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土地神、财神信仰及供奉成因分析
覃小桐
摘要： 土地神与财神是越南广泛存在的民间信仰，其形成与发展受到中国民间信仰的影响，并在理解、吸收过程中形成了土地神位与财神神位同时在地上供奉的特点。在探析越南土地神与财神信仰起源的基础上，分析了其供奉特点背后的原因，认为这是越南吸收中国民间财神、土地神信仰与道教的五行观念，受到“欧明求如月”故事的影响，也有土地神具有帮助迎接财神到家功能认知的影响。
关键词： 越南；土地神；财神；信仰；供奉；成因
中越两国山水相连、民心相通，文化交流源远流长。越南北部地区曾属中国封建王朝管辖长达1182年，公元968年其独立建国后仍与中国保持长达897年的宗藩关系。[1]越南的农业以水稻种植为主，其文明和中国一样同属农耕文明。由于历史、地理及文化等的原因，中越两国关系十分密切。因而，越南在天神地祇信仰、祖先崇拜、社会制度、风俗习惯、心理认知等方面都深受中国影响。
民间信仰是在特定社会、经济及文化背景下产生的以鬼神信仰和崇拜为核心的民间文化现象。[2]与中国民间信仰中将财神置于高柜、高桌供奉的情况不同，越南将民间地祗信仰土地神与民间人神信仰财神一起摆放在地上同时供奉。这种文化现象颇为特殊，本文试图探析其成因。
一、越南土地神信仰起源
土地神，中国民间尊称“福德正神”。先民封土为社，祭之以求五谷丰登。[3]土地神的出现源于农业社会对土地的崇拜。民间旧俗祭祀土地神，为的是求保境安民、庄稼丰收。在越南民间信仰中，土地神是最早出现的、最主要的地祗信仰之一。[4]
老巴说：“是呀，天寒了，罗爹爹的腿软。早上慢腾腾走到东湖边，别人的拳都打完了。不去吧，他又难过得慌。”
透过语言可以看到其背后的文化现象。土地神在越南语中称为 tho dia，该词为汉越词，“tho”为汉越词“土”，“dia”为汉越词“地”；或称为 than dat，该词属于汉越词与纯越词构成的词语，“than”为汉越词“神”，“dat”为纯越词“土地”。越南语里表达“土/地”的词既有汉越词，也有纯越词。以农业为本、以农业为生存基础的越南先民对土地有了最初的认识，产生了纯越词“dat”。而越南语的“神”一词只有汉越词，没有纯越词。民族的迁移、民众的交流首先需要通过语言，越南先民受到中国语言文化的影响，其语言吸纳了汉语借词，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之后，汉越词已经融入越南语言中，成为越南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据《越南史略》记载，彼时的古代中国已有祭拜天、地、日、月、山、川、林、石的风俗，并已出现“社神”、祖先崇拜等民间信仰。赵佗自立为南越王后，为当地带来了中原文化。[6]《礼记》记载：“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孝经纬》记载：“社者，土地之神也。土地阔而不可尽祭，故封土为社，以报功也。”《礼记·祭法》记载：“瘗埋于泰折，祭地也。”《周礼·大宗伯》记载：“以血祭祭社稷。”土地承载万物，是人类生存生产劳动之根本，并且土地养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的人民。越南自古以农业为根本，因此先民很早便对土地怀有敬仰之心，原始农业文明为土地崇拜奠定了基础。所以据史料，或早到秦朝及赵佗建立地方割据政权“南越国”时期，越南已开始有土地信仰习俗。
土地神信仰何时传入越南考究难度大。据史书记载，公元前214年，秦朝大败南越各部落，在岭南地区设立桂林、南海、象郡三郡。秦中央政府任命任嚣为南海郡尉，任命赵佗为南海郡龙川县令，并且“秦使嚣、佗领谪徒民五十万，戍五岭。”由此促进了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交流，也促进了当地社会文化的发展。秦朝将领任嚣、赵佗南下百越：“时嚣将舟师在小江，犯土神，染病归”。[5]秦朝末年，赵佗趁陈胜、吴广起义之机在岭南建立地方割据政权“南越国”，自立为王，设置交趾、九真二郡，交趾即今日越南北部红河三角洲地区。
二、越南财神信仰起源
