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里努斯笔下的罗马工兵装备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工兵论文,罗马论文,笔下论文,装备论文,马塞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罗马人有一类部队为敌人所无,这就是工程兵与机械兵。这类部队融汇和运用古典欧洲的工程技术与攻守城机械(siege engines),给其对手留下了深刻印象。①此前,古希腊人在物理学、几何学、数学与机械工程学等方面取得的辉煌成就已经为军用机械的发展奠定了理论与实践基础。公元前4世纪起,希腊人在机械武器方面推陈出新,发展出一些独有的军事机械。②在此基础上,罗马人将希腊人的技术与装备进一步标准化与实用化,并大规模装备军队。③这些武器在战场上大显威力,迫使罗马人的敌人也大量仿造。④因而古典机械武器传播广泛,影响深远,部分装备一直沿用至中世纪。
对古典欧洲的军事机械,国内史学界存在众多误解,主要原因在于对这类武器的机械结构与工作原理缺乏深入了解。比如商务印书馆所出塔西佗《历史》一书中将“扭力发条”译为“弹簧”;⑤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中将古希腊罗马的“投射机械”译为“火炮”。⑥再如人民出版社的高校历史教材《世界史·古代史》与《世界通史》中称第三次布匿战争中迦太基妇女“剪断头发制作弓弦”,其实制作的并非弓弦,而是弩炮的扭力绞绳;⑦等等。有鉴于此,对罗马工兵的装备做一番较细致的考察是必要的。
有关罗马军事机械的最重要文献史料来自4世纪古典史家马塞里努斯的《历史》(Res Gestae),⑧笔者已将这部分内容由原文译出。⑨马塞里努斯生活于晚期帝国时代,此时罗马人在机械武器方面的领先地位已大为削弱,但优势依然明显,工兵仍是皇帝最倚重的兵种之一。⑩马塞里努斯任皇家骑兵队员(protector domesti Cus)时接受过完整严格的军事机械操作训练,因而拥有关于此类武器的专业知识。(11)《历史》专辟一章详细介绍各类军事机械,(12)可谓古典史料中最系统完备的相关记载。马塞里努斯这一写作手法亦为后世史家所模仿,比如普罗科皮乌斯(Procopius)也以一章篇幅介绍机械装备,(13)两人的记载可相互比较印证。
罗马人在工兵装备方面保持技术优势最久的是投射武器。尤其是精确射击类机械由于结构复杂,部件精巧,罗马的敌人一直难以仿制。(14)在晚期帝国时代,机械投射兵(Ballistarii)仍然是罗马独有的优势兵种,令所有敌人恐惧。(15)在《历史》有关军事机械的记载中,投射机械占了主要篇幅。由于该作者本人曾多次操纵这类武器作战,(16)加之他对投射机械非常精通,有国外学者认为马塞里努斯曾担任过机械投射部队的指挥官。(17)《历史》中有众多罗马远程机械武器战胜敌人的记载,(19)也有不少罗马人及其敌人使用各类近程机械武器的成功战例。(20)
据马塞里努斯记载,罗马军队使用的重型机械武器主要分为4类——弩炮、抛石机、攻城槌、活动攻城塔,轻型机械武器有2类——机动轻弩炮及单兵机弩,另有军用机械专用的特种箭矢。兹分述如下:
一、弩炮
弩炮(ballista,希腊语)是使用最广泛的军用机械,为精确射击武器,主要发射重箭,亦可发射较轻石弹。(20)因为古典弩炮使用广泛,影响深远,它成为现代弹道学(Ballistics)一词的词源。马塞里努斯对弩炮的结构与操作有详细描述:
在两个机轴之间固定着一根坚固的铁条,铁条很长,如同一支极大的量尺。铁条扁平光滑,中段特别经过打磨抛光,上面有一支更长的方型木梁,木梁上沿着长中线刨出一条平直狭窄的箭槽……射手站在一侧的弓臂旁瞄准,之后很小心地把一支大箭放入木梁的箭槽中……在装箭的同时,几个健壮青年则迅速转动旋杆【将弩炮的弦拉满】。(21)
欲知弩炮的具体机械构造和原理,这段略显模糊的记述还远远不够。好在弩炮类武器是古典世界大量装备的军械,相关的其他零散记载与图画以及出土零件实物很多,(22)参照这些资料,现代人已完全弄清弩炮的机械结构,并能精确复制,以研究其作战效能。
