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罗兴亚人问题的视差-历史、现状与症结分析论文

缅甸罗兴亚人问题的视差
——历史、现状与症结分析

张 添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缅甸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91)

摘 要: 有关罗兴亚人问题的研究,因对其族群的产生、概念和境遇有不同视角的见解,故形成了缅甸罗兴亚人问题的视差。[注] 视差(Parallax),原指从不同角度观察一个目标而产生的视角差异,后也被用于国际关系和对外政策领域,如布鲁斯·卡明斯在其著作《视差:美国与东亚的关系》中指出,既要从美国视角,从东亚视角,还要从双方互动视角来解读相关问题。参见Bruce Cumings, Parallax visions :making sense of American -East Asian relations , Durham, NC: Duke University Press, 2002, pp. 2-4。由于视差长期存在并日渐歧异化,罗兴亚人问题的来龙去脉难以真正厘清,并在缅甸转型的背景下形成新的碰撞和冲突。罗兴亚人问题的症结除了缅甸主体大缅族主义和佛教中心主义对罗兴亚人穆斯林群体的偏见与排斥、缅甸转型与政局变动导致的罗兴亚群体日益边缘化、社交媒体发展助长的仇恨蔓延等,还在于视差影响下缅甸国内滋生的“穆斯林恐惧症”情绪以及缅甸主体民族与罗兴亚人及其国际支持者的压力对抗。罗兴亚人问题虽然在缓慢推进,但罗兴亚人孜孜以求的“生存空间”却没有得到相应改善,其前景仍令人堪忧。

关键词: 缅甸;罗兴亚人问题;视差

罗兴亚人问题是涉及缅甸内政和外交、影响缅甸稳定与发展的问题,其内核是族际关系问题。人们关注罗兴亚人问题的来龙去脉时,受不同来源素材的影响,会不自觉地站在某个立场上,而这些立场往往有较大的歧异性,这便形成了罗兴亚人问题的视差。在缅甸主流族群坚决拒绝承认和接纳罗兴亚族群的情况下,该群体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加,且逐步建立了统一的内部认同,得到国际人权组织和众多国家,尤其是西方国家和穆斯林国家的同情与支持。为更客观全面地认知该问题,以提出更为行之有效的对策,有必要从不同视角来了解该群体的状况,通过视差的辨析来探究其症结所在。本文拟从不同视角出发,梳理对罗兴亚人的产生、词义和境遇的分歧,分析视差碰撞下罗兴亚人问题的危机现状和走势,进而梳理和分析其症结所在。

罗兴亚人[注] 缅甸官方和民间都不认可存在“罗兴亚”这个民族,并认为应该成为“宾格丽人”(有孟加拉人之意),但本文为明确问题所在及行文方便,后文均采用“罗兴亚”问题这样的说法。 是缅孟边境地区的一个跨境穆斯林群体,自称是阿拉伯人、阿富汗人和波斯等地区穆斯林的移民后裔。根据2014年缅甸人口普查的结果,缅甸若开地区人口319万,但其中有109万人为资料缺失,[1]这109万人便被认为是遭缅政府“抹除”了公民身份的罗兴亚人。据统计,全球罗兴亚人的人口在150万-200万之间。[2]但也有消息称,因2016-2017年极端暴力事件导致70万人逃往孟加拉,目前该国罗兴亚人达到94.7万,缅甸国内剩约40万,另在沙特有近50万,阿联酋5万,巴基斯坦35万,印度4万,马来西亚15万,泰国5000,印度尼西亚1000人,[3]这些数字加起来近250万。另外,该群体据称还流亡于日本、尼泊尔、加拿大、爱尔兰、斯里兰卡等地区,由于流散性强,其真实人口数量仍有待考证。

我们来到池塘,爸爸和爷爷都穿着防水裤子,一人拿着一张网兜一头就下鱼塘了,叔叔在岸上拿着装鱼的筐子,我和妈妈、奶奶则替他们加油。

罗兴亚人问题是指因为对罗兴亚人身份认定的争议而引发的一系列矛盾冲突。有关认定问题包括罗兴亚人是否具有缅甸族裔身份、罗兴亚难民的国际法认定等;有关冲突矛盾包括缅境内佛教徒与穆斯林的冲突、跨境犯罪、恐怖主义、难民接收与遣返国的矛盾、国际介入与缅甸主权的冲突等。缅甸官方和民间拒绝承认和使用“罗兴亚人”(Rohingya)一词,认为这些人是来自孟加拉的非法移民,称之为“宾格丽人”(Bengali)。人们为避讳罗兴亚人问题的敏感性,有时候也以冲突所在地若开地区为名,称为“若开问题”或“阿拉干(若开古称)问题”。

对总有效率、NIHSS评分和预后良好率3个评价指标绘制倒漏斗图,见图6、图7和图8。结果显示所有漏斗图基本对称,大部分数据点均匀分布于倒漏斗图的上部,提示发表偏移的可能性很低。

对缅甸罗兴亚人问题的研究可追溯至上世纪70年代,早期研究对“罗兴亚”的提法较为谨慎,也没有明显的差异视角研究。耶格在研究以穆夹黑运动为首的罗兴亚人运动时,将其描述为“一个有分裂主义倾向的穆斯林少数民族”。[4]1977-1978年穆斯林难民危机中,弗莱什曼仅将冲突双方界定为“若开佛教徒”和“穆斯林孟加拉人”。[5]

20世纪90年代随着罗兴亚人问题的逐步凸显,对罗兴亚人的研究开始出现视差分化。首先是关于罗兴亚人民族合法性的论证,一些穆斯林学者致力于梳理罗兴亚人的形成过程,用不同的语言书写自己的历史。1999年,吉哈尼将“罗兴亚人之父”萨伊尔·巴达(Tahi Ba Tha)的 Rui gyā Kaman lū myuih cu 罗兴亚语[注] 罗兴亚人是否有自己的语言存在争议,缅甸学者指出其语言同孟加拉国吉大港方言(Chittagonian language)大同小异,但自罗兴亚学者E.M. Siddique Basu在1999年利用罗马字母将罗兴亚人所用语言简化,并详细阐述其字母、拼读、语法、语用等规则,该语言已经得到了国际民族语学专业机构美国SIL国际的认证,予其ISO 639-3代号(罗马字母LHG),将其定位为印度-雅利安语族东部语支孟加拉-阿萨姆亚语支下属,文字定位为“哈乃斐罗兴亚文字”。参见M. Paul Lewis,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 Sixteenth edition, Dallas, Tex.: SIL International, 2009。)翻译成英文,并以《缅甸罗兴亚人与卡曼人简史》的题名发表,[6]该书详细介绍了罗兴亚人的形成史及民族名称的来源,被罗兴亚人精英视为其族群的纲领性文本。随后,罗兴亚巩固组织(RSO)创立者尤纳斯用英文发表了《阿拉干的历史及现状》。[7]1990年大选赢得议席的作家吴觉明则用缅文书写了《被隐藏的阿拉干历史之章》和《若开历史揭秘》(这几本书基本都是“自版”的)。这几本历史书囊括了自8世纪以来的罗兴亚人族群建构史,吴觉明还提到了“罗兴亚认同”与“罗兴亚正统性”。[8]流亡日本的罗兴亚学者左敏杜则用英文撰写了《缅甸联邦与若开族》和《人权及对罗兴亚人歧视》,其中收录各类《致XX国际组织的书信》,表明罗兴亚人一直在争取国际认同与支持。[9]

缅族学者对罗兴亚人梳理的历史进行批判,与后者进行着民族建构与反建构方面的博弈。钦貌梭1993年发表的文章通过反驳流传于罗兴亚人历史中的几个事件,称“罗兴亚人”完全是穆斯林政治反对派捏造出来的一个词语。[10]瑞赞和埃昌在2005年以英缅双语撰写的册子中强调,罗兴亚人问题是“非法移民”的结果,并将该群体比喻成“涌入的病毒”。[11]敏登则在其2013年被翻译成中文的稿件中梳理了自若开王朝到1988年后的罗兴亚人独立活动,否认罗兴亚在缅甸的历史存在,同时描写罗兴亚人对缅甸的危害性。[12]

第三方学者观点主要分为两类,一类试图站在“他者”的角度审视,对于孰对孰错不置可否。马丁·史密斯提出,“罗兴亚人认同”是一个族群演进的过程,若开北部原本松散的穆斯林组织因使用“罗兴亚”这个名称而进行了有效的政治动员,而该名称逐步凝聚成一种民族共识。[13]雷德更关注“叙事语境”,他在数篇文章中指出,罗兴亚人通过自者视角的“历史再现”,加上对缅族/若开族史料的混杂化阐述(hybridization),为获取生存空间而构建了一种“竞争性认同”(Competing Identities)。[14]阿德斯(Ardeth)对罗兴亚人与缅甸主体民族的“竞争性语境”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冲突的症结在于双方都力图强调自我的“内生性”而反对他我的“内生性”。[15]伍庆祥则指出,缅甸社会对“罗兴亚”和“穆斯林”的文化解读即污名化过程,是促使结构性矛盾转变为群体社会行动的关键过程。[16]另一类则偏向单一或特定视角。有偏向孟加拉国视角的,如帕尼尼、拉赫曼等人认为,应当更加关注罗兴亚人问题对接受难民的孟加拉国的内部安全困境和对缅孟关系的影响。[17]有偏向罗兴亚人视角的,如扎尼、葛红亮、奇斯曼、乌丁等人的文章,[18]均表达了对缅甸政府的指责或对罗兴亚群体的同情。还有偏于地区和国际视角的,如许利平、乌丁等指出,罗兴亚人问题外溢将导致地区安全危机,妥善处理罗兴亚人道主义危机,也是国际社会应尽的义务。[19]

既有文献从各个角度诠释了罗兴亚人问题,但仍有一些不足和缺憾。第一,历史性叙述存在漏洞。不管从罗兴亚人自己建构的历史,还是从缅甸人澄清的历史来看,由于双方观点对立,一些文章片面引用其中一方的观点,导致其对现状的认识也存在对立和偏见。如同雷德等人所说的,这段历史有许多“建构”的成分,但为了充分了解现存的问题,却恰恰需要结合不同视角的史料进行“双重阅读”(Double Reading),这是现有文献所缺乏的;第二,过程要素的缺位。雷德曾阐释,罗兴亚人问题虽然是一个历史问题,但其是在演化过程中才真正“惹上麻烦”的,雷德和阿德斯等人对这个过程中的“叙事环境”进行了论述。亨凯则论述了其互动的“文化进程”。但遗憾的是,他们均未对过程中不同视角的互动及其结果,以及将来可能的趋势进行规律性总结;第三,症结分析的不足。对于罗兴亚人问题的症结的分析,普遍认为包括历史原因(如殖民与非法移民)、政策原因(缅甸军政府的排斥政策)、宗教原因(自2012年以来极端宗教言论的助长)等,但这些原因在不同视角下可能会有不同的叙述,从而导致症结本身的复杂化,这也是既有文章没有进行梳理的。因此,本文力图弥补以上3方面的不足和缺憾,以在诠释该问题方面做出积极尝试。

