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丁日昌社会关系的考察,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社会关系论文,丁日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丁日昌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对于当时世局的了解,军火制造的经营,海防的设计,留学生的派遣,铁路、电报的创建,外交的肆应,内政的整顿,其才识均远非同时其他疆吏所及。他在仕途迅速升迁,官至总督衔,会办南洋海防。他之所以有如此赫赫事功,当然与他本身的聪明才智有关,同时,也与他的社会关系息息相关。因此,有必要对他的社会关系一一加以考察。现在,按他结交的先后,罗列如下:
一、曾国藩。咸丰十一年,丁日昌在署庐陵知县任上。太平军克吉安。丁日昌因失守城池被革职。几经周折,进入曾国藩幕府。曾国藩,湖南湘乡人。比丁日昌大12岁。出身进士,宗法宋明理学,历任侍讲学士、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咸丰十年,任两江总督,钦差大臣,统带清军,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同治元年,李鸿章和曾国荃争相罗致丁日昌,曾国藩却将丁日昌派往广东办理厘金,称道丁日昌等“类皆才识闳远,条理精详。”(注:曾国藩:《曾文正公奏稿》,卷16、第7页。)同年,经曾国藩奏准,开复丁日昌原官。同治三年,丁日昌任苏松太道。四年,升任两淮盐运使。五年,奉调驰赴广东协助办理潮州英领事进城问题之后,曾国藩写信给他说:“阁下在沪,勒交吴淞炮台之地契,驱逐上海城内之洋兵,拔去浦东之电气线,停止内驶之小轮船,禁绝洋泾浜之赌规桶租,裁革会防局之夫价杂费,一切已成之局,奋臂力争,著有明效,此次赴潮,当不难折冲樽俎,立解纠纷。”(注:《曾国藩未刊信稿》,第264页。)同时,还写信给李鸿章,对丁日昌进行表彰,说“雨生(案:即丁日昌)办理盐务,无弊不剔,……自扬州来者,均言雨生操守甚好。”(注:《曾文正公书札》,卷25,第24页。)在同治五、六年间,丁日昌自称受业弟子,曾多次向曾国藩详细请示、报告工作,(注:《曾国藩未刊往来函稿》。)曾国藩在复信中也予以高度评价,称“亩捐踊跃,良由开办得法,经理得人,闻漕务亦极踊跃,深以为慰。……以阁下宏才锐思而如此精进,何不可跻之谊,不可成之功?,至佩至慰。”(注:《曾文正公书札》卷31,第53页。)曾国藩对丁日昌之才干是称赞的,但对他的资历则嫌其太浅,因此,当清朝政府欲以丁日昌署理江苏巡抚时,他就很不以为然,奏称:“丁日昌以江西知县因案革职,三年之内,开复原官,洊保府道,擢任两淮运司,虽称熟悉夷务而资格太浅,物望未孚,”不宜署理江苏巡抚。(注:《曾文正公奏稿》卷23,第18页。)至于丁日昌之德行,曾国藩与赵烈文屡次论及,颇多贬意。同治六年九月初四日,赵烈文在日记中写道:“余曰:‘新徐道高梯,外间言其人难共事,信乎?’师(案:指曾国藩)曰:‘诈人也,与丁日昌为同类。顾好名,能做事;诈为善,虽诈不能不取。’继而喟曰:安得有人乎!勇于事情者皆有大欲存焉;若辈知好名,犹足为善。吾与李少荃(案:即李鸿章)在,若辈鳞甲不致全露;然亦极意笼络之,又不可使见痕迹。甚矣!用人之难也。”十七日,又写道:“涤师来久谈
