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大学学生教育成本计算方法的一次探索——NACUBO学生成本计算方法评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计算方法论文,成本论文,学生论文,美国论文,大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8；G40－05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4870（2009）01－0063－05
高等学校学生培养成本计算的问题，历来充满争议，也尚未有统一的计算方法。作为对大学成本计算方法的一种探索，美国全国大专院校行政事务官员理事会（NACUBO）在2002年提出了一种关于高校本科生教育成本的计量方法，并希望在美国高校推行使用。这个探索也许会对我国高校成本计算的研究有所启发。
一、该方法出台的背景
上世纪90年代，美国高等教育财政困难的境况不断突出，学费水平不断上涨，造成了公众对高等教育学费价格攀升的批评和对教育投入效率的担忧。面对这种情况，美国国会在1997年成立了全国高等教育成本委员会，责成该委员会调研大学的“成本－价格”难题，并拿出解决方案。1998年1月该委员会发布了报告《直言大学成本与价格》，该报告为高等教育的利益相关者（包括学校、各级政府机构、慈善组织、家庭和学生等）提供了一个包括5个部分的“行动计划”。除了呼吁大学内部加强成本控制、解除政府管制、改变评估方法、提高联邦学生资助力度并简化手续，委员会还呼吁学校向消费者提供更好的关于成本和收费的信息，以提高学校的公信度。根据该委员会关于大学应该“每年向有关家庭和学生提供成本、价格和学校补贴的信息”的要求，全国大专院校行政事务官员理事会（NACUBO）开始考虑理事会如何帮助其成员满足这项要求，从而开始了对高校学生教育成本计量方法的研究。NACUBO成立于1962年，是美国全国性的高等教育行业协会，属于非营利组织，其成员涵盖了2500所高校和其他高等教育机构的行政官员、财务官员，成员高校占到了美国高校的2／3。该组织经常就教育政策、税务政策、会计制度等代表高校向有关政府部门提出咨询建议，也在高校与政府之间进行协调工作。NACUBO这项研究的目标是提出一种“简单、统一、能够为高等教育界和利益相关者所普遍接受”的方法，使得任何大专院校都能够使用，并能解释和揭示其在提供本科生教育和相关服务时，一个年度中每个学生所花费的成本。
NACUBO成立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这个委员会有40名成员。成员具有不同的背景和专业特长，包括大学行政官员、大学校长、全国高等教育成本委员会的2名成员、大学成本会计师、政策分析人员、全国著名的高等教育经济学家。特别委员会经过1999年1月至2001年6月的工作，在2002年2月发布了《解释大学成本》的研究报告，提出了关于本科教育成本的计量方法。
二、计量方法介绍
在许多人看来，计算高校的学生教育成本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实际上计算学生教育成本存在几个方面的困难：一是在理论层面上，关于教育成本包括哪些成本要素一直存在着不同看法，需要统一认识；二是在操作层面上，存在着共同成本在不同对象（教学和研究、本科生和研究生）上分摊的困难，而共同成本在高等教育过程中占到了成本的很高比例；三是在信息层面上，如果不同高校所采用的会计制度存在差异，或者高校在计算成本的目的上存在策略行为，那么会计信息就会影响成本数据的正确性和完整性；四是在对象层面上，高等学校存在巨大的复杂性和差异性，能否产生一种统一的数据采集和处理标准，存在着疑惑。实际上，NACUBO特别委员会也正是要克服上述困难或者回避一些矛盾，采取了下列四项原则：（1）依赖于基本的一般的技术；（2）只计算本科生教育的成本；（3）使用现有可能的成本分配方法；（4）保持方法的简洁性。在这个原则下，目标是开发出一套统一的方法，任何高校，无论其类型、规模或谁来控制，都能够从现有的财务报表中取得信息，经过加工和处理以后以清晰和简练的方式，发布本科生教育的年平均成本和年学费价格。最后，委员会所提出的是简洁、统一的“单页表格”的计量方法（见下页表1）。
在这张表格中包含了4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方面是学校的基本信息，包括学生人数和收费价格，收费价格就是一个本科生上学所必须缴纳的学费和杂费之和，学生人数是按照一定方法进行折算后的全日制本科生的学生人数（FTE）。第二方面是按照年度财务报告数据填列的成本数据，又分为教学与学生服务费用、机构与社区费用、学生经济资助3个部分。第三方面是三大类成本汇总。第四部分是设施及资本成本分摊数据。该表格逐条列计涉及本科生18条费用项目的数据，这些数据分别小计到三类支出中，这三类加总后等于总成本，同时计算出平均成本项目。NACUBO认为这个表格使得那些没有任何会计记账和财务报表经验的人也容易理解，它给高等学校提供了一种方法，使其能够提供关于年度各种费用的有用的、易于理解的信息。
