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力马扎罗雪中意识流的探讨[*]_乞力马扎罗的雪论文

乞力马扎罗雪中意识流的探讨[*]_乞力马扎罗的雪论文

《乞力马扎罗的雪》的意识流探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扎论文,意识流论文,探微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936年6月,海明威在《绅士》(Esquire)杂志上发表了《乞力马扎罗的雪》(The Snows of Kilimanjaro)。这部小说一反海明威通常采用的结构紧凑写法,在叙述现实(死亡的近逼和得逞)的主线上穿插了若干段以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空蒙太奇、多视角呈现和感官印象等技法并用的意识流叙述。这些技法充分展示了人物头脑中纷乱的意识、感觉、回忆及梦幻,它们交互贯通,相互照应,形成了形式和意境的完美契合。为此,国内外多数文学批评家认为,这部小说是海明威的杰作之一。本文拟就这部小说的意识流轨迹作番探讨,以期发掘出海明威小说的意识流写法的独特之处,以及他在这部作品中表露出的对人生、对艺术所抱的隐忧和希冀。

1

小说讲述的是作家哈里生命中的最后一天。狩猎旅行中他不慎擦伤了一条腿,由于没得到及时的处置,伤口恶化成了坏疽,下身已失去知觉,唯一能帮助他走出非洲大荒原的汽车已损坏。他躺在帆布床上,等待飞机的营救,也可以说是等待死亡(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飞机来)。在无望的等待中,死亡的感觉一直在伴随着他,他浮想联翩,往昔的岁月在现实与梦幻掺杂的浮想中一古脑儿涌了出来,他的一生就在这一段段浮想中得到了不算总结的总结。在死神的威逼下,哈里经历了恐惧、怨恨、绝望及坦然的心理过程。作者让哈里的心理活动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的困境中延伸出来,从而完成了他内省的过程。这一过程,是以一个伞状的意识流流程呈现出来的。

在这个伞状意识流结构中,形成伞状中心杆的是哈里面对死亡和被死亡逼迫而产生的心理主线,即占主异地位的清醒意识和半昏迷意识。哈里意识的波动和呈现出的变化,其实都是他由心底一种无法意识到的情结在起作用。他在半昏迷状态中的意识,表现了哈里(或是海明威本人)内心的异样情绪,有一种无法控驭的思维和行为的发生源。由于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对战争的困惑,对金钱和幸福的困惑;个人欲望受挫——才华的消蚀,创作欲望得不到满足;或由于外力的侵入——坏疽、痛苦、死亡等,造成了他内层意识的纽结。而他的清醒意识则呈现出他对这种纽结意识的解释,对往日的悔悟、内省,进而上升到一种超越意识:逃逸现实。这些为故事的纵向发展提供了契机,构成了哈里之死的故事主线,即本文中所称作的伞状中心杆。沿着这条主线向四周蔓延的意识流,基于哈里的死亡感受,触向了他过去所经历的与死亡有关的故事。在哈里的联想中,他的一生,包括他对生与死的感悟,他的性格特征尽显其中,从而构成了伞状结构中散射的支撑杆。它们相互间的关系,有的没有依循时序,有的时空跨度较大,但均统率于哈里之死的主线中,极大地增加了故事的容量,为揭示哈里的精神悲剧提供了材料。当故事进入高潮时,所有的意识汇于伞尖,从而完成了哈里意识流的最终行程。

在简约的人物对话、场景描述和情节铺陈中,海明威含蓄隽永地表现了弥留之际的哈里心理,包括对他纷繁复杂的往事联想及对生死的感触。他忆起了天真浪漫的少年生活,血淋淋的战争生活,旅居欧洲时对日益深化的社会危机、思想危机的切身感受,以及他的情感生活。由此我们可发现他几乎所有的心理活动都与死亡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这种现象是人物内在情绪的必然反应,对于凸现主题尤为重要。

在死亡的阴影下,沮丧和绝望化为“一种强烈的厌倦和愤怒。”(P.516)哈里的意识在清醒和昏迷中涌动,其内容相当丰富:有对现实的考虑,难忍的伤疼,孤立无援只有等死的境况;有通过回忆而产生的对生死、爱情、幸福、事业等一些永恒性问题的思索;还有用拟人手法描写的与死神搏斗直至死神的胜利。它们如同舞台灯光的明弱强暗恰如其分地衬托着哈里心理的飘忽浮沉。

他重新审视面前的情人海伦,这个富有、空虚、体贴却并不了解他的女人,想着自己如何“把自己连同自己所信抑的一切都出卖给了这个有钱的女人。她喜欢他的东西,一向羡慕他过的那种生活,把他当做她的私产贡奉着。而过度的酗酒已腐蚀了他敏锐的感觉,懒惰、势利,傲慢和偏见,凡此种种已毁了他的才能,松懈了他的意志。”(P.525)他意识到了自己所扮演的可悲角色。为了逃避彻底的毁灭,他决意脱离原来的奢侈腐化的生活。他携海伦来非洲,“就是为了要从头开始”(P.524)。

