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布热津斯基的新著《大棋局》———论21世纪的中美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著论文,中美关系论文,棋局论文,世纪论文,热津斯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美建立建设性伙伴关系提出的问题
中国外交政策的核心是捍卫国家的主权、独立,维护世界的和平,促进世界的发展,反对霸权主义,中国永不称霸。1997年10月,中美两国领导人在联合声明中宣布,两国共同致力于建立中美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标志着中美两国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然而,在冷战时期形成的思想惰性,是不会在一夜之间统统消失的。无论在美国或在中国,都会有人或明或暗地怀疑或反对中美关系的这一最新发展。
笔者认为,尽管中美两国存在着社会制度的差异和意识形态的分歧,但是,正如两国领导人近年来一再强调的,两国存在着广泛的共同战略利益。中国领导人是在总结历史经验、着眼于中美两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未来长远利益的基础上,做出与美国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决策的。同样,美国统治集团也是为了美国的长远国家利益,在总结了美中较量的历史经验以后,在进行了一场全国范围的对华政策辩论以后,才做出了与中国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决策的。
近年来,美国朝野经过长期辩论,对华关系的“接触派”占了上风, 美国朝野在对华政策方面达成的共识归纳起来大致有:美中关系是21世纪重要的双边关系,与中国保持接触、发展友好合作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中国的强大不对美国构成威胁,中国不是美国的敌人而是朋友;遏制中国不符合美国的利益,也遏制不了,反而会在世界上孤立美国自己;美中之间有许多共同的战略利益,不能为了一些分歧而妨碍了美中两国在共同利益领域包括军事领域里的合作;美中两国在今后几十年里形成一种和解、合作且富有成效的关系对整个世界非常重要;美中两国应加强各层次的交流与对话;在双方有争执的领域,美国应该尊重中国的自尊心,双方相互批评是正当的和必要的,但不应以傲慢的或自以为是的方式来进行;美国不能命令中国该怎么干;每一方都应看到对方所取得的进步,不能要求亚洲国家都与美国完全一样;在双方关系紧张时不要做出过激反应,等等。(注:美国对华政策的舆论转向,详见作者著《中国不当“不先生”——当代中国的国际战略问题》,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年2月版,第82~99页。%> 为了判断美国与中国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决策是一种临时性的策略还是一种长期的战略,为了弄清美国政治家在各种公开讲话中关于改善美中关系的种种言辞后面的深层考虑,我们应该认真分析美国重要的智囊人物、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1997年的一本新著:《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注:中译本已于1998年2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作者著《中国不当“不先生”》一书也对该书做了介绍和评价。%>
《大棋局》一书的积极意义
布热津斯基《大棋局》(又译作《大棋盘》)一书,是我们了解当前及今后美国外交战略的一本重要著作。这本书之所以重要,不仅因为布热津斯基本人赫赫有名,而且因为近几年来,美国外交政策的演变,正是按照《大棋局》这本书的思路走的。尽管布氏已离开了美国政府圈子,但可以说,他在《大棋局》一书中对美国现行的以及将来可能实行的外交战略,做了深层次的论证和演绎,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多极化世界的现实。他提出的美国外交战略、策略和政策目标,有利于实现美国可能得到的最大的国家利益,而付出最少的代价,因此,他的逻辑,就成了美国政府的逻辑,这并不需要什么官方的正式认可。
