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巴美关系的困境及前景展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困境论文,前景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835.32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2 8832（2009）1期0047—05
一
巴美两国在反恐问题上的分歧逐渐加深，导致两国关系陷入困境。
对巴基斯坦和巴美关系来说，反恐战争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由于反恐战争，巴基斯坦再次成为“前线国家”，恢复和提升了巴美战略伙伴关系。2004年美国宣布巴是美国的“非北约主要盟友”。自反恐战争开始以来的8年中，美国向巴提供了110亿美元的经济和军事援助，还免除了巴拖欠的大笔债务。2006年以来每年援助达15.9亿美元。美交付了以前拒绝给予巴的重要的武器系统，还提出从反恐经费中拨款为巴基斯坦的主要作战飞机F-16进行升级。2008年7月，为了帮助巴解决粮食危机，美国同意提供1.5亿美元的紧急援助。
另一方面，尽管巴基斯坦为反恐战争做出了重大贡献和巨大牺牲，巴方在巴阿边境部署了近10万大军打击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力，巴军伤亡人数超过驻阿美军和北约联军的伤亡人数，美国仍然对巴基斯坦的表现表示不满，并不断向巴方施加压力。两国在反恐问题上的分歧以及美国干涉巴内政、侵犯巴主权的霸道行为，引起巴政府和人民群众的普遍不满和反对。
巴美在反恐问题上的分歧早已是公开的秘密。美报甚至说，巴美两国“打着同一面旗帜，展开了两场不同的反恐战争”。①
首先，两国有着不同的反恐目标。巴基斯坦希望通过打击国内的极端势力，保持自己境内的和平。而美国却视阿富汗的稳定为首要任务，美国对巴基斯坦的反恐努力的评价是以阿富汗局势的好坏为标准的。“这两个目标并不总是一致的，这种不一致是造成两个盟国间紧张关系不断加剧的根本原因”。② 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所南亚项目主任、前国务院高官谢弗讲得更具体和准确：巴美两国反恐的总体目标是一致的，但各自的优先目标不同。美国的主要目标是控制阿巴边境，不让阿富汗的塔利班在巴境内得到庇护，防止他们来回越界活动。巴基斯坦尽管也希望在部落地区出现美国人所说的“平安无事”，不愿阿富汗塔利班向巴境内渗透使巴阿边境局势不稳以致失控，但其优先目标是在巴边境地区消除自杀式恐怖袭击活动，以及打击国内的叛乱势力。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也公开承认，美巴两国在反恐问题上，在如何定义他们的敌人问题上有根本分歧。他说，巴官员虽然反对“基地”组织和其他外国武装分子，但是他们与塔利班领导人有着长期的关系，“从很多方面来看，他们并不认为塔利班是他们的敌人”。③
所以，尽管巴基斯坦军方在巴阿边境部落地区大力开展清剿武装分子的活动，并取得不小的战果，美国还是指责巴方做得不够，需要做得更多。近两年来阿富汗的安全局势没有改善，反而恶化，美国对巴方的指责和施压就从未停止。巴政策研究所所长、著名学者奇玛在评论美国副国务卿内格罗蓬特关于美对巴政策的讲话时严正指出，这位美国高官讲话没有一字一句提到美国没有能够给阿富汗带来稳定，却说如果巴不能控制巴阿边境部落地区的暴力活动，美国是不会满意的。似乎只要巴部落地区局势得到控制，阿富汗的一切就会很快变好。这种说法显然是错误的。巴基斯坦人抱怨，巴成了西方在阿富汗行动不力的替罪羊。
