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美学:一个时髦的虚假命题_美学论文

生态美学:一个时髦的虚假命题_美学论文

生态美学———个时髦的伪命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学论文,命题论文,时髦论文,生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 83-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9162(2010)02-0017-05

近几年来,有关生态美学的研究文章多见于各类报纸期刊,生态美学研究似乎一夜之间成了一门显学。这种炙手可热的情形让人们觉得生态美学研究似乎既开拓了一个美学研究的新领域,同时又为解决目前人与自然日益紧张的生态关系问题找到了一条可行之道。然而,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

尽管有的生态美学家声称生态美学“就是生态学与美学的一种有机的结合”[1](P7),但是,从本质属性来讲,生态学是一门以物理、生物现象为研究对象的自然学科,而美学是一门以人类精神现象为研究对象的人文学科。由于这两门学科之间存在这种根本的异质性特点,必然决定了由生态学和美学相结合而成的生态美学就不可能是一个真命题。因此,所谓的“生态美学”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充其量它只能是一门致用之学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学。那么,一种可以预见的结果是:由生态学与美学相结合而成的“生态美学”不但无法为日益严峻的现实生态问题提供任何可行的解决之道,而且又出乎意料地将美学置于一种无功利的特性与功利主义的使命这样一种根本性的矛盾之中。

一、生态学与美学是否可以结合

尽管生态美学家一再声称生态美学“就是生态学与美学的一种有机的结合”,但是,众所周知,生态学是一门实用性的自然学科,而美学又是一门精神性的人文学科,这种学科性质本质上的差异性,使得美学与生态学企图走向结合的理由及可能性都显得十分牵强,缺少令人信服的学理依据。下面,就让我们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探讨一下生态学与美学是否可以进行“有机的结合”。

第一,美学研究对象与生态学研究对象之间是否具有同质性

就目前而言,我国美学界对于什么是美学的研究对象这一问题大体上达到了这样一种共识,即以艺术品为主体,包括人的审美经验、审美意识、审美心理、审美思想等为美学主要的研究对象。广义而言,美学的对象就是人与客体对象之间形成的审美关系。与此不同,生态学的研究对象是主体与对象之间由于主体的存在而构成的一种物态性的存在关系。在大生态理论中,人只是自然生物圈中的一环,因此,人与其存在环境之间的物态性生物链关系便是生态学的研究对象。总之,美学的研究对象就是主体与客体对象之间形成的一种精神性的愉悦感,而生态学的研究对象则是人与自然界的物理关系。因此,可以说,正是由于生态学与美学在研究对象上存在着根本的差异性与不可融合性,必然决定了将生态学与美学硬性地结合在一起的努力如同在动物与植物之间进行配种一样混乱而徒劳。

第二,将生态学理论引入美学的理由是否充分

生态美学家们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不言不语、心领神会的默契,即他们认为目前美学已处于一种僵化了的困境之中:“众所皆知,美学发展到当代,已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在西方,人们公开宣称无美学,在中国,美学面对着主客二分、天人对立的二元论处境左右为难。”[2](PP.134—135)因此,他们认为将生态学理论引入美学是出于以下几方面的原由:

1.生态美学可以弥补实践美学的不足,“实践美学历来难以准确解释自然美的问题。特别是对于原始的未经人类实践改造的自然,更是难以用‘人化自然’的观点解释。而中和协调的存在论美学却对其很好解释。”[3](P14)

2.生态美学可以突破人的存在论问题上长期存在的“人类中心主义”偏见。“生态哲学及与其相关的生态美学的出现,标示着20世纪后半期人类对世界的总体认识由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向人类与自然构成系统统一的生命体系这样一种崭新观点的转变。”[3](P12)

3.生态美学可以帮助中国古代美学话语回归中心地位或至少可以借此机会实现中国传统美学话语与西方话语的平等对话:“生态美学的提出,进一步推动了美学研究的资源由西方话语中心到东西方平等对话的转变。”[3](P14)

4.生态美学可以帮助人类构建一种审美的生存状态。

让我们简单分析一下,以上几条理由是否充足。

客观地说,实践论美学确实对自然之美的解释显得比较牵强,但生态美学仍不能很好地解释自然之美的原因。因为自然对象对主体显现出的美或主体从自然对象那儿体验到的美的感受,那是由于主体与自然对象在精神上进入了一种相融为一的状态,而不是处于相互陌生或相互对立的异己性状态。而生态美学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关乎人的生存意志与肉体愿望的致用之学,生态美学所说的“美感”只不过是自然对人而言的有用性,或它的存在状态对人而言显得是有用的、便利的、完善的而已。因此,生态美学仍未能很好地对自然之美作出解释。

