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专业化的度量，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度量论文,地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近年来，地区专业化问题得到经济学家的广泛关注。地区专业化所要描述和解释的经济现象是：有些产业集聚在某一地区，而其他产业却集聚在另外的地区。在地区专业化的理论解释方面，经济学家提出了一系列理论，这些理论或者强调要素禀赋的差异性（Ohlin,1933），或者强调规模报酬递增的作用（Krugman,1991b），或者强调经济外部性（Marshall,1920）。在地区专业化的实证研究方面，随着数据的可获得性及数据质量的提高，涌现了大量的实证文献；并且，地区专业化的度量指标也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其中，得到较多应用的是Hoover地方化系数（Hoover,1936）、行业分工指数（Krugman,1991a）及γ[,j]系数（Ellison and Glaeser,1997）等。① 国内学术界关于地区专业化的性质、成因及案例等方面的研究颇多，运用已有的度量指标对中国产业的地区专业化程度及其趋势进行实证研究的文献也日趋增加，但鲜见对地区专业化度量指标进行讨论的文献。本文依据有关理论，在合理的假设下提出新的度量指标，以期有所进展。
本文第二部分对Hoover地方化系数等指标进行了简要探讨；第三部分提出了新的度量指标“地区专业化系数”；第四部分进一步提出了“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分析了其与绝对离差、行业分工指数等指标的联系，并阐述了地区的（或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对于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的重要性；第五部分讨论了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第六部分是全文的结论。
二、文献回顾：对若干度量指标的思考
公式（2）表明，国家的产业结构是其m个地区的产业结构的加权平均值。
对一个国家地区专业化水平及其趋势进行分析，有两条路经：一是从行业入手，在对各行业的地方化水平分析的基础上，讨论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及其进展；另一是从地区入手，在对各地区的专业化水平分析的基础上，讨论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及其进展（Krugman,1991a;Kim,1995)。② 下面依次对Hoover地方化系数、
系数等进行简单的讨论。
（一）Hoover地方化系数
其次，对行业j在所有地区i＝1，2，K，m的区位商进行降序排列，得到m个地区的序列组合。接着，计算行业j在各地区产值的累计百分比绘制在y坐标轴上；计算各地区总产值的累计百分比绘制在x坐标轴上，由此构建行业j的地方化曲线。Hoover地方化系数定义为由行业地方化曲线与45度直线所围成的面积与曲线所在三角形面积的比值，取值范围为［0，1］。如果行业j在地区间均匀分布，Hoover地方化系数为0；反之，如果行业j集中在一个地区，Hoover地方化系数为1。
Hoover地方化系数计算得出的是一个行业的地方化水平。因此，为了对一个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予以反映，两种方法被较多地采用：一是计算Hoover地方化系数的算术平均值，用以反映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二是计算Hoover地方化系数的加权平均值，用以反映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表1给出了一个3地区2行业模型的例子。
表1 Hoover地方化系数算术平均值与加权平均值变动比较（3地区2行业模型）
表1提供了如下重要的信息：根据Hoover地方化系数的简单平均值从0.2143上升到0.2212，则得出地区专业化水平提高的结论；而根据Hoover地方化系数的加权平均值从0.2083下降到0.2079，则得出地区专业化水平下降的结论。Hoover（1936）提出的指标也可从地区角度入手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参见路江涌和陶志刚，2005）；但是，从行业角度与从地区角度得出的地区专业化水平通常并不一致。
上述分析并非是否定Hoover系数的有用性，而是为了提出两个问题。第一，运用Hoover系数讨论国家的地区专业化问题时，是采用算术平均值较为合理，还是采用加权平均值较为合理？第二，能否构造新的度量指标，这种指标具有这样的特性：无论从地区角度入手，还是从行业角度出发讨论国家的地区专业化问题，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后文将对这两个问题予以回答。
三、地区专业化系数
理论研究表明，贸易有助于地区专业化的进一步发展，而地区专业化也将增加人们从贸易中的收益。本文试图在地区专业化与地区间贸易之间建立这样的联系：地区专业化水平越高，地区间贸易的相对规模（用各地区输出或输入产值的总规模占全国总产值的份额来度量）越大；反之，地区间贸易的相对规模越大，则地区专业化水平也越高。
现在回到表1给出的例子，并考虑封闭经济的情况。在时期1，地区1输出108.33亿元行业1的产品，分别与地区2和地区3交换、75.0亿元和33.33亿元行业2的产品，这样每个地区的消费结构便趋于一致；在时期2，地区1输出252.83亿元行业1的产品，分别与地区2和地区3交换154.72亿元和98.11亿元行业2的产品，这时，每个地区的消费结构便相同了。进而，计算出时期1和时期2地区间贸易的相对规模分别为0.1806和0.1908，从而地区专业化水平有所提高。