,言‘丁日昌在下游,官场无不忿怨,恐亦做不下去。’余曰:‘欲整吏风,先宜自治。丁以夤剌进,一旦在位,顿欲变所从来,而往时行止,久彰人目,其能尽人而欺之耶?’师曰:‘然。彼须砥砺二十年,或可托于清流。’余曰:‘师以为丁今日情形真能自好乎?以烈观之,志在巡抚一席,欲立声望耳。若以为折节改行,适堕其术中耳。且饬吏宜不畏强御,上游之所贤从而贤之,不顾百姓之唾骂,烈未之前闻也。师恒言求吏治,使若辈在位,吏治不江河日下不已。’师盛叹曰:‘足下亦知吾苦心耶?丁之流皆少荃至好,我与少荃势同一家,渠又暴露于外,方膺艰巨。丁虽宵人,而筹前敌财用无不精速,吾又何忍不少慰其意耶?’余曰:‘然。师苦心不独烈久知之。非欲师去之也,师第微示风采,彼自炫其操切,则以正论裁之,斯可矣。’师曰:‘吾见亦如此。’余曰:‘李眉生异日到苏臬之任,必不能和衷。李在皖为幕府,丁一革职知县,为卡员,位望相去远甚。丁后随少荃宫保赴苏、沪,每发李眉生信,未尝无侑函,迨丁位日隆,始绝赠遗。四年在秣、烈闻眉生亲言之,且斥为市侩。今一旦位出其下,岂能甘心。’师曰:‘此必然之势。李才力却逊于丁,衾度则不可同日而语。’”(注:《曾国藩未刊信稿》,第387,390页)曾国藩是宗法宋明理学的,对人的褒贬,主张“以义理之学为先”,(注:《曾文正公杂著》,卷4,第6页。)也就是以封建的伦理道德为先。以“不要钱、不怕死,不恋官”相标榜。(注:《曾文正公书札》,卷30,第52页。)丁日昌则为地主阶级功利主义者。从兴办洋务新政的角度来看,丁日昌的功利主义比曾国藩的宋明理学更符合时代潮流,更适合历史需要。
同治七年,丁日昌升任江苏巡抚,议拟海洋水师章程,时任两江总督之曾国藩,对丁日昌变革传统水师之意见,甚不谓然,因而丁日昌另有《海洋水师章程别议》,惟既不获曾国藩支持,乃未能向清廷提出。据李鸿章说,此事曾国藩深为后悔。同治九年,二人一起处理天津教案,丁日昌之措施,均获曾国藩之赞同。丁日昌建议派遣幼童赴美留学之计划,曾国藩也能毅然接受,领衔向清廷奏陈,促成此事。嗣后,二人均回江苏。是年冬,丁日昌丁忧返乡,曾国藩痛惜别离,握手痛哭,悲不能已。深谈三日夜,始解缆言别。不久之后,曾国藩即病死于任所。(注:吕实强:《丁日昌与自强运动》,第379页。)
二、李鸿章。咸丰十一年,丁日昌进入曾国藩幕府,当时,李鸿章也在曾幕,两人开始结识。李鸿章,安徽合肥人。与丁日昌同岁。出身进士,历任编修、江苏巡抚、湖广总督、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大学士。同治元年,李鸿章率淮军开往上海,欲借调丁日昌随行。曾国藩将丁日昌派往广东办理厘金。二年,李鸿章向广东咨调丁日昌,又向清廷奏准,丁日昌至上海后,即建立一局,仿造炸炮及炮弹。经李鸿章一再保举,丁日昌即由知县升直隶州知州、升知府、升苏松太道、升两淮盐运使、升江苏布政使,升迁极为迅速。清廷欲以丁日昌署理江苏巡抚,曾国藩认为资格太浅,李鸿章即写信给曾国藩进行解释,认为“雨生洋务既熟,与敝军息息相关,朝廷自有深意。”“欲办事不得不择人,欲择人不得不任谤。”(注:李鸿章:《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6,第46页。)
天津教案之后,李鸿章给丁日昌写了一封密信,认为“今当及早变法,勿令后人笑我拙耳。第此等大计,世无知而信之者,朝廷无人,谁作主张,及吾之生不能为,不敢为,一旦死矣,与为终古矣。微足下无以发吾之狂言”。(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0,第22页。)当时,太仆寺少卿王家璧在奏中称江南人说丁日昌为“丁鬼奴”。(注:《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78,第17页。)