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取乐”三题_喜剧片论文

“自娱取乐”三题_喜剧片论文

对《自娱自乐》的三重质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自乐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自娱自乐》讲述的是个淳朴的故事,唐村文化站干事米继红(尊龙饰)为了追求同村女孩唐芦花(李玟饰),调动同村的村民,用摄像机给她拍了一部电影,拍摄过程充满酸甜苦辣,其中有几次微弱的冲突,后来一一化解,结局皆大欢喜,最终结成良缘。平心而论,这是个富有新意的貌似集体狂欢的题材,也有些励志的意味。但是由于题材和情节、题材和表演之间的处理出现了种种的错位,表现为既非可爱的现实主义,又非彻底的浪漫主义,因而显得风格杂乱,再加上剪辑的手法不够老到,给人以破碎之感。李欣继《花眼》之后的第二部影片,能够让人们定睛一看,就看出其鲜明的商业用心。但是毫无疑问,这次对票房的渴望让导演再度花了眼,票房的火爆并不能掩饰艺术表现上的平庸,和思想意识上的似是而非、进退失据。

超前与滞后:质疑“颠狂喜剧”

就影片的喜剧风格而论,我们首先要对编导者一再标榜的“颠狂喜剧”提出质疑,影片完成后,李欣在多种场合表达了他要“创立富有中国特色的‘颠狂喜剧’”的雄心。李欣说,“真正的喜剧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是肌肉的自然释放,而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往往来自于身体娱乐。”“颠狂喜剧”本身当然无可厚非,当代的大众也正因此满怀着热诚,渴望让《自娱自乐》来释放自我。

那么,它做到了吗?在这部被自命为“颠狂喜剧”的“喜剧”里,我们更多看到的只是主角表演的拘谨和自顾不暇,群众演员的木然和扭捏,狭窄的故事格局和破碎的叙事线索,镜头在可能产生笑料的场景前的平淡推移,我们不知道这样的电影颠在那里?狂为 何物?可能导演把李玟的几个矫揉造作的动作如芦花穿开衩旗袍唱戏;将焦急演成尿急;哭爹后手搭“凉棚”,设计作为影片的亮点,也就是所谓的“身体娱乐”。而任何有一点看喜剧电影常识的观众,都能感受到表演的僵硬和做作,其中包含了编导者太多的刻意为之在里面,这似乎是与导演一再强调的“喜剧是发自内心的娱乐”的观念背道而驰。导演将如此重大的用心让毫无表演经验的李玟来承担,显然选错了对象。由于导演缺乏编导喜剧的经验,不懂得调控和营造喜剧氛围,最终把一个可能产生无穷笑料的故事平庸化了。那么,什么是颠狂喜剧?在领略了香港喜剧电影的“无厘头”系列如《大话西游》、《唐伯虎点秋香》,以及将之推向极致的《少林足球》之后,我们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颠狂,那是个性的无限张扬,想象狂放而没有拘束,是思想和意志的熊熊燃烧,它同时把观众感官愉悦彻底点燃,那是演员和观众的共同狂欢。我们觉得那才是真正的“颠狂喜剧”。相形之下,《自娱自乐》里面就只有恪守死板、想象贫乏、缺少活力和喜剧意味的难以为继。对于他们来说,“颠狂喜剧”是范本,是高不可及的理想,导演的自我标榜如同影片中米继红关于竹林双飞的梦,梦中的呓语容易将梦与现实混同,是不能当真的。

尽管导演李欣在此后的一些访谈中,自视可与冯小刚喜剧电影分庭抗礼,强调自己正在向行为喜剧阔步迈进,其实只是凭借主演李玟几个夸张做作的动作,和几个非主要演员游离在表演和纪实之间的表现,是不足以构成一种完整的喜剧概念,更侈谈与冯氏较纯正的语言喜剧相比较了。而同香港以肢体表演取胜的喜剧相比,《自娱自乐》又是不折不扣的小巫,行为表演的荒诞、夸张、变形始终处于低级阶段,喜剧意味传递的方式非常陈旧。于是《自娱自乐》落入非常尴尬的境地,它自以为摆脱语言喜剧的套路,却又在行为喜剧中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于是它丧失了自己的定位。此外,还能为导演的颠狂喜剧理论提供注脚的,恐怕是电影中的“戏拟”情节,对于想象的“戏拟”,已成为当代喜剧的惯用手法,也就是通过镜头画面将想象真实化,在香港电影的率先渲染后,韩国电影也大兴此道,如《我的野蛮女友》、《奴隶情人》等,其中《我的野蛮女友》出人意料的想象尤值得人称道,特点就在于非逻辑性的平中出奇。但是对《自娱自乐》的期待还是一脚踏空,尊龙与李玟在青山绿水间的飞翔,是优美的MTV片段,但是却 唯美得近乎虚假,贴附的痕迹很重,它无法张扬“颠狂喜剧”的个性,只能证明剪辑手法的稚拙。