一、历史视差——罗兴亚人的产生、词义与境遇分歧

罗兴亚人问题的形成,首先是一个历史问题,其次才是因危机外溢引发的各类政治、经济、社会和外交问题。所谓历史问题,更多是历史视差问题,即对罗兴亚人的由来、演化及其与缅甸其他民族的互动进程,不同群体有着不同的历史解读,而对立群体的历史解读互指对方迫害,并无清晰定论。

(一)对“罗兴亚人”何时产生的分歧

历史地位是决定一个族群是否应被赋予居留地原住民(即本地族裔,缅语称taing in tha)身份权益的基本证据,但关于罗兴亚人是否土生土长的若开居民是有争议的。若开邦位于缅甸西部,曾经出现定耶瓦底、维沙里、四城和妙乌4个封建王朝。[20]最早的定耶瓦底王朝出现在公元前4-6世纪左右,鼎盛的妙乌王朝则出现在15世纪。[21]1785年妙乌王朝被缅甸贡榜王国完全吞并,这激怒了觊觎若开已久的英国殖民者。1824年第一次英缅战争,缅甸战败,根据《杨达波条约》,若开被割让给英属印度。

对“罗兴亚人”何时产生的分歧,殖民时代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缅甸官方至今一直坚信,罗兴亚人问题是一个“非法移民”问题,英国殖民者鼓励和放任孟加拉国吉大港人向若开非法移民垦荒,而后者虚构了罗兴亚人这个“缅甸自古以来不存在的族群”,并坚决拒绝给这些“一步一步非法侵占若开北部”的人员以合法族裔身份。[22]缅甸学者进一步指出,若开地区富饶的土壤和宜居的环境吸引穆斯林源源不断地迁入、定居和繁衍,若开北部孟都、布迪洞地区的穆斯林人口疯狂地成倍膨胀,当地原住民若开人则不断外逃,人口规模锐减。[23]

但穆斯林学者认为,罗兴亚人早在公元788年就存在,他们是“阿拉伯、摩尔、波斯、帕坦、蒙古、孟加拉、若开等人的后裔”。[24]缅族王朝在1406年入侵若开,当地穆斯林击退缅族人后成立了独立的若开国,国王加布·沙(Zabuk Shah)1531年加冕称帝,穆斯林在若开建立了悠久的历史荣耀。[25]对此缅甸学者表示质疑,他们引用若开发掘遗址和英国历史学家菲耶(Arthur P. Phayre)的史料称,788年只有一个小乘佛教的若开维沙里王朝,其遗址中并无任何穆斯林考古证据。[26]即便1203年在若开出现了穆斯林群体,但阿拉干王国在15世纪才正式传入伊斯兰教,即便若开王国曾使用穆斯林封号,但其也接受缅族王朝的封号,并不存在穆斯林建立的若开国。[27]

第三方学者对于罗兴亚人的产生也有不同看法。耶格认为缅甸若开北部地穆斯林早在9世纪就定居在下缅甸和若开地区,[28]法米达进一步界定,表示耶格所指的穆斯林就是罗兴亚人。[29]雷德则指出,罗兴亚群体确属孟加拉吉大港移民,其在20世纪90年代前“不受争议地”被称为“孟加拉人”。[30]巴拉尼则认为,罗兴亚人的确是在英国殖民时期迁入若开的,但由于他们是被迫迁入的,并在当地生活了一个多世纪,其后代自然应当属于当地居民。[31]这些学者的关注视角不尽相同,耶格等人的关注点在于“产生早于界定”,雷德的关注点在于“界定后才产生”,而巴拉尼更关注该群体的现实存在意义。

不同学者关于罗兴亚群体的出现的认识虽有分歧,但对于穆斯林群体在15世纪前就进入缅甸若开、伊斯兰教在15世纪兴盛于若开多有共识,关键在于一直存续于若开的穆斯林人怎么称呼,以及如何定义其身份并不清晰。可以大致推断,在“罗兴亚人认同”成体系出现之前,罗兴亚人这个群体已经客观存在了。自英国殖民时期至缅甸独立初期,该群体未得到任何有效的族群界定。在一次又一次的迁徙和离散下,其“抱团取暖”的族群意识逐步形成并固化,并基于共同的地域、共同的血缘、共同的语言甚至共同的文化传统进行自我界定。

(二)对“罗兴亚”词义的分歧

在穆斯林学者看来,“罗兴亚人”这个词早就有了。6-7世纪时,西亚穆斯林乘船经商,一些人因遭遇灾难而泊岸若开求救,并发出“Raham”(阿拉伯语意为“同情”)的呼救声,在被国王拯救后,这些人就被称为“Raham”。久而久之,穆斯林人将若开之地当作“神赐之地”,称自己为“Rohang”(意为“神赐之人”),后演变为罗兴亚(Rohingya)。[32]他们的一个证据是,英国殖民当局记载过“若沃因加”(Rooinga)和“卢望佳”(Rwangya),[33]这些名称源于“Rakhanga”的称呼,意为“罗汗(Rohang)之后裔”,而“罗汗”正是穆斯林词汇对“若开王国”(Mrohang)的称呼,只是Mrohang后来演化出“若开”(Rahkine)和“罗兴”(Rohing)的不同译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兴”就代表了“若开”的意思,“罗兴亚”就是“若开的主人”。[34]还有一种说法称,妙乌王朝时期有一位名叫“穆罕穆德·罗兴”(Mohammed Rahin)的王子,“罗兴亚”就源自于“罗兴”这个词。[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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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族学者针对罗兴亚人对“罗兴亚”词义的解读,还提出以下质疑:其一,“罗兴亚”在缅甸语(Rwa Haung Kyar)或若开语(Rwa Hsoe Kyar)中意为“古老村庄的老虎”,而在若开古谚语中有句话叫“陌生的林子威胁老虎的性命”,“罗兴亚”在谚语里就有“找死的老虎”的含义,在若开地区生存的族裔显然不会这样称呼自己;其二,(罗兴亚人)认为“罗兴”来自“Raham”(同情)这个词,这是当时穆斯林船员向若开国王的呼救,但若开当时还处于定耶瓦底王朝时期,可能求救的地点只会是在皎托(今考古的定耶瓦底遗址),但考古并没有发现该地有任何穆斯林遗迹;第三,罗兴亚人称自己是妙乌王朝穆斯林的正统后裔,但当时“孟加拉十二市镇”的穆斯林大部分是囚犯,不可能留下后裔,即便有后裔,也是操蒙古语的浅色人种,而不是“自称罗兴亚的深色吉大港人”;第四,即便留下了后裔,按照若开王国的发展及后期与缅族融合的历史,这些人应当深受缅族文化和语言的影响,不会始终保持完全独立的认同、语言和习俗;第五,没有一位叫“罗兴”的王子,只有因继承战落败而寻求避难的莫卧儿王子沙阿舒贾(Shah Shuja),但他和他的大部分追随者因叛乱被处刑,幸存者被流放到兰里岛,而且已经证实这些人是后来的卡曼族(缅甸合法族群之一);第六,对“罗兴亚”这个词的解读在20世纪60年代出现罗兴亚人运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40]

第三方学者对“罗兴亚”这个词则持谨慎态度,多数只是描述其出现的时间或指代的族群,鲜有解释该词含义。雷德表示,“罗兴亚”一直没有各方认同的清晰定义,只是被驱赶的穆斯林们为了合理正当地返回缅甸,反对缅政府将其划为“孟加拉人”(Bengalis)而在20世纪90年代普遍使用、并意图将其作为一个政治族群代号的名称。[41]林特纳提出,罗兴亚实际是一个混合族群,其以“罗兴亚”为名是在其存续许久之后。[42]艾格勒托等提出,“罗兴亚是在20世纪50年代后出现的对若开当地穆斯林的称呼”。[43]罗格斯在界定时则干脆称“罗兴亚人就是孟加拉裔的穆斯林”。[44]此外还有其他一些学者在使用罗兴亚这个概念时并未进行专门的界定。

(三)对罗兴亚人历史境遇的分歧(1948-2010)

缅甸独立后,围绕着罗兴亚人争取政治权利及受到的排斥,再度形成了一段具有视差的历史。缅甸吴努执政时期(1948-1962),关于罗兴亚人境遇的最大分歧主要来自“穆夹黑”(Mujahids)运动和国家议会选举。就“穆夹黑”运动而言,缅族学者认为这是一群打着“罗兴亚人”旗号的非法移民和叛乱分子。缅甸独立前,若开穆斯林策划将缅北孟都、布迪洞、拉德丹3镇并入独立的巴基斯坦国,并试图与巴领袖真纳取得联系。但缅甸领袖昂山将军率先访巴,确保巴不会接纳若开北部并入巴基斯坦的要求。在依赖他国无果的情况下,1947年布迪洞镇左底丹村穆斯林青年秘密集结并成立了“穆夹黑”协会,“穆夹黑”的意思是“为自己国家和宗教权利而战的人”——这里“国家”原是指巴基斯坦,后来指“独立的若开穆斯林国”,又被称为“阿基斯坦”。[45]

但罗兴亚学者认为,穆夹黑只是罗兴亚群体中一小部分叛乱分子,反倒是缅甸边境自卫队(BTF)和联邦军警(UMP)打着剿灭叛乱分子的名义,在1948年11月对罗兴亚人掳杀、强奸、烧村。[46]为此,若开北部罗兴亚长老会在1950年3月10日提交了《告德钦努(即吴努)总理20条》,要求缅中央政府撤走缅甸边境自卫队和联邦军警,同时赋予罗兴亚人与其他少数民族平等的权利,要求孟都、布迪洞和拉德丹3地在若开建邦的情况下单独建邦或被中央直辖等,吴努政府做出积极许诺。[47]

缅甸学者指出,吴努为了赢得1960年大选,以吸引少数民族选票为对策,故许诺将成立若开邦和孟邦。为获得和若开邦一样的地位,“穆夹黑”召集一批穆斯林知识分子开始编造历史以证明自己是本地原住民。[48]有学者通过分析当时的政治斗争格局,认为吴努承认“罗兴亚”这个名称以换取选票纯属个人作为,是非法的。[49]但罗兴亚学者指出,不止吴努,缅甸首届总统苏瑞泰也公开表示“罗兴亚人是一家人,因为罗兴亚族和掸族都是缅甸国民”。[50]

缅甸《1948年新公民条例》认为罗兴亚人“不属于两代内缅甸原住民”,拒绝发给他们公民卡,但缅方并不能证明其为何“不属于两代内缅甸原住民”。罗兴亚学者认为,在1947年制宪大会选举、1948-1962年间的议会,甚至奈温政权时期的议会邦委员会都有罗兴亚人议会代表(见表1),但其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些代表被承认是“罗兴亚人”。两类学者各执一词,又未能给出强有力的证据,因此孰对孰错,实难分辨。不过可以看出,吴努时期对罗兴亚人的国内政治地位,至少从官方层面给与了合法保障,只是不承认其自诩的“罗兴亚人”族裔身份。

表1 缅甸罗兴亚议会代表列表(1947-1988年)

