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词“好生”在《金瓶梅》中的共时分布考察
——兼与“好好”、“好不”比较
侯菁文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摘要] 副词“好生”、“好好”、“好不”三词在发展过程中有此消彼长的更替关系，考察这三个词在各个时期的使用情况，有利于发现词汇演变更替规律。明代白话小说《金瓶梅》语言丰富、口语性强，是研究近代汉语的重要语料来源，副词“好生”、“好好”、“好不”在这个时期已经发展成熟。从近代汉语词汇入手，探究副词“好生”形成两种副词小类的动因，对比“好X”类情态副词、“好X”类程度副词的内部竞争关系，有利于对现代汉语词汇有一个准确的认识。
[关键词] “好生”；“好好”；“好不”；共时；对比
一、引言
“好生”是唐晚期以后由副词“好”与词缀“生”组合而成的副词。与副词“好生”同时代产生的还有副词“好好”，它们都是含“好”语素的“好X”类情态副词。到元代以后，“好生”开始有程度副词的用法，同样，表程度的副词“好不”也随之产生，它们都是含“好”语素的“好X”类程度副词。
副词“好生”包括两个小类，一是情态副词“好生”，一是程度副词“好生”。 首先，对这三个副词在《金瓶梅》中的使用情况进行了统计。从使用频率来看，情态副词“好生”＞程度副词“好生”；情态副词“好生”＞情态副词“好好”；程度副词“好不”＞程度副词“好生”。
张谊生认为副词是一个个性大于共性的词类，这是由副词本身的特点决定的。情态副词和程度副词都属于副词下的次类。因此，要展开对这两类的研究，应从单个副词入手，进行充分描写并从同类词的对比中找出共性与差异。
二、副词“好生”的句法功能
（一）情态副词“好生”的句法功能
1.与动词的组合特征
情态副词是“专职的动词前加词”这一说法是学界公认的观点，也是情态副词最大的特点。《金瓶梅》中情态副词“好生”与动词的搭配情况如下：
1.程度副词“好生”与形容词组合
于是使来安儿：“你去我屋里，问你春梅姐讨我的照脸大镜子、两面小镜子儿，就把那大四方穿衣镜也带出来，教他好生磨磨。”（第五十八回）
在投资阶段，传统工程造价管理是以图纸介质积累工程数据为主，该方式易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导致问题与错误的发生。BIM数据库中数据信息具有海量性，可以实现方案的对比，信息数据可以复原，利用三维形式加以展现，投资方可以根据项目方案对模型进行修改与更新，形成不同的方案模型，并自动计算不同造价数据及工程量，因此，在工程造价管理投资阶段，BIM技术具有重大作用[3]。
“好生+动词+着”结构在小说中出现的次数比较多，如下：
妇人吩咐：“好生藏着，休教大姐看见，他不是好嘴头子。”（第二十八回）
李瓶儿悄悄向月娘哭泣道：“娘到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休要似奴粗心，吃人暗算了。”（第六十二回）
另外,开放性实验中心还通过各种途径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比如对于实验中心的一些淘汰设备,如骨密度测试仪、解剖学模型、肌电图导线,血压计等,可交给课外科技活动站的学生,使他们通过研究、拆卸等实际操作,了解这些设备的结构和工作原理,以激发他们求知的欲望.通过建立开放性实验中心,对培养学生的实际动手能力效果显著,特别是提高他们的学习兴趣及独立思考、勇于创新等方面的能力培养都效果显著[2].