概而言之,导演李欣的喜剧观念和商业企图与电影实际的效果存在着不小差距,喜剧观念并非他所谓的超前,而是滞后了,尽管吃力地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之间进退,在质实的农村土地与颠狂喜剧之间,他还是没有找到媾和的途径。当然,如果换在十年前的90年代,我们也许会为这种中国喜剧电影的另类演绎而眼睛一亮的。

新与旧:质疑农村背景

本片突出表现了编导者对当代农村环境、农村爱情故事与农村人物的多重误读,他们的意识还停留在80年代的农村观念,对当代的农村一无所知,所以许多情节都是模式化的,概念化的,照搬以往观念成为习惯。

导演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但他宣称:“我们想拍摄农民生活的另一面,表现新时代的农村人实现自己理想的经过”。尽管说明了这是“新时代”的农村,影片中也有不少信息表现出来:最可惊奇的是米继红进城,看见一对新人拍照,结果众人齐声喊出了当下的流行语:“茄子”,仿佛表明就是现时代。而往后看,让人犯疑的事却逐渐多了,这是21世纪初的当代农村吗?

尽管以温州楠溪江的林坑为故事背景地,编导者却从没有把影片中的农村,看成是21世纪较为富裕的、思想较解放的江南农村,影片在很多方面刻意塑造和突出农村思想观念的落后和陈腐,这里有一个艺术格调的问题,如果影片是以荒诞为基调的,那么我们可以将此视为反讽,但影片却是一本正经的写实。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大红标语,乡间大红大紫的粗俗服饰,斤斤计较的农民心理,包办婚姻的家长制作风,这是当代农村的真实景象吗?

农民的小生产者意识再次历史性地成为调侃的对象,一如所有的农村喜剧片。如裁缝在服饰上美化自己的土匪阵营,而丑化对立的侠客们;一个出租马匹的农民坚持要五块钱一圈;饭店老板马小君以收钱多少为标准,定角色好坏,在发烧时,还惦记着投资的五千块,等等。有些细节确实产生了喜剧效果,而在表现的整体喜剧观念上,则始终在调侃鄙陋风习这一层面上移动,因为“我们不愿高高在上地宣扬自己的什么理念”,所以影片没有创造一点哪怕能突破表层的新的喜剧元素。

片中更拙劣的是它的婚恋观念,如同是80年代农村婚姻包办电影的翻版,村长粗鲁干涉女儿的恋爱自由,而且是毫无理由的。新锐导演塑造的村长形象决不新锐,说教、陈腐、固执,他似乎代表了影片里的“反动势力”,是故事冲突的主要发起者,这个人物在片中的意义很值得怀疑,因为他的脸谱化的表演,竟然与全片中的喜剧气氛是无关的。随后片中有了一段非常无聊的相亲表演,为了丑化上门女婿,导演还给这位毫无特点的男人加了只耳环。片中对矛盾冲突的处理非常低级,上门女婿在对米继红兴师问罪时 ,用的是“调戏良家姑娘”,“勾引妇女”之类的字眼,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厮打,如果 说这也算农村喜剧,我们宁愿再去看《咱们的牛百岁》或者是《月亮湾的笑声》。

李欣称:“从一开始我们就说,这不是现实主义的作品”,而事实上,这其中充满了中国电影旧的“现实主义”的影子,而且是挥之不去的,以上这些都表明:这是观念中的农村,而不是现实农村。一个超现实的故事题材对应的却是属于上世纪80年代的喜剧格调和观念,是新锐还是俗套,这怎能不让人狐疑?

