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弹性理论与实践研究进展_社会因素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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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 TU98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3363(2015)01-0084-09

       DOI 10.16361/j.upf.201501012

       区域如何在气候变化、资源枯竭的大背景下,面对各种自然、人为灾害时,保持“弹性”的适应力,满足居民的基本安全、生活等需求,成为城市与区域规划的新课题。“弹性”(resilience)理念开拓了区域研究的内容与视野,体现了区域发展的新要求与转型特征;“弹性”正在超越“绿色(green)”、“可持续(sustainable)”和“精明增长(smart growth)”等理念,在国际范围内影响着区域空间的发展、重构与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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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域弹性的概念及其构成

       1.1 弹性的概念及其空间视角

       弹性最早来源于物理学,指物体围绕其固有基准、保持本质特征前提下的可变性,是某一物质对外界力量的反应力;1970年代,概念由美国学者Holling应用于生态学(蔡建明,等,2012;Alberti, et al.,2003;Adger,2000;李彤玥,等,2014)。弹性最基本的含义是系统所拥有预期、化解外来冲击、并在危机出现时仍能维持其主要功能运转的能力(蔡建明,等,2012),同时可以利用资源和机遇进一步提升自身的能力。弹性联盟(resilience alliance)进一步提出弹性三个本质特征:①系统能够承受一系列改变并且保持功能和结构的控制力,即“均衡性”;②系统有能力进行自组织,即“自组织性”;③系统具有能够建立和促进学习自适应的能力即“创新性”(Rose,et al.,2005)。此后,许多学者和研究机构对弹性的概念和内涵进行不同领域的解析,包括工程弹性、经济弹性、生态弹性、社会弹性等(李彤玥,等,2014;Vale,et al.,2005;Foster,et al.,2007;Hill,et al., 2008; Swanstrom, et al., 2008; Pendall, et al.,2008;Pike,et al.,2010;James,et al.,2010)。

       “弹性”概念与城市和区域相结合,便具有了空间的特性。其中,“弹性城市”的研究相对较早。弹性联盟将其特征与定义结合城市范畴的功能得出:“弹性城市”为城市或城市系统能够消化并吸收外界干扰,保持原有主要特征、结构和关键功能的能力。国内外科研及实践工作者,在弹性城市的含义、发展、要素评估、实施可行性等方面做出了卓越的研究成果(徐振强,等,2014)。近年来,随着“弹性城市”不断深入研究,以及视角宏观化扩张,区域如何应对各种各样危机和挑战,消解不良干扰并适应新的环境,复苏和振兴危机后的区域社会经济等问题,引起了学者们对“区域弹性(regional resilience)”,“弹性区域(resilient region)”问题的关心和思考(Hill,et al.,2008;Swanstrom,et al.,2008;胡晓辉,2012;Pendall,et al.,2007)。21世纪以来,世界经历着经济、政治、环境危机,且全球化影响逐渐转向内部化(Pike,et al.,2010;Ray,2010),为提升城市和区域的综合能力,“弹性城市与区域”理念被引入城市与区域发展的理论与实践,开拓了城市区域研究的内容与视野(李彤玥,等,2014;Rose,et al.,2005;Vale,et al.,2005;Foster,et al.,2007;Hill,et al.,2008;Swanstrom,et al.,2008;Pendall,et al.,2008;Pike,et al.,2010;James,et al.,2010)。

       1.2 区域弹性的概念

       区域弹性研究在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规划学者和地理学家的关注中逐渐开展(Swanstrom,et al.,2008;Pendall,et al.,2008;钟琪,等,2010;张岩,等,2012),历时近5年(Susan,et al.,2010)。“弹性”在最初被应用于区域生态和社会系统后(Walker, et al.,2002),重新定义了区域发展和区域竞争力的内涵(Ray,2010;Gillian,et al.,2010)。基于“弹性”与“弹性城市”的研究基础,将“区域弹性”的定义按照其特征,即“均衡性”、“自组织性”、“创新性”分为三个方面(表1)。

      

