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伊斯兰国家转型中的“美国因素”_奥巴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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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81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5161(2011)06-0003-06

一、美国中东战略失误

2011年伊始,“阿拉伯剧变”的风暴席卷中东地区,局势骤然动荡,美国深感震惊,处境被动且尴尬,颇显力不从心,似难再现昔日之霸气。这充分说明美国掌控中东事务的能力下降。究其原因,美国的中东战略出了大问题。对此,美国等西方国家朝野和媒体均在反思。笔者认为,美国中东战略中的最大失误是对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奉行双重标准,既违反了《联合国宪章》的基本原则,也有违国际社会公认的最起码的公平、公正和道义准则。鉴于此,美国人给自己带来了不愿意看到的严重后果。

第一,美国的举动成为引发中东地区动荡的一个重要诱因。近年来,美国在中东地区为所欲为,颐指气使,恣意扶植亲美政权,使当事国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已引起当地社会的强烈不满。广大中东伊斯兰地区民众反美、仇美情绪高涨,逐步丧失对美国的信任。2011年2月13日,美国《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称:“当美国和欧洲人认为阿拉伯国家表现出克制和合作时,阿拉伯人却觉得丧失了尊严和自主决策的能力。”[1]2011年1月下旬,埃及开罗街头的抗议者曾高呼反美反以的口号。对美国来说,民众起义暴露出对西方国家亦步亦趋、充当西方“应声虫”的阿拉伯领导人的策略是错误的。这种策略只会令这些政府丧失声誉,对华盛顿则毫无裨益。美国给穆巴拉克政府的支持越多,丧失的埃及民心就越大。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已经领会到:“在危机时刻,与美国的良好关系以及与以色列的和平协议通通挽救不了自己。”[1]目前种种迹象表明,凡同美国关系密切的国家,其政局大都较为动荡。正如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2011年3月12日在一次会议上含蓄承认的那样:“今天我们在中东地区权力平衡的急剧变化,使有利于美国和我们的地区伙伴的相对权力平衡倒向了有利于伊朗及其盟友的一边。”[2]

值得一提的是,在穆巴拉克下台后,埃及同意了伊朗军舰经由苏伊士运河驶入地中海前往叙利亚的请求,以示同美以拉开距离。2011年3月5日,据法新社报道,埃及外长盖特接受突尼斯媒体采访称,埃美关系“从未稳定过”,他认为未来的两国关系“将处于平等的地位”。

第二,反恐扩大化,越反越恐。美国对以色列镇压巴勒斯坦示威民众和武装力量熟视无睹,听之任之,而视诸如巴勒斯坦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埃及穆斯林兄弟会等伊斯兰势力为“恐怖组织”,急欲除之而后快;美借反恐,分别攻打阿富汗和伊拉克,至今仍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小布什政府曾一度将反恐同伊斯兰教相挂钩,激起了伊斯兰世界的公愤。奥巴马执政后虽一再表示美国不会同伊斯兰世界开战,但当前美国的反恐战争毕竟仍在伊斯兰国家进行,每天都有穆斯林丧生,甚至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也向美国和北约发出了撤军的强烈要求。2011年3月12日,卡尔扎伊在阿富汗东部的库纳尔省慰问死难儿童家属时说:“我满怀敬意和谦逊地——而不是傲慢地——要求北约和美国结束在我们国土上的军事行动……我们是一个非常宽容的民族,但如今,我们的宽容已经到了极限。”[3]2011年3月19日,美国牧师特里·琼斯焚烧《古兰经》的行为点燃了阿富汗人的怒火。从4月1日起,阿富汗的一些城市连续数日爆发游行,示威者高喊反美口号,焚烧轮胎和路边车辆以示抗议,并引发大规模冲突,造成数百人伤亡。本·拉登被美军击毙,使美国人为之一振,并出了一口“恶气”,或许为奥巴马总统2012年竞选连任起到一定作用,但美国的反恐形势依然严峻。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塔利班组织制造了多起严重恐怖袭击事件。目前,大批“基地”组织成员正向也门和索马里集结,扬言要制造更大的国际恐怖事件,矛头主要指向美国等西方国家。2011年7月22日,奥斯陆市发生的挪威版的“9·11”事件,既打破了“北欧和平”的神话,也震惊了全球。挪威天堂小岛和于特岛顿成“人间地狱”,由此“凸显欧美右翼威胁”。鉴于此,美国“反恐”压力增大,今后仍为其国家安全战略之一,即便它从阿富汗撤军。

