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进展与趋势——基于文献分析视角，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视角论文,研究生教育论文,文献论文,专业学位论文,进展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64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038(2012)11－0032－06
为更好适应经济社会形势对研究生教育的需要，教育部决定从2009年开始，大多数专业学位均招收应届毕业生，并且实行全日制培养。2010年，我国发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列入《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至2011年，我国硕士专业学位达到39种，博士专业学位达到5种，基本覆盖了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主干领域。虽然当前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在实践中已进入快速发展时期，但是相关的理论研究却刚刚起步，存在许多不足。本研究借助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检索到的研究论文和学位论文为研究对象，梳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现状，找寻研究的特点，进而发现其研究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建议，以期为今后研究指明方向，丰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的理论研究，推动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实践探索。
一、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特点
笔者以“高等教育”为主题词(1987－2011年)在中国全文数据库中共检索到68602篇文章，以“学位研究生教育”为主题词共检索到861篇文章，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为主题词共检索到260篇文章，由此可见，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尚处于初步研究阶段。剔除学校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介绍、招生简章、工作计划及会议召开、项目试点等31篇文章，以剩余的229篇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从图1可以看出，研究论文呈逐年增长趋势：2009－2011年论文数量急剧增多，从2009年到2011年共发表了131篇，占论文总量的57.21％；1998－2008年只有90篇，占论文总量的39.30％；1991－1997年仅8篇(见图1)。
图1 1991－2011年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论文数量情况
当前，不论国内还是国际学术界对高等教育的研究领域尚缺乏一套公认的分类“图式”。本文综合别敦荣、彭阳红的《近10年我国高等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未来走向——以〈高等教育研究〉刊发论文为样本》、谢安邦的《中国高等教育研究新进展》和韩映雄的《高等教育研究的主题分布——基于人大复印资料〈高等教育〉(1980－2007年)》，并且根据“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实际情况，把文献主要划分为以下几个研究领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及保障(25篇)、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23篇)、某一类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86篇)、国外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及中外比较(17篇)、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基本理论(13篇)、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规划与改革(13篇)、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现实问题与推进策略(20篇)、课程教学改革及人才培养(20篇)、其他(12篇)。论文划分研究领域有交叉时以上述顺序为优先原则，不重复归类。由此可以看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热点，即排前三位的是某一类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及保障、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相关研究表现出三个特点：一是研究多侧重针对性和实用性。对“某一类型专业学位教育”研究占到了37.55％，可见研究者比较重视对某一类型专业学位进行研究。二是受国家政策引导影响较大，处于被动研究状态。由于我国专业学位教育制度处于刚开始发展阶段，相关研究特别少，在1991－1997年只有8篇，2009年开始招收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后，专业学位才被广大学者们所关注。三是质量问题是永恒的主题。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自产生起，其培养质量就一直受到学界的重视和热议，相关研究论文有25篇，在研究领域排第二位。
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内容
学者对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视角和研究内容涵盖多个维度。概括起来有以下六个方面。
1.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基础理论研究
国内学者们对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内涵与特点等进行了广泛的研究。第一，职业型高级人才论。中国科学院院士、郑州大学校长申长雨教授认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是面向特定社会职业领域，培养具有较高专业素养的应用型专门人才的一种教育模式，特点是更加注重实践性和应用性”[1]。中科院杨玉良院士认为，专业学位是相对于学术性学位而言的学位类型，其目的是培养具有扎实理论基础，并适应特定行业或职业实际工作需要的应用型高层次专门人才，如工程师、医师、教师、律师、会计师等。专业学位与学术性学位虽然处于同一层次，但前者与职业结合更紧密，后者则更偏重理论和研究。第二，创造型精英人才论。徐德龙教授认为，“我们不仅需要以认识世界和满足教学科研需求为目标的学术型精英人才，更需要以改造世界和引领各行各业进步为目标的创造型精英人才。专业学位研究生是培养既懂科学又会技术、富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精英人才，要求他们实践能力更强、涉及学科范围更广、层次和水平更高。”[2]第三，复合型人才论。蔡建华等认为，“专业学位是在学术型学位基础上为适应社会分工需求多样化而分支出来的一种学位类型，因此具有学位+职业的双重性质，职业性是它的特性。”[3]
2.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和评估标准的相关研究
从研究现状来看，研究者比较关注和重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质量研究，尤其集中在质量保障体系和评估指标体系研究上。针对专业学位是就特定职业领域需要而设置的学位类型，有学者提出，必须明确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目标，科学选择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教育内容，采用灵活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方法和手段，提高专业学位研究生的研究能力和实践能力，建立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教育评价体系，加强师资和制度建设等，才能全方位地保证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质量。关于质量保障体系，有学者提出“以高校为本、充分发挥高校的主渠道作用，加强政府宏观调控职能，重视社会参与，明确教指委的定位这一思路，并提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体系模型主要包括功能模型、组织模型和综合模型三大部分。”[4]有学者提出“从输入、过程、输出三个环节构建我国专业学位教育质量保障体系，输入环节包括生源质量的控制、导师队伍的建设、培养经费的投入、物质条件的保证、质量标准五项内容，过程环节包括培养方案、培养方式、学籍管理、思想道德建设四项内容，输出环节学位论文的评价、所在工作单位的评价两项内容”[5]。要保证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必须对其进行科学有效的质量评估，而评估指标的选取关系到评估是否科学，是整个质量评估过程的核心。为此有学者对专业学位评估的维度进行了研究，提出：“第一，根据不同的评估目的确定指标选取维度。第二，根据具体的评估需要多维度选取评估指标。第三，抓住关键指标，避免指标选取时的混乱无序、漏选与重叠。虽然可以综合使用几个维度来选取指标，但是，一定要在明晰每个维度的关键指标的前提下，注意对关键性指标进行明确界定，理清其所属维度，有意识有根据地综合使用。”[6]这都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保障提供了可行思路。