       总体而言,将弹性看作区域的一种属性,其核心在于可以预期威胁及其量度,通过采取先决行动减轻危害影响,当威胁突发时做出适时回应及事后的恢复功能(Brian,et al.,2012),并且可以使区域进入一个新的平衡状态的能力。

       1.3 区域弹性的构成要素

       基于区域弹性传统认知和定义,即区域面对外部干扰或冲击所体现出来的能力,多数学者提出不同区域弹性构成要素及其存在的内在联系(Foster,et al.,2007;Brian,et al.,2012),笔者将其总结为:①区域属性(蔡建明,等,2012;李彤玥,等,2014),即预期和承受最大震动的能力;②区域弹性过程,即区域预期危害和震动后,经历的震前平稳状态—震动状态(shock)—震后平稳状态(after-shock)动态过程;③区域弹性能力(蔡建明,等,2012),即决定区域震动前后平稳状态差异的因素。区域弹性的属性可简要概括为三个阶段:评估、弹性和恢复,通过提升区域的弹性属性,应对震动威胁时遵循良好弹性过程,提升弹性能力等方式来塑造更具有弹性的区域系统。

       (1)属性构成要素

       区域弹性属性可看作区域整个体系的基础能力(包括自身所有优劣因素),其决定因素由系统易损性和资源可用性构成。系统易损性包括物理损害,经济损害和社会损害三方面(Brian,et al.,2012):①物理损害:硬件物质设施的根本性损坏;②经济损害:对于经济中长期较大波动和影响;③社会损害:对政府部门运行、社会稳定、正常生活运转等方面造成影响和损害。资源可用性:发展过程中的资源冗余性及区域遭受震动时资源可调配度。

       加强区域弹性属性应从根本上降低其系统易损性,提升资源可用性。政策上加强政府部门联合性,如美国大力开展包括农业和食品、工业基础防备、能源、健康保护,银行和金融、水以及交通、通讯、航运、政府财政等多部门的联合,共同应对包括恐怖袭击、自然灾害和网络攻击等威胁(Brian, et al.,2012)。

       (2)过程构成要素

       区域弹性循环过程中,基于着重点不同有着不同的分类。多数学者强调弹性循环过程最终结果,即通过弹性过程加强区域弹性的基础属性和容量,其循环关系为阻挡(resistance)—更新(renewal)—恢复(recovery)—重新定位(re-orientation)(Ron Martin,2012);此过程也被表述为冲击(shock)—能力(capacity)—影响(impact)—轨迹(trajectory)—结果(outcome)—直至建立新能力(new capacity)的弹性框架(Brian,et al.,2012)(图1)。

      

       其中:①震动——事件影响的可能范围以及量级;②容量——即属性,区域应对震动时自身弱点及可用适应性资源;③影响——震动造成一切结果性功能紊乱;④轨迹——震动后发生的抵抗、恢复、弹性或持久的功能损坏等情况;⑤结果——有三种情况(图2),达到区域承受的临界值,达到新的平衡以及调整区域容量应对下一次震动,三种结果都强调动态过程。

      

       (3)能力构成要素

       弹性能力,是指区域系统所能承受的最大压力值。其主要包括反抗力(resistance)、恢复力(recovery)和创造力(creativity)三种,高度弹性系统均可以展现出三种弹性能力(Birte, et al.,2013;Maguire,et al.,2007)(图3)。高弹性系统具备从经验和适应新情况中学习提高的能力。

      

       在弹性能力三要素基础上,有学者(Brian,et al.,2012)弱化弹性过程,从关注区域受到震动后的整体损耗过程进行弹性能力评估和分析,即一方面,当损耗在弹性能力范同内时(a区域),区域可通过自身的调整迅速恢复,并且创造新的弹性能力如A;另一方面,当损耗在弹性能力范同外(b区域),即需要承受附加损耗时,区域有可能恢复到震动之前的运作状态如B,也可能会跌落到更低等的状态如C(图4)。

      

