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费耶阿本德自由社会中的科学思想
康鹏
（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山东 济南 250014）
摘要： 费耶阿本德批判了对科学与非科学二分化的传统处理方式。在他看来，科学和非科学之间的界限并不明确。科学一直被非科学的方法及其成果丰富和塑造，如果人们想对事物有更为清晰的认知，则必须使用其他非科学的方法和成果。由此，他提出了科学与非科学并肩发展的多元主义方法论，对于正确处理科学与非科学的关系，塑造多元化的自由社会无疑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 科学 非科学 多元方法论 自由社会
在费耶阿本德看来，对科学与非科学二分化的传统处理方式显然存在问题。如传统逻辑实证主义者以经验证实原则为科学和非科学的划界标准；他认为，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标准并非明确。那么费耶阿本德如何看待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的关系？厘清和回归费耶阿本德的思想，有助于我们对他自由社会中科学理念有更为清晰的认识。
一、科学沙文主义的三种基本假定
贝尔、圣西门等学者认为，科学专家才能够成为治理国家的人，并且科学凌驾于其他意识形态。在德国古典哲学时期，康德为当时的自然科学知识寻求普遍必然性的哲学基础。在现代社会，科学不仅成为一种功利性工具，也成为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准。科学哲学家们（传统逻辑实证主义者等）通常把科学与非科学绝对二分化，在他们看来，科学不仅是整个社会发展的唯一动力，还拥有非科学因素无法具备的垄断权利。
以此看来，科学凌驾于非科学因素之上，它在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费耶阿本德认为，这无非基于三种基本假定：其一，科学的地位优先于其他传统；其二，科学无法与其他传统进行比较；其三，科学的理性主义所具备的优越性使人们不加反思地普遍接受，并使之成为社会发展的前提。费耶阿本德批判了科学沙文主义的三种基本假定，他认为这三种预设是不合理的。
第一，他认为科学的发展得益于非科学，非科学要素对科学发展有重要的促进作用。费耶阿本德在其著作中，对科学历史进行了考察，在他看来，科学理性主义的内容由非科学因素塑造和丰富。由此我们看到，科学理性主义与非科学因素的界限并非明确，它们之间水乳交融、相互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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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自由社会中的科学在方法论上是一种无政府主义。在费耶阿本德看来，这种无政府主义不具有教条化的规范性质。费耶阿本德认为，他的无政府主义并不涉及政治内容，无政府主义反对一元方法论。无政府主义应当采取开放、发散式的多元方法论，科学在方法论上并不是把发现终极真理当作最终归宿，科学应当是一种不断探索的自由活动，科学一直都在用非科学的方式不断地丰富自己。
第二，自由社会中的科学在本质上意味着民主和自由的精神。费耶阿本德认为，专家建议在自由社会中不再起主导作用，更为重要的是，人们能够充分地发挥个体的能动性力量，他们可以表达出自我的真实需要。“他们都有机会建造自己的精神，并依据自己认为最可以接受的社会信念去生活。”[1]费耶阿本德注意到，在自由社会中，垄断性的科学教育不再是社会发展的拦路虎，它们不再以专家精英的独断知识压制人的主体力量，人们按照自己的信念充分实现自我，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逻辑思维、想象力和创造力去积极地参与丰富的社会生活。在《自由社会中的科学》一书中，费耶阿本德指出，外行也可以监督专家，并且也可以参与重要的决策事务。
第三，科学理性主义所具备的优越性，成为一切社会和生活形式的前提和基础。在费耶阿本德看来，这一理由同样是不充分的。费耶阿本德认为，既然前两种假设没有合理依据。那么，科学所具备的优越性并不成立。由此我们可以发现，科学并不是一切社会和生活发展的唯一方式，科学凌驾于非科学因素之上，它在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占据主导地位，显然是不成立的。
二、自由社会中的科学多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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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科学的理性主义较之于其他传统的主导地位，其观念的普遍接受并没有得到论据的逻辑支撑。费耶阿本德认为，现代科学之所以能够超越非科学因素占据生活的统治地位，归因于政治权力与科学的紧密结合。二者的结合塑造了科学一家独大的优势，科学借助国家政治权利对生活的各个方面施压。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科学在当今社会的统治地位不仅与自由、民主的观念不相容，而且科学一家独大的观念没有得到论据的逻辑支撑，它们通过国家政权的强制性力量使人们被迫接受。
费耶阿本德认为，科学沙文主义在现代社会的地位是站不住脚的，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的界限并不明确。由此，他提出了科学与非科学并肩发展的科学多元主义。
第三，自由社会中的科学在内容上意味着对非科学要素的包容。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科学经常被非科学的方法及其成果丰富和塑造，如果人们想对事物有更为清晰的认知，则必须使用其他非科学的方法和成果。科学之所以成为最新、最具有侵略性和教条性的宗教神话，就是由于社会中教条化的科学观念对非科学要素采取拒斥和不宽容态度。按照费耶阿本德的观点，在自由社会中，科学应当具备包容态度，给予非科学要素更大的生存空间，促进两者的和谐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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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自由社会中科学多元主义的意义
在科学和非科学要素之间的关系上，费耶阿本德认为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的划界并不明确。在费耶阿本德看来，对两者采取二分化的处理模式很容易造成科学在当今社会一家独大的局面，这种科学沙文主义对社会的发展具有危害作用。因此，费耶阿本德提出了科学发展的新路径：精神上的民主与自由，方法上的无政府主义，内容上的多元观。这对于正确处理科学与非科学的关系，塑造多元化的自由社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第一，费耶阿本德的多元方法论具有反科学教条化的理论倾向。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现代社会被专断、霸权的科学氛围笼罩，它完全压制人的自由本性，科学成为束缚人思想和行动的洪水猛兽，它已然发展为一种独断论性质的宗教神话。因而，费耶阿本德要求在方法上建构一种无政府主义的科学认识论，在内容上对多元要素包容，在精神上实现科学的民主主义，解构以往科学哲学绝对普遍性的一元方法论、内容上的排他性的科学沙文主义及精神上的保守封闭性。费耶阿本德认为，现代社会实现人的真正自由，必须从科学沙文主义的偏见中走出来。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科学并不是社会发展的权威，科学与其他要素需要共同发展，它们之间相互依赖、取长补短、和谐共处。
第二，费耶阿本德的科学多元主义从现实性上说，对处理现代科学的异化问题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科学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现代科学技术使人的生活方式日新月异，生产方式不断地更新，使人们眼花缭乱，航天技术、火车的发明等加速了全球化的进程，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另一方面，人对自然界肆无忌惮地疯狂掠夺，人们被物欲操控、沦为物质的奴隶。在费耶阿本德看来，科学的发展也带来了一系列的环境和精神问题。水土流失、拜金主义、精神虚无主义都是科学沙文主义带来的严重后果。这恰好表明，科学的发展没有精神价值等非科学因素的引导和辅助作用是行不通的，社会的健康发展不仅需要科学为人类社会谋福利，也需要道德、精神价值等非科学因素的指导作用。社会的健康发展对于营造科学民主和自由的氛围以及培育人们的创造力和实现个体价值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对于我们认识当今社会可能出现的问题有着重要的启发性作用。我们应当肯定，费耶阿本德对于科学沙文主义的批判及对多元方法的提倡、对科学与非科学界限的探讨具有积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美]保罗·费耶阿本德.实在论、理性主义和科学方法[M].朱萍,张发勇,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
中图分类号： G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349（2019）14-0242-02
作者简介： 康鹏，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方向：外国哲学。
责任编辑：孙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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