至于“人类中心主义”偏见,那仅仅是西方自古希腊以来的一种哲学、文化传统,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民族、文明都持此种观点,因此,它不具有普遍性。此外,生态美学能否帮助人类突破这种自我中心主义,那很难说。至于说生态美学可以帮助中国传统美学回归美学话语中心地位的假设,只能说是一种希望而已,传统美学资源的现代转换不可能仅仅依靠将生态学原则引入美学便可实现。最后,说生态美学可以帮助人类构建一种审美的生存状态,这是一种错觉,因为生态美学所给我们构建的最多只是一种舒适而便利的生存条件而已(此观点后面会有详细论述)。

第三,生态学理论对于解决美学问题是否适用

从总体来看,生态美学家们试图从生态学中为美学引进的“新鲜血液”基本上是这样一个理论:生态平衡理论,“这种动态平衡就是生态哲学与生态美学最基本的理论。”[3](P12)即人不是以生态环境的所有者而存在,而是作为生态环境大系统中天然的一个环节与生态大系统共同构成一个生死与共的动态平衡的生态体系。实际上,这个生态平衡理论的展开形式就是这样两条原则:“无污染原则”与“资源再生原则”。“所谓无污染原则就是在人与自然、社会的动态关系中不留下物质的和精神的遗患。而所谓资源再生原则就是指人与自然、社会的动态关系应有如大自然界的生物链,不仅消耗资源,而且能够再生长资源,而这种消耗与再生长均处于平衡状态。”[3](P12)

我们似乎应该来探讨一下这样一个问题:美学家为什么要从生态学中引进这样一些理论与原则呢?可能的、最终的解释只能是它对于美学有用或美学需要它。那么,美学为何需要这样一些理论与原则呢,或者将这些理论、原则引进美学的依据是什么呢?难道是美学内部各范畴、观点、内容等元素之间处于一种不平衡的状态?或是美学家与美学的关系处于一种不平衡的状态,或是美学家之间的关系正处于一种非平衡的状态?关于生态平衡理论在美学中的有效性有二点应该予以说明:其一,生态平衡理论无需引进美学。因为美学内部及人与美学间尚未出现非平衡状态,因此生态平衡理论对于美学几乎没有任何可借鉴的价值;其二,自然界中人与生态的不平衡问题并不是美学所导致的,也不是由于人们的审美观点不正确而导致的,因此,我们很难从美学中寻找到可以解决生态问题的救世良方。

二、生态美学学科性质是否确定

(一)关于生态美学的研究目的,国内生态美学家们之间似乎尚未达成一种最大限度的一致性意见。有的学者认为将生态学理论引入美学是为了解决美学所面临的问题:“所谓生态美学就是生态学与美学的一种有机结合,是运用生态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美学,将生态学的重要观点吸收到美学之中,从而形成一种崭新的美学理论形态。”[4](P12)而另外一些人却认为生态美学的研究目的是要从美学理论中找出一些可操作的原则,为现实生态问题的解决找到一种有效的方法与途径:“生态美学是从审美角度来确立人与自然的关系,从而达到保护生态的目的。”[5](P81)这种在研究目的方面存在的明显分歧,说明生态美学这个命题在研究目的上的不确定性与它作为一个话题被提出来时的随意性。

(二)由于研究目的的不确定性,导致了生态美学研究对象的模糊与游移。从整体上看,每个生态美学家对于什么是生态美学的研究对象一般都是自行认定,互不相同。例如,有些学者认为生态美学的研究对象就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生态美学的对象首先是人与自然的生态审美关系”,[3](P11)有些论者却认为是生态系统的感性外观:“具体地说,生态美学不是研究生态系统的实质和内在结构,而是研究生态系统的感性形象即外观,如日月星辰,风云晴晦……,研究这种感性形象如何为人提供审美观照,如何使人产生美感快乐。”[6](P93)此外,还有人认为“生态美学是一种普泛的生命美学”[17](P10)。

从单个研究者来看,许多生态美学家所说的研究对象在不同篇目的文章中或在同一篇文章中也有明显的游移性,表现出论者对于什么是生态美学的研究对象这一问题认识的不彻底性与所持观点的模糊性。一般地,这种游移性表现出以下特征:从美学对象游移到存在论哲学,最后转到生态学或生态环境问题上。例如有位生态美学家就说:“生态美学的对象首先是人与自然的生态审美关系”,同时又说:“生态美学实际上是一种在新时代经济与文化背景下产生的有关人类的崭新的存在观,是一种人与自然、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处于生态审美状态的存在观,是一种新时代的理想的审美的人生,一种‘绿色的人生’。”[3](P11)