       1.4 区域弹性的空间特征

       从区域空间发展讲,区域弹性能力高则能够兼并周围富裕的郊区,缓解中心城区与郊区的不平衡问题(Laurie,2013)。建立一种整体的“网络状区域”,用节点(nodes)和连接(ties)来定义网络结构,通过最少量节点和最有效连接权衡和融合打造最有效的网络,即最富有弹性的区域(Joan,et al.,2014)。区域弹性强调了区域主体行为、文化和政策的贡献(Foster,et al.,2007;Susan,et al.,2010;Stuart,et al.,2010;John D,et al.,2006),体现空间主体在构建中的能动性作用,具有重要的研究和实践意义,已经成为区域研究的重要方面,随着近几年的对于区域的不断深入研究和发展,在区域弹性的构成要素、领域及评估和实践都有飞跃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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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域弹性的领域

       区域弹性与区域脆弱性对应,是对人类社会的综合度量,它集合了环境、社会、经济和政治系统及应对系统潜在危害扰动的防御能力(钟琪,等,2010;Maguire,et al.,2007)主要体现在工程弹性、经济弹性、生态弹性、社会弹性四个领域中。

       2.1 工程弹性

       Holling(钟琪,等,2010)认为,工程弹性体现系统抵御冲击的物理属性以及恢复原有均衡状态的速度(Joan,et al.,2014),是一种“弹回式”潜在增长路径,即专注于稳定在一个假定的稳态,强调抗扰动能力和返回到平衡的速度(钟琪,等,2010;张岩,等,2012;Folke, et al.,2006;Berkes, et al.,1998)。

       工程弹性主要从防灾以及灾后恢复角度构建,强调基础设施系统、人口和社区快速而有效地从自然和人为灾难中恢复的能力及在工程建设、土地利用等方面具有可调节性策略(蔡建明,等,2012;胡晓辉,2012;杜鹃,2013)。包括如何评估基础设施弹性(蔡建明,等,2012;Daniels,2008)及采用减灾技术,坚固基础设施,确保在全球经济中的正常运行等方面。多个国家已经认同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是加强区域工程弹性的重要措施,从学术研究、实践工程以及政策实践多方面提出应对方式。在美国乡村,国家区域发展委员组织声明,基础设施建设可以解决资源调配以及弥补薄弱部分,国家在调节区域和保护结构方面投资是资源利用的明智之举(Brian,et al.,2012)。杜鹃(2013)提出以“弹性”规划的思路建立城乡一体化的绿色基础设施网络,建立绿色基础设施—弹性评价模型(图5)。提出“用地属性反弹度”,即用地属性转化的适宜程度,通过限制性和促进性因素评估,将区域用地分级排序,级别高则弹性度高,用地需求紧张则转化为其他相关属性用地;反之则弹性度越弱。

      

       2.2 经济弹性

       新经济时代背景下,随着各类外界的冲击不断发生,如2008年金融危机的爆发,新兴产业与技术的变革等以及各种“慢性燃烧”①(产业过度专业化、人口老龄化等)的逐渐显现,驱使一些学者更加关注区域经济的弹性问题(James, et al.,2010;Ray,2010;Susan, et al.,2010)。

       区域经济弹性起源于(后)危机时代西方学者为解决区域经济复兴和可持续发展问题而探讨的新议题(胡晓辉,2012)。强调区域产业、技术、劳动力和制度等在应对外来冲击过程中形成的适应能力(Rose, et al.,2005; Pendall, et al., 2008; Martin,et al., 2010;Stuart,et al.,2010;Carpenter,et al.,2001)是区域经济演化的重要因素,其不同于自然生态系统自组织能力为主导地位,是一种包含自组织和人工组织过程的耦合系统。因此,区域经济弹性多与区域政策、管理和规划等有关(胡晓辉,2012)。有学者从政策管理角度出发,经过调查和经验提出,区域经济弹性强弱取决于其制定的发展策略、社会经济特征及多样性的经济结构(Brian, et al.,2012)。可以通过前期规划、政策指导和战略管理等人为手段对区域经济弹性产生影响。