李鸿章认为王家璧党附于左宗棠,借此为左氏进行报复,在给丁日昌的信中写道:“彼以院长数言事,先毁阁下,次纠省三(案:即刘铭传),皆若有宿衅深怨,无他,为左帅报私歉。实在左公与鄙人晚更相亲,豪杰固异于庸鄙也。”(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2,第26页。)在另一封信中又写道:“琅邪(案:指王家璧)前奏,中外传为笑柄,虽快一时谗匿之口,自有千秋直道之公,吾弟才识心力十倍庸众,岂终为山中人哉。此等毁誉,不过缘非科目翰林而起。今世乏才,岂乏翰林科目耶?”(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1,第8页。)同时,也写信给潘鼎新说:“雨生来年亦当循例出山,此才究胜时革,乃憎多口,岂有真是非耶?”(注:《李鸿章致潘鼎新书札》,第88页。)同治十三年,日本武装侵略台湾,给清政府朝野以很大震动,恭亲王奕上奏检讨前此之因循,提出练兵、简器、造船、筹饷、用人、持久六事,请饬各将军、大臣、督抚等筹议奏复。丁日昌虽闲居故乡,仍于是年秋、冬间,先后有《海洋水师章程别议》、《海防条议》上奏。(注:《丁日昌与自强运动》,第230页。)李鸿章对之十分激赏,除在奏议中予以充分支持外,还写信给丁日昌说:“惠示议复总署六条大稿,披读再四,逐条皆有切实办法,大意似与拙作一鼻孔出气,而筹饷条内推及陆路电报、公司、银行、新疆铁路;用人条内推及农商受害,需停止实职捐输,此管鸿章意中所欲言而未敢尽情吐露者,今得淋漓大笔,发挥尽致,其比喻处,痛快处绝似坡公所谓现出全体怪象,虽令俗士咋舌,稍知洋务者能毋击节叹赏耶?鄙论暂弃新疆,弛禁罂粟,扩充洋学各节,颇为腐儒所疑诧,实皆万不得已之谋。尊议略为发明,而不为过激之谈,足见执事洋学果进,揣摩时趋亦大有进境,直将优入圣域,岂徒四科十哲已哉。”(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5,第6页。)同时,在写给王凯泰的信中也说:“开矿则理大物博,果以西法行之,为利甚溥,惟官本商股先须重费,而徐图后效亦虑信从者寡。雨生谓须从公司*
银行生根,深得洋人三昧,惜中土无人提倡之耳。”(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5,第8页。)通政使于凌辰奏称:“古圣先贤所谓用夏变夷者,李鸿章、丁日昌直欲不用夷变夏不止!……然师事洋人,可耻就甚?”(注:中国史学会编《洋务运动》(1),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21页。)王家璧又奏称:“丁日昌矫饰倾险,心术不正,实为小人之尤。”(注:中国史学会编《洋务运动》(1),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130页。)如此一来,李鸿章对丁日昌的评价反而愈来愈高了,他写信给沈葆桢说:“弟与雨生共事最久,洋务、吏治,精能罕匹,足以干济时艰。惟办事过于认真,应物每多疏略,动招忌怨。”(注:《李文忠全书》,朋僚函稿,卷1,第17页。)丁日昌于光绪元年八月,奉命督理福州船政。二年三月,任福建巡抚。李鸿章对他期望更高了,他在一封信中写道:俄国与土耳其衅端已开,日本内乱,尚无了期,“乘此东西洋多事,无暇旁顾,中土厉兵练甲,事有可为,全赖阁下提纲挈领振此颓风,不才老惫,引领企之。”(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7,第4页。)在另一封信中又写道:台湾防务目前无事,可“专致力于铁路、电线、开矿、招垦等务,得尺得寸,亦可大可久之计也。”(注:《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7,第12页。)可是,不久之后,丁日昌请假回籍养病,已经不能有什么作为了。