第三,巴以争端依旧,令阿拉伯人十分不满。巴勒斯坦问题乃中东问题之核心,已成为持续时间最久、涉及面最广和情况最复杂的热点问题。巴以和谈几经周折,反反复复,毫无实质性进展,双方和谈迄今已经搁浅。以色列当局仍持强硬立场,拒不执行“以土地换和平”的协议,这主要有美国撑腰。美国人一味偏袒以色列,助长了以的嚣张气焰。美视以为天然盟友,予以全力支持。在涉及反以的联合国议案中,美国基本都投反对票,甚至在安理会使用否决权;在巴以问题上,美尚未向以充分施压。最近,法塔赫同哈马斯实现了和解,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警告法塔赫勿接近哈马斯:“巴勒斯坦当局正考虑实现和平,不是与以色列,而是与哈马斯。那么我要告诉他们非常简单的一点:‘你们不可能与以色列和哈马斯同时和平相处。只能二中择一,不能两者兼得。’”[4]美国噤若寒蝉,未明确表态,引发阿拉伯人更多不满。

第四,催生了伊朗的“崛起”。美国打掉了伊朗的两个宿敌——伊拉克和阿富汗,使伊朗赢得了较长时间的和平、稳定和发展。目前伊朗综合国力大增,势力坐大,敢于对美说“不”,并同叙利亚、伊拉克什叶派、哈马斯和真主党等结成反美统一阵线。在中东地区,作为地区大国的伊朗,正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中东地区动荡不利于美以,却更有利于伊朗,大大减轻其来自美以的压力,并有助于伊朗改善同中东国家的关系。以色列欲对伊朗实施军事打击的图谋将化为泡影。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认为,埃及、突尼斯和其他国家的“人民运动是伊斯兰运动,必须得到巩固”。他敦促穆斯林世界捍卫“埃及的人民运动”[5]。难怪伊朗政府对穆巴拉克下台比较高兴。伊朗或许是这场中东动荡的赢家之一。

第五,从此次动荡中,阿拉伯各国政府吸取了教训,正积极致力于政治经济改革,发展民族经济,改善民生,推进民主,惩治腐败,并适当同美国拉开距离,以保持相对独立的形象,进而缓解来自广大民众的反美压力。据报道,“突尼斯、埃及、黎巴嫩、巴林和也门对美国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而且这种不满还渗透到了想要维持现有权力机构的临时政府的内部。这些国家新上台的政府可能对美国的计划不会再有那么高的热情,比如,对伊朗核计划。而且,它们可能还会被迫采取一种更为独立的外交政策。”[2]

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深化,中东剧变恐将越来越证实美国中东战略的失利,或许美国将成为这场动荡的最大输家。

二、奥巴马的中东“新思维”新意不多

面对当前中东的动荡局势,美国忐忑不安,深感忧虑,共和党和一些美国媒体一再发难,猛烈抨击奥巴马总统的中东政策。在此背景下,2011年5月19日,奥巴马总统在国务院发表关于中东政策的演讲,提出了中东“新思维”,意在通过转而高调支持中东地区变革,化被动为主动,变消极为积极,继续掌控中东地区领导权。初步分析,奥巴马的中东“新思维”,基本上是“老调重弹”,主要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主导中东地区事务的决心未变。美国战略虽东移,但决不放弃中东,奥巴马的演讲再次证明此论断。奥巴马讲了两点:一是美国中东政策必须改变,二是美国的命运注定与中东连在一起。这意味着美国将通过调整中东政策以继续掌控中东。

第二,明确支持目前发生的中东大变革。奥巴马表示,过去6个月席卷阿拉伯世界的起义表明,靠压迫统治是行不通的。权力不应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中东人民正在掌握自己命运……美国的首要任务是推动这个地区的民主改革,支持言论和宗教自由:反对使用武力,支持中东伊斯兰国家向民主过渡。5月19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撰文认为,该讲话“加大对美国在该地区盟友的压力,要求这些国家推行持久的政治改革并与夙敌争取和平”。正如西方媒体所指出的,美国见风使舵,奉行典型的“实用主义至上”原则。

