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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伦春族在长期生产斗争和社会实践中,在创造丰富的物质文化的同时,也创造了灿烂的精神文化。在鄂伦春族中,流传着大量的民间文学作品。在民间文学方面,有神话、传说、故事、史诗、叙事诗、童话、笑话、寓言、谚语和谜语等。鄂伦春族这些文学遗产,内容极其丰富,是我们祖国文学宝库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鄂伦春族民间文学的突出特点,是反映他们同大自然斗争的漫长岁月里力图认识自然、征服自然、驾驭自然的强烈愿望和丰富多采的狩猎生活。征服自然的愿望和传统的狩猎生活,原始的氏族制度和与此相适应的风俗习惯,给他们的文学提供了丰富的养料和创作素材,是文学创作的主要源泉。
一民间文学
1、神话、传说和故事
鄂伦春族民间文学最早的形式是神话传说,内容多是有关开天辟地和人类起源的。如《奇星的故事》中,对开天辟地是这样解释的:在很早很早以前,世间没有山峰,没有河流,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飞禽走兽。只有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漫无边际的大水。那时也没有人类。不知过了多少年,天神驾鹿巡游,发现地面如此荒凉,才派神猎手鄂尔德穆莫日根下凡,造山移树,治水种草,让它变得象天庭一样秀丽繁荣。鄂莫日根把大地修建停当后,看到它太美丽了,自己也不想回天堂去了,天神一怒之下把他开除出天宫。在他的请求下,天神把天上一半野兽拨给地面,山神之女也被他感化,和他结为夫妻,生儿育女,从此大地才有了人类。
从这个神话可以看出,鄂伦春人借助想象来解释天地和人类的产生,这种对自然现象的神奇解释,说明远古时代的鄂伦春人原始思维已相当发达,想象非常丰富。由于他们认为人类是神创造的,因此,在神话中总是把神和人结合起来。在《小伙子和太阳姑娘》的神话中说:很早以前,在白嘎拉山下的湖畔,住着一位鄂伦春族小伙子,是名猎手。有一天小伙子看到七仙女在湖里沐浴,仙女中最小的叫太阳姑娘,他们浴后正要飞向天宫,七妹在石缝中尿了一泡尿,然后去追赶六位姐姐去了。小伙子在目送七仙女后,也在石缝中尿了一泡尿。他尿完石缝就合上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石头里发出婴儿哭声,天神知道是怎么回事后,就把太阳姑娘叫来说:“既然你和小伙子有了关系,就下凡跟他过日子吧!”女儿遵命下凡,吹一口仙气,石头裂开,她抱着孩子,向小伙子的“斜仁柱”跑去。从此他们结成夫妻,给孩子起名莫日根布库,开始过上自由的狩猎生活。这是一篇想象丰富、格调优美的神话。他们把自己民族的起源赋予一层神秘的色彩,把自己的祖先看作是天神赐予的天女所生,从而希望自己的祖先是神授的英雄。
随着社会的向前发展,母权制逐渐被父权制代替。父权制时代的英雄,都是向自然界和各种恶魔作斗争的勇士。反映这方面的传说故事很多,其中《喜勒特很的故事》就是有代表性的作品。故事梗概是:满盖是一个凶狠的恶魔,是个丑陋的庞然大物,力大无穷。两臂伸直可以搭在山谷两侧;两腿很短,但走路很快,肩上长着八个头,百只眼;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眼如铜铃,舌似火焰。它凶猛残暴,专门在鄂伦春人居住地区糟蹋妇女,吸血吃人。喜勒特很的父亲就是被它杀害的。在喜勒特很十周岁生日那天,他问起父亲时,母亲哭诉了他父亲被杀的经过。他义愤填膺,决心为父亲和乡亲们报仇。他找到了父亲用过的弓箭和马具,找到了宝马,前往满盖居住的魔城进发。一路上在宝马的协助下,克服重重困难,接近魔城时,杀死守城的野猪王。来到城中,与满盖进行艰苦的斗争,在第一个回合中,被满盖打死过去,被宝马驮出城外。宝马让野兽看管喜勒特很,它找到酋长的女儿,给喜勒特很吃了仙丹,救活了他。喜勒特很和这位姑娘一见钟情,结为夫妻。喜勒特很第二次去和满盖战斗时,贤妻告诉他,满盖的心脏是城南三棵高大树上的巢穴中卧着的三只乌鸦,喜勒特很把三只乌鸦射死,就彻底结果了满盖的性命。
