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成人教育理论论争探析_成人教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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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40-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9764(2008)06-0091-05

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特别是50年代后,科技进步、社会变迁以及人类发展带来成人教育、继续教育和终身教育的勃兴,那种把教育只限于儿童的学校教育,认为人在前半生学习、后半生工作的传统教育观已不再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在这种情况下,成人教育学以一门新学问的身份重新走近人们的视野。在众多致力于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的有志之士中,以诺尔斯的影响最为深远。

诺尔斯全名马尔科姆·谢泼德·诺尔斯(Malcolm Sherperd Knowles,1913-1997),美国著名成人教育家。诺尔斯以其丰富的成人教育实践经验,一生为成人教育理论研究而笔耕不辍。最终以著名的Andragogy学说完成对成人教育学理论体系的第一次建构,开辟了成人教育学研究的新方向。

“andragogy”中文翻译为“成人教育学”,该词起源于希腊语。在希腊语中,词根“andr-”意指“人、成人”(man,adult),加上词缀“gogy”(意指“学科”)构成单词“andragogy”。andragogy是一个来自欧洲的概念,尽管诺尔斯不是术语andragogy的首创者,但他却是第一位将andragogy概念广泛传播于北美地区,进而遍及全世界的人。诺尔斯把andragogy定义为“帮助成人学习的艺术和科学”,以区别于普通教育学(pedagogy)——“帮助儿童学习的艺术和科学”。这样,andragogy就成为一种试图将成人教育从其他教育中独立出来的理论[1]。诺尔斯正是用andragogy概念在历史上第一次尝试构建成人教育学的理论体系。

一、诺尔斯Andragogy学说的基本观点

诺尔斯从儿童教育学关于学习者特性及学习特征的理论假设不适合于成人的学习实践出发,提出必须探索适合成人学习的理论体系。诺尔斯认为,成人教育学存在着有别于儿童教育学的理论假设,这些理论假设是成人教育学得以存在和独立的依据。诺尔斯对成人教育学独立于儿童教育学的可能性进行了论证,认为成人教育学存在六个基本的理论假设,这六个“大不相同”的理论假设使得成人教育学能够与儿童教育学区别开来。即学习需要(the need to know)、学习者的自我概念(the learners' self-concept)、学习者经验的作用(the role of the learners' experiences)、学习的准备性(readiness to learn)、学习的倾向性(orientation to learning)和学习动机(motivation)。

诺尔斯关于成人教育学与儿童教育学理论假设比照的观点,可以整理如表1[2]。

二、关于诺尔斯Andragogy学说的论争

1.关于andragogy与pedagogy二元划分的论争

(1)其他学者的论辩 诺尔斯将andragogy与pedagogy进行二元划分的论说遭到不少学者的批判与否定,他们主张成人教育与儿童教育本质上是相同的,andragogy的出现只会混淆视线。如伊利亚斯(J.L.Elias)就强调教育的统整性,认为成人与儿童的不同并不能证明两者教育方法的不同。指出andragogy与进步主义教育理念其实是一样的,进步主义教育本身就适用于成人和儿童。“教育”(education)这一概念就已经包含了成人与儿童这两个人群,因此没有必要分出andragogy与pedagogy[3]。对此,迈肯兹(L.McKenzie)反驳道,进步主义植根于实用主义,andragogy植根于存在主义,进步主义突出公立学校教育,andragogy突出非传统教育方式,进步主义强调儿童教育,andragogy强调成人教育[4]。基德(J.R.Kidd)则表达了与伊利亚斯类似的观点,认为人是终身发展的,我们采取的学习原则将应用于人一生所有阶段。我们既不需要andragogy,也不需要pedagogy。霍尔也认为教育应该是一个整体性的人类活动,因而拒绝用andragogy来建构成人教育学理论。

