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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土耳其和叙利亚两国军政领导人唇枪舌剑、相互攻讦,继而陈兵边境,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人们在担心土叙要打仗的同时,不禁要问两国争端到底为了什么?
争端的起源
土叙争端主要有以下四大原因:
第一,土耳其指责叙利亚支持库尔德工人党是两国关系恶化的主要原因。库尔德工人党由阿布杜拉赫·奥贾兰于1974年创建,主张通过武装斗争推翻土在东部和东南部的“殖民统治”,建立一个独立的库尔德国家。该党游击队以土政府军和地方政权为主要目标,采取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从事暗杀、绑架、突袭等暴力活动,并经常利用在叙利亚,伊拉克、黎巴嫩的贝卡谷地等地建立的营地,从境外发动对土目标的攻击。土政府指责叙利亚等国给库工党游击队提供庇护和后勤支持,多次深入邻国境内对库工党游击队实施大规模清剿行动,但至今未能根除它。库工党在欧洲设有办事机构和外围组织,1995年在荷兰海牙成立库尔德“流亡议会”。因此,库工党问题不仅严重影响土东部和东南部地区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而且还严重破坏土在西方人心目中的人权记录,成为土历届政府的一块心病。
第二,在幼发拉底河水分配上的分歧是土叙争端的又一原因。流经叙利亚的幼发拉底河发源于土耳其东部山区。十几年来,土为发展东部和东南部地区经济,缩小东西部差距,为全国提供日益缺乏的电力,在上游地区大兴土木,建设水库、电站,同时作为与叙利亚在库工党问题上讨价还价的筹码,土给下游的水量控制在每秒500立方米,而叙要求每秒至少700立方米。叙面临水资源严重匮乏问题,影响了经济的正常发展。
第三,两国对现土耳其的哈塔伊省存在领土争议。第一次世界大战奥斯曼帝国战败,其属地被西方列强瓜分,原叙利亚领土哈塔伊由法国托管。1939年法国把这一地区并入土耳其。叙利亚拒不承认,声称对哈塔伊拥有主权,并多次在国际场合提出这一问题,令土政府感到头疼。
第四,土耳其与以色列签订军事协议进一步激化了土叙矛盾。1996年2月以来,土以两国签订多项军事合作协议,对此,阿拉伯国家反应强烈,特别是叙利亚认为土以军事合作不仅破坏本地区军事平衡,有损地区的稳定,而且这一合作主要是针对叙的,使叙在未来与以色列发生战争中面临南北两面受敌的局面。
为何矛盾升级?
土叙矛盾由来已久,为什么会突然升级呢?用土耳其一句谚语说,既不过年又不过节,姐夫为什么要吻我呢?横观近来国际上有关库尔德问题及土国内形势的发展,不难道出其中的原委。
9月17日,美国邀请伊拉克北部库尔德民主党领袖巴尔扎尼和库尔德斯坦爱国联盟领袖塔拉巴尼会聚华盛顿,就伊拉克北部地区自治问题进行谈判,双方发表了联合声明,规定将于1999年夏在该地区建立地方议会和政府。很明显,美此举意在对在武器核查问题上中止与联合国特委会合作的萨达姆政府进一步施加压力,逼其就范。尽管美称已把上述情况的每一个细节都及时通报给土,并重申维护伊拉克的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反对建立独立的库尔德国家的立场,但这并不能对土起到足够的安抚作用,因为土担心库尔德人的任何政治存在或未来实体的发展都有可能刺激土国内库尔德分离主义势力,威胁土的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
与伊拉克北部库尔德族自治运动相呼应,土库工党领导人奥贾兰不久前再次宣布该党游击队单方面停火,声称该组织的目标不是反对土耳其政府,也不是分裂土耳其,而是维护库尔德人民的权利,并要求与土政府进行政治对话和谈判。土认为,这是库工党在连续遭受军事重创后玩弄的政治花招,其目的是假借西方国家在人权问题上与土耳其的分歧向土实施政治进攻,企图通过政治手段达到军事手段未能达到的目的。