第二，在反恐战略和策略上，巴美两国也有分歧。美国一味依赖军事手段，而且渴望速战速决。巴基斯坦对此持有异议。巴学者指出，要想战胜恐怖主义，巴基斯坦必须首先赢得国内人民的支持，而不是迫于美国的压力，由军队单方面作出决定。巴政府在部落地区采取军事行动的同时，曾与当地的武装组织进行谈判，并签订过停火协议。这种边打边谈的策略遭到美国的反对。美国和北约的官员表示，这种协议为极端分子提供了庇护港，使他们得以向阿富汗的美军发动攻击。美国南亚问题专家丹尼尔·马基认为，巴基斯坦政府与部落组织达成休战协议，可能对巴基斯坦有重要的战略好处，但将对美国的利益造成威胁，美不应袖手旁观，而要加以干预，使协议中加上“反对武装分子越境袭击阿富汗”的内容。巴国内大多数人认为大规模军事行动收效甚微，而且造成了大量平民伤亡和流离失所。巴学者指出，巴军队在巴焦尔地区发动的武装进攻缺乏广泛的公众支持，因为巴基斯坦人认为，这仅仅是美国希望采取的那种行动。分析家拉赫曼问道，被军方打死的平民与在万豪酒店爆炸案中丧生的平民之间有什么区别？他实际上认为这两种冤死的平民都是恐怖主义行动的受难者，因而对军方的上述行动也持反对态度。
第三，美巴缺乏互信，使美国在巴的反恐“失去根基”。④ 美国虽然在口头上称巴为“非北约主要盟友”，实际上对巴并不信任，美不仅怀疑巴的反恐能力，也怀疑巴的反恐意愿。美国中情局与巴三军情报局在反恐合作中也互不信任，中情局怀疑巴三军情报局与塔利班关系密切，称之为“可疑的朋友”。美国用无人飞机向巴境内可疑目标进行导弹袭击，只提前不到1小时告知巴政府，因为担心巴情报机构中同情“基地”组织的人泄露袭击目标。“这件事充分证明，美国与巴基斯坦之间缺乏信任”。⑤
穆沙拉夫执政时期，美国怀疑他反恐三心二意。2008年2月巴议会选举后，美国对巴新政府领导人也心存疑虑。巴基斯坦执政联盟领导人曾发表过要重新审视巴反恐战略以及与武装分子谈判的讲话，美国因而担心他们对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⑥
美国媒体和学术界经常散布矮化和丑化巴基斯坦的消息和评论。美智库兰德公司曾公布一份报告，称巴军方和情报机构正在直接帮助阿富汗的塔利班力量。巴方驳斥该报告是对巴的“诽谤中伤”。
最后，也是最重大的分歧，是在驻阿美军越境到巴境内打恐问题上的争执。这个问题涉及巴基斯坦的独立和主权。
由于美国怀疑巴基斯坦的反恐意愿和能力，总想派美国武装力量直接进入巴境内开展军事行动。据美国媒体透露，2008年初，美国国家情报总监麦康奈尔和中央情报局局长海登秘密访问巴基斯坦，提出要扩大美在巴战斗力量，通过中情局单方面秘密行动或与巴安全部队联合行动。穆沙拉夫总统回绝了美方提议。同年1月24日，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又试探性地表示，如果巴政府提出要求，布什政府愿向巴派遣一支小规模作战部队，帮助巴打击叛乱分子。巴政府未予置理。8月，美国防部长盖茨在参议院作证时竟说，国际法允许美国在巴境内采取单方面行动。美国认为巴基斯坦联邦直辖地区（巴西北边境地区）的叛乱是西方面临的最大危险。
不管巴基斯坦同意不同意，美国都是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的，而且已经这样做了。2008年以来美军用无人驾驶的飞机越境侦察和袭击活动日渐频繁，达数十次，甚至派地面部队直接进入巴境内作战，引起巴政府和民众的强烈不满和愤慨。6月10日夜间，驻阿美军对阿巴边境巴方一侧的一个哨所进行空袭，造成20多人丧生，其中包括11名巴准军事人员，另13人受伤。巴方反应强烈，巴外交部立即召见美驻巴大使提出强烈抗议。巴总理吉拉尼谴责此次空袭是“威胁巴主权的行动”。巴军方也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声明，称美军空袭“纯属无端的、懦夫的行为”，损害了美国与巴基斯坦在反恐战争中合作的根基。但美不顾巴的强烈反对，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9月份以来连续发生多起“越境”事件。9月3日，美军直升机运载突击队员（地面部队）进入巴南瓦济里斯坦地区，向武装分子的据点发动攻击，造成包括妇女儿童在内的20人死亡。巴军方在多次抗议无效的情况下，不得不予以适当回击。9月15日凌晨，两架美军直升飞机进入巴境内南瓦济里斯坦部落地区，巴安全人员称，巴军方和部落人员随即向美机开火，迫其调头返回阿富汗。21日夜间，又有两架美军直升飞机越界进入巴北瓦济里斯坦地区，巴军队和部落安全人员向美机开火，迫其调头离去。23日，4架美军无人驾驶飞机侵犯巴领空，其中一架被巴安全部队和部落人员击落。25日，巴军队和一支美国—阿富汗地面巡逻队在边境一哨所附近发生交火事件，历时约5分钟，无人伤亡。这是巴军队与驻阿美军首次交火。