同其他古代民族的类似武器相比,古典欧洲弩炮的特点在于结构复杂。除精确吻合的滑动槽、加力上弦机械与发射扳机装置之外,此类械投射武器最独特之处在于扭力蓄能(torsion-powered)机制。《历史》对此多次提及:
这种机械被称为“绞车”(tormentum),因为其全部力量来自绞绳的扭力。(23)
投射机械依靠绞筋(发条)发射。(24)
【每个机轴上】固定着绞绳,绞绳由动物筋腱制成。两条木质旋臂被紧紧连接在机轴上。(25)
当拉力达到绞筋所能承受的最高点时,箭在弩炮内部弹力驱动下飞出视野。(26)
由上述记载看,罗马弩炮的蓄能方式跟传统弓弩或其他民族的弩炮有重大差别,其发射能量并非存储于弓臂,而是通过扭力绞绳发条存储于动物毛发或筋腱的弹性势能中。(27)这种蓄能机制由古希腊人发明改进,一直沿用至马塞里努斯时代。(28)较之传统弓弩的张力蓄能(tension-powered)方式,该蓄能方式更加复杂精巧,会增加操作维护成本,亦会略微损失射击精度,但能够提供更大能量,大大增加射程与威力。(29)罗马弩炮的蓄能装置为前置对称双扭力发条,通过发条上连接的弓臂拉弦释放能量。
《历史》还提到,弩炮发射的箭一般是特制的:“这种大箭的箭杆为木制,铁制箭头略大于箭杆。”(30)普罗科皮乌斯对此也有类似记载:“这种箭长度只有普通箭的一半,但直径为普通箭的4倍。它的箭羽材质不是羽毛,而是硬木片。制作好的大箭外表上跟普通箭并无大异,其箭头粗大,以便跟箭杆的直径相配。”(31)由于箭身沉重且粗短光滑,这种重箭在飞行中能量衰减较小,受风速等环境因素影响亦小。加之扭力发条蓄能很大,因而弩炮发射的重箭初速极高,射程远且精度高,在整个射程内都能保持杀伤力。(32)按照马塞里努斯的说法:“发射时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有时会产生很多火花。更常见的情况是:中箭者先感受到致命的伤痛,然后才注意到射中自己的箭。”(33)
395年阿米达(Amida)攻城战中,罗马人以弩炮射杀一名敌方将领,由此扭转了整场战争的局势。《历史》对此事的记载可印证罗马弩炮的准确度和威力:
次日拂晓,希奥尼泰人(波斯最重要的盟军)之王格伦巴泰斯想在主人(波斯王沙普尔)面前邀功,他壮着胆子率领最精锐的近卫随从来到阿米达城下。当格伦巴泰斯靠近时,一名经验丰富的罗马弩手一直在瞄准他们。结果他们刚进入弩炮射程之内,一枝弩箭就射中格伦巴泰斯的儿子,插在他身上,贯穿其铠甲与胸膛。(34)
二、抛石机
抛石机(catapulta,希腊语为)又称蝎子炮(scorpio)或野驴炮(onager),为重型抛石武器,能抛射较大石弹或石块。抛石机结构简单,成本低廉,虽然不同抛石机大小与威力各异,但基本构造完全一样。抛石机的蓄能装置为后置单扭力发条,通过发条上连接的旋臂释放能量。抛石机抛射初速相对较低,精确度也低于弩炮,但其发条的尺寸与蓄能量远大于弩炮发条,因而力量和威力巨大。(35)有关该武器名称的由来,马塞里努斯解释道:
它被称为“蝎子炮”,是因为高高竖立的旋臂有如蝎子的刺尾。不过现在它有一个新名称,即“野驴炮”。因为野驴遭猎人追逐时,会踢起石块,石块向后飞相当距离,追击者被砸得四散奔逃,或被击伤胸膛,或被砸断骨头。(36)
关于抛石机的结构与制造,《历史》记载:
其型制如下:砍下两根橡木或圣栎木树干,使他们微微弯曲竖立在前面。这两根木柱被连接在一起,其连接方式跟机械锯相似。两侧木柱上各钻一个很大的洞,以非常强劲的绳索穿过孔洞,将木柱牢牢连接,使它们不至于散架。
在这些绳索的中部倾斜竖立着一根木柱,其竖立的方式有如车轭。由于承受绞绳的巨大力量,它能够大幅度上下旋转。木柱顶部有一具抛绳式或铁锅式抛石装置,并连有一个铁钩。这根旋臂前方用粗壮绳索绑着很厚的缓冲织垫,垫子内部实以谷壳。(37)
关于抛石机的操作,《历史》记载:
实际作战时,一块圆石被放入抛石装置中,4个青壮年士兵站在旋臂两侧,手握连接旋臂的绳索用力将旋臂向后拉,直到旋臂几乎水平。旋臂顶端跟整个机器通过一根插销相连,当旋臂被拉满后,射击长站在抛石机上,用大锤猛击,将插销松开。于是旋臂以极快速度旋出,碰到前面的缓冲垫,圆石由此被抛出。(38)关于抛石机的威力和能量,马塞里努斯称:
被(其抛射的石弹)击中者无不粉碎。(39)
而且这种机械必须放置于草皮或碎砖石堆之上。因为危险来自其巨大冲量而非重量,如果部署在石墙上,它们可能会震垮身下的建筑。(40)
《历史》还记载了一起造成士兵死亡的机械事故,可印证该武器的威力:
有一位我军的工兵,名字我已忘记,当时他正好站在一具蝎子炮后面。有一块石头被炮手不经意放置在已向后拉满的抛射器上。这个不幸的人(被抛出的石块)击中后背,胸部碎裂而死,他的肢体零散扭曲,身上各部位简直无法分辨。(41)
三、攻城槌
攻城槌(aries)拉丁语意为“羊”,取其冲击头的形状,是拥有完备防护的重型攻城机械,依靠撞击冲量击毁城墙或城门,威力巨大。(42)《历史》对其基本结构与制造记载如下:
先挑选一根很长的枞木或岑木,在其顶端固定一个又长又坚硬的铁头,铁头的形状如同前伸的羊头。这种攻城机械的称呼即来自该铁头的形状。这根槌梁从头至尾以链条连接,悬挂在另一根木梁上,类似于天平上挂着的量盘。(43)
为了给操作攻城槌的士兵提供防护,攻城槌框架外侧往往覆有生皮与泥土等等。为便于活动,
有的还装有轮子。(44)对此普罗科皮乌斯也有所记载。(45)《历史》对攻城槌的作战方式与效能描述如下:
操作攻城槌的人数由槌梁的长度决定,多多益善。人们将槌梁向后拉,然后槌梁向前摆动,如此反复后拉前摆,以巨大能量碰击想要摧毁的敌人目标。这种攻击方式如同公羊打斗时的冲击和后退。这种重复往返运动具有闪电般的破坏力,敌人的巨大城墙及建筑在其重击之下会倒塌为碎块废墟。(46)
如果有效使用这种机械,它们能摧毁任何城墙。如此这般,即便是防卫最严密的城市也会被迫开城投降,攻城战随即结束。(47)
《历史》中使用攻城槌的战例不少,最详细的记载是360年罗马军队围攻波斯人据守的要塞贝扎布德(Bezabde),攻城过程中使用了各式各样的攻城槌。(48)
四、活动攻城塔
攻城塔(Helepolis,希腊语为,意为“陷城者”)为复合巨型攻城武器,乃古典机械武器的集大成者。该装备为巨大武器活动平台,可根据需要配备各种军用机械。攻城塔于公元前4世纪末由“围城者德米特里乌斯”(Demetrius Poliorcetes)首创并广泛使用。(49)晚期罗马帝国军队依然使用这类巨型装备。(50)马塞里努斯称:
有一种机械对历史作者来说耳熟能详,其希腊语绰号为“陷城者”。安提戈努斯(Antigonus)王之子德米特里乌斯就是借助该机械,相继攻陷了罗德岛(Rhodes)与其他众多城市,因而获得“围城者”的绰号。(51)
普罗科皮乌斯等人对攻城塔结构的记载可以作为补充。(52)此种活动建筑底层装有可转向的轮子,上端为多层防护塔楼,塔楼中部署有多具弩炮类机械,有的还有攻城槌,(53)并有数队士兵,顶层为士兵登城墙用的吊桥。(54)《历史》对其结构与建造有所记载:
其制造过程如下:先修建一个大型活动防护室。防护室由很长的坚硬木板构成,以铁钉连接加固,外面铺上午皮与新鲜树枝编成的扩板,最上面一层覆盖泥土。这样它就能抵御火焰与飞落的箭矢。
防护室向前的一侧固定有非常锐利的三叉尖刺,尖刺形状类似于我们画家或雕刻师所刻画的闪电。尖刺为铁制,极为沉重,被它们刺中的物体都会被粉碎。(55)
上述记载中涉及的塔楼制造方法与恺撒的相关记载非常相似,(56)表明直至晚期帝国时代,罗马攻城塔的基本架构变化不大。但在细节方面,罗马人还是有不少改进。比如马塞里努斯提到的“非常锐利的三叉尖刺”完全不见于之前的古典记载,但与马塞里努斯同时代的两位最重要军事作家,即维吉提乌斯(Vegetius)与《军事》(De rebus bellicis)一书的佚名作者,都提到攻城塔的此类“三叉戟”或“尖矛”装备。(57)因此可以推知:这种兼有破坏敌方顶层护墙与固定己方登城吊桥的钩爪类装备是帝国中后期罗马人的创新。
活动攻城塔的作战方式与效能如下:
【攻城时】大批士兵藏身于该巨大机械之中,依靠轮子与绳索牵引其前进。众人齐心协力将攻城塔移动至敌方城墙的薄弱部位【发动攻击】,除非防守者的实力远高于进攻者,攻城塔会在城墙上顺利打开一道巨大缺口。(58)