如果说氏族社会的早期,主要是人和自然界的矛盾的话,那么到了氏族社会末期,氏族间与部落间的矛盾也表现出来了。如《魏加格达汗和孟沙牙拉》的故事反映:早先,鄂伦春族地区有两个本领高强的酋长,一个叫魏加格达汗,住在黑龙江北岸,头上长着两只松树角;一个叫孟沙牙拉,住在黑龙江南岸,长着一双hān①蹄脚。两个人都以跑得快、蹦得远、箭法准而驰名。魏加格达汗去试探虚实,魏提出要同孟沙牙拉比武,比赛结束后,两人都很佩服对方的本领,魏放弃了攻打孟的想法,他俩从此结拜为朋友,后来两个“乌力楞”的人联合起来打败了雅库特人。这个故事说明,氏族间因为内外原因,或因为相互战争,彼此吞并,或因友好而结成部落关系。
17世纪初,沙俄东侵,骚扰鄂伦春族地区,鄂伦春人与之斗争的情况,迁到南岸后给清朝服兵役和遭受谙达剥削的情况,在《茨尔滨莫日根》、《莫拉罕宝寻父》和《猎人与谙达》等故事中都有较详细的反映。
从鄂伦春族神话、传说和故事中,既可看到民间文学朴实无华、生动曲折并有神马、神鸟和天神助人从而战胜自然界和社会上的恶势力的有趣情节,又可以看到鄂伦春族社会发展变化的脉络。
2、史诗和叙事诗
鄂伦春族的史诗,是以“摩苏昆”的形式保存下来的。“摩苏昆”译意是“唱着说”,它的语源有诗、歌、舞一体的原始艺术的含意。现在共搜集到《英雄格帕欠》、《波尔卡内莫日根》和《布提哈莫日根》等10部。其中《英雄格帕欠》最为典型。这部史诗气势宏大,共有诗1900行,解说词5万余字。《英雄格帕欠》主要描写格帕欠同妖魔犸猊作斗争的故事。故事生动曲折,每个情节都扣人心弦,最后以格帕欠消灭了犸猊,使人民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而结束。
犸猊是当时社会中的头号恶魔,他在鹰王的配合下,到处抓人、吃人,搞得社会不得安宁。格帕欠的父母也遭同样的厄运。格帕欠团结各路英雄,依靠集体力量,并在神马和神鸟的帮助下,终于把犸猊消灭,他们歌颂为这一理想而战的英雄,实际就是对这一理想的追求。
这部史诗的艺术性也是很高的。形象的语言,生动的比喻,细腻的描写和绝妙的夸张与浓郁的森林游猎民族的生活气息紧密结合。
任何文学作品都是语言的艺术,诗的语言尤其是这样。在“摩苏昆”中,不论是说还是唱,大都有着和谐的自然节奏和韵律,饱含着感情色彩。从现在史诗的汉译本中,仍能看到这一特点。
鄂伦春族“坚珠恩”(叙事诗)尚未搜集整理出完整的篇章。不过有些篇章从形式上看是说唱体,而从内容上看应属于叙事诗。如《婕兰和库善》、《库巴列》、《薇丽彦和英沙布》等都属于叙事诗。其内容有表现忠贞爱情的,有颂扬女主人公反抗性格的,有表现孤儿和寡妇苦难生活的。
3、谚语和谜语
鄂伦春族的谚语精练,有着深刻的哲理,反映他们生活和斗争的经验,是他们智慧的精华、思想的火花。