（一）学校基本信息
1.价格
价格是指学费标准，就本方法而言是指一个本科生全年的学费和杂费，不考虑经济资助。食宿费用排除在外，因为即使不上大学也会发生大致相同的费用，况且不是所有的学生吃住在校园内。
部分学时学生的收费价格按照折合全日制本科生数量的方法，从加权平均的方法计算。无学位但取得学分的学生包括在学费价格的计算中，但是不取得学分的学生则不包括在内。
2.折合全日制本科生数量（FTE）。
由于各高校的实际情况差别很大，所以定义FTE比较困难。特别委员会推荐一种方法。根据这个方法，首先各学校按照自己的标准计算全日制学生数量，对于半时学生在一个学年中的全部学分除以24，两者进行加总得出总共的FTE。计算FTE时，包括了非学位学生但不包括不要学分的学生。
那些没有实行学分制的学校，或者按照州政府要求使用其他方法折合半时学生的学校，在使用推荐方法时将会遇到障碍。这类学校只要能披露FTE并解释清楚其含义，就可以使用与推荐方法不同的方法。
3、研究生的权重。
在学校要填写的基本信息的最后一部分是学校在计算FTE时是否使用权重系数。由于研究生的教育成本可能会与本科生不同，对于研究生数量的处理常常是争论最多的问题之一。研究发现高比例的研究生数量与高水平的生均成本具有相关性，即使本方法只计算本科生教育成本，但计算本科生教学单位内研究生的数量也是必要的。该方法规定，一般情况下，只有研究生数量在学校的学生数量中达到一定的比例以后，再对研究生进行权重调整。学校的研究生数量超过15％以后，计算FTE时每个研究生多加25％的学生当量，就相当于研究生与本科生的折合比例是1.25∶1。如果一个学校的研究生的比例低于15％，在特殊情况发生时，也可以选择对研究生进行系数调整，以避免高估本科生的成本。这些特殊情况包括：存在大量的博士生；有大量的高年级研究生主要从事科研而少有课程负担；大量科学或工程类专业的研究生，他们研究生阶段的成本特别高等等。
（二）教学与学生服务
这些费用数据应当引自学校财务年报数据。教学与学生服务成本，是指与教师的劳动、学生服务（如辅导）、与教学直接相关的管理等方面发生的核心教学费用，它既包括直接费用也包括了分摊的一般管理费、设施运行费和房屋设备折旧费。
（三）机构和社区成本
在高校中，除了直接的教学业务以外，学校通过有形或无形的方式，开展广泛意义上的其他“教育”活动。机构与社区成本是指与学校广泛教育使命相关的各种费用，它包括了课外文化活动和设施的费用（比如博物馆、剧场和表演艺术中心等等）、宗教活动和设施的费用、体育和健身活动，以及花园、植物园等类似的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本科生教育过程的活动。另外，本方法还考虑了附属企业的成本，比如校园书店、住宿、饮食服务按照成本补偿原则，为学生和其他公众提供商品和服务。如果这些企业运行出现赤字由学校来进行补贴，则补贴应该计入教育成本。
（四）本科生经济资助
在经济学和公共政策领域讨论大学成本时，学生经济资助的支出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在具体的高校，学校对于学生的经济资助可以被看作对于教育质量的投资，有时也被看作为了招生而进行的学费折扣，各个学校关于学生经济资助的做法差别也很大。鉴于此，表格中有一个单独的部分记录这类支出，与直接的教育费用相区别。
将本科生的经济资助作为独立的一个部分，是为了学校根据不同的方法来处理学生资助支出以便计算出不同的成本数据。在本方法中，学生资助包括了学校安排的各种经济资助，但是不包括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安排而通过学校下达的资助。学生贷款不管是什么来源，都要予以剔除。
（五）设施与资本费用
由于会计准则规定资产价值按照原始成本进行记录而不是按照重置成本进行记录的，在很长的期间里对原始成本进行分摊折旧，不能反映设施的现有经济价值或重置成本。而且，账面金额也不能反映资本被锁定在不能生息的资产上以后的机会成本——所谓“资金的时间价值”。因而，资本支出在计算本科生成本时会常常被低估。鉴于围绕设施费用问题存在很多争论，NACUBO建议在计算表中设一个单独的部分可供选择，以便按照重置成本披露设施费用。根据这一格式，学校可以按照这些教育设施的经济成本来计算，与成本计算表的前几个部分有所不同，它体现了重置价值的经济原则。
三、对方法的测试及验证结果
2001年6月，NACUBO的特别委员会一致同意批准了本方法，认为大学成本研究项目是成功的，本方法的确达到了预期的目标。特别委员会邀请了一些高校进行数据测试。实际测试结果经过分析，发现在不同类型的高校之间相似和差异——社区学院、公立4年制高等学校、独立的4年制高等学校——与已知的他们的成本结构及资金来源情况具有一致性。同时得出了以下具有意义的结论：
（一）成本超过收费