从今日成人教育蓬勃发展的事实来看,取消或终结成人教育学是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5]。对此,迈肯兹支持诺尔斯的观点,指出成人与儿童本身就存在明显的不同,那么成人与儿童的教学实践自然就不同[6]。扬恩(G.D.Young)进一步指明了两者的不同,当andragogy与pedagogy都被视为人类发展的两种模式时,它们之间的差别则显而易见。pedagogy可以认为是一个成人带领一个儿童并使这个儿童最终成为一个成人,而andragogy可以认为是一个成人带领另一个成人并使这个成人成为更加完全发展的成人。由此得出的结论是两种模式中参与者的不同[7]。卡尔森(R.A.Carlson)提倡应视andragogy为一个合法的理论,认为在民主社会环境下,没有权力让成人社会化。因此,用andragogy的理念来引导教育的发展是必要的,成人教育就应该持一种民主主义与人本主义的教育观。

其他学者从群体划分的角度提出思考。雷贝勒(I.Label)指出老年成年人与青壮年成年人存在不同,因此老年成年人也应有自己的学习理论,于是创造出“Geragogy”来指代老年教育学[8]。约(G.Yeo)则提出用“Eldergogy”作为专门指向老年人的教育方法[9]。对于这些观点,科特纳(B.Courtney)和史蒂夫森(R.Stevenson)呼吁停止这种对“学”滥用所造成的“学灾”(gogymania),提出将不同的人群标签起来进行区别对待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如果照此推理,极有可能还要区分出白种人教育学(Caucasiogogy)、黑种人教育学(Negrogogy)、同性恋者教育学(Homogogy)、非同性恋者教育学(Heterogogy)以及双性恋者教育学(Biagogy)[10]。而努森(R.S.Knudson)则避开这些群体分类的角度,提出用“人类教育学”(Humanagogy)这一术语来统整如此种种教育学[11]。拉切勒(J.Rachal)对此则不为苟同,指出“人类教育学”的提法也会导致对教育的模糊认识,它只会引发将教育学进一步划分为婴儿教育学(Infantagogy)、儿童教育学(Pedagogy)、青少年教育学(Adolescagogy)、成人教育学(Andragogy)和老年教育学(Gerogogy)的结果。拉切勒还为此想出了解决办法,提出用“自我导向学习”和“教师导向学习”来代替andragogy和pedagogy[12]。

(2)诺尔斯的论辩 对于andragogy的概念,诺氏的理解至少基于以下几点,整理如表2。

诺尔斯对andragogy与pedagogy的关系理解是,pedagogy是将andragogy假设排除在外的一种意识观念上的模式。andragogy则是包括了pedagogy假设的一个假设体系。andragogy不是一个意识形态,一个空论,而是各种可供选择的假设体系,是一个指向学习情境特征的实操模式[13]。成人教育学不是儿童教育学的延伸和扩展,而是要从哲学观和方法论上将成人教育学划分为一个独立的分支学科。对于这种划分,诺尔斯提出,尽管成人教育学与儿童教育学有着不同的理论假设,但这两种模式是并列的(parallel),不是对立相反的,都是关于学习者的两种不同假设。诺尔斯进一步指出:“我没有将儿童学习者和成人学习者明确区分开来,相反,我只是将传统的儿童教育学模式下的假设与成人教育学模式假设进行区分比较。我相信,随着儿童和青少年的不断成熟,他们会接受成人教育学假设,并且会越来越倾向于用成人教育学的模式进行学习。”[14]如此看来,诺氏的区分不是两类学习者特征的区分,而是两种教学模式假设的区分。在这一点上,诺氏建议用发展的眼光看待成人教育学,而不是关注于是否一分为二。pedagogy与andragogy只是不同假设下的不同产物。Andragogy不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论,它更多的是一种教学模式或教学方法的假设。

2.关于Andragogy学说定性问题的论争

(1)其他学者的论辩 诺尔斯开初将andragogy定义为帮助成人学习的艺术与科学,后来又补充提出andragogy是另外一种关于学习者学习的模式。那么,诺尔斯创立的andragogy学说到底是什么呢?如何定性?是科学、学科还是技术?是理论还是实践?是概念框架模式还是意识形态?众学者的解读可谓五花八门。波义尔认为诺氏的Andragogy只是罗杰斯学生中心论的复制而已。卡尔森认为诺氏的Andragogy是一种成人学习理论。格里芬(C.Griffin)也持同样的观点,认为Andragogy是一种成人学习的理论,也是一种教学实践的理论。而戴依(C.Day)与巴斯基(H.K.Baskett)则认为Andragogy不是成人学习的理论,而是一种教育意识形态。[15]迈肯兹也认为Andragogy非一种理论的阐释与描述,而是认为诺氏表达的只是一个哲学立场,即关注成人作为人的个人成长的哲学倾向。[16]贾维斯(P.Jarvis)却视Andragogy学说为一种浪漫主义课程理论,是关于成人教育课程中的一个不完整的理论,其成人教育和成人学习的知识是借鉴其他学科综合形成的。因此,Andragogy学说只能是其他学科的一个综合体而已,而未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17]。