鄂伦春人把男人狩猎的本领的女人做活的质量,看作是衡量两性分工中各自能耐高低的标志,也是选择配偶的重要条件。因此,他们用“男人不怕山高,女人不怕活细”来赞扬劳动。这句谚语生动地把男猎手在崇山峻岭中追逐野兽、女人在家悉心缝制皮制品和桦皮制品的场面高度地概括出来。鄂伦春人长期生活在大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他们经过深入观察发现,松树长年风吹雨打,傲霜历雪,岿然挺拔,于是用“青草只有一夏之盛,苍松可是四季常青”这样一句谚语来赞颂松树的风格,从而使他们树立了在艰难险阻中克服困难的决心。鄂伦春族在长期进行行为品德的教育中形成这样一句谚语:“爽直的少年不能迷恋于花花姑娘,正直的男子不能陶醉于裂性酒浆。”这是劝导人们不沉湎于酒、色。它深入浅出,富有教育意义。在原始社会中,氏族内部和氏族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的,但他们主张互相之间有了矛盾,经过较量后仍要成为朋友。如“头天打架第二天就好,不碰沟坎不成交”就反映了他们善于团结合作不记前仇的宽阔胸怀。
鄂伦春族的谜语乡土气息浓郁,他们多以动植物、狩猎工具、生活用具和人体等为谜底,用隐喻、形似、暗示或描写其特征和方法作出谜面,供人猜测。如:祖父的拐棍拿不得,祖母的包袱摸不得——蛇和刺猬;黑马肥,青马胖——熊和野猪;夏天走来,冬天睡去——爬山藤;有个姑娘身穿红杠子皮,头戴绿草帽——刺木果;一只鸟嘴尖又尖,一口咬死hān①达罕——射出去的箭;一件玩艺没有脚,走来走去无踪迹——桦皮船;三十多个人扯着脖子,互不放松——“斜仁住”的架子;一只狍子没有屁股,肠子拖在身后边——针和线;根根芦苇细又长,没有骨节没有瓤——头发;一片白桦鲜又鲜,红马蹦得快又欢——牙齿和舌头。
二作家文学
解放以前,鄂伦春族没有作家文学。作家文学是解放以后逐渐产生的。最初是一些兄弟民族干部利用业余时间,以鄂伦春族为题材进行创作的。后来一些鄂伦春族文学工作者逐渐成长起来。他们从小土生土长在大小兴安岭这块土地上,世代过着游猎生活,因此,他们的作品具有浓郁的民族特点。他们既写过去的艰苦生活,也写解放后的新生活。一批带有乡土气息的小说应运而生。
1、小说
鄂伦春族作家敖长福等都是近些年培养起来的。他们的作品反映了鄂伦春人的生活风貌,表现了他们的理想和愿望。其中敖长福的小说较好地反映了这方面的情况。如《遥远的白桦林》,以第一人称,描写了“我”的一家在解放前所遭受的不幸。笔调深沉,感情炽烈,是一曲民族的悲歌。《孤独的“仙人柱”》,刻画了老猎人匡诺在特殊生活环境中造就了他爽朗耿直的性格,从多方面反映了鄂伦春族的民族特点。如果说上述小说是描写解放前的生活的话,而《猎人之路》、《那都里河的日夜》和《在密林里》却是展示鄂伦春人新生活的画卷。《猎人之路》的故事情节是以老猎人沙布和养子松塔之间的矛盾展开的。前者主张保持游猎生活,后者则主张鄂伦春族要进步,要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那都里河的日夜》和《在密林里》则是描写鄂伦春人在长期的生活、斗争中,和兄弟民族结下深厚友谊的故事。
在这些文学作品中,不但突出刻画了人物性格,而且还深刻地描写了民族风情习俗、宗教信仰、节庆仪式和饮食服饰。如对惊险打猎场面、特殊婚礼习俗和在篝火旁翩翩起舞的描写,都体现了浓郁的民族风格。
2、诗歌
诗歌的创作也是解放以后的事。鄂伦春族诗歌作者赛革、白杉、爱民(空特乐)等近些年创作了上百篇诗歌。诗歌内容,主要是歌颂家乡自然风光的优美,歌颂传统的狩猎生活,更多的是歌颂解放后的新生活。
3、戏剧
戏剧还在刚刚起步。鄂伦春族作家敖长福的小说《孤独的“仙人柱”》由作者和其他作者一起改编成电视剧《天神不怪罪的人》。是戏剧创作的第一次尝试,这部电视剧反映的是,解放前青年男女为争取自由婚姻而逃到密林深处安家,根据古老的习俗,直到生育了孩子这一婚姻才被承认。通过这一爱情故事,反映了古老的狩猎生产、原始的游动生活和虔诚的萨满教信仰等内容,把鄂伦春族的民族特点活灵活现地反映了出来。该剧上映后,得到广大观众的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