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陀“一二一八九”三部曲--与谢志熙先生商榷_文学论文

师陀“一二一八九”三部曲--与谢志熙先生商榷_文学论文

关于师陀的“‘一二#183;九’运动三部曲”——与解志熙先生商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三部曲论文,解志熙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853(2013)03-086-05

由于记录作品创作时间与发表情况的“账单”在“文革”抄家时被抄去,晚年师陀又“记忆力坏极”,使得师陀的史料整理工作异常艰难。在刘增杰诸人的努力之下,2004年《师陀全集》终于得以出版,但疏漏之处在所难免。近期读到解志熙的长文《芦焚的“一二·九”三部曲及其他——师陀作品补遗札记》[1],欣喜地获知解先生在此领域耕耘不懈,发现了许多《师陀全集》之外的文字,这自然是师陀研究界的一件幸事。解志熙发现的这些师陀佚作中,当属“‘一二·九’运动三部曲”①(以下简称为“三部曲”)部分,意义最为重大。解先生在文中第一节“‘一二·九’三部曲之聚合”中,用了相当的篇幅叙述了《雪原》(后9节)和《争斗》的发现过程及意义。笔者同意解先生的观点,认为“三部曲”是师陀创作中非同小可的存在,应该得到更大的关注。本文可以说是对解文的一个呼应,将解先生未注意到的一些问题作点补充,以引起更多研究者的注意;同时,解文中也存在某些失真或不切的论述,鉴于大多数读者、研究者并不熟悉师陀的“三部曲”,而解先生在师陀研究界又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作为一名师陀史料的关注者,且早在此前就是“三部曲”全部文字的少数读者之一,笔者有责任及时指出,以免以讹传讹。

一、《学生月刊》的真实面目。“三部曲”的第一部《雪原》是一部完成了的长篇,连载于1940年上海《学生月刊》的第1期至11期,然而师陀研究界以前只找到《学生月刊》的前6期,收进《师陀全集》的也仅是《雪原》的前9节。由于资料的瓶颈,人们一直以为《雪原》是部“未完”的作品。《雪原》(后9节)的长期尘封与我们一直对《学生月刊》一无所知有很大的关系。尽管解先生找到了师陀研究界亟须的《雪原》补遗资料,但笔者发现他对《学生月刊》的了解依旧模糊,甚至还给读者认识该刊带来了许多负面信息。

解先生说《师陀全集》漏收《雪原》(后9节)“问题可能出在”《学生月刊》“馆藏的局限上”,这当然有一定的道理。“该刊在北京的国家图书馆里藏有前6期”,解又推断说刘增杰“显然是据国家图书馆的馆藏复制过录的”。其实,马俊江也是在这里看到《学生月刊》的[2]。显而易见,国图的这6期《学生月刊》正是使《雪原》“未完化”的“罪魁祸首”,过分迷信国图的资料,阻碍了人们进一步挖掘《雪原》的脚步。解先生又说,“在它的出版地上海的上海图书馆则并无藏存”,然而,据笔者所知,最早在《学生月刊》上发现《雪原》的是一位上海文学研究所的同志,解先生大概把这点忘了。1979年在《师陀(自传)》中作者说《雪原》“是应香港《大公报》副刊主编杨刚之约,以北平‘一二·九’学生运动为题材的三部曲”[3](P64)。在1980年12月3日致刘增杰的信里,他作了纠正:“……是不确的,现在回忆起来(最近经上海文学研究所提供材料),它的第一部是发表在上海出版的《学生月刊》上的……”[4](P188)上海文学研究所提供的材料来自于上海图书馆,而笔者也正是在上海图书馆读到《学生月刊》的。