资料来源: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13, p. 51。

奈温政变后,对罗兴亚人的境遇同样也形成了不同认知。罗兴亚学者表示,缅中央政权先是在1964-1965年取缔了罗兴亚边境管理特区和所有罗兴亚社会文化组织,吊销了全国范围内的罗兴亚商人经营许可权。[51]随后,通过1974年宪法将罗兴亚合法公民身份完全抹灭,使得该群体数十年来争取族裔权利的努力付之一炬。1977-1978年,奈温军政府发起驱逐穆斯林的“纳加明行动(龙王行动)”,30万罗兴亚人被迫流亡孟加拉国,有4万人死于难民营。[注] 由于涉嫌种族清洗,该事件被称为1975年柬埔寨大清洗的“翻版”,参见“Achieves related to ‘Comments on the plights of Rohingya by Francois Hauter’”, the Bangladesh Times , Monday, June 5, 1978。1987年缅甸经济危机,饥荒引发动乱,282名穆斯林被捕,次年3月这些穆斯林被曝在永盛监狱中被虐杀,为转移民愤,军政府还在1988年制造了“穆斯林有偿强奸论”。[注] 罗兴亚学者认为,军政府为了转移民众对自身的不满,故意制造了穆斯林意图使不同佛教徒女性受孕,并获得1000缅币、2000缅币、50000缅币不等的奖励(分别对应普通女性、毕业学生、军官女儿),最终引发了全国排穆运动。参见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13, p. 72。此外,罗兴亚人指责1982年新《公民法》为该群体取得合法族裔身份设障,属非法条款:其一,该法第8(b)条允许自由取消罗兴亚既有身份,违反联合国人权宣言第15条;其二,该法将缅甸公民强制划分为3个等级,这让罗兴亚新生儿童难以取得公民身份,违反联合国人权宣言第13条;其三,该法妨害到国际社会减少无国籍人士的努力。[52]

缅甸学者承认奈温政府驱赶穆斯林的行为和“龙王行动”的存在,但认为其只是军政府阻止“一波又一波”的穆斯林运动采取的极端手段,并认为行动造成的逃离人数只有15万,[53]最多20万-25万。[54]他们也承认1982年《公民法》排除了若开穆斯林的公民权,但同时指责穆斯林以“罗兴亚”的口号,利用缅甸国内的政治动乱谋取政治本钱。[55]罗兴亚人在国际穆斯林团体的支持下,一方面参加各类国际会议论证该族群存在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则在塔利班等极端组织支持下,组建罗兴亚团结组织(RSO)等武装组织,[56]他们“利用1988年缅甸政治动乱,计划谋杀若开族,并嫁祸给异国的孟加拉人”。[57]该群体通过“事实上的政治化”,固化自身的存在——即便只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

缅甸新军人政权上台后,对罗兴亚境遇的认知分歧进一步加大。罗兴亚学者和一些国际组织谴责缅甸中央机构治安重建委员会(SLORC)继续大规模压制罗兴亚组织,甚至还采取“尽其所能去除罗兴亚人”的政策,导致1992年在缅孟边境科克斯巴扎尔再度汇集27万难民。[58]1992年缅孟签署关于遣返难民(回缅甸)的谅解备忘录,但联合国难民署(UNHCR)表示,“事后才知情”,84%的遣返不被知晓。[59]孟国意图尽快将难民遣返,而缅方事实上并不愿接收这些群体,两国联合遣返进度缓慢。因强制劳役、兵役、征地等原因,缅甸罗兴亚人自1996年后逐年陆续出逃。1999年后,缅当局试图在穆斯林聚集地建筑更多佛教徒“示范村”(model village)和佛塔,当地罗兴亚人因为“生存空间受挤压”而出逃。[60]2001年,若开发生佛教徒与穆斯林的冲突,形势在“9·11”事件后更加严峻。[注] 对于此次冲突,联合国人权观察组织认为造成10多人死亡,但罗兴亚学者认为有150-180人死亡。参见Human Rights Watch Report 2001 /2002 /2003 :Burma , https://www.hrw.org/legacy/wr2k1/asia/burma.html;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13, p. 173。2009年,罗兴亚人因“船民”危机再度受到国际社会关注,但遗憾的是“船民”危机一直到2015年仍未解决。[注] 缅孟边境的罗兴亚人因不受缅孟双方接纳,大量借走私船出逃,远泊泰国、印度尼西亚、印度,甚至澳大利亚,每年有一半以上因此葬身大海,而幸存者部分被沿岸国救起,部分被继续放逐,这便是一直备受争议的“船民”问题。2008年报道有1000名罗兴亚“船民”,2015年又报道有8000名。参见“Perilous Plight Burma’s Rohingya Take to the Seas”, Human Rights Watch report of Burma , May 2009;《从源头解决罗兴亚难民问题》,《联合早报》(新加坡)2015年5月15日,https://www.zaobao.com.sg/forum/editorial/story20150515-480411(登陆时间2018年9月8日)。

对此,缅甸学者也有不同看法。他们指出,新军人政权上台后镇压的是所有合法的政党与组织,而不仅限于若开穆斯林(罗兴亚人)。[61]缅甸政府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一直积极进行遣返工作,但每次遣返回来的人都“远超过原本出去的人”,有一部分是借遣返之机试图混入缅甸的恐怖分子。[62]对于1992年、1996年难民潮以及21世纪初陆续出现的船民问题,缅甸学者并不否认,但却与官方保持一致的口径,声称“该群体不属于缅甸任一合法原住族裔,(缅甸)历史上从未有过这个民族”。言外之意即,所发生的人道主义危机不属于缅甸职责范围内。无论如何,即便心存不满,缅甸学者与民众动辄将罗兴亚人称为“病毒”“污物”和“食人恶魔”,确实有失理性和公允,难免引发外界的怀疑和不满。[63]

二、现实视差——罗兴亚人问题的现状与趋势

(一)“缅甸之春”与“若开之冬”——视差之下的两轮危机

2011年3月底登盛执政后,启动了缅甸的民主化政治改革,释放了大批政治犯,解除党禁、报禁,与美欧和东盟国家改善关系,赢得了“缅甸之春”的称颂。此后,登盛政府还确保了2015年12月大选的顺利举行,并按时将政权交给获胜的全国民主联盟(NLD,民盟)。虽然军人集团仍受惠于2008年宪法所赋予的权力,但长期饱受军人牢狱之灾、享誉西方的“民主、人权斗士”、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昂山素季还是顺利以“国务资政”的国家领导人身份上台执政。

但正是在缅甸政治转型期间,罗兴亚人问题的解决几乎陷于停滞,不仅如此,因为几次涉及罗兴亚人的血腥冲突,该群体与缅甸主体民族的关系进一步恶化。罗兴亚难民潮成为国际焦点,缅甸民主转型的功绩和美誉以及昂山素季上台初期与美欧和东盟国家建立的良好关系,受“人权问题”冲击而大打折扣,缅甸政局面临新一轮不稳定,“缅甸之春”的另外一面似乎是“若开之冬”。“缅甸之春”更多代表了缅甸主流民族的希冀,而“若开之冬”更多隐含着罗兴亚群体的绝望,两者形成强烈反差,使人们对缅甸转型的认知形成了二元分化。

标准设计工作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建立检查指标库,对不同的检查指标进行特征描述;二是围绕常规性检查引用标准的指标库,建立标准的检查模板。

在“缅甸之春”的视角下,缅甸面临着更多元的国际伙伴、更广阔的国际市场与更自主的发展道路选择,不管是退役军人政权还是民选民盟政权,都希望带领缅甸人民“重新融入”国际社会,获得本应当属于缅甸的国际地位和话语权。昂山素季上台初期,缅甸因民主女神重回政治舞台中央的“迷思重现”而赢得广泛的国际声誉,甚至还有人预测,缅甸将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引领民盟”的发展。[64]但“若开之冬”重击了“缅甸之春”。登盛出于巩固退役军人政权合法性的需要,并未有效管控佛教民族主义与穆斯林极端主义的社会冲突,这助长了罗兴亚人问题中“缅甸视角”和“罗兴亚人视角”的现实碰撞及难以弥合的群体间裂痕,这种碰撞延续至民盟执政时期,主要表现为2012-2013年和2016-2017年的两轮危机。

第一轮危机发生在2012-2013年登盛执政期间。2012年5月28日,3名穆斯林在若开奸杀一名佛教徒女性并劫走其财物,这引发了佛教徒群体的愤怒和集体反击。6月3日,10名穆斯林在若开丹兑洞鸽(Toungok)地区被谋杀。一连串的报复行动持续发生,据官方统计,在5-10月的骚乱中有200多人死亡,300多人受伤,5000多间房屋被烧,14座宗教建筑被毁,6万多居民流离失所。[65]按照国际危机组织的统计,有10多万名罗兴亚人流离失所。[66]2013年3月20日,一名僧侣被6名穆斯林青年掳走并在一家清真寺门口将其活活烧死,此事引发两个群体的对抗,导致40死61伤。[67]虽然佛教徒和穆斯林都有暴力行动,但在缅甸中部以佛教为主的地区,事件很快演变为佛教民众针对穆斯林的群体攻击,当地清真寺受到攻击,穆斯林群体被迫逃离。期间,登盛政府曾于2012年6月和2013年5月两次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但之后在缅甸全国各地仍有零星冲突和人员伤亡。[注] 其余骚乱还包括:甘布鲁镇(2013年4月,2013年8月)、腊戌镇(2013年5月)、曼德勒市(2014年7月)等。

第二轮危机发生在2016-2017年昂山素季执政期间。2016年10月9日凌晨,一支名为“阿卡姆”圣战组织的武装从3个不同地区向缅孟边境警哨发动袭击,当场造成9死5伤1失踪,边境警哨的大量军备被掠夺。2017年8月25日,一支名为“若开罗兴亚救世军”(ARSA)的组织武装(后证实为“阿卡姆”改组)袭击北部若开边境警哨,当场导致13死9伤。缅甸政府、军队、学者和官方媒体均将这两起事件定性为“恐怖袭击”。[68]缅甸当局数次派遣军警部队开展“联合清剿行动”,但不少欧美国家和国际组织怀疑缅甸军警在清剿中趁机驱赶、屠杀、强奸罗兴亚人,国际媒体则避用“恐怖袭击”,而采用“反叛行为”(insurgency)。[69]根据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的统计,因逃避战火而产生的罗兴亚难民,截至2018年5月达到70万人。[70]

小学科学课程不仅是小学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启迪学生心智、帮助学生活动相应生活技能的重要途径。长期的教学实际发现,在小学科学课程中融入相关的生活化元素既能有效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还能借此机会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促进教学的生活化。但是就目前来看,我国的小学科学课程生活化进程仍然有些阻碍,不利于小学科学课程开展质量的提高。因此,笔者将结合自身实际教学与思考,谈一谈推进小学科学教学生活化策略的看法。