死亡有如一架衡量人性的天平,正称量着他。如烟的往事萦绕在心头,几出断想就是由此延展开来的,如同死神的力臂撑开了一把往昔的伞,哈里的过去尽显在这伞形的骨架上。

他想起卡拉加奇的火车站,他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战场……那年冬天,几个姑娘一步步踩着积雪进山,直到冻死……一个圣诞节,一个逃兵跑进屋,说后面有宪兵追赶,他们缠住宪兵,让落雪盖没逃兵的足迹……在大风雪中,他们一周都在玩牌赌博……那个圣诞节,他们去轰炸奥地利军官休假的火车,杀死的人中有不少曾和他一起滑过雪……(pP.518—521)

这第一段联想中,作者采用了电影蒙太奇的时空创作技法,让哈里的意识在战时冬季这样特定的时空环境中自由地穿梭于他的经历,把它们加以剪辑和组合,使他在不同冬季里的经历交错并置,构成一幅立体画面,以此来烘托和渲染他的主题,给读者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在怨恨死神不公,诅咒海伦的钱财一番后,他要她走开,自己便陷入了浮想。对雪的追忆构成了哈里这段意识流的主要内容。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有雪作背景。从整体上看,这段意识流反映的是哈里在战争年代的经历和他逃出战争后作为受害者和旁观者所感受到的战争——死亡对他心目中的美好事物(白雪)的破坏。他离开了战争却依然在领受死亡和死亡的威胁:那些可爱的姑娘,无辜的奥地利人,惊恐的逃兵,他们都丧命于白雪之中,而哈里本人呢?被战争震慑的他惊魂难定,只好以不停的运动,滑雪、赌钱、酗酒、玩女人来希求短暂的宁静。在这伞状意识流流程中,这些片断形成了由伞杆到伞面延伸的第一批支撑点。

对感情生活的联想,线条很清楚。和妻子离异后,他开始放浪形骸;和第一情人争吵后,他孤零零地来到君士坦丁堡,那一阵他夜夜宿娼,却仍然排遣不了内心的寂寞。这是哈里意识流伞状结构的第二批支撑点。一次次的感情受阻经历不断加深他的幻灭感。精神上的幻灭终于导致了他有意义的生命的完结,“来到海伦身边时,他已经完了。”(pP.534—544)而到非洲是为使自己获得新生,却没想到会被死神抄了近路占了先,眼看它就要得逞了,他倦怠了,不想再到帐篷里去睡了,他要在听不见的悄声低语中死去,并希望用一段文字就可以把一切都写进去。

祖父那支烧坏的猎枪还搁在那堆灰上……客店主人因物价飞涨而破产,自杀……就是在那些贫困潦倒的酒徒和运动员们居住的城堡护墙广场,他开始了他的写作生涯……

这组用蒙太奇技法表现的意识流片断展示的是哈里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生活和初试文笔,仍是文坛角落上一个孤军奋战的文学青年的经历。少年的天真,青年的奋斗曾给予他怀旧的滋润,成名的希望,想起来是那么神奇浪漫,叫人魂萦梦牵。这是哈里健康生活的片断。然而这片刻宁静中流出心底的记忆也没能摆脱死亡的影子,祖父已作古,客店老板成为战后经济危机的牺牲品。恍恍惚惚中,一幅幅惨死的画面触目惊心:守农场的孩子打死了来偷草料的老头,他在牲口栏里冻得直僵僵的,还被狗吃了一部分……那晚威廉逊被德军打中了,肠子淌了出来,临死还哀求哈里给补上一枪……

此时的哈里是异常清醒的,他的心理活动不仅具体、鲜明,而且还有一种可触性和可见性:

几天来鬣狗秃鹰一直在营地附近逡巡盘环。在哈里的意识中,它们是在等吃他的肉,使他联想到自己将至的死亡。他感到死神已经挨到他身上来了,他要它走开,可没有走,相反挨得更近,他不能说话了,只想默默地把它赶走,可它还是爬上身来,把重量全压在他胸口上了,它趴在那儿,他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他气也透不过来了。忽然一切又正常了,重压从他胸头消失了。(P.520)

在这段意识活动中,作者较好地把握了意识流小说的感官印象技法,即注重表现印象的主体感受性,使读者似乎能经由心身和感觉所触摸到。它最大限度地运用语言中的通感、隐喻、暗示等特征,传神地表达出主体的瞬间感受和客观对象所具有的个人主观随意性。我国著名的小说家王蒙的《春之声》也是以此技法为开篇的,而且更显得别具一格:

咣地一声,黑夜就到了,一个昏黄的、方方的大月亮出现在对面墙上,岳之峰的心紧缩了一下,又舒张开了。车身在轻轻地颤抖。

这里,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在哈里的意识中得到了赤裸裸的展示,他的自由联想也已由对往昔的回忆回到了角心,即伞状意识流的中心杆。刚刚脱离肉体灵魂就要从这里开始向伞尖升腾。这一升腾的过程正是小说的高潮,展示的是人类精神不朽这一主题:死亡所毁灭的只是人的肉体,而人类的精神则仍将继续他们的追求。至此,意识流的能量已上升到极点,突现了主题。处在弥留之际的哈里意识正像那只神秘的豹一样,爬越到西高峰那“上帝的庙殿”,去寻求不朽的永恒。这种超越意识是以人的最高理想来对待现实,逃逸现实的。

这部小说的单纯写景不多,海明威主要是通过意象的交叠,思绪的转换,自由联想等生发出人对自然、自然对人的种种关系的感悟,使心灵之感与自然之象有机地融为一体。由于哈里的身势(躺着不能动弹)和当时的心境,海明威又采用了近似白描的动态写景,这样既可表现死亡来临的阴森可怖,又可凸现哈里在死神面前的束手无策和徒劳抗争的心理状况。

三只硕大的鸟(秃鹫)讨厌地蜷伏着,天空中还有几十只在展翅翱翔,当它们掠过时,投下了迅速移动的影子……(P.539)

这是哈里所见的一幅场景,短短两句便生动准确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有静(蜷伏),有动(翱翔、掠过、投下……影子),这与哈里欲逃不能的困境和恐惧绝望的心理状况形成强烈对比。海明威的作品通常有三种可感性[①],即位置感、事实感和场景感,它们正是以此类动、静态描述实现的,并通过此类感性的汇集和拼合,从中升华出一种理性的东西,使心灵与外部事物、情景、环境交织为一体。这三种可感性正平行于美国著名诗人詹姆士·赖特(James Wnight)在他的意象诗《吊床上的断想》(Lying in a Hammock at William Duffy's Farm in Pine Island,Minnesota )中所抒发的:

头顶是栖息在黑枝干上的褐色蝴蝶/脚下是空屋间的万丈峡谷,/牛铃声声,消失在午后的远方。/右边,在那俩松树间的金色原野上,/陈年的马粪被夕阳映为金蛋,/仰身上望,鹞鹰盘桓,寻觅归巢,/啊,我虚度了大好时光!

在这生动的动——静态描写中,诗人表达了他似乎听到了大自然悦耳和谐的音乐,脑海里浮现出未能早日领略到如此美好的自然景观,真有枉来人间一场的感悟,表现出了一种对旷达的个性自由、自然之美的向往和追崇,和对美好大自然的瞬间感受中体味到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乐趣,达到了心灵之感与自然之象的完美契合。这种对沉重现实生活的超越意向也充分体现浸透在中国远古的庄子哲学、山水诗词、文人书画等中国的传统审美文化之中。

接着海明威以一种亦真亦幻的方式展示这一高潮运动:一架飞机载着他飞离了他困顿死守的营地,飞向了乞力马扎罗雪峰之顶。哈里明白那儿就是他现在要去的地方。作者这样对高潮的处理可谓妙不可言,既赋予作品超越时空的艺术魅力,又突现了主题,从而完成了伞状结构的意识流全部过程。

2

我国著名的外国文学研究家柳鸣九先生在其主编的《意识流》一书中,按意识流运动的形式将意识流结构分为四种:一、线形,二、放射形,三、彩点式,四、块状[②]。

放射形意识流似乎可以用来形容《乞力马扎罗的雪》的意识流结构。但柳先生所说的放射形意识流结构是“由一个固定的中心持续地向四周放射”[③],而这个界定又无法套进这部作品中高潮部分的意识流结构。因为这里的意识流不是固定的,而是积蓄了全文的主题能量,向更高层意识涌动。那么彩点式意识流结构呢?笔者已分析了哈里的心理意识活动过程,发现文中各个意识流片断都与哈里当时的内在情绪有直接间接的关系。各意识流片断之间虽然有的因时空跨度较大一时看不出其内在的联系,但主线是显而易见的,并不像彩点式意识流结构那样“杂乱地互不相关地闪烁涌现”[①]。因此,笔者认为这部小说的意识流创作结构、技法是海明威的独创。他把回忆、写实的思想冲突揉合为一体,时空大幅度的跳跃,描写视点较高频率的转换,表现出他在创作手法和谋篇布局上的标新立异,独具一格。这些意识流程不论虚幻真实,都是脉络明晰的,其伞状面始终是依附于伞杆这一中心点的。反观著名意识流作家、爱尔兰的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的经典力作《尤里西斯》(Ulysses),频繁地抽掉中间环节,来个突兀的跳跃,让读者费尽心思揣摩。其人物的意识流流程往往不具任何秩序,他们的意识一般只能在某个问题或某件事上作短暂停留:触物生情,有感即发,头脑中的事往往因外部新事物的出现而中断,进而引发新的思绪,新的感触,缺乏艺术的可视性。这也许正是海明威胜过同时代人的地方。