(三)毫无疑问,生态美学是美学家提出的一个问题而不是生态学家提出的问题。美学家肩负发展美学的重大使命将生态学的基本思想、理论原则引入到美学中来,力图实现美学的当代突破,使它重新焕发生机。当生态美学论者怀着这种情怀提出这样的探索目标时,应该说他是一个美学家。可是当他一旦走进广大的生态学领域探求用以丰富与发展美学的现状的原则时,他被生态世界光怪陆离的现象弄花了眼,也许是现实的生态问题太严峻了。总之,他会常常忘了自己的使命,由一个美学家变成了一个生态学家,他不再为了美学问题而言说,而是为了生态问题而呼吁。“在这种时候,生态美学家更多地扮演着生态学家的角色。”[7](P10)研究主体的视角发生了明显的游移。其中的原因如果不是探索者对自己使命的可行性认识不够充分,那可能就是探索者本身对自己力图达到的目的和实现这种目的的途径不甚明了。

另外,由于生态美学的学科合法性不断遭到人们的质疑,生态美学家便用这样的一个简单而直接的理由来证明生态美学是成立的——因为国内已有人开始关注生态美学问题,“并且已经着手进行研究,现已有研究成果出版”,为了增加说服力,论者还列举了几部已出版了的研究专著和发表了的多篇研究论文等,以此证明生态美学学科是成立的:“从以上事实看,‘生态美学’是成立的。”[6](P92)令人十分难以苟同的是:判断一门学科是否成立的理由难道仅仅是由于人们开始研究它并且已经有了相当的研究文本——不论其结果如何——便可以据此判定说这门学科是成立的吗?那么,我可不可以作出如此的推论:不论此地是否埋有黄金,只要我看见有人在此挖,便可以据此断定此地真有金矿?

三、“生态平衡”问题的结症之所在

从单纯的自然的意义上讲,生态平衡的实质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自然界天然地存在着。在这个意义上所说的生态平衡意味着人必须最大限度地从自然中退隐。实际上,这种意义上的平衡是没有价值的,因为人绝不愿意从自然中退隐,除非他被迫不得已。

从人与自然相互关系的意义上讲,生态平衡的实质就是无论人在多大空间内存在于自然,但自然的存在对人的存在显得是有益的(至少是无害的)、无负面作用的,即人如何巧妙地占有、利用自然而又不引起自然对象的抗拒性存在。但是,我们知道只要人存在于自然之中,人与自然的对立就不可避免,这种命运如同上帝将人类从伊甸园中逐出之时说过的那样:“你必须终年劳苦,汗流满面,才能从地里得到吃的,勉强维持温饱,这样劳碌终生,直到死后归尘土。”在此阶段,人处于一种被自然绝对压迫的状态。但是,人的存在天然地是一种有意识的存在,如同马克思所说:“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8](P96)因此人绝不会满足于最初的、向自然乞讨般的原始生活。一旦一个原始人拿起一块石头砸另一块石头以期制造出自然界本没有提供给他的物体——劳动工具时,人与自然的对立便宣告开始了。在人与自然的对立中,自然所依靠的是其天然的力量——自然性,即它不顺着人的愿望而改变自己的存在形态、方式,而人所依靠的就是他的智慧及其构成形态——工具及制造工具的技术。因此人是凭借着工具及其理性形态——知识来取得与自然对立的胜利的(如果可以说是胜利了的话),那么支配这些工具使用效应的是什么呢?那就是人的决不会安于其本来状态的天性——生存意志(肉体欲望)。

因此,从人与自然的关系这层意义上讲,想要实现生态平衡似乎只有两条可能的选择:其一,人主动放弃其知识及知识的物化形态——工具等等。毫无疑问,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知识是人类赖以安身立命的依靠,放弃它就等于要求人类放弃自己的本质性的存在状态,这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其二,人主动放弃这种天然的不安于本来状态的要求——欲望。这无疑等于要人类退回到动物性的存在状态之中,这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唯一可能的途径只有人约束自己的欲望这一条路了。所以生态之于人的问题,根本的原因在于人永难满足的欲望。因此,所谓的生态平衡就是人如何控驭自己的欲望,使它达到自然可以承受的程度。即人的欲望的满足的最大化程度与生态可以承受的最大限度之间的动态平衡,这才是生态平衡的根本之所在。