着手于民族和解的民盟政权誓言带领缅甸各民族完成“政治谈判”,建设“联邦国家”,但正在21世纪彬龙大会如火如荼举行的间歇,罗兴亚人问题频频曝光。面对国际社会的指责,民盟政权既不能迫于压力而得罪广大佛教徒选民,又没有能力去管控、约束军队以“维护治安”“保护公民”的名义开展的军事行动,因而在两难的情况下选择了沉默。随着国际社会日益严重地施压,民盟政府开始利用联合国大会等各类公开场合申诉缅甸转型的艰辛、有关冲突的复杂性,并抗议国际刑事法庭意图扩大管辖权“制裁缅甸”,指责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调查结果不公正,其结果只会恶化形势,[71]但这些努力仍未能得到美欧诸国和一些国际组织的谅解。2018年10月24日,联合国安理会主席团在英美推动下通过一项调查简报,谴责缅甸军方对罗兴亚人“种族灭绝”。[72]12月12日,美国众议院宣布缅甸军队对罗兴亚穆斯林少数民族犯下“灭绝种族罪”,决议获得394比1的压倒性通过。[73]

(二)罗兴亚问题的前景——视差下的缓慢推进

目前,罗兴亚人问题虽有一些缓解,但要彻底解决仍任重道远。首先,声称代表罗兴亚群体的ARSA武装的暴恐行为,以及缅政府军的一些杀戮行为均被证实,双方都难辞其咎,但相关方仍相互指责、推卸责任,坐视仇恨蔓延。2018年5月24日,大赦国际组织发布报告称,有新的证据表明ARSA恐怖分子在若开邦有屠杀行为,谴责ARSA对罗兴亚人难民危机有不可推卸的间接责任,这一指控随即被“美国之音”、英国广播公司、英国《卫报》等各大国际媒体转载。[74]与此同时,缅政府军也承认有4名军官和3名军人涉嫌在若开Indin村杀害10名ARSA战俘,并已将其开除军籍和判刑。对此,国际社会并没有给予谅解,反而认为缅政府军意图息事宁人,掩盖更多屠戮的事实。[75]缅方则回应称,国际社会应当更加关注若开其他族群的安全问题,因为受害者事实上还包括若开族、穆族、马尔马族和印度裔若开人等。[76]

其二,缅孟双边已就合作遣返难民达成协议,缅甸政府也与联合国机构签署谅解备忘录,但难民问题仍然严峻,解决进度异常缓慢。2017年10月24日,缅甸与孟加拉国签署关于遣返难民合作的10点协议,其中包括“立即停止难民涌入并及早遣返和安置难民”,双方还一致同意设立边境联络办公室以联合执法。[77]缅孟在许多原则问题上达成一致,但在具体操作问题上缺乏共识。缅甸政府先是指责孟加拉国审查遣返人员名单“难产”,后又认为孟国提供的名单虚假错漏信息过多,孟国则认为缅方在事实上制造遣返障碍。2018年2月始,缅甸政府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UNHCR)谈判并签署了“有关援助若开地区流离失所者返回的谅解备忘录”。[78]该谅解备忘录旨在确保缅孟合作遣返不再出现1992年的混乱情形。当时因为联合国难民署介入不及时,导致大量难民在遣返途中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联合国的介入意在监督和管控遣返中出现的意外事故,但事实证明,并不能加快难民遣返的进度。在2018年前4个月中,通过缅甸公民资格审查程序并允许入境的难民仅339人,这不到难民总量的0.05%。[79]还有一种歧异是,究竟罗兴亚人是否想被遣返?有的罗兴亚人因畏惧缅政府而不愿返回,有的则出于无处可去而被迫接受遣返,[80]这说明就连遣返本身也是争议重重。

但缅族学者指出,“罗兴亚”并非一个缅语或者孟加拉词语,缅甸和孟加拉学者在正式的文书记载中从未见过该词,英国殖民者当时进行的人口普查也未见该称呼。[36]最早可考据的资料是1951年布迪洞镇议员贾法尔在英国《卫报》发表的一篇文章。[37]他们怀疑这个词是由穆斯林反叛组织“穆夹黑”(Mujahids)流传出来的。学者钦貌梭援引资深记者耶蒙吴当(Kyemon U Thaung)的消息称,“罗兴亚”是当时与“穆夹黑”结盟的红旗共产党领袖德钦梭(Thakhin Soe)为穆斯林创造出来的一个族群名称。[38]有人进一步解释称,“穆夹黑”需要用“罗兴亚”这个内含“若开族裔”意义,不失体面而又不好查证的词来掩盖他们“真正非法的身份”,从而吸引更多支持者。[39]

其三,若开局势渐趋稳定,救济安置工作平稳进行,但罗兴亚人问题影响缅甸政治转型及经济发展已成事实,若开的稳定与发展更是任重道远。缅甸国家领袖昂山素季牵头启动了联邦若开人道主义、安置和发展项目(UEHRD),采用一种“国内外众筹”的崭新方式来引进助力。例如,该计划的“青年志愿者项目”向若开北部孟都和布迪洞的4520户家庭发放了价值2.77296亿缅币(约合19万美元)的物资。[81]即便如此,传统的救济援助方式仍然改变不了若开贫困潦倒的现状。若开邦曾经是富饶的古国,资源丰富、土壤肥沃,又位于交通枢纽之地,商贾繁多。但目前,若开是缅甸第二贫困省邦,贫困率高达78%。[82]若开的动荡与安全问题导致其发展环境恶化,贫困和失业不仅造成更多的人口流失,还滋生极端原教旨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助长社会暴力,进一步削弱若开发展的机遇和空间。若开的不稳定牵动整个缅甸社会经济环境,将影响新增外资进入缅甸的安全评估,使得新近起飞、潜力巨大的缅甸市场更加敏感和脆弱。

而孟加拉国根本不相信缅甸有诚意接收罗兴亚人难民,但又不能放任数十万难民滞留边境。即便不少人认为罗兴亚人历史上来源于孟加拉,但现阶段的孟加拉国是一个有着上亿人口的拥挤国家,同缅甸一样名列“最不发达国家”(LCD)名单中,根本无力单独解决难民问题。孟加拉国曾提出将数十万罗西亚难民迁移到孟加拉湾迎风口的一个小岛——巴桑沙(Bhasan Char)岛。但实际上,这个3万英亩面积的岛常受飓风影响,涨潮时露出海平面的面积只有1万-1.5万英亩,是否适合居住尚无定论。[83]孟加拉国这种饮鸩止渴的策略很大程度上会因人道主义灾难而再度将祸水引给缅甸。最后可能的结果是,缅甸继续与国际社会就罗兴亚人问题展开零和对峙,难民危机继续波及孟加拉,陷入新的恶性循环。

三、罗兴亚人问题的症结——立场视差与压力对抗

一是渲染罗兴亚人的“被害者语境”,与巴勒斯坦人、犹太人相提并论,将罗兴亚人问题政治符号化,将缅甸推到道义、价值甚至伦理的对立面。国际人权组织及咨询机构大量引用图片、影像和数据资料在有关报告中描述罗兴亚人作为“被害者”的悲惨境遇。值得注意的是,一份研究报告称,罗兴亚人问题已经达到了“种族清洗最终阶段”,而有媒体引述该报告将罗兴亚人比作“东南亚巴勒斯坦人”,并指出缅甸政府将罗兴亚人叫做“孟加拉非法移民”同以色列将巴勒斯坦人叫做“南部叙利亚人”或者“约旦人”如出一辙,[103]这似乎意味着,缅甸政府同以色列一样,是“抢走他人家园的强盗”,受害方罗兴亚人应当像巴勒斯坦一样在国际社会支持下争取自己的政治权利。有趣的是,同样基于谴责缅甸政府犯下人权罪行的初衷,却有人将罗兴亚人比作“亚洲的犹太人”,其论述除了将罗兴亚人流散世界各地同当年犹太人的命运相比较,还特别提到了20世纪30年代的犹太人清洗,[104]其潜台词自然是将缅甸当局与纳粹分子相比较。此外,美国犹太人集团似乎对罗兴亚人的命运“异常感同身受”,据说包括三大犹太教派在内的20多个美国犹太人组织领袖签署联名请愿书,要求美国政府通过经济制裁施压缅甸政府承认罗兴亚人。[105]尽管以上比喻赢得了不少国际同情和支持,但这些论述与历史事实相悖,缅甸政府既不是以色列,更不是纳粹德国,这样一刀切的叙事逻辑只能在潜意识上加大罗兴亚人与缅甸主体民族的裂痕,无益于问题的解决。

(一)缅甸立场——“穆斯林恐惧”与若开民族主义

缅甸立场大体上表现为对罗兴亚群体的否认与排斥,具体可分为宗教视角和民族视角。宗教视角表现为缅甸主体宗教佛教与若开伊斯兰教之间的宗教分歧。对于大部分信奉佛教的缅甸公民来说,不愿或不能接受罗兴亚人这个群体的原因很多:比如历史上罗兴亚人曾作为英国殖民者的帮凶“残杀”若开人,政治上曾想独立并加入东巴基斯坦(孟加拉国),文化上意图保持穆斯林特殊传统而不愿融入主流缅甸或若开文化等。此外,缅甸人亦无法接受自2012年骚乱以来,各类穆斯林团体以“为罗兴亚人呼喊”为名,在缅甸各城镇甚至海外持续不断的极端主义行径。

对本次研究中的测量和统计数据使用SPSS19.0统计软件进行计算处理,对其统计的资料采用(%)表示,使用(x2)进行数据检测校验。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第1主成分特征值为4.668 1,其贡献率达到46.68%,主成分分析结果显示分枝数、单荚粒数和百粒重的特征向量值偏高,因此可以把这个主成分称为荚粒数因子。而单株荚数的特征向量值为负数,说明在红小豆育种遗传改良选择中,要兼顾单荚粒数和单株荚数综合考虑,有利于优良品种的选择。

实际上,仇恨已经从缅族、若开族与罗兴亚人之间蔓延到佛教徒与穆斯林之间。虽然不排除缅甸有潘泰(Panthay)、波苏(Pashu)等一些与佛教社群相处融洽的穆斯林,但当前助长罗兴亚人问题的一大因素正是很多文明冲突论信徒和阴谋论家所叙述的“穆斯林恐惧症”(Islamaphobia)。罗兴亚人问题在西方学界和国际社会如此流行的一大原因是,这是一个“占缅甸全国90%以上多数的佛教徒出于对穆斯林的担忧和恐慌,进而对占比4%-10%不等的穆斯林少数群体人权倾轧的故事”。[84]缅甸佛教徒对罗兴亚群体强烈的认同排斥很大程度上源于缅甸佛教主体成员们自殖民时代以来对穆斯林的两大印象或认知:“人口膨胀”与“宗教同化”,这是缅甸“穆斯林恐惧症”产生的重要来源。

[15]Ardeth Maung Thawnghmung, “The politics of indigeneity in Myanmar: competing narratives in Rakhine state”, Asian Ethnicity , Volume 17, Issue 4 (2016), pp. 527-547.

