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次出行论文_王保根

那年那月那次出行论文_王保根

王保根(湖北省蕲春县刘河镇凉亭小学 湖北 黄冈 435325)

中图分类号:G688.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ISSN0257-2826(2019)11-135-02

春节的氛围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每一年的春节前后,那些在外谋事的人们,都要从遥远的他乡赶回家里,过完年又踏上开往他乡的列车。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春去春又回,望着那些为了生计回来又走了的打工族,我想起了我的那次出行。

猛地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大亮,打开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2004年2月1日<农历正月十一>07;07,一看这时间零七零七,不就是你去你去的谐音吗?或许是上天的旨意吧.我起身穿衣服.行李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昨天本来是开学的日子,我已经告诉校长,今年再也不去学校教书,将去广东打工,今天就走.

走到东边的卧室,妻子和女儿还没睡醒,我轻轻地下楼去洗漱,来到灶间,母亲已经在忙碌了,灶火正旺,母亲伏在灶背,在热气的蒸腾中忙着.听到响动转过身来,她向我望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很快转过了身.我一直躲避着她的目光,只顾挤着牙膏.洗漱好,母亲端来一大碗面.我坐下来拿起筷子,可是手里却是沉沉的,显得很没有力气,挑开上面的几根面条,下面尽是肉,蛋,鱼丸.我低头想吃一口,但却只是喝了一口汤.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堵得闷,一点东西也咽不下去.母亲也站在身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叫你在家好好教书你不愿意,要出去打工.第一次出门就去这么远.我很平静的说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已经三十岁的人了,我有我的考虑,不要多担心.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都吃完锅里还有.说完就进房里去了.我勉强自己吃了几口,但实在是难以下咽.只好喝了些汤水,就将碗送进了厨房.

又上楼默默地检查行李.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舅舅打来的,他说他们马上就到,叫我在路边等着.我平静地提起行李包,走到房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儿,六个月的女儿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小巧的嘴巴,还有两个显出被面的小拳头,我没敢多看转身对正在梳洗的妻子说,我走了,就提着包下楼了.儿子刚好从里间房里走出来, 我喊了他一声,他嗯了一句,我摸着他的头,儿子快长到我的肩头了,他已经八岁了,爸爸走了,在家听话.他点了点头.父亲闻声也赶出来,接过行李包.

来到公路边,舅他们还没到,顺着他们要来的方向,公路像一条青龙蜿蜒向前,路边的杨树,光秃秃的枝丫泛着灰暗的颜色,由于季节是残冬与早春的过渡时期.所以看不到一丝的绿意,地面上也是裸露的土地的暗褐色.路边的房屋随着路的延伸规律地排在一起,每户人家的门框上鲜艳的门联,以及间或入耳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这还是过大年期间,再看看村子里的三人一局,四人一桌的斗地主打麻将,以及亲朋好友间的互道祝福,渲染着节日的喜庆气氛.而我却要在这个时刻离开家乡.

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都是满载着旅客的客车.这时候是很少有货车在路上跑的.每辆车从我面前驶过,我都只看到车厢里黑压压的一片,连光线都挤得透不过来.车蓬顶上都无一例外的码叠着行李箱.无疑这一车一车的旅客都是回家匆匆过完年,就匆匆忙忙赶往远方的打工者.我今天也是他们这个庞大阵容中的一名.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正想着,父亲说来了.我一抬头,看见舅他们一行人,他们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大旅包.舅说今天的车看样子不好搭,过去的都是满满的.我说火车票买好了吗?他说买好了,我说那总要挤上去的。等了很久,由于人多车子总没停,在10;40分时,我们终于拦停了一辆车。尽管也是人头攒动,但相对来说稍微稀松了一点。于是,先把每人的行李都拿到车顶,然后就依次挤着上车。我等在最后。临上车之前,我看了一下,站在身后的亲人们,父亲就在不远处立着,望着正在奋力挤车的人,母亲站在门前场屋边,那木然的神情就像这路边的光秃的杨树,缺少生气,眼睛空洞地望着这边。我不知道她望没望我,妻子抱着女儿正低头向这边走来,儿子在她的不远处,拿着过年时买给他的金箍棒在地上划着。我转身登上了车门,心里说道,再见吧,我年迈的双亲;再见吧,我温柔的妻子;再见吧,我不谙事的儿女。

车子一路颠簸,我的头被摇得胀痛胀痛的,人也有一种要吐的恶心感。但如果真吐还没地方,车上到处是肩,背,膀,头。只好透过人逢里漏出的光线深深吸几口气,再牢牢地抓住车扶手。终于挨到了县城,下了汽车,我们就赶往火车站。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火车站里,人山人海,舅舅找到一个熟人,我们于是都落脚在这个熟人的店棚里。舅把票拿来了,是下午4;40的车。到上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大家都窝在棚子里谈笑着,我偶尔应和一两句,但总是感到心中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抑的很,于是我独自走出店棚。在车站的广场边走着。平时空旷的广场现在已经全都搭起了雨棚,雨棚里都是外出的人成堆成伙地散落在其中。望着茫茫的人群,我的心陡然冒出这个念头,我真的就这样不教书了吗?我现在就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者了吗?或许从今以后,我也要像千千万万的打工族一样,年年就这样出门挣钱,挣了钱回家过个年,过了年又出门挣钱,就这样年复一年,一直到老去吗?那这种单调的重复也太苍白了吧?纷繁世界,滚滚红尘,世人的忙碌奔波,不是为名利就是为生计,不这样我们又能怎样呢?