三、黄达权。同治元年,丁日昌被派到广东办理厘金,又调至高州军营督办火器。在广东,结识了黄达权。黄达权,广东人,字平甫,曾留学美国,精通外国语言文字。当时,正在外国人理雅各处从事翻译工作。黄达权与王韬谈起丁日昌在广州“以西法鼓铸炸炮,运至江南击贼制胜,”王韬说:“今军事方棘,平贼要务首资利器,何不贡其所知”以助丁日昌,动员黄达权把所藏有关西方制造火器方面的图书资料拿出来,两人翻译合著一本《火器略说》,上呈丁日昌。(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广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页。)同治三年,黄达权将与王韬合著的《火器略说》寄给丁日昌。对正在主持上海炮局工作的丁日昌帮助甚大。同时,还有一封由王韬代黄达权写给丁日昌的信。丁日昌立即回信,请黄达权和王韬到苏州面谈,并欲招他们入幕。在丁日昌署理苏松太道之后,王韬又代黄达权写来了复信。由于种种原因,黄达权和王韬未能入丁日昌幕府。(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广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9页。)光绪二年,丁日昌在福州船政大臣任上,还曾派黄达权与熟悉洋务的唐廷枢赴香港招选英国学堂的优良学生40名,入闽厂学习,培养驾驶人才。(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93页。)
四、郭嵩焘。同治二年,丁日昌奉调由广东到上海,在上海,与即将赴广东任巡抚的郭嵩焘结识。丁日昌拿出外国地图和译出的铸炮各书给郭嵩焘看,并谈及广东时局,使郭嵩焘“为之服膺无已。”(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6页。)为两人结交之始。郭嵩焘,字伯琛,号筠仙,湖南湘阴人。比丁日昌大5岁。出身进士。历任编修、苏松粮储道、两淮盐运使、广东巡抚、驻英公使。在中俄伊犁交涉,关系紧张时,丁日昌与郭嵩焘主张“曲意和戎”,军机大臣李鸿藻主战,李鸿章写信给丁日昌说:李鸿藻“于洋务懵未有知,……领袖清流,顾为借城背一之举,朝局水火已成。其力诋执事与筠老曲意和戎,未宜借著;亦怪鄙人不以保障北洋自任。皆未足与辩。但恐群喙争鸣,终酿宋、明末造之变耳。”(注:《丰顺文史》,第2辑,第151页。)此外,丁日昌与郭嵩焘均为洋务事业的佼佼者,大学士宝鋆就认为洋务事业中,李鸿章能见其大,丁日昌能致其精,沈葆桢能尽其实,郭嵩焘既精且大。(注:郭嵩焘:《养知书屋文集》,卷11,第10页。)到了后来,郭嵩焘的洋务见解更高,认为丁日昌“专意考求富强之术,于本源处尚无讨论,是治末而忘其本,穷委而昧其源也;纵令所求之艺术能与洋人并驾齐驱,犹末也,况其相去尚不可以道里计乎?”(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115页。)虽然如此,由于两个政见相通,双方还是始终互相同情,互相支持的。光绪五年,郭嵩焘提出绘“光绪四逸图”以警世,此四逸,即是郭蒿焘、丁日昌和彭玉麟、阎敬铭。认为此四人“各怀利济之心,……终无能求当于今之人,以稍裨益国家,则急奉身而退。……政府诸公……亦乐其远引而不之惜。”(注:张磊主编:《丁日昌研究》,广东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52页。)