“宗教同化”是与“人口膨胀”相辅相成的一个概念,其逻辑在于:随着穆斯林的人口膨胀,在宗教信条上与佛教格格不入、意图保持自身纯正的伊斯兰教徒将改变若开北部、整个若开乃至缅甸其他地区的信仰,这让在缅甸占有支配地位的佛教徒感到异常恐惧。缅甸历史学家在叙述缅甸殖民地“屈辱史”时,除了谴责英殖民者分而治之的政策外,谈论较多的还包括“非法移民”,对这些移民的涌入,缅甸主体民族的感受从最早的“印度恐惧”(Indophobia)到“印度-穆斯林恐惧”(Indo-Islamaphobia),再到“穆斯林恐惧”(Islamaphobia)。[86]耶格、雷德等西方学者也承认,在孟加拉移民进入若开后,其他地方的移民和当地居民被孟加拉穆斯林所同化。[87]在缅甸佛教民族主义者,尤其是“969运动”领袖维拉度眼里,缅甸佛教的敌人是伊斯兰教,他在各类富有煽动性的演讲中鼓吹人们“反制穆斯林,防止缅甸被宗教同化”,同时用了很多“穆斯林暴徒强制佛教妇女更改信仰,否则就施以暴行”的故事,引起许多佛教缅族和其他族群的注意。[88]而缅甸官方媒体在曝出ARSA极端组织于2017年9月坑杀85名印度教徒的惨案后,还公开了对8名获救女性的采访,后者也称极端穆斯林曾要求其改信伊斯兰教,否则便施与暴行。[89]这更加触动了缅甸人“伊斯兰恐惧症”的敏感神经,加深了对罗兴亚人的认同排斥。

总而言之,初中物理教师在进行实验教学的时候,要不断更新教学理念,创新自己的教学方式,通过多种途径去激发学生的创新兴趣,从而通过这些方式去启迪学生的创新思维,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进而使初中物理教学效率得到提升和发展。而对于学生来说,不要一味固执于教师说的就是对的,要敢于质疑,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在实验教学中,更是要勇于提出自己对于实验的不同看法,只有这样学生自己的创新能力才能得到提高。初中物理实验教学是初中物理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初中物理教师所必须具备的教学技能。对学生进行初中物理实验教学,不仅能够提高学生对于物理知识的理解和掌握,同时还能够很好提高课堂教学效率和教学气氛。

民族视角则表现为若开族与缅族、罗兴亚人的民族矛盾。在缅甸与国际社会的对峙中,罗兴亚人问题的直接“受害者”是当地族群——若开人,他们在同时反对罗兴亚群体和“大缅族主义”过程中形成新的视差。虽然,缅甸政府和缅族精英均难以接受罗兴亚人借遣返之机和国际压力取得族裔资格身份,但并不排斥给能够证明“其出逃前原居地在缅甸”的那一部分罗兴亚人发放国籍认证卡(NVC),虽然该卡只能在若开孟都地区自由行动,但有资格经审查后申请公民身份。若开族精英则认为,缅族中央政权这个所谓的资格审查并没有征求若开当地民族的同意,缺乏对当地民族利益的保护,完全是大缅族主义的反映,并对遣返进程进行消极的抵制。2018年1月16日,为悼念若开古国被缅族吞并233周年,前若开民族党(ANP,缅甸最大的少数民族政党之一)主席埃貌提出煽动抗议缅族政府的口号,引发若开民众与警察的对峙,并导致7死20伤。[90]埃貌虽然被捕入狱,却仍积极支持其子丁貌温参加2018年11月议会补选,并倡导若开人以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支持若开民族主义。2019年1月4日,以“拉启塔”(Rakhita,若开语意为守护若开)为口号的若开民族武装若开军(AA)在若开北部边境地区袭击边境警营哨战,造成至少13死9伤,后续的对峙冲突仍在进行。若开军的行动得到了部分若开精英和民众的支持,即便缅甸总统府发言人吴佐泰发布声明,警告若开人停止对AA的援助,但仍然有不少人自发地倾囊相助。[91]

由此可见,不仅是历史上形成的大缅族主义和佛教中心主义阻碍着罗兴亚人问题的解决,若开存在的若开民族主义[注] 甚至有人称之为“若开族沙文主义”,参见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p. 208-209。也阻碍着问题朝和解的方向发展。若开极端民族主义者竭力反对任何罗兴亚人回归,更藉由该问题对缅甸政府和军队发起政治和军事攻势。这只会加剧仇恨的传播,使得既有的矛盾和问题更加纷繁复杂,难以形成解决问题的合力。

子宫占位性病变作为临床妇科常见病之一,其主要类型为子宫息肉、子宫肌瘤、肿瘤等。盆腔肿物、阴道不规则出血是该病的主要表现,其会对广大患者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造成严重影响[1]。本文选择我院在2017年2月—2018年7月收治的96例子宫占位性病变患者作为本次实验的观察对象,现进行以下汇报。

此外,缅甸的宗教问题与民族问题还相互牵连。在缅甸官方所认定的135个合法的民族[注] 虽然缅甸建国以来1947年、1974年、2008年3部宪法均未确认国内有135个民族,1982年《公民法》也未确认有135个民族,2014年人口普查也承认“135个民族的界定”有争议,但缅甸在各类正式场合仍在沿用这个数字,如2017年9月28日国家安全顾问吴丹吞在联合国安理会的讲话,参见“Statement by H.E. U Thaung Tun,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to the Union Government of Myanmar at the meeting on the situation in Myanmar in the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U Thaung Tun, September 28, 2017,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October 14, 2017。此外,缅甸政府门户网站中,也可以查到这135个民族的官方名称,参见The 8Major National Ethnic Races in Myanmar , Myanmar Government, http://www.myanmar.gov.mm/ministry/hotel/fact/race.htm。中,若开邦除主体民族若开族外,还有马尔马族(Maramagyi,又名巴鲁阿族,约1.25万人)[92]、卡曼族(Kaman,约5万人)[93]、山穆族(Mru,又名卡米族,约4万人)[94]、德族(Thet,又名卡杜族,约3.4万人)[95]、丹馁族(Daingnet,又名泰玛族,约8万人)[96]、穆族(Mro,又名奎米族,约8.3万人)[97]和麦拉人(Miram,又名马拉人,主体在钦邦)[98]。在这些少数民族中,除了卡曼族信仰伊斯兰教外,其他民族信仰小乘佛教、印度教或本土宗教。在这些族群之外,信仰伊斯兰教的群体普遍被统称为“若开穆斯林”,它们同“若开印度人”等称呼一样,是不作为族群界定的,即非“本土族裔”(indigenous ethnic)。即便卡曼人拥有本土族裔身份,但仍然因其伊斯兰信仰数次遭受“排穆”事件和若开北部罗兴亚人问题牵连。据悉,在2012年和2013年的骚乱中,均有卡曼族穆斯林遇害,其中2013年10月,在丹兑有5名卡曼人被极端佛教徒杀害。[99]

(二)罗兴亚人/国际社会——“生存空间”与压力对抗

罗兴亚人的立场是获得生存空间,而国际社会的总体立场是给予罗兴亚人生存空间,两者的立场表面上相互契合。然而从解决问题的过程来看,罗兴亚人、国际社会与缅甸互动的过程却是罗兴亚人问题不断国际化、罗兴亚人不断边缘化、生存环境恶化、缅甸与国际社会的压力对抗不断激化的过程。

罗兴亚人得到全世界的关注和大部分西方国家与人权组织的声援,其原因一方面正如雷德所说——这个流亡群体符合后者人权话语的叙事需求,支持“一群被压迫的穆斯林少数群体”符合西方人权道义观和民主价值观,从而使其借题施压和干涉缅甸内政具备了合法性;[100]另一方面,这背后也有说不清楚的价值链,大致是国际组织借支持罗兴亚人团体获得某些基金会的支持,以及一些国家利用该议题获得国内自由民主派选民或穆斯林选民的支持。但结果是:其一,每一次若开危机都会出现大规模难民外逃,一些学者称之为“大规模自发外逃”,[101]因为它们有更多的外逃目的地或者说接济者,且成规模的流动更容易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和同情,这让难民潮的数量滚雪球式增长,1977年“龙王行动”导致20万-30万难民外逃,而40年后数量达到70万;其二,与“自发性外逃”相匹配的是“习惯性遣返”,历史上数次难民危机后,基本上大部分罗兴亚人都得到了缅甸政府的遣返许可,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后边会有更多人数的难民潮。有缅甸学者怀疑,混杂于遣返过程中的罗兴亚“非法移民”通过此途径尝到了合法进入缅甸的甜头,遇到危机后便倾向于逃离国境,待缅甸政府遣返时便带领自己的亲朋好友迁入,进而使“出逃-遣返”成为一种奇特的“习惯”,而这促使缅甸若开的罗兴亚人人数越来越多,若开的族群矛盾也愈加紧张。[102]其三,难民外逃与遣返的恶性循环一些时候是因为自然灾害而非族群冲突,但在国际社会同情罗兴亚难民的情况下,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缅甸政府。

即便如此,目前最关键的——罗兴亚群体的“生存空间”问题并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罗兴亚人仍大批流散于外逃的路途或等待遣返的难民营中。备受关注的“船民”问题,其实质便是缺乏生存空间的罗兴亚人走投无路而“投身大海”的无奈之举。换句话来说,如何让罗兴亚人在各方认同和接受的前提下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这才是解决数十万计难民问题的要旨,而不是让这个群体在人数不断膨胀的情况下,继续生存于国际社会怜悯和缅甸政府被动接受的“出逃-遣返”怪圈中。现状之所以一直没有改观,就在于罗兴亚人和国际社会的态度,他们要求缅甸对“罗兴亚人”整体认同、接纳,并同时解决难民问题。罗兴亚人和国际社会的态度遭到缅甸整个民族国家的对抗。从压力对抗的格局来看,罗兴亚人及其国际支持者们主要施压的方式有3种:

从历史上有关罗兴亚人分歧的焦点来看,问题的症结在于:第一,缅甸主体佛教民族对自称“罗兴亚人”的若开穆斯林群体的认同排斥,该排斥夹杂着宗教民族主义和地区种族偏见。而罗兴亚人始终以前者不接受的族群建构方式,意图作为原住族裔融入缅甸民族国家中。结果南辕北辙,罗兴亚人与缅甸主体民族渐行渐远。第二,随着缅甸政局的发展,罗兴亚人日益被边缘化,从意图主动建国或并入他国,到建民族邦或建自治区,到后来降级为谋求合法族裔身份,这些诉求均未得到缅甸政府、缅族的承认。他们现在除了博取国际同情和介入,没有其他能够实施具体行动的合法手段和政治能量;第三,在缅甸政府和民众无法接受罗兴亚人的情况下,国际社会高强度的施压显得苍白无力,该问题仍难以找到行之有效的解决方式,而社会的开放化和社交媒体的发达化助长了传谣造谣之风气,使仇恨更容易蔓延、信任更难建立。

[13]Smith M., “The Muslim Rohingyas of Burma”, Rohingya Reader II , Amsterdam: Burma Centrum Nederland, 1996, pp. 10-25.