       针对区域经济弹性特征及影响因素,展开如何增强区域经济弹性的讨论。面向区域多元且具有串联效应的危害,首先,需要扩大紧急事件的回应能力即通过提前规划和组织等方法加以应对,然后,集中考虑多方法的震后重新构建,促使建立可持续的区域经济(Brian,et al.,2012)。区域经济在遭受冲击后恢复过程按其发展路径分为四种:①恢复到原有(pre-shock)发展路径,保持原有的增长速度,如图6(a);②恢复原有增长速度,但是不能回到原有发展路径,保持较低发展路径,如图6(b);③由于受到严重冲击,无法恢复到原有路径,并持续衰退如图6(c);④在冲击中把握机遇,恢复到原有的状态,并且维持更高水平的发展路径如图6(d)。

      

       区域经济发展,不仅受产业结构、类型以及实施方式等因素的影响,更是政策管理调配的共同作用,社会、政策、管理等方面的发展脆弱性会抑制区域经济的弹性程度。有学者深入关注区域经济弹性与政策管理之间的关系,如Martin(2012)认为,区域经济弹性属于区域政治经济学范畴,从宏观层面看还牵扯到多重空间层面(如地方、区域、国家和国际)政策环境对区域经济弹性的影响。

       2.3 生态弹性

       在面临全球气候变化,资源枯竭,环境质量衰退情况下,单纯生态自恢复力已然无法面对严峻挑战,生态弹性的提出和应用显得尤为重要。生态弹性并没有精确的定义,可大致分为两类:①单一平衡态观点或静平衡中心观点(方修琦等,2007),认为生态系统与工程、经济弹性不同是具有稳定特征和绝对弹性的系统,强调吸收干扰回归常态,保持原有功能不发生变化的过程(Adger,2000;方修琦,等,2007),如图7左;②稳定态或多吸引域的系统观点,强调生态系统是一种更新、重组和不断发展的能力及恢复速度(Adger,2000;方修琦,等,2007;张岩,等,2012;Folke, et al.,2006)如图7右。当前,生态弹性主要研究方向是气候变化和城市化。

      

       生态学者使用适应循环四部分,即重组阶段、开发阶段、维系阶段、释放阶段的适应模型,探讨影响区域演化的因素有:①潜力值②关联度③弹性。充分从内部和外部的力量理解生态弹性系统(Rolf, et al.,2010)(图8)。在适应循环每一个阶段需要联合一种弹性程度及对于突然袭击、压力和震动系统弱点的判断。

      

       由于生态系统的复杂性以及易受多因素影响的相对脆弱性,生态系统状态和外部条件之间应根据情况考虑“单一平衡”(single-equilibrium)和“多元平衡”(multi-equilibrium)过程(Folke, et al.,2006)。一个适度的扰动就可以改变干扰轨迹达到新的平衡(John D, et al.,2006;Folke, et al.,2006; James, et al.,2010),即可能在面临危机及系统在承受干扰或波动后超越“回弹门槛”进入另一发展轨迹的可能性。系统通常很难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和水平,长期限制在地域以往发展等级的状态下(Holling,1973;胡晓辉,2012)还可能通过重组系统结构超越原来水平并进入更好的发展状态(James, et al.,2010)。此外,由于生态系统与人类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即社会经济过程与生物物理过程的相互作用,区域生态弹性的评估必须建立在生态系统与人类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基础上。

       2.4 社会弹性

       社会弹性主要强调以政府为核心的部分机构应对经济、政治、生态等多方面因素对社会的破坏和使其具有从根本上进行转变的能力(Albert,et al.,2011),包括:①“弹回弥补”(bouncing back)即从最后一次震动、突发事件以及大灾难去弥补,恢复震前状态;②“向前跳跃”(bouncing forward)即预期,准备及尽可能阻止下一次震动行为带来的影响(Alberti,et al.,2011)。政府当局应致力于解决两个问题:①如何使社会更加弹性以面对不可预期的震动,面对波及经济、社会、环境和政治系统的破坏情况该如何回应;②如何有效地动态地重新配置社会相关系统使其变得更加有生产力。其根本均在于政府为主导的相应机构制定政策和执政方式,弹性的社会中,权力非囤积在顶部(Laurie,2013)(表2)。

      