五、王韬。同治三年,由于王韬一再代黄达权写信给丁日昌,并且将王韬与黄达权合著的《火器略说》寄给丁日昌。使丁日昌与王韬开始结识,使王韬成为丁日昌最重要的智囊。王韬,初名利宾,字紫诠,号仲弢,别号弢园老人,天南遯叟。江苏长洲(今吴县)人。比丁日昌小5岁。出身秀才。在上海英国教会墨海书馆任职。咸丰十一年,因有人说他上书太平天国被清政府通缉,逃往香港,为英国传教士理雅各译书。同治六年至九年,由理雅各邀往英国译书,并游历法、俄等国。
在王韬代黄达权写给丁日昌的信中,指出西方各国来中国经商,“此古今之创事,天地之变局”,中国不知变通,不获其利,反受其害,要变害为利,应“治中以驭外”,治中,“首在平贼”(指太平军),其次是培养人才,改革科举考试内容,第三是定立新法,兴利除弊。保护农商。驭外,就是购制耕织机器和轮船,精铸枪炮、建筑炮台,开设船厂。丁日昌在江苏,在不同程度上先行实行了王韬的主张。并将这些主张写成密禀。呈递李鸿章,由李鸿章转奏清廷。总理衙门认为“识议宏远”,“洞见症结”,命李鸿章通盘核计,李鸿章就把筹建船厂的事交丁日昌办理。丁日昌办成了江南机器制造总局。(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9页。)同治六年,丁日昌将王韬的八科取士法作为自己的意见,通过李鸿章替他上奏清廷(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57页。)。同治九年,丁日昌把自己编著的《地球图说》寄给王韬,请他“增辑史事,裒益近闻”,审阅定稿。6个月后,王韬完成了任务。接着,王韬又将所著《法志》、《俄志》、《普法战纪》寄给丁日昌,对丁日昌深入了解欧洲国家,起了很大作用(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78页。)。同治十三年,日本武装侵略台湾,清政府命各督抚筹议海防办法,丁日昌请广东巡抚代奏其《海洋水师章程别议》、《海防条议》,《海防条议》是根据王韬的思想写出的,使丁日昌的洋务思想达到了顶点(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83页。)。光绪元年,丁日昌在福州船政局任职数月,按照王韬的建议,设肄习舟师馆和翻译西书馆(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92页。)。丁日昌对王韬非常重视,王韬曾写信给丁日昌说:“湘乡曾文正公、合肥相国,皆由阁下一言,加以推许。”黎兆棠、陈兰彬、郑藻如等,“并由阁下为之揄扬,得以识面。”得到李鸿章的默许,王韬终于返居上海,主持格致书院,结束了20多年的“天南遁叟”生活。使王韬终生铭感,认为“丰顺丁公,一代伟人,尤赏识老民,谓当今通达时务,熟稔外情,莫若老民,为之揄扬于南北诸大僚,于是诸大僚稍稍知有老民者。鸣呼!此老民生平第一知己也。”(注:《丁日昌研究》,第347页。)
六、容闳。同治四年,容闳从美国购买机器回到上海,开始与丁日昌结识。容闳,字达萌,号纯甫。广东香山人。比丁日昌小5岁。是中国第一个毕业于美国高等学校的留学生。曾向太平天国提出七项建议,未被采纳。同治二年,入曾国藩幕府,被派往美国购买机器。后曾任留美学生监督、驻美副公使。同治四年,丁日昌升两淮盐运使,容闳作为幕友,随至扬州任所,成为丁之智囊。五年,丁日昌奉命赴潮州办案。容闳仍回上海,以侯补同知从事翻译工作(注:容闳:《西学东渐记》,第84页。)。六年,容闳筹组华商轮船公司,拟定章程,经曾国藩报送总理衙门,未被批准。丁日昌采纳容闳利商的一面,又结合清政府漕运需要,清政府批准了丁日昌的试行办法。