美国不顾美巴“反恐盟友”关系的重要性，不顾巴国内一片反对声浪，屡犯巴边界，开展越境军事行动，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美国一直认为，与阿富汗接壤的巴部落地区是“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武装分子“安全的天堂”，甚至放出本·拉登有可能藏匿在巴部落地区的消息。美国怀疑巴反恐意愿和能力，早就想越俎代庖了。其二，利用越境打恐，向巴新政府施加压力，迫其继续执行穆沙拉夫时期的反恐政策，只能加强，不能松懈，不可动摇。据外国媒体透露，布什总统在2008年7月份就秘密下达命令，同意驻阿美军越境进入巴开展军事行动。只需通知巴方，而无需得到巴方的批准。连美国报纸都批评这是“在巴基斯坦的错误做法”，“一项可能粉碎我们（美国）与巴基斯坦重大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政策”。⑦
美国的所作所为，打破了它关于“尊重巴主权”的承诺。自然激起巴政府和人民的愤慨。巴总理吉拉尼和巴陆军参谋长基亚尼都曾表示，巴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巴主权和领土完整”。巴军方发言人9月16日称，军方已下达命令，如果美军再次越过巴阿边境进入巴境内，无论在陆上还是在空中，巴军队将向美军开火。9月25日，巴总统扎尔达里在本届联大发言时表示，巴基斯坦不允许一些西方国家以打击恐怖活动为由侵犯巴主权。他说，那些侵犯巴主权的军事行动，无助于消除恐怖威胁，反而可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虽然他的表态比军方温和一些，但也清楚地表明了巴方的立场。
二
巴基斯坦全国上下反美情绪强烈，不只是在反恐问题存在分歧，还有长期的、深层次的原因。
（一）历史的教训。巴基斯坦人尤其中产阶级和知识精英至今记忆犹新的是美国曾经多次令巴基斯坦失望。1962年，美国不顾巴的敏感和关切，未与“伙伴国”巴方协商，向“不结盟”的印度提供军援。1965年，印巴战争爆发，美国同时停止对印巴的军援，实际上对巴造成更大伤害，因为巴依赖美国军援。1971年印巴战争中，印度得到苏联援助，而美国并未帮助巴，尽管巴是美国的“结盟伙伴”。1989年苏联从阿富汗撤军后，美国过河拆桥，实行重印轻巴政策，实际上抛弃了巴基斯坦。
（二）巴基斯坦作为穆斯林国家认为美国对伊斯兰世界的看法和政策不公平。巴著名的《先驱》月刊高级编辑巴达尔·阿拉姆说：“穆斯林多年来普遍感觉受到美国或西方入侵，这是人们存在这种反美情绪的主要原因。”“9·11”事件后，包括巴基斯坦在内的许多穆斯林国家认为美国反恐，把矛头指向伊斯兰世界，是一场“反伊斯兰运动”。这与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以及美国所谓的“大中东计划”等均遭到伊斯兰国家的反对，也有一定的联系。
（三）巴国人普遍认为，巴基斯坦是被迫支持和参加了美国的反恐战争。穆沙拉夫的回忆录中写道：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曾威胁巴方，如果巴不支持美反恐战争，就要将巴“炸回石器时代”。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公众越来越感到，巴基斯坦是为美国而打反恐战争。人们注意到，巴军方在巴焦尔特区开展对武装分子的战斗正是在新总理吉拉尼2008年7月底首次访问华盛顿时打响的。美国和北约在阿富汗遭遇挫折，塔利班东山再起，他们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指责巴反恐不力。巴政府和人民为支持美国在阿富汗的战争做出了重大贡献，付出了巨大代价，却遭到美国的指责和压力，势必要引起巴政府和人民的反感和不满。