事实上,《学生月刊》是由上海中共地下党“学委”主办,陈白生主编,上海学生月刊社发行,主要面向大中学生宣传抗战的一份综合性月刊。该刊创刊于1940年1月,出至1941年11月,因太平洋战争爆发而停刊,共出有23期,远不止解志熙所说“该刊竟有11期之多”。据《1833-1949全国中文期刊联合目录(增订本)》,我们可以获知全国藏有全套《学生月刊》的仅有上海图书馆,而北京图书馆(即今天的国家图书馆)的馆藏数与解志熙提供的信息相符,只有其中的第1卷第1期至第6期。[5](P693)解文又提及“保存该刊最完整的是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共有11期”,他误认为《学生月刊》共出11期,北师大图书馆都有,当然保存“最完整”。笔者登录了北师大图书馆网站,果然看到《学生月刊》信息,但不清楚具体有多少期,不过可以看到该刊持续时间标注为“1940-1941”,如果看到该条信息,解先生也就不会误认为《学生月刊》仅出11期了。然而,笔者进入解先生所说的“大学数字图书馆合作计划”数据库,发现该数据库明明共收录了《学生月刊》第1卷的所有12期,也并不是他所说的11期。可能是解先生过于在意《雪原》的补遗资料,而将所载刊物的相关信息忽略了,因《雪原》连载的是《学生月刊》的第1卷前11期,导致解先生误认为《学生月刊》仅出11期了。

《雪原》前9节的故事情节还未完全展开,“未完化”使这部作品从未得到过研究者的重视。尽管对《学生月刊》有诸多误解,解先生对《雪原》后9节的发现,终于使散佚多年的《雪原》得以全璧,打破了长期以来人们对《雪原》“未完”的误会,毫无疑问,这对师陀作品的整理和研究有着重大的意义。

二、《争斗》未完的原因。在师陀的记忆中,《雪原》(即“三部曲”)未完成的原因是“香港沦陷于日寇之手,《大公报》停刊”[3](P64),这显然是不确切的。现在我们知道,《雪原》是一部完整的作品,而第二部《争斗》仅在香港《大公报·文艺》②上连载过7章,后来不明原因突然中断了。那么,《争斗》连载的中断大体可看作“三部曲”未完成的主要原因了。1941年1月4日《大公报》上的一则重要“启事”作了如下解释:“《争斗》作者现在病中,续稿未到,此文暂停发表,敬希读者见谅。”[6]解志熙说这“可能是皮里阳秋的说法,窃疑真正的原因可能是《争斗》的抗日内容不能见容于港英殖民当局的对日绥靖政策,所以不容许继续刊发”,之所以作出如此“窃疑”,大概是因为《争斗》是由其学生裴春芳发现的,而解先生并没有亲自查阅《大公报》,对杨刚的编辑风格不甚了解。杨刚早在1930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北方左翼作家联盟的发起人之一,自1939年9月接手《大公报·文艺》后,她一改该刊的“绅士”形象,使之变成一名“打击敌人而不被敌人打倒”的“勇士”[7](P349)。为了证实这一点,笔者再次翻过《大公报》,发现该刊在1941年元旦前后没有明显的变化,其“勇士”姿态依然,战斗的内容有增无减。

既然原因不在《大公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师陀没能如期交出续稿。当时作者有无抱病,现在已难以考证了,但我们可以设法从一些原始资料中得到点旁证。据笔者考查,“患病”应该是师陀的托辞,主要原因是当时作者太忙了。《争斗》是1940年11月2日开始在《大公报》上连载的,然而就在十余天后的11月14日,作者又应柯灵之约在《正言报·草原》上开始了《无望村的馆主》的连载。此前,师陀已有《阿嚏》《到底“看人”云云》《夏侯杞》(共六章)等短章发表于此,但柯灵仍索要“长篇”,“作为一个报纸的副刊,需要一个长篇,有了这么一个长篇,它有方便之处。稿子不够,若有一个长篇可以编排自如”[8]。同时在两份日报上连载长篇小说,在现代文学史上虽说并非罕见,但对创作态度认真严谨的师陀而言,实在难以应付。然而,不久后柯灵又要师陀接编《草原》,这无疑更是雪上加霜,“编此副刊,虽然只干了几个月,我却吃足了苦头而干不下去了。那样,柯灵再接过去。”[8]如果《大公报》和《正言报》二者不能同时兼得,要师陀作出取舍的话,作者肯定更倾向于后者。从私交上说,当时师陀与《正言报·草原》主编柯灵的关系远比《大公报·文艺》主编杨刚密切,师陀曾说过,“这期间,真称得上‘朝夕相见甘苦与共’的朋友,只有一个柯灵。”[4](P104-105)《大公报》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港,而《正言报》就在师陀所“蛰居”的孤岛上海,当然近水楼台。“这部小说,是为柯灵所编副刊写的,他叫我接编副刊时,我继续在写;直到他又接编时,我还是接着写。”[8]由此可见,正是在这“吃足了苦头”之时,师陀“顾此失彼”,不得已放弃了《争斗》的写作。于是,《争斗》在《大公报》上连载至1940年12月31日就停止了,而《无望村的馆主》却在《正言报》上一直连载至次年的3月6日。晚年在接受上海文学研究所同志的采访时,师陀曾详细叙述了他创作《无望村的馆主》和接编《正言报·草原》的经过,采访稿以《师陀谈他的生平和作品》为题刊于1990年第1期的《新文学史料》,后收入《师陀全集》第五卷,解文也引用了这份重要的参考文献,但可惜的是,解先生只狭隘地注意到传主对“三部曲”的回忆。