四、所谓的生态美学实际上解决不了人类当下“非美的”存在状态

有些生态美学论者认为生态美学是对当下人类的“非美的”生存状态的一种反思。[3](P11)不过,生态美学家似乎并没有直接指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人类今天的“非美的”存在状态,同时也没有说明这种“非美的”状态是一种怎样的状态。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妄自揣测一下呢?如果这种“非美的”状态是物理环境与自然条件的“非美的”状态,如土地的荒漠化、工业污染、水土流失、森林消失及地区动荡、宗教冲突、流行病、核武器威胁等等,那么这一状态就不能说是美学造成的,也不是美学所能改变的。因为自然界物理性的“非美的”状态是由人类无限制地对自然对象进行征服、占有所导致的,是人的肉体意志恶性膨胀的结果。工具理性是其帮凶,但不是“主犯”。实际上,大部分生态美学家所说的“非美的”存在状态就是指人与自然环境的非正常状态,这根本上就不是一个美学的问题。问题的根源在于人的肉体欲望的无限扩张与人口的激增带来的对生存环境的压力以及在此压力下环境因其本性所呈现出的对于人的生存来说显得是对抗性的存在状态。因此,若要本无功利性特征的美学去承担改变人类今天生存环境的“非美的”境况,是强其所难的。

另一方面,如果这种“非美的”存在状态是指人的精神世界的非审美状态,那么,美学也不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元凶。因为这种状态无非就是这样几种情形:一,“上帝死了”之后,人的精神无所依靠,人没有了精神上的归宿感,同时也丧失了存在的意义与理由。这样,一个必然的结果便是人类理所当然地处于焦虑、荒谬、虚无、恐惧、失落之中,这在西方社会中表现得尤其突出;二,由于现代工作文明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阻断了个人与自然、他人的精神联系,结果使个体时时处于孤独、惊恐、担忧与无意义之中,这是现代社会中每一个人经常遭遇到的一种体验,人的存在完全被体验为荒谬与无意义。解决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是生态美学所能胜任的,其中的根本原因是由于生态学是一种关乎人与自然环境物态性的致用之学,它的目的是为了重新安排人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模式。因此,对于人的精神世界的问题,它无力解决。

五、生态美学——一门有学无美的致用之学

(一)生态美学与美学基本原则的相悖性

第一,从生态美学产生的背景来看。生态美学产生的一个最重要、最直接的原因是伴随着近代世界各国工业化的加快,生态问题已经成了一个纠缠全人类的重大问题。同时,由于“现代性”的肆意扩张,导致了人类与其生存环境(自然的、社会的)之间关系的高度紧张。面对持续恶化的生态环境与生存条件,人类急需要找到导致其产生的原因并力图寻求一条可行的解决之道。“现代化弊端的充分暴露及其对人的生存的巨大威胁,呼唤新的存在论美学出现。”[1](P6)因此,生态美学是人对日益恶化的环境问题在哲学层面上所作的一个回答,它有着深厚的实用主义特色与功利目的。对于这种特征,生态美学论者谈了很多,仅举一例:“生态问题对人类来说,可谓生死攸关的问题……。迄今为止,自然科学、社会学、哲学等学科已先后参与了这个问题,开展了自己的研究工作,美学自然也不例外。”[2](P134)

第二,从生态美学介入生活的方式来看。一般而言,生态美学介入生活主要有这样两种方式。其一,间接影响。生态美学家认为生态美学可以“丰富”人们当下的存在状态:“生态存在论美学观同传统存在论美学相比,丰富了‘存在’的范围。”这种“存在”就是“此时此地人的‘此在’,也就是人的当下的生存状态。”[1](P10)对于生态美学如何“丰富”人的当下的生存状态,论者没有说过,但我们不难理解,这种“丰富”就是通过讲道理的方式,使人认识到旧的观念(如“人类中心主义”、“他人就是地狱”、“人定胜天”等)的消极性,引导人们认识自己在宇宙中所处的正确的位置,了解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同时形成正确的存在观念。这种摆事实、讲道理、说服教育的过程根本上就是一种认知的过程。但是认知并不一定具有审美的性质,认知的直接目的就是为了掌握客体对象的属性、状态、规律等以便能够更好地支配、利用、占有客体对象,具有无法回避的目的性。而审美不一定得认识对象客体,更不需要掌握、占有、利用客体,它只是一种物我为一的、无目的的精神的愉悦。因此,“生态美学可以说是一种功能主义的美学。这是生态美学与普通美学最大的不同。”[7](P10)其二,直接参与。生态美学企图通过改变人们的生态观念的方式,甚至通过影响国家行政、立法的方式介入社会生活。例如“动物保护者协会”、“绿色和平组织”等就是生态美学直接参与生活的行为,同时生态美学家提出的“维护和美化人类的生存空间”的吁请[9](P21),也是一种直接进入生活的形式。