活动攻城塔对守城敌人的心理震慑力极大,往往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战而降。《历史》记载:363年罗马远征军围攻波斯设防大城皮利萨波拉(Pirisabora)。(59)罗马人在劝降无效后动用攻城槌发动进攻,在城墙上打开缺口后攻入城区。但波斯守军退入中央卫城坚守,连续两天使罗马军队蒙受很大损失。(60)至第三天,罗马人的巨型攻城塔移动到卫城附近,(61)这个庞然大物的高度即将超过(卫城)顶部塔楼上的护墙。防守者们一边密切注视着它的动向,一边揣摩攻城者的决心。突然,他们跪地祈祷,然后站在塔楼与护墙上伸出手臂哀告求助,乞求罗马人宽恕他们,保全他们的性命。(62)于是全城宣布投降,罗马人把守军与居民转移后焚毁了整座城市。(63)
五、机动轻弩炮
轻弩炮(carroballista)的结构跟弩炮大同小异,但重量较轻,尺寸较小,只能发射重箭。马塞里努斯称其为“较轻的弩炮”(leviores ballistae)。这种武器重量较轻,一两名士兵即能搬运,可用于城墙防御,也可搭载于车辆上用于野战。其杀伤力和精确度能震慑敌人,打击敌人士气。(64)
轻弩炮是马塞里努斯最钟爱的机械武器。他曾数次操作该武器。《历史》中相关内容很多。(65)359年阿米达遭波斯大军围攻,在激烈的攻城战中有一段轻弩炮与波斯弓箭手对抗的经典插曲。弩炮虽在数量与地利上处于劣势,但依然以压倒性优势轻易获胜。马塞里努斯亲历战斗全过程,对此有精彩记述。这场对抗充分展示了轻弩炮的杀伤力与机动应变能力及其对敌人的巨大心理威慑作用:
南面城墙有一段较远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俯瞰底格里斯河。此处有一座高耸的塔楼,下面是陡峭悬崖,任何人站在上面往下看都会头昏目眩。当地人开凿了一条地下梯道,由这里的山脚一直通向本城所在的平原。城中居民可以利用该秘密通道从河床中取水。这一地区凡是地处河边的堡垒皆有这类巧妙工程,我自己就见过很多。
因为地势险峻,这条黑暗通道一直无人留意防守。但一个来自城里的逃兵投靠了敌人,他带领70名波斯弓箭手趁着午夜通过该通道,以很快的速度鱼贯爬上塔楼的第三层。这些弓箭手来自波斯皇家禁卫队,以忠诚可靠射术高超著称。他们藏身于塔中直至清晨,然后升起一面深红色斗篷。这是开始进攻的信号,于是城外大批敌军蜂拥而出,将整个城市团团围住。塔楼上的弓箭手也行动起来,他们倒空自己的箭筒,将其抛在脚下,伴随着响亮的作战口号,他们施展卓越射术,将箭矢从各个方向倾泻到我军头上。同时整个波斯军队也排列着密集队形,以前所未有的凶猛向城墙发起进攻,以期里应外合。
面对来自两个方向的同时攻击,我们一时陷于混乱,不知道应该首先抵御哪一方的进攻,是那些据高处射击的弓箭手,还是那些踩着云梯蜂拥而上,已经爬到城垛的敌军。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分兵御敌,五具轻弩炮被搬过来瞄准塔楼。这些弩炮发射出高速木杆箭,有时一箭能洞穿两人。我方机械的铿锵声使塔楼上的敌人丧胆,一些人遭重创倒地,其余的则拼命躲避,最后头朝下落下悬崖摔死,他们的尸身皆肢体残破。
上述歼敌行动迅速完成后,这些绞车机械又被搬回原处。我们更加自信,所有人重新集合后又去防卫城墙。(66)
六、单兵机弩
这种射手装备曾引起广泛争议。(67)著名古典军事作家维吉提乌斯提到两种独特的罗马军队装备:“手弩炮”(manuballista)和“弓弩炮”(arcuballista)。(68)马塞里努斯对此亦有重要记载:356年尤里安率精锐机动部队急行军攻击日耳曼人,部队的最重要兵种之一为“炮手”(ballistarii),这支部队奇袭日耳曼人大获成功。(69)因为是快速机动部队,这里的“炮手”显然不是指操作弩炮的工兵,而是指操作单兵机弩的射手。(70)有鉴于此,多数译文都将该词译为“弩手”(crossbowmen),他们的武器无疑就是维吉提乌斯所说的“手弩炮”或“弓弩炮”。(71)