自《无望村的馆主》完稿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共有9个多月的时间,按照师陀创作的进度,《争斗》是完全可以完稿的,甚至还可以完成实际上并未开始撰写的“三部曲”的第三部。因此,解文说“而不久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和沪港的全部沦陷,则使师陀的这个三部曲无法续写,所以,《争斗》并未能完稿,也难以续刊”,这是站不住脚的。实际上,在这段时间内,师陀仅续写了《争斗》中的最重要的两章——整个“三部曲”中唯一正面描写“一二·九”学生运动真实情景的两章,碍于脸面没有寄给香港《大公报》,而是交由《新文丛》以《无题》为名于1941年7月单独发表。文末有编者按语:“本文为芦焚先生长篇小说中有独立性之两章,今应编者之请,在此发表。”[9]由于时过境迁,师陀创作《争斗》的热情再也提不起来了,他再次在《大公报·文艺》上发表的已经是其他一些作品了,包括小说《贺文龙的文稿》《塔》和散文诗《夏侯杞》等。除上述这些创作外,这段时期师陀主要忙于长篇小说《马兰》的修改③。因此,“三部曲”最后未完成的原因,不是作者卧病,与太平洋战争也没有直接关系,主要是作者创作兴趣的转移。

三、历史情境的还原。现在我们所发现的《雪原》(共18节)、《争斗》(含《无题》,共9章)是师陀所完成“三部曲”的全部了,也就是说,师陀一开始指出的《雪原》(即“三部曲”)“仅写成一部半”并非误记,其中一部指的是《雪原》,另半部指的则是未写完的《争斗》(含《无题》两章)。

对于《雪原》为“三部曲”的第一部,《争斗》为“三部曲”的第二部,解志熙多次提出异议。解先生说“《雪原》完稿较早”,而“《争斗》似乎创作稍晚”,“似乎”一词透露出解先生对“三部曲”创作时间上的矛盾和怀疑。解先生又援引了师陀晚年接受访谈时说的一大段话,并说这“涉及到这个三部曲的真正完成情况以及现存的《雪原》与《争斗》的先后”,接着作者又用相当多的篇幅阐述此问题:

《争斗》……其实是“一二·九”运动的第一阶段,所以,《争斗》作为这个长篇小说三部曲的第一部,显然更为合情合理;而较早发表的《雪原》则……是“一二·九”运动的进一步发展,所以,《雪原》似乎该是这个三部曲的第二部。……所以,窃疑师陀或许由于是先写《雪原》的,对它的记忆自然比较深切,也就有可能把先写的第二部误记为这个三部曲叙事结构的第一部了,实际上,《争斗》该是第一部。但当然了,倒叙在现代叙事艺术上也是屡见不鲜的,所以,《雪原》作为第一部也不是没有可能……

解先生的异议并非没有道理,但可惜的是他一直含糊其词,到最后还是没有将这一问题阐释清楚,用“至于它们之间的座次究竟怎么排,那其实并不是多么要紧的事”一句话草草了事。其实,在师陀的回忆中,《雪原》是第一部,这是从写作时间来看的,而解志熙觉得《争斗》应是第一部,则是从故事时间来看的,我们当然应该尊重作者的意见,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也是毋庸质疑的问题,解先生完全没有必要将其复杂化。先描述后事,再言说前事,师陀为何反着叙事秩序,以致形成了现代“三部曲”中的这样一个特例?解先生所说的“倒叙”不可能将其解释清楚,甚至这根本不存在什么“倒叙”问题,显然,这里可能有着更为复杂的社会背景原因。