从以上生态美学介入生活的两种方式来看,生态美学的目的及其实现目的的手段、途径都是功利的、实用的。在其介入生活的过程中,美学仅仅是被当做一种假设可供参照的依据、原则而被对待。实际上,美学根本就不可能为这种环境的改变提供任何参照。因为审美是无规律、无原则可以遵循的。个人的审美体验不能作为普适的原则强加给他人接受。人与生态的平衡、和谐状态只是生态环境在形式方面显现出来的一种协调感、完善感、便利感而已,生活在此环境中的人并不一定会体验到对象的美感。

(二)生态美学中的“美”的内涵

第一,从价值取向上来看,生态美学所说的“美”或美感只是物对于人的需要而言呈现出的一种有用性、有利性。“人们的服装,日益以棉、麻、丝、毛等天然材料为贵,化纤材料被视为低档货;人们的家居,要求尽可能采用天然无化学成分的装修材料,青睐天然的木制家具,追求依山傍水、至少也要有些绿色的居住小区;人们的饮食,更是狂热追求各种‘天然’、‘绿色食品’;而在各种专为‘美’而生产的化妆品中……‘生态美’已然是人们的审美意识中的现实存在。”[2](P134)那么,我想问的是,这种价值取向中的“美”除了是对人的有用性、功用性之外,你还能说它是什么呢?

第二,从目的指向上来看,生态美学满足的是人的生存意志与肉体欲望。在当今时代,随着人口数量的激增与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人类在高度发展之后却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危机。在多重危机中,尤其以能源(水、石油等)的日趋枯竭、土地的荒漠化、艾滋病的传播及核武器的扩散等最为紧迫。因此,生态美学所产生的一个重要的社会心理基础就是生存的危机感,正如生态美学家所惊呼的:“现代化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进步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带来巨大灾难,而这些灾难又都归结到最根本的一点:直接威胁到人类的生存。”[1](P6)基于此,为了调整人与自然生态之间这种紧张的关系,摆脱这种严峻的生存危机,人们探索是否可以将美学的原理引入生态学以此来构建一种协调的生存环境,或者从生态学中引进一些理论来帮助美学实现其当代突破。生态学与美学这对难兄难弟就这样被人撮合在了一起。因此,生态学与美学的结合,无论是谁为了帮谁的忙,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生态美学或“美学生态学”都是以经世致用的身份出现的,“这就是现实对生态美学及其研究所提出的强烈要求。”[1](P6)而“美学生态学”更是以帮助人类摆脱生存危机,构建和谐、便利、高效、舒适、完善的生存状态为其指向的,它被人期望着所能发挥的这种功能直接满足的对象就是人类的生存愿望与肉体享乐的要求。

第三,从生态美学的特性及感受效果来看,生态美学只是一种“完善之学”、致用之学。假如(仅仅是假设)有朝一日生态学与美学的结合帮助人类成功地缓解了人与生态环境之间的紧张关系,能源不再紧缺,地球一片绿色,人类都生活在生态美学家许诺给我们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天堂般的环境中,但是这种和谐、便利、舒适的天堂生活,它只是从形式上及自然与人的关系模式上达到了一种非对抗性的状态,这种生存状况本质上是一种高度现代化了的结果,如同当今北欧的一些国家。但是这种状态充其量最多只是一种完善感,它不一定就具有美感。生活在这种状态中的人可能感到很方便、很舒适,但不一定就有美感体验。因此,生态美学所说的“美”根本上只是环境(自然的、社会的)对人的生存意志的可满足性,即有用性,它并不是直接的审美体验本身。

当然,你可能会说,生态美学所说的生态平衡或生态和谐既指自然与人的和谐,也指人与社会及人与自身精神世界的和谐:“广义的生态美学则研究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和人自身处于生态平衡的审美状态。”[3](P11)但是,我想问的是,人与他人关系的和谐及个体自身的精神世界的和谐是生态学或生态美学所能帮助我们实现的吗?

总之,当今时代的生态问题从根本上说,就是由于有限的地球资源与无限激增的人口数量及与其同步膨胀的人的肉体欲望的无限扩张之间所形成的紧张关系状态。工具理性是人实现其欲望的手段,但不是根本的原因。因此,生态问题根本就不单单是生态学或生态美学所能解决的。同时,生态学与美学的结合必然地使美学处于一种与美学基本特性相矛盾的困境之中,因此生态美学不但解决不了美学的问题,反而给美学的研究工作带来了诸多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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