“着”通常用作持续体标记，由此看来，“好生”通常修饰的是一个持续动作而不是瞬间动作，与“好生”搭配的动词往往是一个延续性动词。
处长说：“哈，真是山不转路转，路不转车转。看上去是个好主意。阿东你也莫客气，路为他们富人修了，叫他们富人为穷人做点事，也是应该。”
到那日也少不的要整两席齐整的酒席，叫两个唱的姐儿，自恁在咱家与兄弟们好生玩耍一日。（第一回）
（2）好生+动词重叠式
西门庆道：“你今日不出去，晚夕咱好生耍耍。”
（第二十三回）
到门首，吩咐写字的：“好生答应，查有不到的排军，呈来衙门内惩治。”（第六十三回）
这种形式与(1)中的“好生+动词+着”功能相似，都是修饰持续进行的动作。
（3）好生+动词+宾语
“好生”作为副词通常修饰其后的整个动宾短语。值得注意的是，这类句子常常会省略主语，并且主语一般是第二人称代词“你”，因此，在《金瓶梅》中“好生”位于句首的情况比较多见，且这类格式中，“好生”往往含有“命令、指使”的含义。
给排水系统是有色金属矿山企业的基础设施，给排水系统的稳定运行是矿山生产稳定运行的必要条件。合理的方案，不仅能够提升给排水系统的有效性与可持续性，还对矿山环保、安全等工作都会产生重要影响。因此设计合理、经济的给排水系统，对于建设绿色、节能矿山有着重要意义。
好生看家，我往你王奶家坐一坐就来。（第四回）
不好生看哥儿，管何事？唬了他！（第三十二回）
（4）好生+动词+补语
当“好生”与动补结构组合时，“好生”修饰其后的整个动补结构，动词后的补语有数量补语、趋向补语等。
目前，我国医院普通病房的空调系统，绝大多数采用风机盘管加独立新风方式，新风单独向每个房间送风，各病房之间空气互不串通，减少了病人交叉感染的机会。风机盘管系统有较好的调节灵活性，可根据需要开、停，当房间无人时还可方便地关掉风机盘管，而不影响其他房间，从而节省运行费用。
因叫乔通：“好生送到家去。”（第七十六回）
2.情态副词“好生”与形容词共现
别要说嘴，你好生仔细挂那灯，没的例儿撦儿的，拿不牢吊将下来。（第七十八回）
首先，我们要确定“好生”与“仔细”之间是修饰关系还是共现关系。“仔细”本是一个形容词，在句中做状语修饰动词“挂”。“好生”是情态副词，在句中同样作状语，修饰后边的动词“挂”。因此，“好生”与“仔细”应该是并列共现的关系，二者一同修饰谓语中心“挂”。相同的例子如下：
王老临起身，叫过敬济来分付：“在此好生用心习学经典，听师父指教。我常来看你，按季送衣服鞋袜来与你。”（第九十三回）
情态副词“好生”与形容词“用心”都作状语一起修饰动词“习学”。
副词与形容词共现并一起修饰后边的动词，这种现象非常少见。通过语料统计发现，同为情态副词的“好好”则没有与形容词共现的现象。
(2)研究区域土壤重金属Cd、Pb、Cu、Zn和Ni均已残渣态为主要存在形态，除Cu元素外，其余4种元素的3种活性组分之和比例均较高，尤其是Cd元素，其有效态略高于稳定态，生物活性最强，生物有效性大小顺序为Cd>Pb>Ni>Zn>Cu。
子宫颈癌在妇科肿瘤中发病率较高，而且在近年来呈现发病率升高、病患呈年轻化趋势。广泛性子宫切除术+盆腔淋巴结清扫术仍是治疗早期子宫颈癌的标准手术模式，但由于术中需要切除次3～4 cm阴道壁组织使阴道缩短；加之手术对盆腔内脏神经的损伤，极易导致患者术后出现膀胱功能受损，出现尿频、尿急、排尿困难等表现[6-7]；阴道功能也发生相应变化，约30%以上患者可出现阴道干涩、性交痛等性功能障碍表现[8-9]，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因此，如何在能够达到治疗子宫颈癌的目的，同时能够改善患者术后膀胱功能、术后性生活质量成为妇科研究的热点。
3.情态副词“好生”与副词共现
副词连用包括同类连用和异类连用两种情况，《金瓶梅》小说中与副词“好生”连用的都是异类副词，有否定副词、时间副词和程度副词。
（1）否定副词+情态副词
西门庆道：“你好好拍他睡。”因骂如意儿：“不好生看哥儿，管何事？唬了他！”（第三十二回）
（2）否定副词+时间副词+情态副词
蕙莲道：“小的自知娘们吃不的咸，没曾好生加酱，胡乱罢了。下次再烧时，小的知道了。”（第二十三回）
“没”是否定副词，“曾”是时间副词，“好生”是情态副词。
（3）否定副词+程度副词+情态副词
西门庆道：“还有那葡萄酒，你筛来我吃。今日他家吃的是造的菊花酒，我嫌他香淆气的，我没大好生吃。”（第三十八回）
式中：α、k是与试验有关的参数，C、φ分别为黏聚力与内摩擦角；J2为应力偏量第2不变量，I1为应力张量第1不变量。
4.情态副词“好生”与介词短语共现
《金瓶梅》小说中有情态副词“好生”既可以位于介词短语之前，又可以位于介词短语之后。需要注意的是，不同的位置所表达的重点也不一样。