这种罗马单兵机弩的结构与性能如何,因为没有更详细记载,长期以来只能猜测。多数学者认为它类似于中世纪欧洲的十字弓(crossbow)。到了20世纪末,开始有这类武器的实物部件出土,目前学者们对罗马单兵机弩已有较详细认知。该武器实为一种超小型扭力发条弩炮,结构远比十字弓复杂,威力和射程高于普通弓箭。(72)
七、特种箭矢
马塞里努斯对于军用机械专用的特种箭矢等物有不少记载,涉及它们的型制与构造。比如《历史》对罗马人与波斯人使用的火箭均有介绍。(73)两者的材质与作用原理基本相同,但在结构与制造方面有极大区别。罗马火箭(malleolus)(74)为分段多孔中空结构,制作工艺明显更为复杂精良,杀伤力也更大:
有一种专门的投射物,即火箭,其型制如下:箭杆以芦苇制成,箭杆与箭头之间固定有开缝的铁筒,铁筒上缠绕着亚麻,就像妇女们用的卷线棒。铁筒为精致的中空结构,表面有很多开口,筒内空腔中充满燃烧剂,做燃料之用。
被射中的地方会持续燃烧很长时间,如果用水去灭火,火焰反而会更加猛烈,最佳的应付方法是往火上洒沙子。(75)
《历史》对这种火箭的使用及效能记载颇多。比如360年的辛加拉(Singara)攻城战中,守城民众以火箭杀伤了众多波斯军队;(76)同年贝扎布德发生的两场大战中,火箭均发挥了重要作用;(77)此外在363年的麦奥扎马尔夏(Maiozamalcha)攻城战与365年的罗马骚乱中,罗马军队也使用了火箭。(78)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在考古层面还是在文献层面,马塞里努斯时代都是古典军事机械的最后辉煌时期。4世纪之后,以扭力机械蓄能的精确射击弩炮不再使用,只有手动“野驴炮”之类的简单机械继续存在。(79)普罗科皮乌斯称六世纪的罗马军队依然使用弩炮,并记载了不少罗马弩炮的成功战例。(80)但这类弩炮仅采用简单的张力蓄能方式,本质上不过是放大的弩弓。(81)与马塞里努斯时代的弩炮相比,此种简化弩炮的性能不免大为逊色。而且此时罗马机械装备的种类与数量皆大不如前。马塞里努斯笔下的罗马将士大多熟悉机械,对敌人的各种机械武器亦有应对之法;(82)而普罗科皮乌斯笔下的罗马将士大多对机械很陌生,看见蛮族仿造的攻城机械居然“十分惊慌”,因为“以前从未见过”。(83)实际上搬运、安置与操控机械武器殊非易事,需要长时间的训练与磨合,马塞里努斯也特别强调这类工作“需要最为高超的技巧”(quod artis est difficillimae)。(84)相关的训练与维护体制一旦废弛,就很难再恢复。
503年波斯大军入侵美索不达米亚,再陷北部设防重镇阿米达。如果把普罗科皮乌斯对此次战役的记载与马塞里努斯笔下的359年阿米达之围进行比较,可明显看出罗马军事机械的衰落。两次战争中波斯人的战略模式与进军路线,甚至具体战术都如出一辙。(85)前文曾引用围城战中马塞里努斯亲历的偷袭战以印证轻弩炮的卓越性能。144年后波斯人重施故伎,利用同样的暗道潜入城中,占领了同样的制高点,然后跟当年一样里应外合发动攻击。但这次偷袭战的结局却大不相同:由于缺乏机械武器,罗马人对塔楼上的敌人束手无策,结果阿米达在优势敌军的内外夹攻下陷落,全城遭屠戮。(86)
造成晚期罗马帝国机械武器衰落的原因尚不清楚,一般认为是因为帝国境内机械制造与工业组织的衰落。
除装配、调试和操作上述机械武器之外,罗马工兵还负责其他战场任务,如挖掘沟渠、陷阱与地道,修建护墙、防篱与塔楼,架设浮桥等等。(87)马塞里努斯也记载了罗马工兵利用隧道等技术攻克坚城的成功战例。(88)不过这类任务的具体承担者为普通士兵,工兵仅负责监督指导,而且这类活动亦不涉及特殊装备,因此这里不再赘述。
[收稿日期:2010年6月13日]
注释:
①L.Keppie,The Making of the Roman Army,Totoea,New Jersey:Barnes & Noble Books,1984,p.99; L.Adkins,& R.A.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New York:Fact On File,2004,pp.80-81; J.Penrose,Rome and Her Enemies:An Empire Created and Destroyed by War,Oxford:Osprey Publishing,2005,p.131.