《大棋局》一书认为,美国的全球外交的成败,取决于美国的欧亚大陆战略能否成功。该书是从美国的全球战略,特别是美国的欧亚大陆战略来考虑美中关系的。《大棋局》一书表明,布热津斯基希望:第一,把美国的霸权延长一代人或更长一点的时间;第二,为美国霸权结束后的世界设计一个和平结构。布热津斯基所论述的美国外交战略,既有积极的意义,又有严重的缺陷。其积极意义在于:
第一,他承认了美国的有效实力不济,承认了美国的霸权不是永久的。他的战略是力争把美国的霸权延长一代人或更长一点的时间,以便为没有美国霸权的时代做出安排。布氏这一战略的根据之一,是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内保持在占世界GDP30%的水平,估计到2020年可能要降到10~15%,而那时的欧盟、中国、日本等其他大国的GDP在世界GDP中所占的份额,也要上升到与美国相同的水平。因此,全球经济不再可能由某一单一实体(如20世纪的美国所做的那样)来主宰。因此,布氏认为,美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和唯一真正的超级大国,而且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这是布氏对二三十年后世界多极化格局形成趋势的一种无可奈何的承认。与那种认为21世纪仍然是“美国世纪”的观点相比,布氏的看法是比较客观、现实和理智的。既然布氏的战略不是要使美国的霸权“永久化”,而是要为没有美国霸权的时代做出安排,那么,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与美国在建立21世纪国际经济、政治新秩序的问题上,就有了更多共同的利益、更多的合作领域。
第二,按照布热津斯基的设想,美国的霸权,不是像莫德尔斯基所说的那样,由美国这个即将衰落的“领导国”“禅让”给它的一个合作者(新的世界霸主),而是美国把自己的“主导地位”(霸主地位),在二三十年后(即一代人或更长一点的时间以后)转交给“共同承担政治责任的全球核心”(即欧—亚—美核心),这是符合多极化世界不需要霸权国家的民主合作趋势的。
第三,布氏认为,美国的全球战略能否成功,取决于美国的欧亚大陆地缘战略的实施结果。而欧亚地缘战略的成功实施,有赖于美国同这个大陆西端大欧洲“民主桥头堡”的合作,也有赖于美同这个大陆东端“欧亚的东方支柱”中国的合作。通过美国与欧亚大陆一东一西的合作,推动这个大陆所有的“地缘战略国”(即“地区大国”,指法、德、俄、中、印五国)和所有的“地缘政治枢纽国”(即乌克兰、阿塞拜疆、韩国、土耳其和伊朗,布氏认为,它们的重要性不是来自其实力和动机,而是来自其敏感的地缘战略位置,以及它们成为大国角逐受害者的潜在可能)合作建立一个跨欧亚安全体系,即未来的全球合作结构。在这个过程中,美国“宽容的霸权”或“温和的霸权”将尊重欧亚国家的“正当利益”。
第四,布氏主张美国与中国实现“大和解”。他认为中国在美国的欧亚大陆地缘战略中的作用相当于欧洲,比日本的分量更重。如果美国不能与中国就地缘战略达成共识,美国就将失去在亚洲大陆的政治立足点。因此他主张与中国在广泛的共同政治领域开展合作。他认为,美日军事联盟不能用来反华,也不能鼓励日本反华,日本的主要作用不应是美国在远东的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也不应是美国主要的亚洲军事伙伴或潜在的亚洲地区大国。应该把日本引导到更广泛的国际合作中去。他主张美、中、日三国建立互相顺应的关系,为建立亚洲和跨欧亚的安全体系而开展合作。
尽管布热津斯基的许多观点和看法带有强烈的偏见,美国至上主义和霸权主义的印记也随处可见,但是,上述四个方面的积极观点,无疑是美国对自己、对世界、对未来看法的一大进步,中国应该表示欢迎,并应该给予积极的回应。
反对霸权主义、永不称霸,是中国的国策。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中国外交的日益成熟,在冷战结束以后的历史新时期,我们不能用“打倒”的方法反对霸权主义,那样只能导致对立和对抗。21世纪所需要的新的国际秩序,不是要寻找一个替换美国的超级大国,也不是要形成一个新的霸权国家,而是通过多极世界的全球合作,特别是大国合作,帮助美国这个超级大国走下“世界霸主”的宝座,或者说,把美国从世界霸主的宝座上“请”下来,建立一个没有霸主的、平等协商的、民主和谐的国际新秩序,使周而复始的一个个大国更替称霸的时代成为过去。这是一个渐进的合作过程,不应排斥任何国家。在告别了霸权主义以后,美国将是多极世界重要的、平等的一员,美国的合理利益,应该得到国际社会的尊重。同样,美国也应尊重其他国家的合理利益。中国作为一个迅速发展的社会主义大国,应该和其他国家一起与美国建立起一种合作关系。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在21世纪的关系不是谁消灭谁,而是通过建立一种积极而健康的共处、合作与竞争的关系,来建立一个平等、民主、和谐的新世界。在这个多样化的、多极的新世界上,应该使包括中国、美国在内的所有国家,都有均等发展的机会。中国所要争取的,只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环境和权利。
