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资助 项目号：2018102941271
摘要：空间的构建是石黑一雄的小说主要着笔点。石黑一雄在空间的隐喻中进行国际主义的实验。本文试图从空间叙事的视野聚焦与产生与这些空间的裂痕，研究裂痕的多维度。石黑一雄笔下的主人公经历在地理、社会、历史等多个维度的裂变，裂痕撕裂距离，将人置身边缘，却以最直观的见证把其拉回感官中心。本文认为正是这种张力定位了石黑一雄的小说。
关键词：石黑一雄；空间；裂痕；多维；新国际主义
作为新国际主义的作家，石黑一雄通过一系列作品阐述这种国际主义。石黑一雄在主流社会经历的边缘化让他试图通过小说为像他一样经历离散的人群创造一个可以寻得身份认同的世界。这样不受具体地理空间限制的创作并不聚焦特定国家或民族所承受的苦难是在为人们搭建心理空间，让人们去了解自己面对沧海桑田的内心曲折。“小说文本的空间形式和文本中呈现的地理空间与想象空间的冲突是小说空间叙事的重要表征，与少数族裔作家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和建构密切相关”[1]。在本文探讨的六部作品中，每部作品都在构建了与这样一个世界对应的空间，在这些空间里有着一次又一次的裂变，给里面的人留下一条又一条的裂痕。这些裂痕并不是线型的，而是多维度的。没有一次跨越就可以达到的彼岸，在这里该如何理解自身的存在和身份是最牢固的立足点。
1 对立空间的文化裂缝
《远山淡影》的叙事是在各个空间——二郎家、佐知子家、英国的家——的跳转中展开的。其中佐知子的家是女主人公悦子想象在她日本战后家旁“河边的那间破房子”[2]。这一条河不仅仅是地理空间上的隔断，更是想象空间中的裂缝，在小说中体现为东西方的二元对立。悦子在这两个空间的位移构成在在东西方文化中挣脱与回归的博弈。在小说结尾，当妮基说她不想让安顿下来也不想生孩子的时候，悦子身上的日本传统价值观跃然而起——“日本传统的生活方式一点也不坏”[2]。她终于在辗转的生活中以自己的方式找到了自己的“家”。在离散经历中，通过对其文化身份的不断反思，悦子终于认同并接纳了这样一种文化杂合。
2 焦虑空间的民族精神裂缝
《浮世画家》中石黑一雄不旨在描绘日本的面貌，相反他更加关注的是人与周围世界的关系。他通过小野在杉村明府邸、左右宫以及毛利君别墅里经历的改变探讨战后人类生存境况转变下的焦虑。经历战争的重新洗牌，在格格不入的世界里出现了民族精神的裂缝。杉村明府邸、左右宫以及毛利君别墅三个空间在小说中的刻画都象征了权力的解构。在杉村明府邸，仙子的逃离让父女、男女之间的权力关系瓦解；左右宫的变化表明了军国主义的没落；逃离毛利君别墅是虚伪爱国主义的暴露。在这些空间的转换中，小野始终没能跳脱出军国主义时期的秩序，而实际在三个空间中构建缥缈的帝国，不知他所秉承的民族气节早已落入尘土，而他也将在裂缝中夹生。
3 缅怀空间的秩序裂缝
《长日留痕》中史蒂文斯驱车游览英格兰西部乡村。在不断移动的旅途中，现实空间的景色与缅怀空间的帝国穿插。“当然，个体的空间感知、空间意识以及他在旅途中所见的新世界的空间构建，必然是以个体在旧世界中形成的文化代码和惯例形成的对于世界的感知为基本出发点的。”[3]而史蒂文斯，他的空间体验与构成是以帝国主义英格兰为中心展开的。因此在新旧秩序的交替之际出现了秩序裂缝。在史蒂文斯乡村之旅中，他在自然景观中寻得失落的帝国身份，聊以慰藉了现实的困窘不安。此时的历史在熟悉的自然空间里被建立起来，而过去已经被抽象为身份牌。史蒂文斯引以为豪的身份与归属本质上是以剥削为基础的落后的奴隶制为根基的。新旧秩序间的裂缝最终会在乡村风景的改变中扩大，而史蒂文斯的身份牌也终将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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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孤岛空间的理想裂缝