       政府行为和决策是影响社会弹性的主要因素,政府及相关部门应着力提升生产力(事情做得更好doing things better)和创造力(做更好的事情doing better things)以保证社会具有充足的弹性(Alberti,et al.,2011)。而生产力和创造力增长能力建市于技术和实践结合的基础上(图9)。

      

       有学者提出社会弹性的最终模型是中心—边缘模型(Joan,et al.,2014),官方机构和政府组织,即所谓“中心”。群众和分布式机构及社会其他因素,即所谓“边缘”。应该通过弹性转换来过渡形成一种从中心—边缘的传播模型,建立中心和边缘区一种新的对话。在广泛分布不停转变和灾害过程中,需要建立更加弹性的边缘体系而非中心区(Alberti,et al.,2011)。社会弹性可以看作区域弹性的保障,在政府机构的弹性管理和政策制定基础上,进一步进行其他方面弹性的维护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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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域弹性评估

       弹性评估模型基于多元化的研究视角,包括从区域灾害缓解与对抗角度进行评估的模型,如:①“压力释放”模型、“途径模型”等,其主要从抗压性,承受外部冲击程度灵活性和恢复弹性的能力这两个维度来评价(区万胜,2012);②基于弹性与脆弱性互补关系的模型,评估脆弱性来间接评估弹性能力(区万胜,2012);对应抵抗力、适应力和恢复力三个阶段进行分析,评估弹性能力的强弱(张岩,等,2012);③基于“网络联系”理念,分析弹性空间具有的网状结构和层次(Joan, et al.,2014)等。笔者对应前文区域弹性要素的三项划分进行概括。

       3.1 属性要素评估

       弹性属性主要强调区域的各项结构是否具有弹性,弹性空间模式的构建是落实弹性理念的关键,采取何种空间结构形式直接决定其是否可以克服自身的系统易损性和加强资源可用性,以提升区域属性。在区域范围内以“网络连接”的理念来构筑区域弹性空间,以节点(nodes)和连接(ties)之间的联系,通过结构和拓扑学的性质作为关键因素(Joan, et al.,2014),构筑三种典型的拓扑结构,即随机网络模式,核心/边缘模式以及中心—边缘模式(表3),以评估空间结构及区域属性。

      

       3.2 过程要素评估

       弹性过程通常被认作弹性周期,最初由Holling(1973)提出,后被应用于经济弹性等多方面研究中,该模型有两个适应环:一个表示区域经济会经历涌现(重组阶段)—发展(开放阶段)—稳定(维系阶段)的递增型增长过程;而另一个则表示区域经济还会经历僵化(维系阶段)—衰退(释放阶段)—重构(重组阶段)的衰退或转型过程(钟琪,等,2010)(图10)。

      

       在借鉴Holling的适应周期模型的基础上,把系统关联度和资本积累引入区域经济弹性研究,Simmie和Martin(James,2010)进一步解释区域经济弹性的动态复杂性,提出反馈、涌现与自组织并存的非线性动态过程、加强过程而非简单的线性变化。

       3.3 能力要素评估

       弹性能力包括抵抗力、恢复力和创新力三个主要属性(区万胜,2012)。区域弹性和非常规突发事件影响应呈负相关,即对于特定区域而言,区域弹性越大,非常规突发事件造成影响的降低效应就越大,反之亦然。可通过地区受突发事件影响的降低值来评估区域弹性的大小,用因子及权重分析法提取经济科技因子、产业结构饮食、生态环境因子、增长速度因子(张岩,等,2012)。

       另一方面,有学者提出从内部、时间、外部三个维度基准面评价区域弹性三种能力:①强调区域弹性内部抵抗危机及其影响的能力,即抵抗力;②区域从危机中恢复正常运行在时间基准面的能力,即恢复力;③考虑区域在遭受危机后适应外部新情况、新环境的能力,即创新力(Adger,2000;钟琪,等,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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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区域弹性理念的空间实践