伊斯兰堡战略研究所前所长马扎里在巴《新闻报》撰文，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越境打恐行动，滥杀无辜平民，并造成部落地区大批居民无家可归，民众恐慌，局势混乱，就为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的活动提供了更多的空间。这样又为美国进一步采取越境军事行动找到更多理由，说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国家，扬言要在巴开辟阿富汗、伊拉克之后的“第三战场”。这位战略分析家明确提出，“美国不是朋友，而是强大的敌人”。
（四）美国的南亚政策重印轻巴，使巴感到失落和失望。最新的例子是在防止核扩散问题上美国采用双重标准，与印度签署核合作协议，而巴方一再要求与美签署类似的核协议，却屡遭美拒绝。2008年10月2日，就在美国国会批准美印核协议的第二天，巴基斯坦总理吉拉尼表示，现在巴有理由要求签订类似的核协议，巴不希望被歧视。但在美国眼中，巴印不可能被同等对待。很明显，美国将印度选为其在南亚地区的战略伙伴，而将巴基斯坦冷落在一边。巴许多专家、学者对美国的战略意图看得很透彻，他们普遍认为，美国与印度的关系是真正的长远的战略伙伴关系；称巴为“非北约主要盟友”，其实只是为了反恐战争而利用巴基斯坦的权宜之计。目前反恐战争尚在进行中，美国已经明显地偏袒印度，歧视巴基斯坦；一旦反恐战争结束，后果可想而知。
三
2008年9月和11月，巴基斯坦和美国先后选出了新总统，新人新政，对巴美关系有何影响，两国关系前景如何，值得关注。
巴美关系历来是由美国主导的，两国关系的前景主要取决于美国对巴的态度和政策。奥巴马上任后，对阿富汗的反恐战争以及对巴基斯坦的政策会做一些调整，这从奥巴马在竞选过程中以及当选总统后发表的言论中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其一，奥巴马可能对巴采取较为强硬的态度。奥巴马多次讲过关于调整反恐战略的话，主要针对布什发动的两场战争。奥巴马主张从伊拉克撤军，把反恐的重点转向阿富汗，美军不仅继续立足阿富汗，还将向阿富汗增兵。11月22日，奥巴马在与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通电话时承诺，将把阿富汗及周边地区（包括巴基斯坦）的反恐作为首要任务。奥巴马的国家安全顾问也曾表示，新一届白宫将把驻阿美军的作战范围扩大到巴基斯坦西北部地区，以便加大对那些“越境逃窜”的塔利班成员的打击力度。这些讲话对巴基斯坦不是什么好消息，巴报评论称之为“巴基斯坦的麻烦”。⑧ 巴基斯坦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奥巴马本人多次讲过对巴不利的话。奥巴马早在2007年就说过，如果得到有价值情报，美国应当到巴境内追击“基地”势力。“如果穆沙拉夫总统不采取行动，我们（美国）就要采取行动。”2008年7月，奥巴马表示，美应对巴采取更强硬政策，迫使巴对恐怖分子采取行动，那些恐怖分子利用巴西北边境的领土作为其“安全的天堂”。但是，另一位民主党竞选人希拉里却批评奥巴马的“越境追击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可见民主党内对此问题的看法不尽一致。现在希拉里已定为奥巴马政府的国务卿，奥、希如何协调立场，值得关注。
其二，奥巴马团队比较重视使用经济杠杆，推动巴基斯坦的民主建设。奥巴马对巴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的顺利进行感到高兴，称赞巴新总统扎尔达里决定把最高权力交还给议会。他批评布什政府对巴的援助中军援的部分太多，而用于建设学校、基础设施和发展经济、改善就业的援助不足。奥巴马的搭档拜登在2008年7月作为共同发起人，提出一项“巴基斯坦法案2008”，主张对巴非军事援助增加至目前的3倍，每年15亿美元，5年内用于发展项目共75亿美元。拜登还主张这些援助要与巴发展民主和良政方面的进展挂钩。
其三，西方媒体在不断报道美国将增兵阿富汗的同时，也传出了另一种不同的信息，即美国在如何处理塔利班问题上的态度有了改变，主张采取更灵活的态度。有关各方正在酝酿与“好的塔利班”（即“温和的塔利班”）进行和谈。据一些西方外交官和阿富汗官员说，阿富汗局势日益恶化，越来越多的西方外交官、北约军官和阿富汗人都认识到单凭军事手段无法平定叛乱。有些人则认为这场战争根本无法取胜，并呼吁谈判。近几个月来，阿富汗、巴基斯坦和沙特阿拉伯等国正采取外交措施，作为广泛的政治努力的一部分。沙特国王亲自从中斡旋，该国愿主持阿政府与塔利班之间的谈判。如果这些外交努力能取得一定成效，阿富汗局势能有所改善，那么，在反恐问题上美国对巴基斯坦的压力也可能减轻一些，从而有利于巴美关系的改善。