“用逆境磨砺斗志”，正可用来描述医院2001年开始“二次创业”走出发展低谷的过程。时年，温秀玲担任沧州市传染病医院院长至第七个年头，她让这家濒临倒闭的医院起死回生并跻身省内一流传染病医院。沧州市委正期待这一奇迹可以在当时已处于省内中下游位置的中心医院再现。
知县听了此言，越发恼了，道：“你这厮亲手打死了人，尚还口强，抵赖那个？”喝令：“好生与我拶起来！”（第十回）
你只与我好生收着，随问甚么人来抓寻，休拿出来。（第三十一回）
当“好生”位于介词短语之前时，强调、命令的语气更强；当“好生”位于介词短语之后时，则没有命令的语气。
通过对设备资产实现综合管理，根据点检、在线监控或第三方配合等手段，实现“发现问题”到采用趋势分析及综合评价一体化管理，实现“分析问题”再到维修及缺陷处理的解决方案，最终实现全厂的设备安全运行、减员增效、提升效能等目标。
5.情态副词“好生”在常用句式中出现的情况
这一阶段的课程目标在保留“双基”的基础上增加了“过程与方法”及“情感态度与价值观”。“一维”到“三维”的变化体现了对“双基”的继承与发展，“三维”目标不仅强调知识与技能的获取，更强调获取知识与技能的途径与方法，同时强调在过程中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激励、调动学生学习的动机，完善学生的价值判断，培养其形成科学的认知态度。
西门庆道：“望乞老先生把他这胎气好生安一安。”（第七十六回）
（2）出现在连谓句中
小行货子家，自从梳弄了，那里好生出去供唱去！（第五十九回）
（二）程度副词“好生”的句法功能
在现代汉语中，程度副词与形容词搭配比较常见，同时程度副词可以修饰部分心理动词以及少数名词。
对于航空制造业领域知识模型的构建，应遵循概念化、明确、形式化和共享四个方面，基于航空制造业领域知识的特点，对其本体构建流程包括：基于航空制造业领域知识的分类获取数据、确定本体的目的和领域、检验本体可否重用、分析数据并提取概念特征及其关系、建立初始本体、本体的验证分析、建立本体模型[11]。
（1）好生+动词+（着）
俺娘为你这几日心中好生不快，逐日无心无绪，茶饭懒吃，做事没入脚处。（第八十三回）
2.程度副词“好生”与动词组合
（1）与动宾短语组合
叵耐张胜那厮，好生欺压于我，说我当初亏他寻得来，几次在下人前败坏我。（第九十九回）
参照Chevallier S[14]的方法，将面团块（50 g）置于量筒中，用软纸蘸取少量向日葵油涂抹量筒壁以避免气泡产生，温度30 ℃，湿度70%发酵2 h，对面团发酵速度进行测定。
你看这老婆子这等张嘴！俺猫在屋里好好儿的卧着不是。你每怎的把孩子唬了，没的赖人起来。（第五十九回）
西门庆道：“货船不知在那里担搁着，书也没捎封寄来，好生放不下。李三、黄四的，又说在出月才关。”（第五十六回）
3.程度副词“好生”与副词共现
昨日重阳，我接了申二姐，与他散闷顽耍，他又没好生吃酒，谁知走到屋中就晕起来，一交跌倒，把脸都磕破了。（第六十一回）
由此看来，《金瓶梅》中的程度副词“好生”通常修饰消极色彩的形容词性短语。比如“好生难走”、“好生不济”、“好生不快”、“好生沉困”等等。
三、情态副词“好好”“好生”的句法功能对比
（一）副词“好好”与动词组合
1.副词“好好”+动词+（着）
你好好调理。要药，叫人去问任医官讨。（第五十五回）
我死后，你若生下一男半女，你姊妹好好待着，一处居住，休要失散了，惹人家笑话。（第七十九回）
2.情态副词“好好”修饰动宾短语
我的冤家，我死后，你姐妹们好好守着我的灵，休要失散了。（第七十九回）
3.情态副词“好好”修饰动补短语
不是恁大人情，平白拿了你一场，当官蒿条儿也没曾打在你这忘八身上，好好儿放出来，教你在家里恁说嘴！（第十四回）
4.情态副词“好好”+的（地）+动词
（2）与动补短语组合
从副词“好好”、“好生”与动词的组合来看，它们的相同点是都可以直接修饰动词、动宾短语和动补短语。二者与动词组合的也存在一些差异。首先，“好生”直接修饰动词时，中间没有“的”插入，即没有出现“好生+的+V”结构，而“好好+的+V”的出现频率则比较多；其次，“好生”可以修饰动词重叠式，比如“好生耍耍”、“好生磨磨”等，而“好好”在小说中则没有出现这种用法。
（二）情态副词“好好”与副词共现
你若好好早这般，我教鲁大哥饶让你些利钱儿，你便两三限凑了还他，才是话。（第十九回）
《金瓶梅》中，“好好”与副词的共现现象几乎没有，而同为情态副词的“好生”可以与否定副词、时间副词、程度副词共现。此外，与“好生”共现的副词都出现在“好生”的前面，而与“好好”共现地的副词则出现在其后。
（三）副词“好好”与介词短语共现
好好教我打三十马鞭子便罢，但扭一扭儿，我乱打了不算。（第五十八回）
（1）出现在把字句中