(2)诺尔斯的论辩 诺尔斯的回应是,虽然成人教育学的理论体系尚未完成,然而我的andragogy绝对不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各种有关成人学习假设所建构出来的关于学习者学习的模型[18]。诺尔斯进一步说明,我对于andragogy的一系列论说,都是关于成人学习的种种“假设”(Assumption),或者说是一系列“概念”(Concepts),而非成人学习的“知识”(Knowledge)。显然,诺尔斯自己就指明了自己的学说绝非是关于成人教育学的科学知识或绝对真理或基本理论,他所做的更多的是一种思考,目的在于探索一个能够给予成人教学实践以完整的、连贯的、技术性引导的综合理论。由此看来,andragogy学说更像是一个关于成人学习设想的模式或关于一个即将就要形成的成人教育学理论的基础性概念框架,andragogy的目的就在于激发人们对成人教育学的理论思考。

三、对诺尔斯Andragogy学说论争的分析

对于学术界关于诺尔斯Andragogy学说的激烈争鸣,笔者认为,研究成人教育的内在规律及成人学习问题似乎比讨论要不要andragogy的问题要更为有价值。不能让关于andragogy与pedagogy关系的研究成为一个文字游戏或是一个没有结果的语义学斗争。andragogy这个术语是在艰难中诞生,历史上各学者对这一概念的丰富与发展,目的在于通过建立一个科学的学科以达到成人教育专业化的目的,为成人教育学赢得自由发展的空间。当然,一个术语的产生并不代表其所指向的实践领域会发生某些相应的变化,即使我们不从学术上命名一个事物,我们也同样可以践行所谓“儿童教育学”、“成人教育学”以及其它“……学”或“……主义”的理论,然而这并不代表命名的不必要。通过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命名一些事物,能有助于人们将一事物与另一事物区别开来,从而达到对世界事物的感知与认识。成人教育研究者应当重新定义andragogy概念,而不是取消这一概念。诺氏创立Andragogy学说,愿望在于构建成人教育学理论体系,建立成人教育学学科。如果有关诺氏学说的学术争鸣能够围绕诺氏学说的贡献性和局限性进行补充、阐释及纠正,则无疑对成人教育学理论体系的完善具有益处。

对于andragogy,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来理解它。如果andragogy作为一个哲学概念,那么andragogy的目标是帮助成人成为成人,是为达到对人的终极关怀。从这一点看,andragogy所指向的成人教育学这门教育学科首先就应该是实践的科学,同时也是标准的科学。如果andragogy作为一个社会学概念,andragogy关注人一生的学习与发展,即终身学习。终身学习理念认为,每一个社会成员都有权力去学习他想要获取的知识,并且为他所属的社会发展作出贡献。这一概念的结果就是,社会为了人们的利益和社会本身的利益而对教育领域做出调整与支持。对于世界许多国家来说,学习仍然是人生命中第一个阶段的首要任务,而andragogy的理念功能就在于帮助人们实现自己持续学习的愿望,从而促使社会走向一个更为人性化的、充满人文关怀的社会。如果andragogy作为一个教育学概念,那么它拥有的是关于成人学习的基本原理、原则和方法的知识,人们能够从这些理论知识中直接获益。

研究者的倾向在哪里,andragogy的取向就在哪里。将andragogy定义成一个开放的概念也许对成人教育学的学科发展会更好。教育专家不能对andragogy获得明确结论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过多关注于研究事物现象的种类归属,而不是关注事物本身的复杂现象。尽管学者对诺氏Andragogy学说的理解不一,然而andragogy在诺氏的努力宣传之下,已经成为全世界成人教育工作者广为接受的一个术语,同时Andragogy学说也是影响成人教育实践最为深刻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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