②L.Alexander,"The Origin of Greek and Roman Artillery",The Classical Journal,41 (1946),pp.208-212; P.Sabin,& H.van Wees,& M.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241,p.368,p.383,p.387,pp.393-394,pp.417-421,pp.451-454.
③P.Sabin,& H.van Wees,& M.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p.147-156,p.362.
④例如波斯人和匈人,见Sabin,& van 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16,p359; H.Kennedy,Mongols,Huns and Vikings Nomads at War,London:Cassell & Co,2002,pp.4-6; Penrose,Rome and Her Enemies:An Empire Created and Destroyed by War,p.293。
⑤塔西佗著,王以铸、崔妙因译:《历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年,第184页。塔西佗的原文是投射机械(tormenta)的蓄能发条(libramenta),见Tacitus,Historia,III.23。英译本一般将其译为“springs”(发条)并没有错,但中译本将该英语单词译为“弹簧”就错了。另“tormenta”原意为“绞车”,源于其特有的扭力蓄能方式,相关分析见下文。
⑥柯林武德著,何兆武、张文杰译:《历史的观念》,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75页。柯林武德的原词为“artillery”,见R.G.Collingwood,The Idea of History,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6,p.38。古希腊罗马人尚未掌握火药技术,自然不可能有火炮。涉及古代史时,该词是指投射机械。
⑦崔连仲主编:《世界史·古代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325页;崔连仲主编:《世界通史》,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30页。这段叙述的原始史料出处为阿庇安的《罗马史》。见Appian,VIII.13.93。阿庇安的原文称因为纤维原料不够,迦太基妇女剪断头发制作“张力发条的绳索”(),用于“抛射机械”()。而且人的头发也不适用于弓弦,因此这里的绳索只可能是扭力绞绳,其原理见下文。
⑧在马塞里努斯之前及之后还有很多古代作家对此类军事机械有记载。之前的重要作家有希腊学者希隆(Heron,著名亚历山大城学者,机械工程学的创始人)、菲隆(Philon)、比东(Biton),还有犹太学者约瑟弗斯(Josephus)与拉丁语建筑史作家维特鲁维乌斯(Vitruvius)。与马塞里努斯同时代及之后的重要作家有尤西比乌斯(Eusebius)、维吉提乌斯(Vegetius)、普罗科皮乌斯(Procopius)以及军事技术著作《军事》(De rebus bellicis)的佚名作者。D.D.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J.W.Drijvers and D.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London & New York:Routledge,1999,pp.27-28.