尽管奥巴马以“改变”作为其竞选口号，他上任后究竟怎么变，能变多少，尚待观察。美国外交官认为“改变”的口号主要用于国内，而不是在外交上。英国牛津大学一位学者说，美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外交上不会有很大的不同，都是保护美国的利益。奥巴马对阿富汗的反恐战略的调整可能会对巴美关系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是福是祸，主动权仍然操在美国手中。从目前看，巴美关系中的一些基本因素没有变。特别是战略上仍互有需要，反恐战争在短期内不会结束，巴基斯坦的地缘战略重要性依然存在。美国副国务卿内格罗蓬特指出，美国的安全与巴基斯坦的安全和稳定密切关联。美国要想取得阿富汗反恐战争的胜利，无论用军事手段，或是用政治外交手段，或是各种手段并用，都离不开巴基斯坦的帮助和配合。当然，巴基斯坦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和国防建设都离不开美国的支持。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仍将维持下去。
但是，巴美关系的困局也难以解开。双方都有难处。对美国而言，要它改变君临天下、一意孤行的霸道作风确实很难。美国一些重要智库的学者去年以来纷纷为下届（44届）美国总统献计献策，他们普遍认为，巴基斯坦是美新总统“最严重、最复杂的政策挑战”；“如何与巴打交道是美新政府面临的严峻挑战”。卡内基基金会高级研究员阿什利·泰利斯认为，美国正陷于窘境，如果美国采取单边军事行动（指战争扩大到巴境内），不管效果如何，那都会激怒巴，致使反恐斗争更加艰难。
对巴基斯坦来说，如何处理反恐和对美关系是一个更加棘手的难题。维护国家独立和主权是巴最后一道防线。巴政府各级官员，从总统、总理、外长、外交部发言人等，到军方首脑都对美国的越境打击（包括地面部队和无人飞机轰炸或导弹袭击）行动作过无数次的严正表态，抗议和警告。巴方甚至提到巴“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自己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但美国方面置若罔闻，我行我素。近来，西方媒体又传出巴美之间有“秘密交易”，允许美进行越境打恐云云。巴官方不得不一再进行辟谣。巴基斯坦议会还曾通过一项决议，谴责美军越境轰炸袭击，呼吁本国政府采取更有效措施制止美方行动。不久前，巴基斯坦总统扎尔达里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重申他不同意美国无人飞机进入巴境内打击恐怖主义，敦促美国向巴提供无人机技术，以提高巴反恐能力。
配合和支持美国反恐，维护与美国的良好合作关系是巴基斯坦全局利益所在。平衡美国的反恐要求和巴国内民众的反美情绪是巴领导人必须解决但很难解决的战略性课题。前总统穆沙拉夫曾经说过，这是“走钢丝”，需要技巧。而扎尔达里面临的问题是钢丝散开了，风也大了。⑨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钢丝还得走下去，并寻找新的出路。巴总理吉拉尼表示，巴政府不久将与美新政府讨论美军无人机越境袭击问题。巴方对奥巴马政府寄予希望，扎尔达里总统在致当选总统奥巴马的贺电中表示，希望巴美两国的关系将在新总统的领导下得到进一步加强。
［完稿日期］2008年12月2日
注释：
① 美国《基督教箴言报》，2008年9月24日。
② 同注释①。
③ 《华盛顿邮报》，2008年9月24日。
④ 《洛杉矶时报》，2008年7月27日。
⑤ 同注释④。
⑥ 《华尔街日报》，2008年2月23日。
⑦ 《华盛顿邮报》，2008年10月27日。
⑧ 巴基斯坦《新闻报》，2008年11月7日。
⑨ 美国《时代》周刊，2008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