3

在这部小说的流体呈现中,海明威选择了多视角呈现法,即心理分析技法——以作者不露声色地对人物内在心理活动作层层剖析,使内心活动形象活跃地显现出来。他的现实主线的描述是从“客观叙述者”(the Objective narrator)角度实现的。这位叙述者(即作者本人)远远地隐藏在故事背后,只是对故事做客观报道,既不发掘人物的心理活动,也不对人物的言行或客观事物做任何评论。叙述者只起录音机和照像机的作用,但正是这个角度的叙述才使故事得以发展。

由于垂死的哈里无法动作,作品主要通过心理活动和对话来展示他的内心世界——直接进入哈里的心理意识,显示静态的意识流。所以“人物的内心世界是这篇作品创造的天地”(P.539),对话则是心理活动的折射和反应。文中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描述是由“客观叙述者和第二人称叙述者(你)”共同参与的。这个“你”和“他”的称谓交替出现,使叙事角度频繁更迭。客观叙述是读者意识的导向,第二人称的叙述是人物的心理活动、内心独白,是读者意识所关注的焦点。文中人物的内心活动是哈里的内省过程——内心独白,也是作者的心理分析过程。如:“天上下雪,你赌博,雪下得太多,你又是赌博,他想起他这一生消磨在赌博里的时间”(P.513);“他记得,当你穿过森林下山时,在黑暗中你看不见路,只能抓住马尾巴摸索前进,这些都是他想写的故事……”(P.521)。

这种以“你”为视角的呈现实际上是人物将自己置于对立面进行审视和评判,海明威在表现这个人物心理时依赖直接性,尽量拆除作者与读者间的阻隔,使读者直接进入哈里的内心,体味他的思想活动。然而读者也可将这个“你”理解为读者本人——海明威在和读者对话;可理解为读者设身处地地察看自己——这符合海明威对读者的一贯要求:与他合作,以主人公的身分来把握这些语调和情绪。相形之下,王蒙的《春之声》、《海的梦》等作品却是一味按第三人称称谓为表述角度,缺乏较强的直观感受性和多视点转换。

海明威通过这种从一主体出发,运用多种称谓的方式来实行叙述角度的转换,使人物内心世界生动地呈现在了读者眼前,使读者时不时地、自觉不自觉地变成了哈里自己,身临其境地为他的困境所困,为他的不幸而悲。这样,人物与读者逐渐合二为一了。这种交融也更加明显地显现出海明威这部小说超越时空的艺术感染力,使故事的主题在这种情景交融中得到深化。

4

艺术的形象必须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鲜明的而不是糊模的。海明威作为一个艺术大师在处理哈里之死的心理感受上,用了直觉艺术的意识流小说创作手法,用自己的视觉、触觉、嗅觉、听觉来塑造形象,描写心灵感受。

他感到死神又来了,这回没有冲击,它是一股气,象一阵使烛光摇曳,使火焰升高的微风……(P.543);他静静躺着,死神不在那儿,它准是上另一条街溜达去了。它成双结对地骑着自行车,静悄悄地在人行道上行驶……(P.550);正在这个时候死神来了,死神的头靠在帆布床的脚上,他闻得出它的呼吸……(P.515)

这种直觉艺术的处理效果使读者读来感到死亡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形物体,真可谓是“历历都在目前”,朴中见色!

统观《乞力马扎罗的雪》这部作品,笔者认为它是文字简洁性,形象鲜明性,情感含蓄性和思想深刻性的共同成就。海明威以不露声色的呈现表达了对死亡的哀愁,其基调是低沉而又肃穆的。他对意识流手法独具匠心的运用,为丰富和发展新的文学样式提供了繁荣的可能性,冲击了陈旧的意识流小说规范,开拓了新的意识流小说风范。由此,我们可以说海明威为世界文学的发展树立了又一个光辉的楷模。

注释:

① 吴然:《海明威评传》,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86—187页。

②③④ 柳鸣九:《意识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11页。

标签:;  ;  ;  ;  

乞力马扎罗雪中意识流的探讨[*]_乞力马扎罗的雪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