       区域弹性已经成为国家和区域发展的重要议题,2013年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2013年冬季达沃斯论坛围绕“弹性”、“区域弹性”进行讨论。在国际城市与区域规划学术界,美英德法等国相继建立了和“区域弹性”相关的研究机构与团体,对“区域弹性”建设问题开展广泛研究。在我国,“区域弹性”、“弹性城市”、“弹性规划”引起了城市与区域研究和规划工作者们日益增多的关注,2013年国际中国规划学会(IACP)年会、2012年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论坛等都将“弹性”成为会议主旨展开研讨。“弹性”作为一种新时代的重要发展与规划理念。

       4.1 区域弹性的空间研究

       典型的研究如美国伯克利大学成立“建立弹性区域②(Building Resilient Regional,BRR)”组织以研究在美国人口、社会和经济变化的背景下大都市地区应对挑战的能力。该组织汇集相应专家Margaret Weir、 Kathryn A.Foster、 Manuel Pastor、 William Barnes、 Edward Hill等通过实际调查、理论研究、数据分析解决面向“弹性”理念的区域移民、政府、经济不稳定性、经济弹性、基础设施五方面问题(表4)(Katyryn,et al.,2013),具体包括经济威胁问题、经济恢复力研究、基础设施构建、政府治理研究、移民集中地区相关问题和相应挑战等子课题,当前已得出丰硕的成果。同时,该组织对美国多个都市区展开“区域弹性”的定性定量测度和政策分析,研究区域选取美国361个都市区,通过其整体的弹性能力Z值进行打分排名,划分出非常高(very high),高(high),中(middle),低(low),非常低(very low)五个层级的弹性能力,测评经济、社会—人口、社区联通性三个维度的不同区域弹性排名(图11)。

      

      

       4.2 区域弹性的空间规划

       区域弹性的空间规划实践主要包括硬质和软质两个方面:①硬质手段,即工程性、政策及经济手段加强区域弹性属性。德国学者提出,“硬区位因子”包括服务中心、教育和研究机构、交通和市政基础设施等要素的配置需要通过传统的空间规划得以解决(李潇,2014)。硬质手段,会通过经济发展以及社会成熟稳定,逐步达到统一均衡的状态,充分达到区域弹性的基础属性极限,并非增强区域弹性的长远手段;②软质手段,即生态、部分经济及社会服务手段等方面。“软区位因子”包括优质生活环境、户外运动休闲机会、低污染生态环境和多样性文化氛围,优质的人工和自然资源等(李潇,2014)。软区位因子是逐步提升区域弹性能力,促使其进行有利循环周期的关键因素。

       Saxenian通过对于Silicon Valley地区的产业研究,得出区域弹性形成所具备的基础特征:①具有历史基础的主要中心区,强健等级制度及商业规模(Joan, et al.,2014),具备“硬质基础”;②具有与外界联系且发展、提升外围联系能力,即通过“软”性的联系和力量,形成区域弹性。“软”性力量在城市群和区域间,多被认为通过生态介质达到,“区域公园”③等提升区域弹性的“软区位因子”逐步被实践。

       在区域弹性构建的规划实例上,《明尼苏达中部区域规划》是其典型代表,该规划以“创建区域弹性”作为目标,涵盖经济、社会与文化、基础设施和生态几方面在内的11个主题,并展开规划编制和公众参与的实施进程。英国的案例研究以大学学者为主体,主要针对Cambridge、Swansea、Morth-East England等城市区域展开(James,et al.,2010;Ron,Martin,2012;Stuatr,et al.,2010),近期研究开始向定量分析迈进。另有少量见于欧亚的研究,如德国、意大利和中国香港地区等(Birte,et al.,2013)。

       4.3 区域弹性的空间管理

       在传统的区域弹性规划研究和实践的基础上,展开针对特殊条件下的区域提出弹性规划管理策略。近几年,美国海岸线委员会经济机构针对于旧金山沿海区域的弹性规划(Joan, et al.,2014),展开会议讨论,其综合各方面因素提出区域弹性的管理策略与实践的思考步骤(表5)。

      