布热津斯基主张在一代人或更长一点的时间以后,把美国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即霸权)转交给一个“共同承担政治责任的全球核心”,这表明他提出的全球战略,多少是顺应了21世纪多极化格局的大趋势的。布氏的战略,因而就与致力于推动世界多极化的中国、俄罗斯、法国(欧盟)的国际战略,有了交汇之处,有了某种进一步发展合作的共同语言。布氏的新著《大棋局》,为我们了解中美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在美国方面的深层考虑,提供了有益的说明。
《大棋局》一书的缺陷
在肯定布热津斯基《大棋局》一书积极意义的同时,也应指出这本书的严重缺陷。
在《大棋局》一书中,随处可见旧时代的烙印。试举三个重大缺陷:
(一)布热津斯基以“世界的裁判者”自居,规定了中国、俄罗斯、德国、法国只能充当“地缘战略国”(地区大国)而不能成为全球大国,这还是他(美国)“恩准”的地位,英国和日本连这种地位都没有。然而,众所周知,欧盟、俄罗斯、中国各自正以自己的方式在实现自己的复兴,成为多极世界的一“极”,这个进程,是谁也阻拦不了的。日本如能正确地对待自己的过去,走和平发展的道路,也能受到世界的欢迎,成为有全球影响的一“极”。由美国来规定别国在世界上的位置,显然是一种霸权主义恶习,以这种恶习来规划未来没有霸权国家时的世界秩序,显然是行不通的。
(二)布氏武断地认为,中国、俄罗斯、欧盟都有称霸地区的野心或向美国挑战的野心。布热津斯基这种无视中国政府多次关于不称霸的庄严声明,无视中国、俄罗斯和欧盟关于推动世界多极化发展从而防止任何国家称霸的政治意愿,以自己武断的猜测作为美国制定外交政策的依据,只能散布国家间的不信任,无助于建立起一个欧亚的乃至全球的安全结构。
(三)布热津斯基虽然主张美国加强与欧亚大陆各国的合作,甚至主张美国与中国实现“大和解”,但他的欧亚地缘政治战略却精心设计了一个由欧盟、俄罗斯、中国、中亚国家、印度、日本相互制约(遏制)的连环套体系,以便使这些国家的力量相互抵消,确保美国不受威胁,而美国则居高临下地充当整个欧亚大陆乃至整个世界的“仲裁者”,得以从容地支配整个世界。按照布氏的这种图解,在二三十年后“共同承担政治责任的全球核心”中,美国仍占据支配地位,其他大国都是美国的“小兄弟”。这种对未来世界的理解,与大多数国家对未来没有霸权国家的多极世界民主结构的理解,还有很大的差距。按照布热津斯基的设想,美国只不过是从20世纪赤裸裸的霸权主义变为21世纪的“垂帘听政”式的霸权主义。看来,在美国,就连比较有政治远见的布热津斯基,也还没有下定决心彻底告别霸权主义。
上述三个重大缺陷表明,布热津斯基《大棋局》一书中所描述的美国欧亚地缘战略,还常有19世纪上半叶奥地利首相梅特涅纵横欧洲的均势政策的鲜明印记。今天,美国的科学技术领先于世界,令人赞叹,而美国的国际战略思想至今还跳不出19世纪欧洲政治家的思想窠臼,令人遗憾。布热津斯基试图以霸权主义的方法来建立一个“美国霸权后”的全球安全结构,显然是难以被各方所接受的。建立多极世界民主格局的中心任务之一,就是要使“美国仲裁者”地位让位于世界各国(特别是各大国)之间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平等协商与求同存异的新型国际关系。
在冷战结束不到10年的今天,中美双方都不应指望对方对世界未来的看法必须与自己的看法完全相同,双方要缩小对如何建立多极化世界新格局看法的差距,必须经过一个对话的过程、磨合的过程。中美两国外交的任务,是不要让分歧影响我们两个伟大国家之间的合作。中美两国只能在现实的基础上,寻求双方对世界问题看法中的共同点,不断增加双方的共识,确定双方在全球事务中的共同利益,超越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差异,开展深入的对话与真诚的合作。这样,才能增加双方的相互信任,缩小或化解双方的分歧,确保双方的分歧不致妨碍双方在范围广泛领域里的合作。中美两国需要的是摒除相互猜疑和敌意,加强相互信任与真诚合作。
江泽民克林顿会谈——中美关系的新阶段