3.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规划的战略研究
教育规划是各级政府根据党和国家的教育方针、政策和法令，为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实现一定的教育目标，从关系教育发展的各个方面出发而对未来教育事业的发展所作的部署、设计和安排。韩映雄认为应从指导思想、基本原则、专业学位和人才培养目录的构成要素、发展目标及路径选择等方面，促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改革。[7]2009年全国专业学位教育指导委员会联席会年度工作会议建议，除少数目前不适宜接受应届毕业生就读的专业学位外，其他专业学位面向应届本科毕业生招生，实行全日制培养方式；2010年报考学术性学位的学生可调剂到专业学位攻读硕士研究生，同年又指出增加应届本科毕业生攻读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数量。郝克明、马陆亭等建议根据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的要求和高新技术人才培养的特点，选择若干有条件的高校与高新技术企业联合进行有关高新技术工程专业博士学位制度的试点。[8]
4.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归类研究
专业学位教育质量首先取决于招生质量。2009年，教育部在原来的研究生招生计划基础上，新增加全日制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5万名(主要用于招收应届本科毕业生)。关于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检索到的23篇文章全部都是2009年以后发表的，其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必然性的研究。自从决定扩大招收以应届本科生为主的全日制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规模以来，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开始进入学者们研究的视野。学者认为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发展是经济社会发展、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生教育本身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我国高等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体系化贯通的历史必然。[9]第二，全日制专业学位的发展现状及存在问题研究。有学者指出，由于我国专业学位教育起步较晚，在发展过程中还存在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对专业学位教育重要性的认识有待进一步提高，专业学位教育规模偏小，优秀教材与案例比较缺乏，师资总体水平有待提高，专业学位与职业或岗位任职资格之间的衔接不够紧密，质量保证措施尚需完善等。[10]李慧敏等认为，国家大幅增加全日制专业学位硕士研究生的招生，虽已大幅开通双证培养渠道，但在社会对全日制专业学位的认同度，学校如何进行全日制专业学位的人才培养等方面还需做许多相关工作。[11]第三，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应用性人才培养研究。为了更好地适应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对应用型、高层次专门人才的需要，增强研究生服务于国家和社会的能力，教育部决定开展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为了进一步体现和发挥特色，有学者进行了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过程中产学耦合的机理研究，提出高校和企业双方在大学文化与企业文化、培养目标与发展战略、研究平台与实践基地、师资队伍与人才资源以及课程设置与教育培训五个方面的耦合，是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过程进行产学合作的前提，是提高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基础。[12]
5.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现实问题研究
对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存在的问题，学者们也进行了深入分析。第一，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契合度论证。杨玉良院士认为，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规模过小，仅占硕士学位的10％；同时，专业学位类型和涉及职业领域还比较少，在职人员攻读专业学位比例较大，与社会经济发展需要之间存在一定的脱节现象，严重影响了研究生教育的可持续发展。第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结构性问题分析。有研究认为，我国现在正处于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技术密集型产业、知识密集型转变时期，产业结构的调整要求研究生教育结构做出相应调整。而我国现有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法学、工商管理、医学等专业占有相当的比例，其余是社科类居多，理工类相对比较少，这对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第三，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培养过程中的具体问题探究。黄宝印指出，专业学位在学校中处于不利地位；未达到应有的教学效果；授课教师教学方法单一；讨论、案例、实践等教学环节薄弱；以学术为导向的评价导向过重等。[13]
6.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推动策略研究
研究者们从不同角度提出推动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发展策略。有学者提出要以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培养为纲，更新培养模式；坚持因材施教，培育推动行业进步的精英人才；以导师队伍建设为核心，确保试点顺利推进，探索并构建创新性工程型精英人才的培养新体系。[14]有研究认为，使公众充分认识开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重要性是化解尴尬的前提；推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实现“双证”是化解尴尬的制度保障；推动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特色发展是化解尴尬的基础；促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质量提升是化解尴尬的关键。此外，还有学者提出了促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与职业教育衔接的重要举措，认为当前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应该加强职业性、淡化学术性、强化实践性的发展思路；在近期的路径选择上，可采取对普通高校现有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进行改造和选择少数具有较好本科职业教育基础的高职院校进行试点的两条腿走路的方针；在远期的路径选择上可以专业学位学士教育为纽带，逐步实现高等职业教育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衔接。