       我国也将“弹性”理念引入规划管理思考中,对市场经济制度下区域经济发展和资源合理利用提供较强的适应性和指导性。浙江省国土资源厅土地利用规划处张佳提出从三方面促进弹性规划管理实施,即:①在空间上的,安排弹性建设用地发展区;②在控制指标上,留有一定的机动;③用地定性上,强化土地使用的兼容性(区万胜,2012)。区域弹性在全球范围内的研究和实践正在兴起,各方实践案例从加强“硬质手段”为基础,过渡到增加“软质手段”来提升区域长远弹性为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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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研究贡献、不足与展望

       5.1 研究贡献

       国内外已有研究将弹性理念引入区域空间,对其概念和内涵进行阐释。在此基础上,对区域弹性的领域、评估展开多维度分析,如对于弹性领域的划分、对弹性阶段的概括、对弹性评估方法与技术的探讨和应用、对弹性规划与管理的思路与实践等都具有积极意义。

       5.2 研究不足

       5.2.1 区域弹性概念尚未形成统一认识

       区域弹性作为一种理念,在其概念内涵与外延等方面的边界不够明晰,基于不同学科和领域视角的观点各有侧重;一般地,自然科学领域侧重描述其作用过程,社会科学领域侧重阐述其产生机理。同时,由于弹性概念内部领域的复杂性,学者们试图从社会—生态、社会—经济等复合视角进行分析与归纳,区域及区域内部要素的复杂性等都增加了对区域弹性概念达成共识的难度。

       5.2.2 区域弹性评估方法尚处探索阶段

       区域的弹性认识,即弹性评估是引入区域弹性及指导区域发展的最重要环节之一,是进一步确定区域弹性目标、弹性优化发展的基础。从属性、过程和能力三个不同角度出发,针对工程、经济、生态、社会不同领域对区域弹性的评估会形成完全不同的方法体系。已有研究主要包括定性描述、经济地理模型、经济周期模型、多层次指标加权分析等方法与技术等。目前,以实证研究为主,研究多体现为针对特定目标和研究对象从经济、生态等单一角度进行评估,普适性评估方法和综合性评估指标体系及较成熟的定量技术还比较薄弱。

       5.2.3 理论应用实践尚缺有效转化途径

       区域弹性理念对空间研究、规划与管理等各方面具有较好的指导意义,也是区域弹性研究的主要目标。然而,如何将此理念运用于实践工作尚缺乏有效抓手,已有研究在区域弹性管理和政策实施方面缺乏深入研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在区域弹性领域的空间实证研究更为匮乏。

       5.3 研究展望

       5.3.1 明确区域弹性的基本理论前提

       首先,应明确和认识区域弹性的基本概念与特征,弹性区域的建设要求与目标。其次,在内部研究中,对于弹性要素和弹性领域,明确工程、经济、生态与社会弹性四个基础领域的边界与内容,并对其复合与综合关系进行分析;对于弹性周期,需要加强弹性过程与机制的研究。

       5.3.2 深化区域弹性的定量方法研究

       区域弹性的研究方法为定性与定量结合,未来的研究应当以量化方法的发展为主。主要体现在:区域弹性评估的多方法应用,并且对于这些方法适用性和效率本身应进行分析与评估,不仅需要评估当前状况,还需要考察时空差异性及应对行为之下的弹性状况。

       5.3.3 同步推进分类和实践应用研究

       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区域对于弹性的要求、目标、核心问题具有一定差异,区域弹性研究的主要目的之一在于对于区域发展与规划实践进行有效指导。因此,开展分类化的理论与实践探索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如我国可结合各区域现状,重点分析在发展中面对人口众多、资源紧张、环境污染、经济脆弱等弹性发展压力的问题,因地制宜地开展区域弹性分类与实践应用研究。

       王子涵、林樱子、曹伯镛参与绘制图件,特此致谢。

       修回:2015-01

       注释:

       ①一般认为危机有两种:一种是短期瞬间冲击;另一种是长期的慢性干扰,西方学者形象地把后一种比喻为“慢性燃烧”(show burn)。

       ②Building Resilient Regional,BRR,http://brr.berkeley

       ③区域公园意指“一种特别的公园区域,覆盖在单一行政边界内(如省、市或者郡县)或者跨越行政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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