1997年10月26日至11月2日, 江泽民主席应克林顿总统的邀请对美国进行了国事访问。10月29日,两国元首发表了联合声明,声明宣称,两国元首决定“中美两国通过增进合作,对付国际上的挑战,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共同致力于建立中美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这标志着中美两国的关系进入了充满希望的新阶段。声明指出,“双方同意,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不仅符合中美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且对于共同承担责任,努力实现21世纪的和平与繁荣是重要的。双方同意,中美之间既有共同点,也有分歧;双方有重大的共同利益,决心共同本着合作和坦诚的精神,抓住机遇,迎接挑战,以取得具体进展。”
中美首脑宣布建立面向21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标志着中美关系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中美实现历史性的和解,为了促进21世纪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开展全面持久的真诚合作。
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美国作为最大的发达国家,能否把一个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带入21世纪,关系到下个世纪世界和平、稳定和繁荣的全局。对此,中美两国负有重要的历史责任。中美两国的共同利益,都是事关人类生存与发展的重大问题。中美两国将要开展的广泛合作,不但关系到两国人民的切身利益,也关系到21世纪整个人类的命运。进行这样的战略合作,两国只有实现历史性的和解。江泽民主席在白宫欢迎仪式上说:“我受中国人民的重托访问贵国,是为了增进了解、扩大共识、发展合作、共创未来,推动中美关系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至于双方存在的分歧,双方也达成了求同存异、开展对话的共识。在江泽民访美期间,中国驻联合国大使代表中国政府签署了《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1998年3月,中国外长宣布, 中国正在考虑签署《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公约》。中国政府的这些行动,表达了中国政府在人权问题上开展对话与合作的诚意。
中美联合声明是本世纪以来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间发表的最具建设性、和解性的一份文件。美苏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结为同盟,意义虽然重大,但没有规划好未来,战争结束后,昔日的盟友就成了冷战的对手。雅尔塔会议只是一次划分势力范围的会议,此次会议对战后国际合作制定的规划,没有得到很好的执行,因此,没有能够阻止冷战的爆发。美苏两国签署的一系列削减核武器和裁军的协议,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两国的尖锐对峙,同样没有规划好两国的未来。而这次江泽民主席与克林顿总统的会晤,不是为了对付一个敌人、削减一两样武器,也不是为了某些短期的商业利益,而是为了中美两国在21世纪的共同利益,为了中美两国共同应付21世纪的挑战,表达了合作的决心,规划了合作的方向和蓝图。范围广泛、内容丰富的中美合作充满了建设性,它是中美关系和21世纪世界前景的一个吉兆,表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开始学会共处与合作,具有非常深远的历史意义。
中美两国关系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建立面向21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阶段,是两国政府、两国人民长期努力的结果,也包含了江泽民主席和克林顿总统的个人智慧。就中国方面来说,为了进一步推动中国的改革开放,我们必须借鉴和学习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更要借鉴和学习当代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科学技术和市场经济运行艺术。而这种成果的顶峰就在美国。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同美国实现历史性的和解。