⑨笔者研究马塞里努斯以洛布(Loeb)古典丛书本为主要参考文献,本文引用的中译文全部由拉丁原文直接译出,并以通用古代文献引文格式在注释中标明详细出处。在翻译过程中为求精确,参考了企鹅(Penguin)古典丛书英译本,同时部分参考克拉克(C.U.Clark)本、图布纳(Teubner)本与其他较早译本。主要版本如次:Marcellinus,Ammianus Marcellinus,Vol.I-III,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London:William Heinemann,1958-1982:Ammiannus Marcellinus,Res Gestae,C.U.Clarke ed.,Berlin:Weidmann,1963:Ammianus Marcellinus,Ammiani Marcellini Rerum Gestarum Libri Qui Supersunt,W.Seyfarth ed.,Leipzig:B.G.Teubner,1978; Ammianus Marcellinus,The Later Roman Empire.London:Penguin Books,2004。
⑩A.Cameron,& P.Garnsey,The Cambridge Ancient History,Vol.XIII,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p.418.马塞里努斯对此变有记载。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VI.2.5-6。
(11)相关分析见F.Trombley,"Ammianus Marcellinus and Fourth-century Warfare:a protector's approach to historical narrative",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p.22-23。
(12)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
(13)Procopius,Wars,V.21.参见Procopius,Procopius,Vol.I-VII,The Loeb Classical Library.London:William Heinemann,1952-1954。
(14)敌人会使用缴获的罗马射击机械,马塞里努斯对此有记载,见Ammianus Marcellinus,XIX.2.8,XIX.5.1,XIX.7.2,XIX.7.5。
(15)Cameron,& Garnsey,The Cambridge Ancient History,Vol.XIII,pp.214-215.
(16)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IX.2.7,XIX.5.7-8。
(17)C.Kelly,Ammianus Marcellinus:The Allusive Historia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pp.125-126.
(18)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IX.1,XIX.5.4-7,XIX.5.7-8,XXIV.2.18-22。
(19)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X.7.1-8,XXIV.2.9-22。
(20)Adkins,&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p.88.
(21)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2.
(22)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p.28-29; Adkins,&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p.300; 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p.382-383,pp.451-453; 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p.128-129.
(23)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7.
(24)Ammianus Marcellinus,XV.12.1.
(25)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2.
(26)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3.
(27)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p.382-383,pp.451-453.
(28)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p.259-360.
(29)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p.360-362.
(30)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2.
(31)Procopius,Wars,V.21.15-16.
(32)弩炮射程可达五百米以上。普通弓箭射程一般只有两百米,有效杀伤射程都在五十米以内。Adkins,&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p.88; 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p.382-383,pp.451-452.普罗科皮乌斯也称弩炮的射程比普通弓箭大一倍,而且当时弩炮的性能已远不如马塞里努斯时代的弩炮,见Procopius,Wars,V.21.17。
(33)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3.
(34)Ammianus Marcellinus,XIX.1.7.
(35)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61; Adkins,&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p.89.
(36)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7.
(37)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4-5.有关抛石机结构的其他记载及分析,见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p.29-30。
(38)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6.对这段具体发射操作记载的理解,马修斯(J.F.Matthews)与马尔斯登(E.W.Marsden)有争议,笔者大体采用马尔斯登的说法。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30.
(39)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6.
(40)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5.
(41)Ammianus Marcellinus,XXIV.4.28.
(42)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p.382-383,p.151,p.362.