表2 2017-2018年缅甸国务资政昂山素季被剥夺的国际称号或奖项列表

资料来源:“Aung San Suu Kyi stripped of at least 9 awards in a year”, Coconuts Yangon , August 24, 2018, https://coconuts.co/yangon/news/aung-san-suu-kyi-stripped-least-9-awards-year/; “Glasgow strips Aung San Suu Kyi of Freedom of the City”, The Sunday Post , November 02, 2017, https://www.sundaypost.com/fp/glasgow-strips-aung-san-suu-kyi-of-freedom-of-the-city-award/; “Aung San Suu Kyi stripped of Freedom of Sheffield”, BBC New s, November 2, 2017, https://www.bbc.com/news/uk-england-south-yorkshire-41831655。

实际上,正在向“民主联邦国家”转型的缅甸处境艰难。在国内脆弱的制度环境和强烈的国际压力下,民主领袖很多时候要面临被民粹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抢夺话语权的风险。一些缅甸学者已经敏锐地觉察到这种风险,例如尼尼觉指出:“西方的民主人权卫道士要求当局在制止穆斯林受极端佛教徒侵害方面做到更多,但这样的做法恰恰违背了其选民(排斥穆斯林)的意愿。”[111]也就是说,民主的价值取向与制度取向相悖,这使得缅甸决策者被迫在国际压力面前必须做出不利于自己执政的选择——屈从压力而丧失民心;服从被仇恨挑唆的民意而助长民粹主义乃至族群冲突(如登盛政权);或者选择沉默寻求缓和之道而被各方质疑(如昂山素季政权)。

[5]Klaus Fleischmann, Arakan ,Konfliktregion zwischen Birma und Bangladesh , Mitteilungen des Instituts fur Asienkunde Hamburg, Nr. 121, Hamburg: Institut Fur Asienkunde, 1981, p. 165.

昂山素季上台后,在缅甸政府和中央佛教委员会的管控下,维拉度等极端佛教民族主义者被勒令禁止活动一年,其组织“马巴达”被取缔,原有势力有所消减。但随着2016-2017年若开袭击事件及其后罗兴亚人难民危机的加剧,国际社会与缅甸民盟政府的矛盾激化。2017年7月,联合国特使李亮喜赴缅甸考察,他认为缅甸政府还在沿用军人执政时期的手段,对缅甸人权形势“深感不安”,还宣称缅甸政府限制其活动范围。[114]缅甸国务资政部则立即回应称李亮喜在“煽风点火”。[115]2017年12月,缅甸政府表态拒绝就罗兴亚问题向国际压力妥协,决定取消李亮喜入境考察的资格。[116]2018年5月,人权观察组织(HRW)称,联合国安理会应将缅甸军队以种族灭绝罪诉至国际刑事法庭(ICC)。[117]8月,国际刑事法庭称将扩大管辖权(缅甸不是ICC签署国)以干预缅甸罗兴亚人问题,随即遭到缅方的强烈抨击。[118]8月下旬,Facebook公司发表官方声明称,缅甸高级军官,包括总司令敏昂莱在内的18个官方和个人Facebook账户被关闭,原因是其“涉嫌侵犯人权并发布仇恨言论”,[119]但对攻击缅甸的仇恨言论来源却未作处理。这说明西方在控制国际公共舆论话语方面使用双重标准。

散播仇恨言论为极端主义在缅甸若开的蔓延提供了社会土壤。2017年的“8·25”极端主义袭击事件正好发生在科菲·安南带领的若开顾问委员会发布最终报告后的一天,这无异于给试图积极解决若开问题的民盟政权一记重击,对缅甸的民族感情和国际社会来说也是一种挑衅。部分极端团体组织发动的袭击加深了受害民族与罗兴亚人的仇恨裂痕,这对身处困境的罗兴亚人来说相当于饮鸩止渴。此外,在“人权高于主权”的语境下,缅甸誓言的“反恐”成为仇恨言论的靶子。2018年1月17日,缅甸官方报纸陆续公布了与ARSA极端组织有关的“1400名恐怖人员”名单,包括姓名和照片,还有部分妇女和儿童,缅甸政府的这一举动立即引发国际舆论的轩然大波。国际律师委员会(ICJ)表示,“这是公然蔑视法制,将生命置于危险中”。[120]有人认为,缅甸政府将ARSA定为恐怖组织同以色列将巴勒斯坦抵抗组织定为恐怖主义组织如出一辙,是“出于政治目的”的定性。[121]

(4)显著降低土壤有DTPA提取态镉和磷酸盐提取态砷含量,零价铁和腐殖质之间的交互作用对抑制镉进入水稻具有协同作用。

结 论

罗兴亚人问题虽滥觞于族际与宗教冲突,但也是一个在历史进程中演化、发展并受各类内生、外生要素影响而不断发酵的问题。从对罗兴亚群体起源的释疑,到对“罗兴亚”这个词的解读,再到对罗兴亚群体历史境遇的叙事,均存在不同视角的阐述。而这些不同视角的对立促使历史性视差转化为现实性视差,历史仇恨转化为现实仇恨,并通过2012年以来的冲突与危机反馈出来。一方面,缅甸主体民族在担心罗兴亚群体“人口膨胀”和“宗教同化”的过程中,滋生出“穆斯林恐惧症”,而若开民族主义者认定缅甸政府奉行“大缅族主义”而无意真正解决危机,从坚决反罗兴亚人到同时对抗罗兴亚人和缅族中央政权;另一方面,国际社会向缅甸政府施压,要求缅甸政府妥协,并给予数量庞大的罗兴亚难民生存空间,但这加剧了缅甸内部的族际对立以及缅甸与国际社会的对立。值得警惕的是,在此过程中罗兴亚群体不断被边缘化。罗兴亚人对自身的境遇和政治前景日益悲观,没有再像20世纪80-90年代那样有一批罗兴亚人精英站出来带领这个群体向前发展(不管是选择妥协还是继续对抗)。罗兴亚人在流散状态下保存下来的历史文本为数不多。在此境遇下,罗兴亚人问题的发展有更多不确定性,甚至不乏有更多极端化的倾向。

罗兴亚人问题在宗教、民族和国家间矛盾上的多视角歧异,加上缅甸、若开、罗兴亚群体和国际社会的立场视差,赋予其日益深刻和敏感的复杂性。解决罗兴亚人问题的突破口在于通过更加良性的互动与磨合,弥合不同群体之间的视差,在尝试有效解决现实问题的过程中,逐步达成“向前看”和合作发展的共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视差的客观存在,仅仅在民族学、文化学或者历史学上界定,不足以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充分厘清这个跨境群体的国际影响及其未来的发展走势;寻找单纯的国际法或者人道主义的解决之道又容易忽视民族国家的主权或者该国其他民族的利益。因此,在研究罗兴亚人问题时是否可以添加比较政治学、发展经济学和社会心理学等领域的理论方法,更加关注群体间互动的过程、功能和效用,而非群体间的结构性矛盾,这也值得进一步思考。

注释:

[1] Department of Population, Ministry of Immigration and Population, “The 2014 Myanmar Population and Housing Census, Highlights of the Main Results”, Census Report , Vol. 2-A (May 2015).

[2]David Mathieson, “Perilous Plight: Burma’s Rohingya take to the seas”, Human Rights Watch , 2009, p. 3; Syed S Mahmood, Emily Wroe, Arlan Fuller, “Jennifer Leaning, The Rohingya people of Myanmar: health, human rights, and identity”, The Lancet , Vol. 389, No. 10081 (2017), pp. 1841-1850.

[3]“Spread of Rohingya inside and outside Myanmar”, The Arakan Project , October 2017; “Myanmar Rohingya: What you need to know about the crisis”, BBC , April 24, 2018,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41566561 (登陆时间2018年9月9日).

[4][28]Moshe Yegar, The Muslims of Burma , Wiesbaden, Germany: Harassowitz, 1972, pp. 95-105, p. 2.

三是仇恨言论与极端主义的蔓延。自2012年大规模族群冲突以来,罗兴亚人及其国际支持者与缅甸政府和社会的仇恨言论拉锯战就从未停息过。2015年1月联合国缅甸问题特使被授权调查罗兴亚人问题后,以“969运动”为代表的佛教民族主义崛起。该运动领袖维拉度称特使为“娼妓”,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扎伊德立即回应其“蓄意挑起国际仇恨”。[112]在缅甸佛教民族主义势力鼓动下,缅甸登盛政权通过了被认为不利于缅甸穆斯林尤其是罗兴亚人的“保护宗教和种族四项法令”。[113]当年维拉度不仅登上《时代》周刊封面,还被冠以“佛教本拉登”的称号。缅甸政府随即下令封杀《时代》周刊。

[6]Ahmed F. K. Jilani, A Short History of Rohingyas and Kamans of Burma , Chittagong, Bangladesh: Institute of Arakan Studies, 1999.

[7]Mohammad Yunus, A History of Arakan Past and Present , Chittagong, Bangladesh: Magenta Colour, 1994.

[8]U Kyaw Min, A Glimpse into the Hidden Chapters of Arakan History , Yangon: Khin Ma Khyo, 2013; U Kyaw Min, gy āsamui kui chan .cac (Examination of Rohingya History ), Yangon: Kyaw So Aung, 2015.

[9]Zaw Min Htut, Union of Burma and Ethnic Rohingyas , Tokyo: Maruyama, 2001; 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03.

[10][35][38]Khin Maung Saw, “The ‘Rohingyas’, Who Are They? The Origin of the Name ‘Rohingya’”, in Uta Gartner and Jens Lorenz (eds.),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n Myanmar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held in Berlin from May 7th to May 9th , 1993, p. 93, 93, 90.

[11][26][49][61]U Shwe Zan, Dr. Aye Chan, Influx Viruses :The Illegal Muslims in Arakan , Arakanese in United States, 2005, pp. 3-6, p. 8, p. 13, p. 5.

[12][53][57][缅]敏登:《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南洋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第61-77、72、73页。

二是借助缅甸转型的背景,打造“转型黑幕语境”,将承认罗兴亚群体作为评判缅甸民主、人权和自由化进程的标准,甚至不惜攻击和抹黑缅甸的民族民主偶像昂山素季。2013年国际危机组织一篇名为《转型的黑暗面:缅甸对穆斯林的暴力》的报告,深刻描绘了国际社会对罗兴亚人问题的不满,[106]但对缅甸转型的成果只字未提。2016年,罗兴亚人及其国际支持者曾满怀希望地期待昂山素季及民盟政权上台后“有所表现”,但等来的却是极端主义袭击后的“人权危机”。罗兴亚人虽然承认危机是“缅甸军队所致”,却将在军队面前无力作为的昂山素季作为靶子。英国《卫报》等知名媒体的专栏文章、马拉拉·优素福·扎伊等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要求取消昂山素季诺贝尔和平奖;[107]2017至2018年,昂山素季的多个荣誉奖章被西方国家“吊销”(详见表2),原因是昂山素季“没能阻止缅甸军队对若开罗兴亚穆斯林的屠杀行为”。[108]西方国家还利用各种经济手段向缅甸施压。2017年8月,美国和欧盟宣布对缅甸军官实施经济制裁,以惩罚其对罗兴亚人的“种族清洗”;2017年10月,世界银行宣布将推迟给与缅甸的2亿美元贷款,以表达对罗兴亚难民的“严正关切”。[109]不过,抹黑领袖及制裁缅甸还是很难改变一个民族主权国家捍卫自身尊严的决心,反而有利于其内部聚合。此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一些学者指出,对缅甸来说经济制裁效果有限。[110]

[14]Jacques Leider, “Competing Identities and the Hybridized History of the Rohingyas”, in Renaud Egreteau and Francois Robinne (eds.), Metamorphosis :Studies in Social and Political Change in Myanmar , Singapore: NUS Press, 2015, pp. 151-178; 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 255; 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History of a Muslim Identity in Myanmar”, Oxford Research Encyclopedia of Asian History , 2018, p. 7.