我们就这样提着自己的旅包,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但进站口的铁门依然没开,发车的时间还没到,估计车还没到站。我正静静地欣赏着身边嘈杂的人群,忽然听到候车棚上一阵急骤的敲打声,有人叫道天下雨了,紧接着就看见棚沿成线的雨珠掉下来。雨下得很急很大,砸在棚顶上发出烦乱的声响,逼近耳朵直击心脏。还没走出家乡,我的心就一片潮湿。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有一辆火车进站了。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乱杂的人群迅速回复到开始的一路路纵队。铁门被打开了,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吹着哨子,挥动着三角旗,顿时人群又安静下来,像一群乖顺的绵羊在即将奔赴草场之前,静静地虔诚地期待着主人的发落。终于有人开始进去了,随即整个人群都在蠕动。细姨叮嘱要拿好自己的东西。进入站口,人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向前走,间隔二三十米就有一个制服,不时用生硬的普通话喊道,一个接一个走好,跟上。听着这不是命令的命令,让人想起了部队押解犯人的情景,只不过我们没有被绳索串在一起。但布在每个行人的脸上的凝重神色与犯人的沮丧又有什么差异呢?走下一个月台,通过一个隧道,再登上一个月台,就看见一条绿色的长龙静卧在那里,大家提着行李都飞快的扑向车门,挤上车厢。车厢里的世界又是一个尽是人声的嘈杂世界,望着眼前的一切,我想起了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有这种挤车的场面描写,眼前的何尝不是这样,三个座位的坐上了四五个人,两个座位的坐上了三个人,甚至有的人干脆坐在过道上的地板上。男的女的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斯文体态,什么面子,架子,风度,甚至尊严,大家都统统抛到一边去了,只剩下一个真实的想法就是尽量减少肉体上的折磨。想到到达目的地东莞要十八个小时左右,真不知道如果就这样一直站到终点,人会怎样的难受。

随着列车的奔驰,车厢里也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在各自的一席之地静静地沉默着,耳朵里只是车轮与铁轨发出的“哐啷啷,哐啷啷”的声响。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列车穿行在茫茫的暮色中,扑入眼中一会儿是薄暮的山峰,一会儿是渺茫的田野,一会儿流过一条小河,一会儿闪过一座村庄。我不知道现在车行何处,但我知道列车将我与家的距离拉得越来越遥远,过去的生活也将随着列车的飞驰,像窗外掠过的景物一样向后退去。十年的教书生活如白驹过隙一般,如今的我已由二十出头的青年,变成了三十而立的壮年,由当初的毛头小伙变成了肩负家庭责任的大男人。这十年来,家人就在我每月的245元的微薄工资中打发着窘迫的岁月。其实,我也迷茫过,我也徘徊过,我也犹豫过,毕竟我在教育岗位上贡献了我的青春,我人生最美丽的时光都给了这个美丽的事业。直到现在我还是很依恋那站了十年的讲台,那用了十年的教鞭。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有我的家人都得生活啊。父母双亲一天天地老去,儿女们一天天地长大,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所有的一切难道是每月的245元钱就能解决的吗?

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钱成了衡量一切的刻度尺,它可以肯定一切也可以否定一切,没有钱的人,你的人格尊严社会地位都会贬值,哪怕你从事的职业再高尚。没有钱就没有生活。纵观历史长河,还没有听说没有钱的人日子过得好的。古代那些愤世嫉俗,淡泊名利的贤人隐士,他们在生活上不也是穷困潦倒,贫寒凄惨。陶渊明的栖身之所不过是“环堵萧然,不敝风日”,吃穿方面“箪瓢屡空,短褐穿结”,连人生最大的性嗜———酒,也因“家贫不能常有”。于是,他虚构了一个让后世人梦幻的空中楼阁“世外桃源”。生于晚唐时期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因为自己的安身之所,茅屋为秋风所破而呼吁“安得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现在的大文豪鲁迅,不也是一边拿着国民党的俸禄,一边又把国民党骂的狗血淋头。连其本的温饱问题都没解决还谈什么革命,讲什么奉献。所以,在苦苦的思索之后,我只能毅然地选择远走他乡,去寻找新的生活。

夜已经很深了,车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哐啷啷”的声响,提示着列车正在驶向那个遥远的地方。然而,我的心里也像这茫茫的黑夜,期待着黎明的到里来。

2005年6月

论文作者:王保根

论文发表刊物:《教学与研究》2019年11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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