月娘道：“你教他好好去罢。”（第七十六回）
情态副词“好好”、“好生”与介词短语的共现情况是一致的，它们既可以位于介词短语之前，也可位于介词短语之后。
（四）副词“好好”在常用句式中出现的情况
1.出现在连谓句中
看见了，放声大哭，说道：“你好好吃了酒睡罢，平白又来寻我做甚么？只当暗中了人的拖刀之计。”（第二十六回）
2.出现在兼语句中
月娘见孩子不吃奶，只是哭，吩咐李瓶儿：“你抱他到屋里，好好打发他睡罢。”（第五十二回）
令画童儿：“你好好送你温师父那边歇去。”（第六十七回）
四、程度副词“好不”“好生”的句法功能对比
（一）程度副词“好不”与形容词组合
几时儿不见他，就出落的好不标致了。（第一回）
（二）程度副词“好不”与动词组合
1.与单个动词组合
花二娘搬的远了，俺姊妹们离多会少，好不思想。（第十四回）
2.与动宾短语组合
妇人道：“你到家见你爹，就说六姨好不骂你。他若不来，你就说六姨到明日坐轿子亲自来哩。”（第八回）
3.与动补短语组合
西门庆道：“没的扯淡，这两日好不巡夜的甚紧，怕怎的！但有些风吹草动，拿我个帖儿送与周大人，点到奉行。”（第十四回）
他虽是干这营生，好不干的细密！（第六十九回）
4.与心理动词组合
薛嫂道：“姑奶奶听见大官人说此椿事，好不喜欢！说道，不嫁这等人家，再嫁那样人家！我就做硬主媒，保这门亲事。”（第七回）
（三）程度副词“好不”与名词组合
你老人家不知，如今知县知府相公也都来往，好不四海。（第七回）
在《金瓶梅》中程度副词“好生”没有与名词搭配的现象，发现1例程度副词“好不”与名词“四海”搭配的现象。可以和现代汉语中的“很+名词”进行比较。
（四）程度副词“好不”与介宾短语共现
那日你便进来了，上房的好不和我合气，说我在他跟前顶嘴来，骂我不识高低的货。（第十八回）
惹的一丈青好不在后边海骂，骂那个淫妇王八羔子学舌，打了他恁一顿，早是活了，若死了，淫妇、王八羔子也不得清洁！（第二十九回）
（五）程度副词“好不”与副词共现
春梅道：“孩子后晌好不怪哭的，抱着也哭，放下也哭，再没法处。前边对爹说了，才使小厮接去。”（第三十五回）
（六）程度副词“好不”在常用句式中出现的情况
1.出现在主谓谓语句中
如今四外好不盗贼生发，朝廷敕书上，又教他兼管许多事情：镇守地方，巡理河道，提拿盗贼，操练人马。（第九十六回）
2.出现在兼语句中
如今大小库房钥匙，倒都是他拿着，守备好不听他说话哩。（第八十八回）
从使用频率来看，程度副词“好不”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程度副词“好生”，这是由二者的句法功能所决定的。程度副词“好不”的组合能力强，它不仅可以修饰形容词、动词、名词，还可以与副词、介宾短语共现，并可以出现在多种句式中，其功能的多样性决定了程度副词“好不”的使用频率高于程度副词“好生”。
五、结语
通过对《金瓶梅》中“好生”、“好好”、“好不”进行详尽的描写后发现以下规律：1、多项副词“好生”用作情态副词时，其句法功能多样，而用作程度副词时局限于修饰含消极色彩的形容词及形容词性短语，用法单一；2、同为情态副词的“好生”与“好好”使用频率相差无几，但是在与其他词的搭配组合上是一种互补的状态；3、同为程度副词的“好生”与“好不”使用频率相差悬殊，“好不”的搭配组合能力强于“好生”，这一时期的程度副词“好不”出现取代程度副词“好生”的趋势。
参考文献
[1]张振羽.“好生”的来源与演变更替[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2010，（2）：125-129.
[2]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探索[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4.
[3]钱如玉.情态副词研究综述[J].语文学刊（高教版），2005，（1）：9-12.
[中图分类号] H14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198（2019）05-0083-04
[收稿日期] 2019-10-10
[基金项目] 2019年黑龙江大学研究生创新科研项目“副词‘好生’、‘好不’、‘好好’的共时与历时研究”（YJSCX2019-111HLJU）。
[作者简介] 侯菁文（1994—），女，河南新乡人，黑龙江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汉语语法。
责任编辑：赵永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