(43)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8.这段记载与约瑟弗斯对攻城槌的记载很相似,有学者认为马塞里努斯借鉴了约瑟弗斯的文字,见Josephus,Bellum Judaicum,III.214,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p.30-31。
(44)D.B.Campell,Greek and Roman Siege Machinery 399BC-AD363,Oxford:Osprey Publishing,2003,pp.16-21,pp.40-42.
(45)Procopius,Wars,V.21.5-13.
(46)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8.
(47)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9.
(48)Ammianus Marcellinus,XX.11.11-15.
(49)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10; 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360,p.453,p.457.按此德米特里乌斯指马其顿安提戈王朝(Antigonid Dynasty)的开创者德米特里乌斯一世(Demetrius I,306-286 BC)。
(50)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15,p.362; Adkins,& Adkins,Handbook to Life in Ancient Rome,p.81.
(51)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10.《历史》中还有一处介绍性记载内容基本于此类似。见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18。马塞里努斯这里所说的“Helepolis”是广义的称谓,泛指所有攻城用塔形装备,其结构跟德米特里乌斯的发明并不完全一致。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31.
(52)Procopius,Wars,V.21.3-4,VI.12.1-3.
(53)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pp.382-383,pp.150-152.
(54)Campell,Greek and Roman Siege Machinery 399BC-AD363,pp.6-13,pp.37-40; Penrose,Rome and Her Enemies:An Empire Created and Destroyed by War,p.161.
(55)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11-12.
(56)Caesar,Bellum Civile,II.9.4.
(57)Vegetius,IV.14; De rebus bellicis,VIII.4.相关分析见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32。
(58)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13.
(59)R.Browning,The Emperor Julian,London:Weidenfeld & Nicolson,1977,p.200; 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9-11.
(60)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12-17.
(61)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18.
(62)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19.维吉提乌斯对攻城塔的巨大威慑力也有类似的描述:“那些寄希望于高墙的守城者猛然发现头顶上是敌人更高的墙,他们还有何希望?”见Vegetius,IV.17。
(63)Ammianus Marcellinus,XXIV.2.20-22.
(64)Sabin,& van 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65.
(65)Ammianus Marcellinus,XIX.2.7,XIX.5.7-8.
(66)Ammianus Marcellinus,XIX.5.4-7.
(67)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288.
(68)Vegetius,II.15,III.14,IV.20,IV.22.
(69)Ammianus Marcellinus,XVI.2.5-6.
(70)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294.
(71)Penrose,Rome and Her Enemies:An Empire Created and Destroyed by War,p.245.
(72)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52.
(73)Ammianus Marcellinus,XXXIII.4.14-15,XXIII.6.37-38.
(74)拉丁语意为“小锤”,该名称来自其外形。
(75)Ammianus Marcellinus,XXIII.4.14-15.对于这种火箭的外形与结构,尤西比乌斯也有很详细的描述,内容与马塞里努斯的说法基本一致。相关内容及分析见Hengst,"Preparing the reader for war:Ammianus' digression on siege engines",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33。
(76)Ammianus Marcellinus,XX.6.6.
(77)Ammianus Marcellinus,XX.7.10,XX.11.13.
(78)Ammianus Marcellinus,XXVII.3.8.
(79)Procopius,Wars,V.21.18-19; Sabin,& v.Wees,& Whitby,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Greek and Roman Warfare,Vol.II,p.361.
(80)例如Procopius,Wars,II.26.28,II.27.9-10,V.23.9-12,V.27.10-14。
(81)Procopius,Wars,V.21.14-18.
(82)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IX.7.7。
(83)Procopius,Wars,V.22.2.
(84)Ammianus Marcellinus,XIX.7.6.
(85)Procopius,Wars,I.7.
(86)Procopius,Wars,I.7.20-32.
(87)《历史》中一些记载显示作者对桥梁结构有很专业的知识。见Ammianus Marcellinus,XVIII.5.7,XVIII.6.19。一般认为马塞里努斯在禁卫军服役时接受过架设浮桥等相关工兵训练。见Trombley,"Ammianus Marcellinus and Fourthcentury Warfare:a protector's approach to historical narrative",in Drijvers and Hunt edd.,The Late Roman World and its Historian,p.22。
(88)例如Ammianus Marcellinus,XXIV.4.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