丁日昌升江苏巡抚,容闳来到苏州,与丁谈到轮船公司、派留学生、开矿、筑路、教会问题,丁均大加赞许(注:邓亦兵:《丁日昌评传》,第48页。)。九年,发生天津教案,丁日昌至天津协助曾国藩处理,容闳任翻译,容闳请丁向曾再提留学问题,得到曾国藩同意。后又向清廷奏准,促成了中国第一批留美学生之派遣(注:《西学东渐记》,第90页。)。后来容闳为了高度评价丁日昌的作用,还在他主持的美国哈特福德中国留学生事务所,把丁日昌的肖像和曾国藩、李鸿章的肖像并挂,“教育学童们把这三个敬奉为他们的恩师。”(注:《西学东渐记》,《代跋》第15页。)
七、林达泉。林达尔,字海岩,广东大埔人,少好读经世书。咸丰十一年举人。同治三年,丁日昌延入苏松太道幕,每论古今舆图、武备及外洋各国形势,历历如指掌,丁日昌雅重之。太平军至潮州,林达泉归里练勇筹防,因军功以知县选用。复入丁幕,丁之公牍,多其参拟。上平捻策,七年,以从征功升知州。八年,赴补江苏,委办洋务兼督海运。九年,署崇明县。十一年,署江阴县。光绪元年,补海州知州。三年,任台北知府。四年,卒于官。(注:温廷敬等:《民国大埔县志》,卷21,第14页。)校刊丁日昌之《抚吴公牍》,行于世(注:丁日昌:《抚吴公牍》。)。《清史稿》将林达泉列入《循吏传》(注:赵尔巽等:《清史稿》,第43册,第13081页。)。
八、翁同和。翁同和,字声甫、号叔平,江苏常熟人。为大学士翁心存之子。比丁日昌小7岁。出身状元。历任户部侍郎、户部尚书、军机大臣兼总理衙门大臣。先后任同治帝、光绪帝师傅。丁日昌与翁同和同治年间多次通信。光绪元年,丁日昌奉命入京觐见,与翁同和正式结交。翁在四月初二的日记中写道:“赴丁雨生约。两人对酌,日落始散,其人终是才,可用。”五月二十四日写道:“丁雨生有赠,却之。赠新译各种书,并沿海图,受之。”翁为丁之《抚吴公牍》写序,称丁在江苏巡抚任,“稔知症结之所在,抉摘隐伏,专通上下之情,而豪强大姓及吏之不奉职者,皆不便其所为,日腾谤书,百出百变,公屹不为动,一意兴革,民用大和。”(注:《抚吴公牍》。)九月初二日写道:“得丁雨生书,寄贴子来,以兄自居。”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写道:“太后问书房功课,……并及丁日昌之为人。”三年八月二十日写道:“闻丁雨生卒于香港,为之於邑,雨生卞急其天性,而意气激昂,才不可及,又遇余独厚,斯才为世惜已。(此信不确)。”十一月初四日写道:“得丁雨生书,……此人尚在,可喜可喜。”(注:《翁文恭公日记》。)李鸿章写信给丁日昌说:“翁叔平相知颇深,每怪枢廷不早以江左一席见推。”(注:《丰顺文史》,第2辑,第155页。)在另一封信中又说:“文、翁、潘三公,常有信劝出。文、潘皆局外之人,翁虽稍亲近,然数月不一召见。枢亭(廷?)与讲幄划分两家,不甚通气。”(注:《丰顺文史》,第2辑,第167页。)八年三月十三日,翁在日记中写道:“归,得丁公讣,为之凄怆。”十四日,“得丁雨生子函,为请谥名宦事也。与伯寅谈,竟未敢冒味,拟谢之而已。”十五日,写丁日昌挽联:“政绩张垂崖,学术陈龙川,在吾辈自有公论;文字百一缠,武功七二社,问何人具此奇才。”(注:《翁文恭公日记》。)
九、潘祖荫。潘祖荫,字伯寅。江苏吴县人。为大学士潘世恩之孙。比丁日昌小7岁。进士出身。历任侍读学士、礼部侍郎、工部尚书、军机大臣。丁日昌于光绪元年奉命入京觐见,与潘祖荫结交(注:《翁文恭公日记》,光绪元年四月初九日。)。潘祖荫经常通过李鸿章与丁日昌通信联络(注:《丰顺文史》,第2辑。)。三年,丁日昌之《抚吴公牍》出版,潘祖荫在卷首书写识语:“一片婆心,十分苦口,其精神周到,烛见幽隐,……国初时仕习优胜于今日,今则锢蔽日深、不惟不知感知改,且工于腾谤,安得尽如吾丈者而振顿之哉!读罢三叹!”(注:《抚吴公牍》。)丁日昌去官以后,潘祖荫常有信劝丁出山任事(注:《丰顺文史》,第2辑,第167页。)。丁日昌死后,丁日昌之子曾要求为其父请谥,潘祖荫与翁同和商量的结果,竟未敢冒味奏请(注:《翁文恭公日记》,光绪八年三月十四日。)。
