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中国戏剧精神的萎缩_戏剧论文

论当代中国戏剧精神的萎缩_戏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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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当代戏剧之命运”的讨论,已经持续了两年。虽然有不少可贵的意见发表 ,但总体看来,并没有说到要害之处。

其实,历史本身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真实面貌是很清晰的。中国当代戏剧的总体状态与8 0年代相比是呈下滑与衰退趋势的。尽管也偶有较好的作品问世,有时候也显得颇为“ 热闹”,有些地方甚至还叫人看到某种“繁荣”景象,但90年代以来当代戏剧不可回避 的总体特征是:虚假的繁荣掩盖着真实的衰微,表面的热闹粉饰着实质性的贫乏,其根 本原因是戏剧精神萎缩,或曰戏剧失魂。80年代话剧有以《狗儿爷涅槃》、《桑树坪纪 事》为代表的一批优秀创作,京剧也有《曹操与杨修》等高质量的作品。这些剧作好就 好在有“魂”,见“精神”,是对“人的精神”的戏剧性表达。它们生动地体现了处在 思想解放之中的中国人的积极、开放、昂扬、向上的精神自由的状态。这时,戏剧艺术 在给人以娱乐和审美享受的过程中,实现着人在精神领域里的“对话”。但进入90年代 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京剧《贞观盛世》也罢,话剧《赵氏孤儿》也罢,好看的是 戏的物质外壳,其精神内涵却十分贫弱,人们只看到表导演的某些“技术活儿”,而作 为戏之“魂”的那种“戏剧精神”,却基本上不见了。这样一来,虚假与平庸便是90年 代之后戏剧的致命伤。进入90年代之后,戏剧精神的萎缩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尽管有些 小剧场戏剧仍在拼命地抗拒着虚假与平庸之风,力图招回戏剧之魂,但毕竟难成气候, 而且在文化价值观的把握上也存在不少问题(如《切·格瓦拉》)。

那么,什么是戏剧精神呢?

简言之,戏剧那给人提供了“精神之乐”的东西,就是(戏剧)精神。“皮肉之乐”、 感官刺激也不能一概否定,它们往往是“精神之乐”的入口。如好看的色彩、物形、动 作,好听的声音等。古人云:“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前者近“精神之乐” ,后者近“皮肉之乐”。戏剧是公开表演的艺术,因此,戏剧精神是贯穿在编、导、演 全过程,并由剧场与观众共同体现出来的。人们在公开的“观”与“演”的直接交流中 ,集体地体验生命、体验生存,超越环境、批判陈规,热烈地追求自由与幸福,这就是 戏剧精神,它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在“自由狂欢”中所进行的灵魂对话。有时在看起来并 不怎么“自由、民主、和谐”的社会里,也有好戏产生,但这里有两种情况,应具体分 析。一是中国的清朝末年(18世纪末叶至19世纪初叶),封建社会由盛到衰,文化虽有不 少官方“盛事”(如集中大批文化人编纂典籍,完成了一些“大工程”如《四库全书》 、《皇朝通志》等),但整体文化状态是板结僵化的,而且思想控制严重,精神领域黑 暗。在这一背景下兴起的京剧,要想上得“君”之宠,下得“民”之爱,它就不可能在 “戏剧精神”上有所追求,它只能偏重在“物质外壳”(主要是唱腔和表演)上出新,讲 究的是“色气”二字。一是19世纪的沙皇俄国,虽然专制、黑暗,但知识分子的思考、 探索并未完全被禁绝,西方文化的影响也发挥了积极作用。不仅戏剧一度繁荣,对戏剧 精神也有很好的解释。我一直认为批评家别林斯基对戏剧精神的阐释是非常到位的。这 位伟大的俄国批评家从三个方面论述了戏剧精神之要义:

第一,是以强烈的人文关怀振奋人的灵魂。他说:“戏剧能给我们以强烈的感受,使 我们那由于枯燥乏味的生活而凋零霉变的心灵为之神清气爽,因为戏剧能以无与伦比的 大悲苦与大欢乐,使我们那久已板结的热血沸腾起来,从而在我们面前打开了一个焕然 一新的、无限美妙的欲望与生命的世界。”(注:[俄]别林斯基:《别林斯基论戏剧》 俄文版第1卷第26页,莫斯科“艺术”出版社,1983年。)应该说,这是人类生命体验、 生存体验的很高境界。

第二,是精神之乐的交流与分享。他说:“人类的心灵有一个特点,当它得到对美好 事物的甜美愉悦的感受,如果不同时与另一个心灵分享之,那它就仿佛在这些美好感受 的重压下难以自持。要不是在剧院里,怎么会有这样隆重而动人的分享呢?”(注:[俄] 别林斯基:《别林斯基论戏剧》俄文版第1卷第26页,莫斯科“艺术”出版社,1983年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集体体验”、“当众交流”。