改革开放以来持续进行的思想解放运动使我们端正了学风,克服了对马克思主义教条式的理解和附加到马克思主义名下的某些错误观点,使我们对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历史命运、两种社会制度间的关系以及资本主义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有了新的认识。如果没有这些进步,就不可能有江泽民主席与克林顿总统的会晤。江泽民主席在美国与美国各阶层作了广泛接触,以他个人的魅力赢得了美国朝野和广大人民对中国的理解,为两国首脑会谈的成功,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就美国方面来说,冷战结束以后,为了探索失去了敌人以后的美国在下一个世纪世界上的地位和目标,展开了一场全国大辩论,这场辩论虽然还未结束,可能还会有反复,但理智的力量已经开始占了上风。中国不是敌人、遏制中国不符合美国国家利益、美中两国具有许多共同的战略利益、美国需要与中国对话与合作以应付人类面临的挑战、美中需要实现和解等积极的观点,已经成为美国朝野认识上的主流。布热津斯基的《大棋局》一书为我们了解当前美国外交政策的调整和美国未来外交政策的走向,提供了深层次的说明。美中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建立表明美国开始接受多极化世界的现实,认识到美国需要与其他国家合作建设21世纪世界的新秩序。这是美国的一个进步。这里面有克林顿总统个人努力的贡献,也有包括布热津斯基在内的许多美国有识之士的贡献。应该说,促使美国朝野对华舆论转向、对华战略调整的根本原因,是冷战结束后世界格局加速走向多极化的总趋势所使然,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政府和人民抵制美国霸权主义的结果。尽管美国国会内和社会舆论中仍然存在着反对改善美中关系的不小的势力,但是克林顿总统能够力排众议,与江泽民主席达成中美两国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的共识,说明他是有历史的眼光和战略的胆识的。美国之所以能在冷战结束后几年之内取得这样大进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而且可能是更带有根本性的原因,是美国“国家的社会职能”正在迅速扩大和强化。这一职能的扩大和强化,使国家的代表——美国总统能够不囿于某些利益集团和政治派别的狭隘利益和偏见,做出符合美国整个社会长远利益的决策。历任美国总统否决国会关于终止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的议案说明了这一点,这次中美联合声明的发表更说明了这一点。
最后,应该指出,促使美国政府调整对华战略的一个日益重要的因素,是中美两国经济互有需要,相互依赖日益加深,具有强烈的互补性。美国朝野逐渐认识到,只有与中国建立起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这种经济上的互补性才能得以充分实现,这对两国在21世纪的共同繁荣,是至关重要的。布热津斯基预见到再过二三十年,美国、欧盟、中国、日本等国的GDP将逐渐拉平,美国霸权的经济基础将不复存在, 因此主张全面调整美国与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大国的关系,这是一种顺应多极化趋势的现实的、理智的态度。可以认为,美国与中国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从美国方面来看,正是这种全面调整大国关系战略的一部分。
人们有理由相信,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在未来的岁月中将坚决贯彻江泽民主席所阐述的发展中美关系的指导方针,即:“一、坚持用战略眼光和长远观点来审视和处理中美关系,牢牢把握两国关系的大局;二、积极寻求共同利益的汇合点,既要考虑自身的利益,也要考虑对方的利益;三、恪守中美三个联合公报,这是发展中美关系的基础;四、本着相互尊重、平等协商、求同存异的精神,正确处理两国间的分歧;五、妥善处理台湾问题。”我们相信,中美两国只要正确认识共同利益,妥善处理双方的分歧,中美关系将在不断的磨合中相互顺应,中美两国人民要求世代友好与合作的意志是不可抗拒的,中美关系的前景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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