9月29日,库尔德“流亡议会”在意大利议会大厦集会,土政府和舆论对意大利政府纵容库尔德分离主义分子的做法感到震惊和愤怒,土外交部立即召回驻意大使,导致土意友好关系出现裂痕。库尔德“流亡议会”有继续在欧洲蔓延之势。据称,它计划于近期在西班牙集会,以制造更大的声势。库尔德“流亡议会”在欧洲影响的扩大,直接给土在人权问题上带来消极的影响,同时也极大地损害了土与欧洲盟国的政治关系。
以上情况表明,土政府在库尔德问题上面临的来自国内外的政治压力越来越大,土国家安全和对外关系受到严重威胁。为防止这一形势继续恶化,土认为应尽早铲除库工党武装。土还认为,是叙利亚对库工党游击队及其头目奥贾兰的庇护导致其军事计划难以实施,而叙对土的多次警告却“置若罔闻”,于是土领导人便失去耐心。
把近来土国内政局动荡加剧同土叙争端升级联系起来的说法也并非空穴来风。虽然土议会已作出明年4月提前举行大选的决定,但主要执政党祖国党认为目前经济形势于己不利,同时党主席、政府总理耶尔马兹和一名国务部长涉嫌与一黑帮组织有牵连,国务部长辞职,耶也形象大损,威信下降,因此要求推迟大选时间。但祖国党的这一提议遭到反对党的坚决反对。在朝野双方争执不休之时,土叙矛盾凸显,不仅可以暂缓土国内矛盾,而且有助于推迟大选时间。因此,主要反对党美德党某些议员认为,土叙矛盾的升级是政府为转嫁国内危机而人为制造的紧张局势。
土政府的确为这次紧张局势在外交和舆论方面提前做了一些准备。9月16日,土外长杰姆在接受土《国民报》记者采访时,透露了他此前访问伊朗与伊领导人的部分谈话内容。他说,我们与以色列签署军事合作协议,密切了与以色列的关系,但我们不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不会以此在与其他国家的友好关系上讨价还价,更不是针对任何第三国。土不会因发展与阿拉伯世界的关系而限制与以色列的关系,也不会为发展与以色列的关系而损害与阿拉伯世界和伊朗的关系。很明显,杰姆此番话的目的是消除伊朗和阿拉伯国家对土以合作的疑虑和不满,同时改善与伊朗去年一度紧张的外交关系,并尽可能地在土以军事合作和库工党等问题上孤立叙利亚。
和平解决有望
国际观察家认为,土叙争端完全可以通过外交对话方式和平解决,两国交战的可能性不大。首先,两国领导人在辱枪舌剑论战时,都没有把话说到绝处,都表示愿意通过和平方式解决双方分歧。其次,地区国家积极斡旋,极力避免战争爆发,因为土叙交战势必对目前巴以和谈尚未走出低谷、叙以黎以和谈仍处于停滞状态的中东和平进程进一步产生消极影响。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外长穆萨、伊朗外长哈拉齐先后访问有关国家,进行说和工作,当不会枉费心机。就连以色列也表示不支持土对叙动武,宣布以将在可能发生的土叙冲突中保持中立。再次,两国交战对双方都没好处。对土来说,通过战争不能降服中东强人阿萨德,没有叙利亚的配合就不可能达到消灭库工党游击队的根本目的。对叙来说,与拥有北约第二大军事力量的土耳其交战胜机不大,必会损失惨重,从而失去与以色列的抗衡能力。特别是目前仍由以控制的戈兰高地距叙首都大马士革只有60公里,叙不得不对以严加防范。
在国际社会的促和及土耳其的军事压力下,叙利亚可能暂时向土作出让步,同意与土合作,打击叙境内的库工党游击队,同时要求土增加幼发拉底河河水的下游流量。但土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满足叙的要求还是个未知数。土外长杰姆说过,叙“必须停止对恐怖主义的支持”,这是目前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他的话排除了现阶段在幼发拉底河河水分配问题上谈判的可能性。因此,叙不会轻易放弃库工党这张牌,还会利用它与土讨价还价。土叙矛盾由来已久,一朝一夕难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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