第三,在文化价值观上达到和谐与统一。他说:“正是在剧院里,千百双眼睛都盯在 同一个对象上,千百颗心都在为同一种情感而跳动,千百个胸膛都在为同一个狂喜而喘 息,千百个‘我’在无限高尚、和谐的意念之中汇成了一个共同的、巨大‘我’。(注 :[俄]别林斯基:《别林斯基论戏剧》俄文版第1卷第26页,莫斯科“艺术”出版社,1 983年。)这种和谐与统一,当然是建立在共同的美好人性与人在情感领域的平等、沟通 的基础上的。每一个时代的优秀戏剧(如莎士比亚的戏剧)大都不悖此义。“文革”的“ 样板戏”也是“统一”中国人的价值观,但它“是政治专制的精神同伙……(它的种种 模式与陈规)是一种用来控制和压抑人的活生生本能的精神概念”,“这些东西决不会 表现任何自由决定后的愉快,只代表一种强加于人的理想。(注:转自赫伯行·马尔库 塞:《审美三维》(李小兵)第151页,广西师大出版社,2001年。)真正的和谐是自由、 平等的结果。

对照以上三条来看,戏剧精神这种可贵的人类文化精神,在我们这里是明显的衰微了 。那种“千百个胸膛都在为同一个狂喜而喘息,千百个‘我’在无限高尚、和谐的意念 中汇成了一个共同的、巨大的‘我’的看戏感觉,过去在看田汉、曹禺、夏衍一辈剧作 家的戏时有过,看老舍的《茶馆》时有过,看80年代《小井胡同》、《桑树坪纪事》、 《狗儿爷涅槃》、《曹操与杨修》时有过,到了90年代以至今日,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 了,不是观众的“戏神经”老化、迟钝了,而是真正的戏剧精神衰微了。

与戏剧精神的萎缩相联系的,是戏剧文学的退位。上述戏剧精神的三要义,有哪一条 能离开作为“思想”、“精神”之主要承载者的戏剧文学呢?离开有思想、有才华的剧 作家,又哪里来戏剧文学呢?我从李龙云的日记中,知道了有思想、有才华、对生活有 独到见解的剧作家的苦闷。日记中说:“近年来,我交给剧院的多幕剧至少有三部,均 如石沉大海”。但他刚离开北京人艺,调到国家剧院不足半载,“却又被召回写戏”— —完成上级交下的任务戏《万家灯火》。这种“无常”说明了他们创作空间受到限制。 特别是谈到戏剧文学与舞台关系的一段话,深刻反映了戏剧异化对剧作家的压迫。他说 :“绝大多数剧作家的处境是被动的,实现舞台实践有时往往需要扭曲自己。现在,至 少从1997年始,我不会这样做了。我用戏剧这种形式在搞我的文学。在我这里,作品的 发表就是一部剧作的终结。有人说这是一种无奈;也有人说,这里隐含着一种深刻的自 信。”(注:李龙云:《万家灯火》(附创作日记)第203页,中国青年出版社,2004年。 )(其实)这里既有“自信”,也有“无奈”,核心的精神是抗拒舞台“异化”对文学和 剧作家的压迫,极力维护着戏剧创作的独立自主精神。这使我想起20世纪初俄国和德国 曾有一些戏剧家为了抗拒舞台实践对戏剧文学的压迫,曾提出“否定剧场”的口号。他 们认为只有把剧本放在书桌上静心阅读,才能达到灵魂的交流,认为只有“供阅读的戏 剧”在艺术上才是完善的。(注:转引自[俄]乌·萨赫诺夫斯基——潘凯耶夫:《论戏 剧》俄文版第158页,“艺术”出版社列宁格勒分社,1969年。)李龙云和这些外国前辈 同行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但是,他们的无奈和自信,仍然不能扭转戏剧精神萎缩前 提下戏剧文学的被动局面。

我们发现,在戏剧精神走下坡路的过程中,戏剧文学与表演、导演、舞美的关系、比 重发生了变化。作为“思想”、“精神”之主要承载者的戏剧文学步步走向衰微;而表 演、导演则由于失去了(或主动放弃了)对文学的依托性,而自身又未能直接从生活现实 中去发现、汲取那些至关重要的精神性的东西,便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纯技术性的探索与 实验上;舞台美术在这种情况下,便借着现代科技的优势与商业运营的刺激以及官方投 资的支持而大显身手,叫舞台大大地放出了“光彩”。这种豪华包装的“大制作”一哄 而起。上面提到的《贞观盛世》、《赵氏孤儿》都是在“大制作”上下了大功夫的。于 是导演林兆华把自己导的《赵氏孤儿》叫做“话剧大片”,很自然地,他把此剧首功归 于舞美。于是,评论界不少人都用“一流舞美、二流表导、三流剧本”的说法来概括近 年戏剧的状貌。这一说法尽管并不准确,失去了精神内涵的舞美也难称“一流”,但从 这种说法中可以看出,戏剧文学的衰微却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戏剧现象呢?