洋与土:质疑主角演技

在农村的情境里,可以说,导演只是预设了情境,还是留给了演员演绎的空间。可惜,两位主角就像被空投到这片土地上,脸上写满了城市人的标记,就像热带鱼在北冰洋里拼命挣扎,还是无法摆脱被冻僵的宿命。就演员表演而论,归纳有三:拙劣的农民,拙劣的爱情,拙劣的口音。

首先是:拙劣的农民。让一个中国化都不彻底的李玟,去当中国的农民,结果可以想象。她操着一口即使是国际农民也未必能听懂的语言,开始冒充唐村长的女儿,她的动作表演大多失度过火,尤其是眼神和手脚的协调,多有不到位之处,但因此还是拼凑了不少所谓的喜剧情节。考虑到她说话困难,导演尽可能让她少说话,但是作为女主角,有的表白是不可少的,于是对米干事的田间质问和最后的广播表白,成为她暴露全部家底的两扇窗口,令人头皮发麻,这是许多观众从没见过的新一代农民。

另一个农民是尊龙,他则为自己辩解,他说:我为什么不能演农民,我也没当过皇帝,我不是一样演皇帝吗?显然他混淆了两个概念,那就是“能够”和“适合”,他的表 演为此作出了解答。尊龙说:“我觉得我自己就像米继红,简单得像个农民。”这种感 觉显然是一种伪感觉,可惜没有人点破这一点,甚至包括年轻的导演都在纵容这种感觉 ,当一个农民并不是花几块钱到地摊上,买几件过时的棉毛衫往身上一套,就可以混充 的。从他的眼神里我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农民气质,反而在他向芦花说戏时,一下子露 出了优雅而纯正的城市血统。另外正如尊龙后来向记者倾诉,他在村里拍片期间最渴望 的是炸鸡腿,结果直到进城才满足愿望。这是富有象征意义的表白,它表明:他的物质 需求和精神皈依的源头,都是纯粹城市化的,那种城市烙印就像炸鸡腿的食欲一样,随 时会表露出来。

其次是:拙劣的爱情。说它拙劣,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演员的表演,如果说影片故事说的是米继红的单相思,可能更合理一些,两位主角在片中没有对过几次眼神,尽管老尊龙的引导可谓尽心尽力,但是,两人目光总是对接不上,偶然摩擦一下,芦花的大 眼睛里也满是空洞的绝缘体。即使是后来,芦花得知米干事卖房拍戏的真相,也企图像 所有传统妇女那样“眼中噙着泪花”,仍然让人觉得那泪花里水分多过盐分。二是在于 后半段爱情戏的膨胀,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故事情节的主线——拍电影,这种有意的游离 ,使编导者放弃了足以“励志”的更多情节,放弃了对拍片者执著精神的开掘,更放弃 了影片有可能达到的一定思想深度,从而转向了这种肤浅无聊的爱情。

最后是:拙劣的口音。全片中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导演竟然用了演员的原声,于是 产生了离奇的声音效果:在温州的农村,住着一个有着甜腻腻港台腔的文化干事(尊龙) ,他追求的农家女孩(李玟),港台口音比他还重,她的村长爸爸(张铮)可能也是外来移 民,因为不是本地口音。当然最奇怪的是干事自己的妹妹(陶虹),却拥有一口字正腔圆 的北京话,为此,她赢得了另一个也能说京片子的养鸭专业户(夏雨)的追求。这种“南 腔北调”的杂烩,是影片中最令人不堪忍受的。如果说,影片《大腕》中的关之琳出现 时,有着香港背景,她的港式普通话还合情理,在《我的兄弟姐妹》中一个从小操着标 准普通话的少女,到了美国没几年,就蜕变成了五音不准的梁咏琪,则令人难以接受。 而《自娱自乐》在这方面更是登峰造极,导演完全忽视了片中人物口音巨大差异的事实 ,把这种美式口音、台式口音、北京口音肆无忌惮地强加给中国农民,这种毁灭式的颠 覆,真不知他将中国农民置于何地?

总的来说,李欣的《自娱自乐》就像是一次飞行表演,他带着属于21世纪的超现实故事高高上天,跌跌撞撞下来时发现降落的是20世纪80年代的地面,除了编导者给出了错误的飞行信息,还因为操作驾驶杆的是毫无相关经验的尊龙和李玟。

糟糕的是,在李玟出演村姑之后,港台明星似乎一下看到了拓宽戏路的曙光,因为都市题材玩得未免太乏味了,于是捋起手袖,准备“上山下乡”。在一个娱乐节目里,当记者问梁咏琪最想演什么角色时,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说:“想演农民”,真诚地希望她只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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