第三,仍以“老大”自居,粗暴干涉别国内政。奥巴马多次申明,美国“不当世界警察”,但这次,美国再次对别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他要叙利亚总统巴沙尔作出要么领导民主转变,要么走人的选择;卡扎菲最终必须离开;也门总统萨利赫必须彻底贯彻他移交权力的承诺;劝说巴林当局和反对派开展对话。

第四,首次提出巴以永久性边界应建立在1967年边界线的基础上。对此,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表示反对,包括巴勒斯坦在内的阿拉伯国家表示了谨慎的欢迎。5月20日,以色列《耶路撒冷邮报》撰文称,奥巴马总统阐述的和平进程原则大大偏离了美国长期以来的政策,他是第一位提出最后边界应以1967年的边界线为基础实现巴以和平的在任美国总统……最令人吃惊的是,在巴民族权力机构决定与哈马斯寻求和解之后数天,奥巴马关于和平进程的阐述就出现了向巴勒斯坦立场靠拢的重大转变。但8月2日,《德国之声》电台网站报道,以色列政府愿就1967年边界问题与巴谈判。

三、美国开始调整中东政策

随着奥巴马中东“新思维”的出台,美国政府对中东政策的调整日渐清晰,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目前看来,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打造埃及“民主过渡”样板,以促其他国家仿效。埃及剧变之初,美国颇感突然。但美国很快将埃及政局的发展纳入其设计的“路线图”之中,其中包括埃军事集团接管政权、穆巴拉克下台,政府改组、修宪、全民公决乃至议会、总统选举等。2011年3月15日,美联社报道,作为首次出访“新埃及”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当天呼吁埃及人完成他们“未竟而又脆弱的民主过渡”,使之“成为阿拉伯实现全面民主的典范”,“确保其和平革命取得成功”。她还认为,该国通往选举和更大范围自由的道路将是艰巨的,但美国会提供帮助。[6]美联社认为,美国把埃及视为整个中东地区改革的先头部队,急于阻止利比亚、巴林、也门或其他国家的事态发展殃及埃及的改革。[6]3月19日,埃及就修宪进行全民公投。据3月20日公布的最终结果显示,77.2%的选民支持修宪,这为议会和总统选举在数月内举行铺平了道路。[7]

当前,埃国内政局不稳,群众游行不断,宗教冲突四起,盗贼横行,犯人越狱,经济下滑,市场萧条,民怨上升。最近埃财政部长称,自埃政局动荡以来,经济损失已高达35亿美元,其中旅游损失20亿美元。在此情况下,通过经援,美欲稳住埃及,使之沿其轨道走下去。“埃及模式”的成功,将对阿拉伯世界起到一定的示范效应。据报道,2011年5月下旬的八国峰会期间,美国促成峰会成员国宣布对中东地区国家提供经援,“多国银行承诺提供200亿美元援助,其中欧洲投资银行将于2011~2013年向埃及和突尼斯提供35亿美元,以支持其社会和经济改革进程”。又有报道,法国总统萨科齐提议将援助金额提高到400亿美元。

分析人士认为,美国现正积极策划也门、阿尔及利亚和苏丹等国的军方接管政权,按埃及模式,迫其总统下台,进而实现“民主过渡”。也门总统萨利赫现处境极为困难。美国正急于寻找代理人,既能像埃及那样控制局势,又能打击“基地”组织。据《纽约时报》最近报道,美国政府开始逐渐放弃支持萨利赫,正就他下台相关事宜与其他方面谈判。谈判围绕萨利赫将总统职位移交给副总统、由副总统组建过渡政府展开。美方目标是保证美国在也门的反恐行动不受影响。另外,苏丹南方通过公投,建立了南苏丹共和国。这对西方国家来说,也是一个胜利。

第二,打压利比亚、叙利亚和也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美国人的既定方针。对中东诸国,美亦如此。美国一手策划“倒卡扎菲”行动,先是推动阿盟、法英发难,促成联合国安理会通过1973号决议,后又幕后指挥,让法国打头阵,实施对利空中军事打击,2011年3月31日将在利设禁飞区的指挥权交由北约执行,以此达到既将北约推向前台、避免自身陷入利泥潭,又推翻卡扎菲政权的“一石三鸟”的目的。在此情况下,“奥巴马主义”应运而生,“它具备三个方面的内容:首先,人道主义的出发点保证了美国军事行动的合法性;其次,这种军事行动应该受到严格限制,尤其不应该涉及地面部队;第三,军事行动必须是多边的,其他国家应该在可能的时候,分担责任,并占据主导地位。”[8]但“奥巴马主义”在利比亚水土不服,消化不良。因为西方联军对利的狂轰滥炸有违安理会1973号决议的初衷,是对人道主义原则的恣意践踏和对利内政的严重干涉,从而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谴责和反对。随着利比亚反对派攻占首都并获得国际社会的普遍承认,卡扎菲本人的行踪已不是利比亚问题的焦点。