首先应该肯定,这是一种戏剧的异化现象。

本来,戏剧文学是一个很古老的话题。当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论戏剧之时,他是把戏剧 当作荷马史诗那样的文学作品来看待的,所以他认为戏剧的“六个决定其性质的成分, 即情节、性格、言语、思想、戏景和唱段”当中,最重要的是作为文学要素的前四者, 而唱段只是从装饰的意义上显其重要性,至于戏景,“却最少艺术性,和诗气的关系也 最疏。”(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陈中梅译注),第65页,商务印书馆,1 996年。)在世界戏剧发展的历史上,戏剧文学(不管是书面的还是未形之于书面的)作为 戏剧核心精神之负载者的重要性,一向是不容置疑的。正因为正视这一铁的事实,黑格 尔才把戏剧认定为第三种“诗”即文学——第一是抒情的,第二是史诗的,第三是戏剧 的,而这种“戏剧体诗”恰是“史诗的客观原则和抒情诗的主体性原则这二者的统一。 ”(注:[德]黑格尔:《美学》(朱光潜译),第3卷下册第241页,商务印书馆,1981年 。)这样说来,所谓“一流舞美、二流表导、三流剧本”,不是本末倒置吗?不是一种戏 剧的异化现象吗?

一切异化都是人为之“物”对“人”的统治,都是人的主体的精神的沦丧。周扬在80 年代论说社会异化问题时,讲到了“经济领域的异化”(瞎折腾之类)、“政治领域的异 化(民主变专制)、“思想领域的异化”(个人迷信、奴才哲学)。(注:周扬:《关于马 克思主义的几个理论问题的探讨》,《人民日报》1983年3月16日。)他没有提及文化领 域的异化。我认为当前中国文化领域异化的基本表征就是虚假与平庸,就是“物化”与 “非人化”。外观取代了内涵,技术取代了艺术,仪式取代了真情,操作取代了创造, 感官刺激取代了审美。总之,戏剧失魂,戏剧的“人学”定位被动摇了。80年代就曾有 人感慨:“人的世界不断贬值,物的世界(包括权力)不断增值。”但20多年来的事实却 越来越有力地证明了这种感慨的深刻性。就当代戏剧而言,戏剧“肢体”的畸形,戏剧 文学的衰微,正是与“人的精神”的沦落联系在一起的。在西方,从古典戏剧到现代戏 剧,戏剧学的重心是有所转移的,即从Drama(作为文学的戏剧)转向Theatre(作为舞台 艺术的戏剧)。但西方的转移没有使戏剧离开“人学”定位,没有淡化戏剧对人的精神 世界的关注。然而在我们这里,这种转移却使得戏剧的功夫都用在演出的物质外壳上去 了。这时,戏剧文学的弱化甚至退位与戏剧中“人的精神”的萎缩是一回事。我并不笼 统地反对戏剧艺术的“大制作”,而且即使是“小制作”也仍然不能使无精神内涵的作 品得到原谅。可是我们见到的那些文学退位、精神贫乏的戏剧,外包装的“大制作”使 它们成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伙子,成了衣着美丽、言行鄙俗的大姑娘。显然,失 神,换魂均是一种戏剧艺术的异化。这种戏剧再也不能给人提供“精神之乐”了。

造成这种异化的原因很多,归根结底,是在中国特殊的社会文化背景下,戏剧艺术老 是回不到“人学”定位上来。这里不得不提到1983-85年的戏剧观大讨论。那次讨论的 影响一直及于当今戏剧,其中教训很值得总结。最大的问题是,戏剧的价值观念在讨论 中由于离开了“人”这个核心而出现了新的混乱与偏颇。本来,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戏 剧在一度繁荣之后应首先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摆脱“政治”定位的旧路子,找到戏 剧的“人学”定位。《于无声处》、《丹心谱》、《报春花》一类戏曾一度以政治批判 性赢得了观众,当剧中的“政治”已经过去,而人们又面临着新的困惑时,这样的戏当 然就难以再“热”下去了。然而它们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与些微的“人学”内容是不应 否定的。可是戏剧观的大讨论一开始就以现实主义戏剧观为打击对象,以布莱希特与西 方现代派为师,“清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现实主义的所谓“不良影响”。殊不知,斯 坦尼戏剧体系的“人学”内容远比布莱希特丰富扎实得多,后者的戏剧理论和实践中倒 是“政治”内容更加强烈。何况斯氏刚刚在“文学”中遭到“批判”,许多基本问题亟 待拨乱反正。而现实主义批判精神无论在“十七年”还是在“文革”中都是屡遭歪曲与 否定(故有人说中国只有“拟现实主义”、“伪现实主义”),现在也亟待为之正名并发 扬光大之。可惜的是,历史之棋在关键时刻错走了一步,与戏剧繁荣的真正要求擦肩而 过。戏剧作为一门艺术,如果离开了它的“人学”内容,不表现人的精神与灵魂,也就 只能剩下一些技术层面上的“玩艺儿”了。当时的讨论,未能集中力量解决戏剧被多年 剥夺了的“人学”前提问题,而一味纠缠在什么“假定性”、“非假定性”、“制造舞 台幻觉”——“打破舞台幻觉”、“间离效果”——“非间离效果”、“写实”/“写 意”……的问题上作无谓的“讨论”,只要以人为本,这些手段都是两可的。在这些具 体问题上完全可以任其“分歧”下去也无伤大雅的,大可不必从一种“单一”引向另一 种“单一”。