也有中国学者认为我国的财神信仰萌芽的时间要更早，据《中国神的故事》记载最早的财神是“如愿”。[8]在东晋干宝《搜神记》卷四中有对“欧明求如愿”故事的描述：庐陵欧明，从贾客，道经彭泽湖，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为礼。”积数年，后复过，忽见湖中有大道，上多风尘。有数吏，乘车马来候明，云：“是青洪君使要。”须臾达，见有府舍，门下吏卒。明甚怖。吏曰：“无可怖！青洪君感君前后有礼，故要君，必有重遗君者。君勿取，独求‘如愿’耳。”明既见青洪君，乃求“如愿”，使逐明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明将归，所愿辄得，数年，大富。[9]《录异传》对“欧明求如愿”的故事作后述补充：（欧明）意渐骄盈，不复爱如愿。岁朝鸡一鸣，呼如愿。如愿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愿乃走。明逐之于粪上。粪上有昨日故岁扫除聚薪，如愿乃于此得去。明不知，谓逃在积薪粪中，乃以杖捶使出。久无出者，乃知不能。因曰：“汝但使我富，不复捶汝。”今世人岁朝鸡鸣时，转往捶粪，云使人富也。
⑥郑石桥、刘庆尧:《〈审计法〉涉及的若干基础性问题的再思考——基于十九大报告的视角》，《南京审计大学学报》2018年第1期。
Tho sinh nhat kim,ngu hanh chung tran quy,
国内学者吕威在对财神信仰起源进行考证时认为：“在民间信仰的诸神系统中，财神是出现最晚的神灵之一，财神的起源只能追溯到北宋”。[7]一般认为，越南民间的财神信仰起源于中国，由公元十六至十七世纪来自福建、广东等地的华侨带来，先在南部兴起逐渐遍及全国。彼时大量中国人下南洋，一部分人来到越南从商、生活、定居，他们带来了中国文化，使得中国民间信仰包括财神信仰在越南开始传播。后来，文财神比干、范蠡，武财神赵公明、关羽等形象在越南广为流传，深受民众喜爱。
财神是掌管民间财运、富贵的神明，财神信仰体现着古人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憧憬。不管什么时候民众都向往着安宁富足的生活，特别是生产力低下之时，人们把社会经济生活中无法把控的因素往往归之于神灵，因此财神信仰应运而生，该信仰寄托着人们对获得财富、过上美满生活的渴望。
越南民间流传着该故事的异文，据越文《越南传统祭祀仪式》[10]记载，该传说细节上有细微差异，部分情节被简化：主角“如愿”另名为“如月”；湖名由“青洪湖”变成“青草湖”；“青洪君”直接被称为“水神”；欧明为什么得到如月的过程被简化，直接说“欧明路过青草湖获水神赠婢女如月”；欧明打如月原因未陈；故事的结局一样，大年初一欧明打如月，如月便遁身于粪堆中再也不出来，自此欧明变得穷困落魄。所以越南人正月初一至初三不扫地、不倒垃圾的习俗正是源于此，他们怕因倒垃圾会误将藏在此处的财神送走。也有观点认为这是越南民间财神信仰的起源。越南民间所流传的“欧明求如月”故事并非其财神文化的创新，应是古代中国民间信仰文化传播过程及其被吸收过程中的一种变异现象。
现代机械通气应用于重症监护病房中比较普遍,呼吸机相关性肺炎也是机械通气患者常出现的并发症,该并发症发生率高,治疗难度大,是引起机械通气治疗失败的主要原因[2]。对呼吸机相关性肺炎患者进行治疗,除了使用抗生素治疗,目前临床中还会使用床旁纤维支气管镜肺泡灌洗加局部注入抗生素治疗方式,对呼吸机相关性肺炎的治疗效果比较好[3]。呼吸机相关性肺炎的临床护理和患者的所有治疗环节都有关[4-5]。呼吸机集束化护理时临床该类疾病的护理主要措施,和传统的护理相比,主动性强,比较注重对并发症的预防而不是治疗,集束化护理能够针对并发症进行预防,目的明确,是真正的能够预防呼吸机相关性肺炎的有效护理方式[6]。
三、越南民间在地上供奉土地神和财神的成因
越南的财神并不是置于高台供奉，而是置于地上与土地神一起供奉，形成土地神位与财神神位共供一处的特点。根据各家布局特点，土地神与财神的牌位一般可放置在门口左边、门口右边或其他靠墙位置，牌位朝向门外。但是不管放置在哪里，都会注意位置稳定及周边环境的清爽干净，寓意着家人会平安发展。
越南1895年出版的《大南国音字汇》对“土神”和“财神”的解释均为：土地神，蕴藏财富。[11]336越南民间在门口位置祭拜土地和财神，上书“福德土地财神”，所以又常称为“门口土地”或“迎客财神”。土地财神职掌功能可以概括为：