《上海孤儿》延续了石黑一雄的创伤叙事风格，除了描写主人公班克斯身上的个人创伤外，还反映了发生在集体上的历史性民族创伤，即中国在英国帝国的压迫下陷入生死存亡的局面及日本帝国侵华时的屠杀境遇。租界如同孤岛般的存在是班克斯内心真正的归属，而这样的归属是在他对苦痛的忽视下建立起来的。从他回到租界开始，一道理想的裂缝便开始蔓延。职业侦探班克斯回到童年生活的地方，在这里解开了父母失踪的秘密，也发现上海租界背面中国人民在日本军国主义下的真实生活，而他却无法改变。上海租界内与外之间的界限象征着一道理想裂缝，班克斯凝视这道裂缝，窥视了生活在租界内的人内心的虚伪与漠视。
5 隐匿空间的人权裂缝
《别让我走》中的黑尔舍姆，一个对女主人公凯茜来说曾经是“家”一样的空间，事实上成了意识的牢笼。当凯茜知道自己的替身身份时，她试图忘记过去，但却难以做到。黑尔舍姆如同一个监狱，具形地锁住克隆人的意识，在之后的转移中克隆人开始寻求自己的身份，于是在隐匿的存在和意识觉醒中出现了一道人权裂缝。主人公的“生命回忆录”书写了对死者以及对被剥夺生命的汤米的记忆，是以“哀悼”的方式对生命存在进行记录与见证。“这样的回忆叙事是对生命短暂的哀婉伤叹，是对生命意义与存在价值的确认，也是对生存权力被剥夺的曲线抗议”[4]。在这样的一道裂缝中，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归属。
6 迷雾空间的历史裂缝
《被掩埋的巨人》中不列颠人与撒克逊人在最后迷雾的散失发现原来所谓亚瑟王留下的两族和谐共生的历史遗产都是假象。迷雾的散除象征着面对宿怨个人和民族间出现的一道裂缝。在《被掩埋的巨人》中，记忆不仅关乎主人公寻子的过程，还与集体记忆有关。空间构建中，迷雾这一元素的褪去将故事延伸到新的空间，而在这里，创伤被召回进一个民族或集体的文化记忆中。从此，一道裂缝断成无数条，与个人缠结，构成新空间的地形，但石黑一雄通过《被掩埋的巨人》“诘问的是：与人类的自相残杀相比，记忆的丧失或剥夺难道不是一种更为惨烈的创伤？”[5]个体与社会记忆中光与影都如同白昼与黑夜，而每一种伤痛都将化作人们重拾上路的力量。
结语
通过分析这六部小说中空间构建中的多层次裂缝可以看出石黑一雄将边缘化的人设置在漩涡的中心，探讨了糅合的生存空间里的文化、民族精神、秩序、理想、人权和历史问题，进而从不同方面阐释新国际主义。在线性时间的断裂、空间的变换中达成平衡，通过错置、冲突和碎片的交汇构建了平衡与克制的象征。这种不限于历史、延伸于空间、向广义文明的跃升便奠定了石黑一雄的经典地位。
参考文献
[1]石梅芳,史耕山,张静.英国少数族裔小说的空间叙事与身份问题初探[J/OL].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4[2019-05-30].https://doi.org/10.14081/j.cnki.cn13-1396/g4.000134.
[2]Ishiguro,Kazuo.A Pale View of Hills[M].1982.New York: Vintage International,1990.
[3]王烨.“后帝国”时代英国乡村神话的祛魅——石黑一雄小说《长日留痕》的空间权力分析[J].当代外国文学,2018(03): 137-143.
[4]张和龙,钱瑜.权力压迫与“叙事”的反抗-—《别让我走》的生命政治学解读[J].当代外国文学,2018(04): 102-109.
[5]郑佰青.穿过遗忘的迷雾——石黑一雄《被掩埋的巨人》中的记忆书写[J].外国文学,2018(03): 41-49.
论文作者:郑清文 吕婕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9月33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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