三、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反思
通过上述对研究现状与内容的梳理和归纳。笔者认为目前的研究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不足。
1.研究论文总体数量较少，且滞后于实践发展
2004年之前该领域的研究成果寥寥，2005－2008年每年平均12篇左右，2009－2011年共发表了131篇，占论文总量的57.21％，2011年达到顶峰，单年发表成果63篇。总的来说，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相关文章中专业学位论文只占了30.2％。而且现有文献又存在理论研究滞后于实践发展的问题。如一些文献存在盲目照搬照套外国理论和经验的误区，缺乏较强的说服力和信服度，致使研究起不到引导教育实践的作用；一些研究局限于抽象谈论理想的“应然状态”和提出普遍适应性的对策建议，独具特色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培养模式和体制机制的运行保障相对较少。
2.定性研究多，定量研究少
从学者所用的研究方法来看，定性与思辨占主导地位，其中又以感悟性思辨分析为主；而定量与实证方法运用较少，实证性研究明显缺乏。由此导致，研究结论转化为促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的咨询建议较少，服务于政府教育管理部门和高校研究生管理部门的决策能力较弱。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且具有独特的职业性，如果只进行定性与思辨研究，势必只在进行表面研究，不能剖开问题实质，解决其存在的实质问题和破解实践发展中的难题。
3.研究视角单一，交叉研究少
绝大多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者都是仅从教育学和教育管理学的学科视角在进行研究。而从经济学、法学、社会学、史学等学科交叉视角进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的比较少，研究的视角还不够广阔和独特，陷入用教育研究教育的怪圈。由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是一个实践性、应用性很强的教育，其涉及方方面面，视角单一、交叉研究少，必然影响研究水平和质量。
4.研究内容缺乏深入性和系统性，与经济社会结合不够紧密
从现有研究来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内容还不够深入系统，如：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具体培养模式及不同类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之间的差异化研究尚不清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社会软环境研究和发展趋势研究存在不同程度的缺乏；对于专业学位人才市场需求的科学预测方法论研究及批量培养与柔性需求之间的矛盾研究关注相对较少；专业博士学位和专业硕士学位相互衔接的体系研究相对较少。此外，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还存在脱离社会现实和教育实践的现象，尤其与经济社会发展结合的研究内容很少，如实践教学体系建构，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创新创业平台建设，大工程教育观念养成教育和工程伦理素养教育等。同时，从目前国内学者对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动态来看，实践指导影响较弱，还不能适应时代的现实诉求。
四、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研究展望
1.加强调查实证研究，深化研究领域
开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需要明晰各类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相关数据。由于目前的统计资料只有规模的相关数据，其他数据呈现出与学术学位研究生混合组成的复杂情况。因此，应运用多样化的实证研究方法，科学客观地获取和论证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真实数据和基本信息，以期获得理性的判断和寻找新的价值取向。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展多层次、宽领域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深度探索。宏观层面，加强相关政策、法律法规体系与保障制度等研究；中观层面，加强高校典型个案剖析研究，区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学位类别整体布局和特色学科体系建设的综合研究，以及对各类专业学位研究生人才的市场需求预测等；微观层面，加强专业学位与学术型学位在培养目标、培养模式、培养体制机制的比较研究，以及教学方法、教学内容、授予学位的标准和要求等方面的分类研究，积极构建立足于实证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逻辑体系。
2.运用多学科视角进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
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作为理论与实践结合比较紧密的一种教育，其研究内容和研究维度相对复杂多元，应从多方位、多视角进行研究。对于不同领域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应该从不同的学科视角或者多学科视角进行审视；针对同一领域的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如果能够从不同学科进行审视，并且进行比较综合，就可以得到更加科学的结论，避免片面性和单一性。从多学科视角审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我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改革与发展才能形成理性认识，避免片面性，从而有效地把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理论研究成果应用到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实践中去。因此，研究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相关问题，要针对不同的层面与领域应用适合的学科理论，避免出现以一种理论替代另一种理论，或以一种理论解释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全部问题的现象，应充分运用多学科的学科群优势，以多学科的不同视角揭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现象，阐释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规律，最终解决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理论与现实问题。
3.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与经济社会的紧密联系
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是一种以应用型人才为主的培养模式，与社会和专业实践联系相对紧密。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走新型工业化道路，科学实现产业结构调整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不仅需要大批专门管理人才和高素质技能人才，而且需要大量掌握着知识与技能、能够进行创新性劳动的高层次工程技术应用型人才，尤其是高等工程领域的各类专业学位研究生拔尖创新人才。而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恰恰为国家发展提供了技术型、创造型、信息型、战略型等不竭的新型人力资源。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应与未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局面、新思路和新战略相衔接，并体现一定的前瞻性。未来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研究应在符合教育本身的发展规律的基础上，建构以市场需要为导向，以人才质量为核心，以社会需求为依据的三重逻辑体系，积极探索符合不同专业学位研究生特点的特色多元化培养模式，从而为学位研究生教育行政管理部门、为高校研究生教育部门招生各类型专业和进行人才培养给予指导。
收稿日期：2012－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