基于地域的自我认知,岭南报刊地域特色体现于三点:报刊内容、报刊语言、报刊形式。从内容看,岭南报刊新闻栏目的设置上会有意识区分本外埠,《岭东日报》设《潮嘉新闻》《本省新闻》《京省新闻》《外国新闻》四个栏目,以地域为别。从语言看,上海、北京等地报刊偏爱官话,“先用官话,次用土话……本报章定用官话,乃是公共天下的意思”,[5]岭南报刊则喜用粤语,革命报刊为启智下层社会,常用粤语吸引本地读者。从报刊形式看,岭南报刊喜用地方文艺样式,粤讴、班本、越人歌等都是常设栏目。

“人口膨胀”是缅甸学者在反对罗兴亚人申请族裔身份时较为流行的一套说辞,其观点主要包括:其一,穆斯林迁徙能力和繁殖能力极强,若开各市镇穆斯林人口呈数十万级增长,这使得原本数量不多的非法移民膨胀到可怕的地步,势必会从人口上“占领”若开地区。相反,当地若开人因为遭到穆斯林的恐吓,或因居住地被占领,人口不断减少,生存权利被剥夺;其二,每次挑起事端的基本都是穆斯林,穆斯林的行径引发佛教徒主体排斥后,又形成大量穆斯林难民,但每次难民危机结束后,大量新的非法移民混入难民中借机进入若开;其三,非法移民数量日益增多,并且以国际难民的身份博取国际社会和西方国家的支持和认同,但这些动辄七八十万的人群,让本身能力有限、而且数十年积贫积弱的缅甸难以消化。[85]

[16][缅]伍庆祥:《“罗兴伽”的污名化——缅甸“罗兴伽”问题的文化过程》,《南洋问题研究》2018年第2期,第40-49页。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文化形式呈现多元化的发展趋势。为了适应社会经济的发展形势,需要建立统一的文化产业,更好地满足市场文化的发展需求。而群众文化在文化产业的发展中起到了一定的支撑作用,文化产业是文化建设中的重要内容,有效地反映了社会经济的发展情况。与此同时,文化产业体现了人民群众的文化艺术消费水平,而群众文化活动的开展,在建设文化产业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文化产业的稳定发展。

[17]Syeda Naushin Parnini, “The crisis of the Rohingya as a Muslim minority in Myanmar and bilateral relations with Bangladesh”, Journal of Muslim Minority Affairs , Volume 33, Issue 2 (2013), pp. 281-297; Utpala Rahman, “The Rohingya refugee: A security dilemma for Bangladesh”, Journal of Immigrant &Refugee Studies , Volume 8, Issue 2 (2010), pp. 233-239; 丁丽兴:《缅甸与孟加拉国关系中的罗兴亚难民问题——孟加拉国的视角》,《东南亚研究》2010年第4期,第18-23页。

[18]Maung Zarni and Alice Cowley, “The slow-burning genocide of Myanmar’s Rohingya”, Pacific Rim Law &Policy Journal , Vol. 23, No. 3 (2014), p. 683; 葛红亮:《一个被抛弃的民族——缅甸“罗兴亚人”何去何从》,《世界博览》2016年第11期,第29-31页;Nick Cheesman, “How in Myanmar ‘National Races’ came to surpass citizenship and exclude Rohingya”,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sia , Volume 47, Issue 3 (2017), pp. 461-483; Nasir Uddin, “A life of football: the vulnerabilities of Rohingya caught between Myanmar and Bangladesh”, South Asia @LSE ,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LSE), University of London, 2018.

[19]许利平:《缅甸罗兴亚人道主义危机及其影响》,《当代世界》2017年第10期,第58-61页;Nasir Uddin, “A life of football: the vulnerabilities of Rohingya caught between Myanmar and Bangladesh”, South Asia @LSE , 2018.

这等春光美景,我眨一下眼都舍不得。眼是饱福了,体内却情热如沸。奇妙的是,由于我使用满瞳,那股沸腾的欲念随着内力运行经脉,当我发觉手脚不再那么冰凉的时候,别呦呦已吹熄灯火休息了。

[20][缅]昂导:《毗湿奴古城发掘》,见《大学知识集锦》第1卷第2章,仰光:仰光大学出版社,出版年份不详,第291页,转引自[缅]敏登:《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南洋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第61页。

[21]Bob Hudson, Ancient geography and recent archaeology :Dhanyawadi ,Vesali and Mrauk -U , Archaeology Department, University of Sydney, Australia, January 2005.

[22]“News release on the act of British MPs in connection with Rakhine issue and the decision of European Union Foreign Affairs Council meeting on Myanmar”,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March 9, 2018.

[23][缅]敏登:《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南洋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第64页;U Shwe Zan, Dr. Aye Chan, Influx Viruses :The Illegal Muslims in Arakan , Arakanese in United States, 2005, p. 12.

[24]Dr. Ahdul Kalim, The Rohingyas :A Short Account of Their History and Culture , Arakan Historical Society, Bangladesh, 2000, pp. 13-14; A.F.K. Jilani, The Rohingya of Arakan :Their Quest for Justice , Privately published, 1999, p. 52; Smart Mr. R. B., Burma Cazetleer :Akyab District , Vol. A, Rangoon, 1957, p. 19.

[25]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13, p. 15.

[27][缅]敏登:《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南洋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第62页; Khin Maung Saw, “The ‘Rohingyas’, Who Are They? The Origin of the Name ‘Rohingya’”, in Uta Gartner and Jens Lorenz (eds.),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n Myanmar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held in Berlin from May 7th to May 9th , 1993, p. 91.

[29]Kazi Fahmida Farzana, Memories of Burmese Rohingya Refugees Contested Identity and Belonging , Palgrave Macmillan, 2017, pp. 42-43.

[30]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p. 210-211.

[31][80]Zoltan Barany, “Where Myanmar Went Wrong: From Democratic Awakening to Ethnic Cleansing”, Foreign Affairs , April 23, 2018.

[32]A. F. K. Jilani, The Rohingya , Chittagong, 1999, p. 52.

[33]The Mujahid Revolt in Arakan, A transcript of an original British Foreign Office document held at the National Archives in Kew, Richmond, Surrey under File Reference FO 371/101002-FB 1015/63, http://www.burmalibrary.org/docs21/FCO-1952-12-31-The_Mujahid_Revolt_in_Arakan-en-red.pdf.

[34]M.A. Chowdhury, The advent of Islam in Arakan and the Rohingyas , Chittagong University, Arakan Historical Society, December 31, 1995, pp. 7-8.

[36]San Shwe Bu, “Arakan’s Place in the Civilization of the Bay”, Journal of Burma Research Society , Vol. XXIII, p. 488; Khin Maung Saw, “The ‘Rohingyas’, Who Are They? The Origin of the Name ‘Rohingya’”, in Uta Gartner and Jens Lorenz (eds.),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n Myanmar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held in Berlin from May 7th to May 9th , 1993, pp. 89-101.

[37]Abdul Gaffar, “The Sudeten Muslims”, The Guardian Daily , August 20, 1951, Rangoon: Guardian Press.

[39]U Kyaw Min Shwe, “Rakhines and Rohingyas”, Asia Week , February 5, 1992.

[40]Khin Gyi Pyaw, “Who Are the Mujahids in Arakan?”, Rakhine Tazaung Magazine , 1960 archives, Rangoon University Arakanese Culture Association; Kyaw Zan Tha, “Background of the Rohingya Problem”, Rakhine Tazaung Magazine , 1995, Rangoon University Arakanese Culture Association; U Shwe Zan, Dr. Aye Chan, Influx Viruses :The Illegal Muslims in Arakan , Arakanese in United States, 2005; Khin Maung Saw, “The ‘Rohingyas’, Who Are They? The Origin of the Name ‘Rohingya’”, in Uta Gartner and Jens Lorenz (eds.), Tradition and Modernity in Myanmar ,Proceedings of an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held in Berlin from May 7th to May 9th , 1993, pp. 88-94.

[41]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p. 200-255.

[42]Bertil Lintner, Burma in revolt :Opium and insurgency since 1948 , Silkworm books, 1999, p. 65.

[43]Renaud Egreteau and Larry Jagan, Soldiers and Diplomacy in Burma Understanding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Burmese Praetorian State , Singapore: NUS, 2013, p. 132.

[44]Benedict Rogers, Than Shwe :Unmasking Burma ’s Tyrant , Chiang Mai: Silkworm Books, 2010, p. 104.

[45] Khin Gyi Pyaw, “Who Are the Mujahids in Arakan?”, Rakhine Tazaung Magazine , 1960, p. 99.

[46][47][50][51][52]Zaw Min Htut, Human Rights Abuse and and Discrimination on Rohingyas , Japan: Burmese Rohingya Association, 2013, p. 36-41, p. 39, pp. 53-54, p. 62, p. 54.

[48]U Kyaw Zan Tha, Background Paper on the Rohingya Problem , Rangoon, 1991; Ba Tha, “Rowengyas in Arakan”, Guardian , May 1960.

[54]“Burma/Bangladesh: Burmese Refugees In Bangladesh - Historical Background”, Human Rights Watch , www.hrw.org (登陆时间2018年3月22日).

[55][缅]吴坡山:《若开边境问题报告》,档案复印稿《达那瓦底杂志》,1952-1953年,第20页,转引自[缅]敏登:《缅甸若开邦“罗兴伽人”研究》,《南洋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第72页。

[56][62][102]U Ko Ko Hlaing, “Rakhine Myth and reality”, A Speech at Centre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Myanmar, November 2017.

[58]Abid Bahar, “Racism to Rohingya in-Burma”, in Burma ’s Missing Dots :the emerging face of genocide :essays on chauvinistic nationalism and genocide in Burma , Bloomington, IN: Xlibris Corporation, 2010, pp. 23-42.

[59]“Burma The Rohingya Muslims Ending a Cycle of Exodus?”, Human Rights Watch (Asia), September 1996, Vol. 8, No. 9 (C), p. 3.

[60]“Model village on Rohingya land in northern Arakan”, Kaladan News , February 8, 2007.

[63]U Shwe Zan, Dr. Aye Chan, Influx Viruses :The Illegal Muslims in Arakan , Arakanese in United States, 2005; “Myanmar envoy brands boatpeople ‘ugly as ogres’: report”, AFP , February 10, 2009.

[64]Yan Myo Thein, “Diplomacy in the Post President’s Friendship Trip”, 7 Day Daily Newspaper, No. 1080 (May 6, 2016), p. 16.