越南民间信仰中将财神神位摆放到地上，一方面源于前文提到的“欧明求如月”的故事。越南人认为这位由水神赐给欧明、能给人带来财运，最后被打便遁身于粪堆、垃圾堆中再也不出来的女子如月就是财神。明代李一楫的《月令采奇》卷一曰：“元旦，鸡鸣时，以绳系木偶，往积壤处，以杖打粪堆，呼如愿，云使人富。”古汉语“元旦”就是农历新年春节，虽然在现代汉语里“元旦”是指公历1月1日，但是我们可以在越南语里找到仍在使用的古汉语痕迹。现在越南语中农历春节一词即为古汉语汉越词“元旦：Nguyen Dan”。从语言角度可见中越文化交流之深入。当然现代越南社会也不会有人在大年初一这天拿棍棒打粪堆，以求如月的事情。但财神如月于积壤处遁身消失的这一民间故事情节使得越南民众选择比较特殊的位置来供奉财神，它不像中国民间供奉财神，也不像越南民众供奉其他神仙那样将财神牌位设在供桌上，而是将财神牌位放在地上和土地神共同供奉。
财神在越南语中被称为“than tai”，“than”为汉越词“神”，“tai”为汉越词“财产、财富”，两个词素均为汉越词，只是在词序上根据越南语的语法习惯进行了倒装，中心词“than”在前，定语“tai”在后。其实越南语有表示财产、财富的纯越词“cua cai”，但民众在文化的交流和语言使用过程中，并没有形成像前文提到的土地神那样将汉越词和纯越词结合再造新词的情况，而是单一地选用汉越词，相信这是越南民众所接纳、认同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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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 truong van vat,tu quy ca binh vinh.
这句话的意思是“土生一金，五行泉珍贵；地长万物，四季歌繁荣”。
在传统农耕社会中，物质富足源自劳动人民用脚去丈量土地、用手去辛勤耕作。越南民间将土地神与财神放在地上同时供奉是寄希望于其保家宅平安、接财纳福。越南史学家明峥指出：在越南民间，儒教的尊卑秩序与佛教的消极忍辱、道教的迷信风水等糅合在一起。[12]越南文化吸收了中国道教五行观念，依据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说法，认为财富源自土地，财神置于地上可凝聚地之精华，更好地发挥创造财富的能力，所以财神离不开土地。土地神、财神一执掌土地、一执掌财富，人们希望他们能为家庭带来生机和希望。另外据五行“中央为土”，越南民间认为土地神保护着居住生活在此的居民，其不仅是人的家神，而且是其他神的家神。因此，土地神不仅具有保护田地宅地家人的作用，而且还有一个功能是帮助迎接财神到家。因而越南民众期望将土地神博爱超然的能力与财神带来财富的能力相结合，形成了同时供奉土地神和财神的民间信仰。
四、结语
越南文化的一个源头是中华文化。随着中华文化在当地的传播，越南吸收中国民间信仰的同时逐渐演变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民间土地神、财神信仰。这是中国民间信仰文化在越南传播，被吸收后再发展的结果，也是内因外因相互影响而成的。这种传统民间信仰文化，直至现在还影响着越南民众土地财富观、价值观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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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越)明峥.越南史略[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8.
中图分类号： K89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CN61-1487-(2019)09-0142-03
作者简介： 覃小桐（1986—），女，汉族，广西平南人，云南财经大学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越南语言文化。
（责任编辑：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