在任何一个学校，提供本科生教育的成本都超过对学生和家庭收取的学费和杂费，从几百美元到20000美元或者更多。即使那些支付了全额学费的学生，也享受着其他来源的补贴。差别仅仅在于其他补贴的数额大小以及补贴的来源。
（二）最大的成本项目是教学与学生服务
成本的主要内容是教学和学生服务。在社区大学和4年制的公立学校，教学和学生服务费用占到全部成本的85％。在独立的学院和大学，相应的费用占70％，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类学校将较大一些资源用于学生的经济资助。在多数高校中，主要的成本驱动因素还是院系的直接教学费用以及支持教学和学生服务的辅助支出。
（三）美国高等教育差别巨大
实际测试产生的院校数据差别很大，这与美国高等教育的巨大差别是一致的。美国有一些学校每年生均花费5000美元，但为特殊的受众提供了不错的教育。另外，一些学校服务于不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使命（和不同的资金来源），每年生均花费40000－50000美元。观察到一个重要结果是，总体而言美国高等教育在根据需要和环境为学生提供广泛的选择方面卓有成效。
四、几点借鉴意义
成本计算方法的研究，表面上看是解决方法问题，但方法的解决需要得到普遍的认同，方法的使用最终为的是协调大学与利益相关者的关系。因此，这个问题是牵涉面极广的一个课题。这个方法对我们有如下启示：
（一）计算学生教育成本的目的，首先是高校财务透明的要求
公众对于高校的质疑和误解，往往是从对高等教育、高等学校财务信息的不了解开始的，因此，财务公开和透明是沟通学校与各类利益相关者之间关系的重要途径。财务公开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但财务不公开有可能产生更多的问题。应该看到，在一个利益多元化的社会政治经济环境中，财务透明是与学校公信力密切相关的，财务透明是一个必然的途径和早晚的趋势。在这个过程中，成本信息的公开是一个重要的内容，而公开的目的，应主要是沟通高校及其利益相关者，而不应是判断效率、评价质量、制定价格。
（二）计算学生教育成本的思路，应该尽可能简洁和统一
现代财务会计的发展，已经到了这样一个阶段：不仅行业之外的人难以理解这种语言，而且行业之内的人由于专业领域的细化，也未必能够理解和认识一致。既然计算学生教育成本的首要目的是沟通，那么，计算方法就需要具有可理解性，自然也就需要简洁和统一。在有些情况下，简洁可能会以牺牲精确性为代价，只要可以接受就行；统一可能会忽略个别特殊性，但可以进行说明以供参考。我国关于学生培养成本问题也有不少研究，但是至今未能有一个大家统一的认识。究其原因，这与很多研究者或管理者过于强调“技术上的”精确性而造成方法复杂、难以理解是有很大关系的。如果要实现专业人员与公众的沟通，方法的简洁和统一是十分必要的。
（三）计算学生培养成本的数据基础应该是高校公开的或正式上报的相关资料
从NACUBO计算方法研究过程可以看出，需要处理的很多问题都与数据来源有关，数据是否容易取得、数据是否可靠、数据是否具有年度之间一致性、数据是否具有院校之间的可比性等等问题，实际上是方法的基本问题。一个单位的财务数据有的是会计核算数据、有的是统计数据、还有的可能是估计数据，可能出于各种方式；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有的数据是用来上报的，有的是用来公开的，有的是用来决策的，存在着诸多的口径和解释。在计算教育成本的过程中，并不是所有的数据都满足真实可靠、易于取得等标准。特别是如果教育成本计算被与争取政府拨款、确定收费标准、衡量组织效率等意图联系起来时，成本数据就难免可能受到计算者策略行为的影响。因此，数据来源的选择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四）任何方法都具有适用范围和局限性，包括本办法。同样道理，我们不必期望设计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方法，但可以设计出一个相对统一的方法
NACUBO一再强调本方法所取得的数据在比较分析方面的局限性，设计这套方法是为了高等学校计算本科生教育的年成本。它不是为了提供搜集全美国高校成本数据的方法或确定行业标准的方法。按照这种方法得出的成本信息也不是用于解释高等学校教育的“价值”或“质量”的。这里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尽管我们可能计算出具体高校达到合格教育质量水平所需要的最低保障成本，但我们不要期望计算出“标准成本”。二是反过来说，尽管“放之四海而皆准”不可能，但也应该尽快研究一个相对统一、易于理解、便于操作的计算方法，来解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
收稿日期：2008－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