[65]Republic of the Union of Myanmar, Final Report of Inquiry Commission on Sectarian Violence in Rakhine State , 8 July 2013, p. 15, para. 4, 5, Appendix C.

[66]The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Myanmar: The Politics of Rakhine State”, Asia Report , No. 261 (October 22, 2014), p. 9.

[67][106]The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The Dark Side of Transition: Violence Against Muslims in Myanmar”, Asia Report , No. 251 (October 1, 2013).

[68]“Governmental Mission to Clarify Local People in Rakhine State About Deadly Attacks on Border Posts”,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October 11, 2016; “Declaring as Terrorist Group”,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August 26, 2017.

[69]“Burma: Methodical Massacre at Rohingya Village”, HRW , December 19, 2017, https://www.hrw.org/news/2017/12/19/burma-methodical-massacre-rohingya-village (登陆时间2018年4月1日).

[70]OHCHR,Fact -finding Mission on Myanmar :concrete and overwhelming information points to international crimes , March 12, 2018, http://www.ohchr.org/EN/HRBodies/HRC/Pages/NewsDetail.aspx?NewsID=22794&LangID=E (登陆时间2018年4月7日).

[71]“Permanent Representative of Myanmar to Geneva responds during Interactive Dialogue with Fact-Finding Mission on Myanmar”,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September 21, 2018.

[72]Michelle Nichols, “Nine U.N. Security Council members ask to discuss Myanmar inquiry”, Reuters , October 17, 2018,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myanmar-rohingya-un/nine-u-n-security-council-members-ask-to-discuss-myanmar-inquiry-idUSKCN1MR07W?feedType=RSS&feedName=topNews (登陆时间2018年12月12日).

[73]Jennifer Hansler, “House says Myanmar crimes against Rohingya are genocide”, CNN , December 12, 2018, https://www.cnn.com/2018/12/13/politics/house-resolution-myanmar-genocide/index.html.

[74]“Myanmar: New evidence reveals Rohingya armed group massacred scores in Rakhine State,” Amnesty International , May 22, 2018, https://www.amnesty.org/en/latest/news/2018/05/myanmar-new-evidence-reveals-rohingya-armed-group-massacred-scores-in-rakhine-state/.

[75]“Seven Myanmar Soldiers Sentenced to 10 Years for Rohingya Massacre”, Reuters , April 11, 2018.

[76]“Foreign Affairs Permanent Secretary stresses importance of impartiality and objectivity of Special Rapporteur in discharging her duties at the Interactive Dialogue with Special Rapporteur on human rights in Myanmar during the 38th Session of the Human Rights Council (Geneva, 27 June 2018)”,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June 29, 2018.

[77]“Myanmar, Bangladesh agree to solve border issue amicably”,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October 26, 2017.

[78]“Government of Myanmar and United Nations Agencies sign MoU on assistance to the repatriation process of displaced persons from Rakhine State”,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June 7, 2018.

[79][81]“Recommendations on Rakhine State: Report to the People on the Progress of the Implementation of Recommendations on Rakhine State (January to April 2018)”,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June 12, 2018.

[82]“Myanmar Integrated Household Living Conditions Assessment-II. Poverty Profile”, UN Development Programme (UNDP ), February 24, 2011.

[83]Zeba Siddiqui, “Exclusive: Rohingya repatriation, relocation plans set to be pushed back to 2019-government official”, Reuters , November 18, 2018,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myanmar-rohingya-bangladesh-exclusive/exclusive-rohingya-repatriation-relocation-plans-set-to-be-pushed-back-to-2019-government-official-idUSKCN1NN0FC (登陆时间2018年11月30日).

[84][86][88][111]Nyi Nyi Kyaw, “Islamophobia in Buddhist Myanmar The 969 Movement and Anti-Muslim Violence”, in Melissa Crouch (ed.), Islam and the State in Myanmar: Muslim-Buddhist Relations and the Politics of Belonging,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6, pp. 184-185, pp. 190-192, pp. 184-186, pp. 184-185.

[85]An interview to U Ko Ko Hlaing, Myanmar Centre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Yunnan University, November 16, 2017; An interview to U Aung Naing Oo, Centre For Peace & Conflict Studies, Yangon Novotel Hotel, August 22, 2018; An interview to Daw Chaw Chaw Sein, Department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University of Yangon, February 22, 2019; and other materials in this article.

[87]Moshe Yegar, Between Integration and Secession :The Muslim Communities of the Southern Philippines ,Southern Thailand ,and Western Burma /Myanmar , Lanham/Oxford: Lexington Books, 2002, pp. 26-27; 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p. 228-231.

[89]“This area is our territory: ARSA extremist terrorists”,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October 5, 2017.

[90]Chan Thar, “Government to bring charges against U Aye Maung in wake of deadly protest”, Myanmar Times , January 19, 2018.

[91][缅]《若开军是从何处获得资金建立起来的?》,伊洛瓦底缅文新闻网,2019年1月8日,https://burma.irrawaddy.com/article/2019/01/08/179414.html(登陆时间2019年1月9日)。

[92]“Burua”, https://joshuaproject.net/people_groups/16382 (登陆时间2018年1月17日).

[93]“The silence of the muezzin”, The Economist , November 2, 2013 (登陆时间2013年10月15日).

[94][96]Paul Hattaway, Peoples of the Buddhist World :A Christian Prayer Diary , Pasadena, CA: William Carrey Library, 2004, p. 195, p. 42.

[95]Kadu,Thet in Myanmar (Burma ), https://joshuaproject.net/people_groups/21307/BM (登陆时间2019年1月17日).

[97]Christina Scotte Hornéy, A phonological analysis of Mro Khimi , MA thesis, University of North Dakota, 2012.

[98]Language :Chin ,Mara , https://joshuaproject.net/languages/mrh (登陆时间2019年1月17日).

[99]Lawi Weng, Steve Tickner, “In Thandwe, Communal Trust Shattered in Aftermath of Violence”, the Irrawaddy , October 7, 2013.

[100]Jacques Leider, “Rohingya: The name, the movement, the quest for identity”, Nation Building in Myanmar , 2014, pp. 208-209.

[101]方天建:《全球化视野下的缅甸罗兴亚族问题》,《世界民族》2016年第2期,第1-15页。

[103]Nada Elia, “The Rohingya: Southeast Asia's Palestinians”, The New Arab , September 12, 2017, https://www.alaraby.co.uk/english/comment/2017/9/12/the-rohingya-southeast-asias-palestinians (登陆时间2018年9月10日).

[104]David Pilling, “Rohingya boat people are becoming the Jews of Asia”, Financial Times , May 20, 2015, https://www.ft.com/content/0f0db618-fd54-11e4-9e96-00144feabdc0 (登陆时间2018年4月2日).

[105]Amir Tibon, “U.S. Jewish Group Urge Fresh Myanmar Sanctions Over Rohingya Violence”, Haaretz , January 6, 2018, https://www.haaretz.com/us-news/u-s-jewish-groups-urge-fresh-myanmar-sanctions-over-rohingya-violence-1.5729497 (登陆时间2018年6月7日).

[107]George Monbiot, “Take away Aung San Suu Kyi’s Nobel Peace Prize, She No Longer Deserves It”, The Guardian , September 5, 2017.

[108]Holocaust Museum, “Strips Suu Kyi of Award”, The Irrawaddy , March 8, 2018.

[109]Zarni Mann, “World Bank Withholds $200 Million Myanmar Loan”, the Irrawaddy , October 16, 2017.

[110]“IMF: As Myanmar Economy Rebounds, Sanctions Risk Gives Some Investors Pause”, VOA News , April 3, 2018, https://www.voanews.com/a/imf-myanmar-economy-sanctions-investors/4331043.html (登陆时间2018年12月20日); Manmeet Ajmani, “How Did Sanctions Impact Myanmar?”, The Diplomat , January 6, 2018.

[112]“UN condemns Myanmar monk Wirathu’s ‘sexist’ comments”, BBC News , January 22, 2015,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sia-30928744 (登陆时间2018年3月29日).

[113]Shameema Rahman, Wendy Zeldin, Burma :Four “Race and Religion Protection Laws ”Adopted , report of Global Legal Monitor, September 14, 2015.

[114]Yanghee LEE, “Special Rapporteur on the Situation of Human Rights in Myanmar at the 35th session of the Human Rights Council”, Agenda item 4, Geneva, UNHRC, 15 June 2017.

[115]Nyan Lyinn Aung, “Govt, UN Rapporteur ‘disappointed’ in each other”, Myanmar Times , July 24, 2017.

[116]“Myanmar refuses access to UN Special Rapporteur”, OHCHR , December 20, 2017, http://www.ohchr.org/EN/NewsEvents/Pages/DisplayNews.aspx?NewsID=22553 (登陆时间2018年3月29日).

[117]UN Security Council, “Refer Myanmar to ICC Stand Up for Rohingya Victims of Crimes Against Humanity”, Human Right Watch Report , May 8, 2018.

[118]Government of the Republic of the Union of Myanmar Ministry of the Office of the State Counsellor, Press Release,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August 10, 2018.

[119]U Zaw Htay, “Spokesman of the Office of the President: the questions have been raised as to the reasons for the removal of the Facebook accounts and pages associated with Tatmadaw”, the Global New Light of Myanmar , August 29, 2018.

[120]Zarni Mann, “Rights Groups Condemn Govt Publication of ‘Terrorist’ List”, the Irrawaddy , January 30, 2018.

[121]Craig Considine, “The Rohingya Are the New Palestinians”, Foreign Policy , September 26, 2017.

Parallax in the Rohingya Issues Myanmar:An analysis on History, Current Status and Crux

ZHANG Ti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nd Institute of Myanmar Studies, 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 650091, Yunnan)

Abstract: Studies related to Myanmar Rohingya issues, with different perspectives towards the origin, conception and experiences of Rohingya group, have led to the parallax visions. These parallax visions have, with their long-term existing and dividing from each other, enhanced the difficulty of clarifying the causes and effects of Rohingya issues, and have witnessed more new clashes and conflict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Myanmar’s transformation. The crux of the problem lies in the prejudice and exclusion of the main body of Myanmar, the great Burmese nationalism and Buddhist centralism towards the Muslim community of the Rohingya people, the increasing marginalization of the Rohingya group caused by Myanmar’s transformation and political changes, and the spread of hatred fueled by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 media, etc. Besides, the following factors could be of more concern: the growing Islamaphobia from domestic Myanmar and the increasing antagonism between Myanmar ethnic majority and the Rohingya group together with its international supporters. Despite the crisis resolution process being pushed forward with slow pace, the “living space” that Rohingya group has been striving for has not been improved correspondingly. Rohingyas are still facing a worrisome future.

Key words: Myanmar, Rohingya issues, parallax visions

中图分类号: D73/77.337.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9856(2019)02-0029-20

收稿日期: 2018-12-28

基金项目: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地课题“缅甸罗兴亚人问题对我周边安全的影响和对策研究”(JD2018YB20)

作者简介: 张添,男,云南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人,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缅甸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穆 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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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罗兴亚人问题的视差-历史、现状与症结分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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