十、沈葆桢。沈葆桢,字幼丹。福建侯官(今闽侯)人。比丁日昌大3岁。出身进士。历任知府、道员、江西巡抚、福州船政大臣。光绪元年,任两江总督,行至上海,与丁日昌结交,丁日昌送给他一份《抚吴公牍》,他读后,深为赞赏,认为“大自兴养立教,安内攘外诸政,……大要以澄吏治、正人心为本。……公抚吴时,……兵燹久,民气凋,田莱荒芜,疮痏弥望,兼以各郡邑版籍亡失,旧规荡然,吏治放纷,弛不可理。公淬神殚精,创设条教,抉剔弊源,两年之间,奸蠹敛手,闾左苏息,……何其伟也。……公以刚健笃实之德,兼察迩见远之才,而又权之以人情,参之以时变,故坐可言者起可行。”(注:《抚吴公牍》,沈葆桢序。)同时,沈葆桢力荐丁日昌继任福州船政大臣。李鸿章写信给沈葆桢说:“船政不得已而求助雨帅,……来示以雨帅为丛镝所集,甘为分谤,足征卓识毅力。”(注:李鸿章:《李文忠公全书》朋僚函稿,卷15,第29页。)在日本武装侵略台湾之后,沈葆桢、丁日昌与李鸿章等极力主张购买铁甲舰,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注:《左宗棠未刊书牍》,第178页。)在这一方面,他们也是志同道合者。
十一、李凤苞。李凤苞,字海客,号丹崖。江苏省崇明县(今属上海市)人。比丁日昌小11岁。出身秀才。(注:俞樾:《春在堂杂文》4编4,第30页。)同治初年,江苏省奉部文绘舆图,崇明县图由李凤苞绘制,殊精确。(注:曹炳麟等:《崇明县志》(民国),卷11,第47页)江苏省中设舆图局,即以李凤苞管其事。巡抚丁日昌尤倚重之。七年,丁日昌将李凤苞推荐给两江总督曾国藩,建议派李凤苞随容闳前往外国考察。(注:《抚吴公牍》,卷13,第8页。)曾国藩表示同意。(注:《曾国藩全集》、《书信》9,第6642页。)后又派李凤苞到上海机器局协助翻译、绘图诸事。(注:《曾国藩全集》、《书信》10,第7362页。)光绪元年,丁日昌招李凤苞一起进京,推荐他出使外国。“资以赀为道员。”(注:《清史稿》第41册,第12484页。)丁日昌任福州船政大臣,以李凤苞总理考工之事,事无巨细悉以属之。二年,丁日昌推荐李凤苞为闽厂学生出洋学习监督,并筹办铁甲舰等军火。(注:《李文忠公奏稿》,卷26,第20页。)三年,李凤苞先后到了法国、英国。四年,署理驻德大臣。五年,以记名海关道实授驻德大臣。七年,兼充出使奥地利、意大利、荷兰大臣。十年,署理驻法大臣。在德国订造“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济远”钢甲快船,(注:《李文忠公奏稿》,卷55,第4页。)协助丁日昌、李鸿章等,对中国海军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李凤苞还曾为丁日昌编辑印刷了《百兰山馆政书》14卷。
关于丁日昌的社会关系,其最重要者罗列了11人,王韬、容闳是他的智囊,李凤苞、黄达泉是他的得力助手,郭嵩焘、沈荷桢是他的志同道合者,翁同和、潘祖荫是在中央政府帮他说话的人,曾国藩、李鸿章则是提拔、支持他的人,没有这一系列的重要社会关系,丁日昌要完成他的洋务事业,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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