当时戏剧的革新者们,以为只要打破了“第四堵墙”,只要是从“写实”走向了“写 意”,就会迎来戏剧的新天地。但人们很快发现,那些花样翻新的舞台布景以及表导演 上“布莱希特化”的努力大都并没有使戏剧走出困境。要是没有这种局限,高行健的戏 剧成就还会更大一些。观众要求的是真正的“灵魂的对话”。只有少数戏剧工作者没有 囿于戏剧观讨论的狭隘视野,努力恢复戏剧的“人学”定位,才出现了前述《狗儿爷涅 槃》、《桑树坪纪事》、《曹操与杨修》一类的好戏。

戏剧艺术,其物质层面的变化较易、较快,而其精神层面的进步则是较难、较缓的。 尤其在中国大陆当前这样的文化转型期里,价值观念在急剧变化之中难免出现混乱。“ 旧神已死,新神未出”,“该去的未能去,该来的未能来”,“前不及村,后不着店” ……这就是“过渡”,这就是“转型”。在这种情况下,戏剧要深刻反映出人的精神追 求当然会面临很大的困难。这一点从2003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出的《赵氏孤儿》(编 剧金海曙,导演林兆华)就看得出来。剧本作者想写出点“新意”来,但面对具有悠久 历史的元杂剧《赵氏孤儿》的价值与道德定势,面对从千百年历史走来的中国人的心理 定势,他想“出新”,显得极度地思力薄弱与精神贫困。他想否定程婴、公孙杵臼所代 表的“忠义”,他想完全解构“复仇”的概念,但他的才华与思力均使他难当此任,他 脑子里生产不出新概念,他提不出完全可以服众的新的价值观。这样,他的剧本的思想 与效果本身就是十分混乱的。一个不可回避的逻辑是:面对具体的历史情景,善恶不分 就等于支持了恶,正邪不辨就等于袒护了邪,叫人忘记历史就等于灭了一个民族。这大 概是思力贫弱的作者所想像不到的。导演林兆华在二度创作上有了不少技术活儿做得不 错,但他对剧情的思考力也与剧作者相差无几。有人说他导的这出戏的结尾“不过是资 产阶级人性论的简单嫁接”,他的回答是:“那是把我提高了,我还想不到呢。”(注 :《林兆华访谈录》,《戏剧》(中央戏剧学院)2004年第1期。)确实,在此剧剧情与主 旨的处理上林兆华真的连“资产阶级人性论”(像通常人们所说的雨果作品所体现的那 样)的“高度”也没有达到,因为即使是“资产阶级人性论”也是一个完整的价值体系 ,而新版《赵氏孤儿》的价值是混乱不堪的。精神层面的前进是困难的,于是拣阻力最 小的路来走——在舞美上下功夫,让舞美来表现出一种没有“气”的“气势”。就这样 ,新版《赵氏孤儿》也成了一出典型的“一流舞美、二流表导、三流剧本”的话剧。

最后要指出的是,当前我国戏剧的运营之道,也是造成戏剧异化的原因之一。这一点 人尽皆知,就没有必要细加论述了。政府的文化部门把戏剧当作“工程”来抓,有投资 ,有行政力量的支持,这对戏剧的繁荣发展,也不能说没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当这种 “工程戏”被当作政府“政绩”的标志来抓时,往往显得十分功利。其手段的实质与“ 样板戏”的抓法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再加上种种名目的评奖,以及评奖各个环节上的 功利性的操作(包括腐败行为),又进一步使戏剧离自己本身的价值与意义越来越远。有 的地方文化部门的领导,仍然利用手中的“钱”和“权”,干涉和控制戏剧创作。甚至 “文革”中四人帮用过的那种所谓“三结合”的“创作方法”(领导出思想,作家出技 巧,群众出生活),又死灰复燃,扼杀着剧作家的创造精神。但我相信,随着中国现代 化建设的发展,随着现代文明的到来,真正的戏剧精神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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