版。

③ 参见玛丽·本森:《纳尔逊·曼德拉及其事业》(Mary Benson,NelsonMandela-The Man and Movement),纽约、伦敦1986年版;杨立华:《南非黑人领袖纳尔逊·曼德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

④ 南非:《星报》(The Star),1990年4月25日、4月4日、5月9日。

⑤ 《非洲共产党人》季刊,1986年104-105期。

⑥ “M-计划”要求从基层建立严密小组,逐级组成区域、城镇的领导机构,隶属于中央执行委员。参阅汤姆·洛奇:《1945年以来的南非黑人政治》(Tom Lodge,Black Politics in South Africa Since 1945),纽约、伦敦1993年版,第75-76、231页。

⑦ 法国《解放报》(Liberation),1990年6月6日。

⑧ 《新非洲人》杂志(New African),1990年3月号。

⑨ 英国《泰晤士报》(Times),1989年5月13日。

⑩ 美国《时代》杂志(Time),1990年5月7日,第23页。

(11) 路透社约翰内斯堡1992年3月16日英文电。

(12) 南非《星报》,1992年5月20日。

(13) 路透社南非约翰内斯堡1992年7月14日英文电。

(14) 见曼德拉1989年狱中信件,载前引《曼德拉公文》。

(15) 路透社约翰内斯堡5月6日英文电。

(1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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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三位人物与白人种族主义统治的终结_政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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