美对叙利亚和也门,以压为主,敲山震虎,尤其是对叙总统巴沙尔等政要,实施不同程度的制裁,逼其就范。希拉里国务卿公然声称巴沙尔总统“已经丧失合法性”[9]。对于也门,美国呼吁萨利赫总统尽快交权。2011年7月10日,美国高级反恐官员约翰·布伦南会见萨利赫总统时,要求他“迅速履行诺言,签署由海合会推动的在也门实现和平与符合宪法的政治过渡协议”。美国认为,“也门应该立刻开始权力过渡”。[10]

第三,默认巴林“维稳”模式。自2011年2月14日巴林局势开始动荡后,美国国防部长盖茨仍访问巴林,以示支持。与此同时,美国对海合会的“半岛之盾”部队开进巴林并同巴军警驱散示威者的举动置若罔闻。一位美国官员说:“从巴林开始,奥巴马政府朝着稳定重于民主原则的方向调整了几个档次。大家都意识到,巴林太重要,所以绝不能垮。”[11]英国广播公司指出,美中东政策将“私利”摆在首位。因为“巴林……是美国的盟国”[12]。

第四,为沙特等君主制国家“支招”,推动其进行政治改革,以缓解来自地区动荡的冲击波。2011年3月5日,《华尔街日报》报道,“奥巴马政府正逐渐确定一项中东战略:帮助愿意改革的长期盟友保住政权,即使这意味着刚刚受到鼓舞的中东民众对于全面民主的要求可能不得不继续等待。美国不会马上推动政权更迭——就像它在埃及和利比亚区别对待的那样——而是会呼吁从巴林到摩洛哥的示威者与现任统治者合作,实现某些官员和外交官所说的‘政权改变……新确定的方针将有助于放慢起义的步伐,避免更多暴力事件(这也是美国政府的当务之急),而且也有助于维持重要的战略联盟’”。[11]近来,中东各国大都采取措施进行改革,尤其是改善民生,如2月23日,沙特国王阿卜杜拉由美国回国的当日,即宣布向沙特发展基金注资400亿里亚尔(约合107亿美元),用于帮助公民买房、成家和创业,并为政府职员增加15%的生活补贴和向青年提供一年的失业救助。3月18日,路透社报道,阿卜杜拉国王宣布,再向他的国民发放几十亿美元的福利并增加安全保障,其中包括增加福利、提高包括军队在内的公务人员的奖金及大规模兴建住宅等。此外,科威特予以每户1000第纳尔(约合3500美元)的补贴;巴林向每户发1000第纳尔(约合3000美元)的红包。约旦政府宣布拨专款2.83亿美元,用于提高职工和退休人员的工资和退休金。

第五,将地区动荡引向伊朗、叙利亚和苏丹。上述三国均发生民众游行示威。美国朝野和媒体对伊朗动荡予以大肆渲染,极力煽动伊朗民众起来反对政府。国务卿希拉里曾“热情赞扬”伊朗反政府抗议活动的“勇气”和“抱负”,并敦促德黑兰“学习埃及榜样”,开放“其政治体制”[13]。叙利亚南部城市德拉市和其他地区发生动乱后,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借此煽风点火,他说叙利亚人民应仿效埃及的榜样,叙军队应“允许革命的权力”[14]。7月12日,奥巴马说巴沙尔“失去了改革的一连串机会”,“叙政权对其民众的残暴做法到了令人无法接受的程度。”[15]另外,美怂恿苏丹反对派示威,制造社会动乱,以图推翻巴希尔政权。

第六,在巴以永久性边界划分上,尽管奥巴马后来表态有所倒退,但他还是首次提出了有别于美国历届总统的主张。这既符合美支持的联合国安理会242号决议,也有利于赢得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好感,进而缓解美阿矛盾。当然,这一新政策要真正落实,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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