“一二·九”运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大规模学生爱国运动,旨在谴责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经多次努力,在1937年9月,国共开始第二次合作,意味着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至1939年师陀创作《雪原》的前夕,国共合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有效地抵御了日本侵略军的进攻,使抗战进入相持阶段。此时,中日民族矛盾为主要矛盾,国共矛盾虽然依旧存在但已是次要矛盾,在这种政治气候下,正面描写国民政府镇压学生请愿的场景是不大适宜的。早在抗战初期,毛泽东就曾指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战争而不带群众性,是决然不能胜利的。”[10](P375)在国共已经合作的形势之下,如何使抗战意识深入民心,发动广大的人民群众,形成全民性的抗战,则显得意义更为重大。因此,描写学生下乡向群众宣传抗日思想的《雪原》是与当时共产党的抗日政策,以及《学生月刊》的办刊主旨是相一致的。笔者仔细读过《雪原》,发现整个故事只是暂告一段落,作者原本是打算往后续写的,这一“暗示”隐藏于《雪原》的第16节。“胡文敏并不像她哥哥讲的,她并不因为她有一个伙伴欢喜。她不喜欢这个同学:这个娇养的小姐!关于这事我们暂时可以不讲,我们留着在别处叙述。”[11]这段文字已经是连载的最后一期了,且在后面我们无法找到相关的叙述,也就是说,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师陀是准备接着往后面写第二部的。《雪原》文末标有完成时间“1940年7月12日”,而《争斗》开始在《大公报·文艺》上连载的时间为1940年11月2日,可以看出,在这中间有段并不长的停歇。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致使师陀改变了创作路线,由计划的“往后写”变为了实际的“向前写”。这因为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反共倾向增长,逐渐暴露出“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丑恶嘴脸,而此时又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作者很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而将故事时间回溯至“一二·九”运动,直面学生遭到残酷镇压的情景,对国民党顽固派进行谴责。这样解释是符合师陀的思想觉悟的,解文也认为师陀是一个“准左翼作家”或者说“自由左翼作家”,对此笔者表示赞同。

四、发现历程中的诸多遗憾。师陀曾多次谈起他原本存有一份“账单”,“上面写着每篇稿子的写成日期,发表的报刊和时间”[4](P190),遗憾的是,这份珍贵的材料在“文革”期间抄家被抄去,下落不明。没有了这份“账单”的帮助,在师陀的首次回忆中,第一部《雪原》名代替了“三部曲”名,发表的报刊也仅剩下《大公报·文艺》了。《雪原》本与《大公报·文艺》没有直接的关系,这是史实在作者模糊印象中发生变形、进行重组的结果。好在不久,上海文学研究所的同志在《学生月刊》上发现了《雪原》,这是“三部曲”的第一次发掘。我们已经知道,全国仅上海图书馆存有全套的《学生月刊》,也就是说,上海文学研究所同志当年就已经发现《雪原》的全部文字了,然而,当时他(们)很可能仅告知《雪原》刊于《学生月刊》,纠正师陀的误记,并没有将全文复制下来寄给作者。也就是在这时,为了编辑《师陀研究资料》,刘增杰开始与师陀联系,师陀随即指出《雪原》(即“三部曲”)的“第一部是发表在上海出版的《学生月刊》上的”。师陀的“三部曲”原本就是未完成的,但作者却将“三部曲”名误记为《雪原》,因此,在作者的记忆中,《雪原》也就成为“未完”的了。遗憾的是,刘其时并没有查阅原刊,《师陀研究资料》中关于《雪原》的信息都是从作者记忆中抄出来的。这份资料出版后,影响甚广,成为师陀研究的必备文献,而在指出《雪原》刊于《学生月刊》后,上海文学研究所同志也未再关注师陀,《雪原》“未完”于是漫延开来,几乎成为一种常识。2004年,为了编辑《师陀全集》,刘增杰终于在国图查到《学生月刊》,但只是前6期,一部《雪原》于是成为了“半部”残卷,这无疑进一步坐实了《雪原》的“未完”。此后,刘增杰虽亲赴上海图书馆[12](P607),但并未进一步去查询上图的《学生月刊》。直到近期,解志熙先生发文指出他在某数据库上读到《雪原》后9节,此时离上海文学研究所同志的发现已愈30余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其实,师陀一开始就曾说过《雪原》(即“三部曲”)“是应香港《大公报》副刊主编杨刚之约”而写的,尽管有着误记和漏记的成分,但毕竟透露出“三部曲”与香港《大公报》的重要关系,并且作者曾多次提及在香港《大公报》发表过作品,但长期以来,师陀研究界并未有人翻阅香港《大公报》。因此,相对于《雪原》后9节而言,《争斗》的多年尘封则显得更加不可思议。《师陀著作年表》(含增订稿)中指出《颜料盒》《桃红》《贺文龙的文稿》《塔》等短篇小说载香港《大公报》,但具体日期不详[4](P363-366)[12](P524-527),说明在编辑《师陀研究资料》《师陀全集》时,编者并未有条件查阅该报。1980年和1982年,人民出版社相继影印过长沙版《大公报》和天津版《大公报》,而香港版始终未得重印。在写作《大公报与中国现代文学》时,刘淑玲女士设法查得《大公报·文艺》:

芦焚在抗战时期的《文艺》上发表短篇小说、散文12篇,包括《夜哨》、《胡子》、《方其乐》、《归途》、《颜料盒》、《上海的难民》、《风波》、《战时一景》、《凤仙花》、《淑女》、《上海手札》两篇,以及未完成的长篇小说《争斗》,反映北平“一·二八”时期青年人的思想和爱情。《争斗》在《文艺》上以连载的形式刊出,由于作者生病没能续完。[13](P128)

这应该是新时期以来最早提及《争斗》的文字了。“这部长篇小说是作者反映‘一·二八’的三部曲中的一部,其中的一部《雪原》完稿并发表于1941~1942年的《学生月刊》上,所以这三部曲只完成了一部半。”[13](P128)此前,《雪原》“未完”已然是一种常识,刘淑玲却何以知悉“《雪原》完稿”?她不但轻信了那个“启事”中“作者现在病中”的托辞,笔下还出现像“‘一·二八’”、《雪原》“发表于1941~1942年”这样的“笔误”,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她其实并未翻阅《学生月刊》,“《雪原》完稿”只是从师陀自述“三部曲”“仅写成一部半”中推断出来的。尽管十多年前刘淑玲就读过《争斗》(不含《无题》两章),但对于师陀史料而言,她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她的研究成果也没有得到师陀研究界的注意。

从师陀1979年首次谈及他的“三部曲”,前后历经30余年,现在它们终于要在刘增杰、解志熙编辑的《师陀全集补编》中聚合了,毫无疑问,这其中解先生的功劳最大。解文洋洋两万余言,除了“三部曲”的补遗之外,还论及了他发现的《渔家》《筏》《夜之谷》等师陀佚文,显示出他对师陀史料的长期关注。一直以来,研究界将师陀归为京派,近期仍有学者认为其创作“与京派的创作是不谋而合的”[14]。通过对上述佚文的考释,解志熙认为师陀并不属于京派,而是一个“准左翼作家”或“自由左翼作家”,表明了他对师陀在文学史上定位的独到见解。从某种程度来说,笔者比较偏爱解先生的这种去除学究味的“札记体”文字,但也许正是因为“札记”的随意性,使作者在文中作出了一些偏离史实的揣测和生发,又由于某些史料的缺乏,使解文对师陀“三部曲”的论述出现了错讹或不实之处,这着实令人遗憾。然而,瑕不掩瑜,解先生的这些发现以及他参与编辑的《师陀全集补编》的随后出版肯定有助于师陀研究步入一个新阶段。

注释:

①解文称之为“一二·九”三部曲,师陀其实仅完成了一部半。第一部《雪原》全文共18节,连载于1940年《学生月刊》第1期至11期,第二部《争斗》的前7章载于1940年11月2日至1940年12月31日的香港《大公报》,后续两章以《无题》为名载于1941年7月的《新文丛之二:破晓》。《师陀全集》仅收其中的《雪原》前9节。

②当时香港《大公报》有《文艺》和《学生界》两个文艺副刊,星期一、三、四、六为《文艺》,星期二、五为《学生界》。事实上,《争斗》在《文艺》和《学生界》上均有刊载,但除了名号不同,这两个副刊相差无几,主编也都是杨刚,为了叙述方便,本文一并称为《大公报·文艺》。

③师陀曾在《〈马兰〉成书后录》中说:“现在我将第二稿写完了,时写时辍,前后算起来过了将近一年”,而《马兰》第二稿正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左右时完成的。参见《师陀研究资料》,第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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