下面将扩展上述的分析。先做如下两个假设：第一，对于一个国家，假设其处于封闭经济状态，没有对外经济联系；第二，假设这个国家每个地区的需求结构是一致的。这两个假设（不考虑运输成本）合在一起，使得在地区间的产出结构存在差异时，就会导致地区间贸易的发生。这样，如果能计算出地区间贸易的相对规模，则地区专业化水平的度量问题就解决了。③
（8）式表明，地区专业化系数既是m个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的加权平均值（第一个等号），又是n个行业的地方化系数的加权平均值（第二个等号）。这在某种程度上表明，就Hoover地方化系数而言，采用加权平均值较为合理，而采用算术平均值则有误用相关指标之嫌疑。
的取值范围为［0，（m－1）／m］。当每个地区产业结构完全一致时，的取值为0；当各地区规模相同且实现完全的专业化分工时，的取值为（m－1）／m。
地区专业化系数除了具有明确的经济学含义之外，还有以下两个特点：第一是“殊途同归”。对于一个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无论从行业角度入手，还是从地区角度出发，计算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第二在于放松“封闭经济”假设。从公式（8）式可看出，在计算地区专业化系数时，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具有明显的“内生”特性；④ 这一特性使得我们可以放松“封闭经济”假设，在“开放经济”中探讨地区专业化问题。在开放经济中，地区专业化系数的经济学含义是区域内地区间贸易和区域外贸易之和的相对规模。
四、产业结构差异系数
（一）产业结构差异系数
在第三部分的分析中，地区的相对规模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现在我们忽略地区的相对规模的影响，讨论一个国家地区间的产业结构差异情况。⑤
（二）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绝对离差、行业分工指数之间的联系
Young（2000）采用了绝对离差指标讨论了中国市场一体化的问题，绝对离差用AD表示，则：
比较公式（12）与公式（13），不难发现，绝对离差与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在形式上的差别在于后者多了系数
，因而可视为地区专业化系数的一个特例。这表明，在讨论区际产业结构差异问题时，绝对离差与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内涵的经济学含义是相同的；差异在于，后者的经济学含义更为直接和明确。⑦
再看Krugman（1991a）提出的行业分工指数与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联系。令K[,12]代表地区1、2之间的行业分工指数，则：
其中：
行业分工指数K[,12]取值范围为［0，2］。如果地区1、2之间的产业结构完全相同，则指数值为0；反之，如果地区1、2之间的没有重复行业，则指数值为2。指数值越高，地区1、2之间的产业结构差异越大；反之，指数值越低，则产业结构差异越小。
对行业分工指数进行如下整理：
第三个等号得以成立的原因在于：
其中，SIGN为符号函数。
公式（15）表明：行业分工指数是本文提出的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当然也是绝对离差）在2地区模型时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进而，行业分工指数可视为地区专业化系数的一个特例的特例。
（三）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可忽略吗？
如果地区专业化系数在一定时期内有所提高（或降低），则会得出地区专业化水平上升（或下降）的结论；如果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在一定时期内有所提高（或降低），则提供了区际产业结构趋同化（或趋异化）的证据。因此，如果依据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提高（或降低）而得出地区专业化水平上升（或下降）的结论，则犯了逻辑推理错误。
对于地区专业化系数与产业结构差异系数而言，则焦点在于，二者的变动趋势是否始终保持一致。如果二者的变动趋势始终保持一致，利用产业结构差异系数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至少在判断地区专业化水平的变化趋势上不会出现大的偏差。如果二者的变动趋势并非始终保持一致，利用产业结构差异系数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有可能对地区专业化水平的变化趋势作出错误的判断。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问题，给出表2的例子。
表2 地区专业化系数与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变化比较（2地区2行业模型）
从表2不难发现：与时期0相比，在时期1，地区专业化系数和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均表现为下降；在时期2，二者均有所上升；在时期3，地区专业化系数有所上升，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有所下降；在时期4，地区专业化系数有所下降，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有所上升。这表明：由于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的影响，地区专业化系数和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变动趋势并非总是一致的，地区专业化水平既有可能在产业结构趋异的趋势中下降、在趋同的趋势中提高，也有可能产业结构趋异的趋势中提高、在趋同的趋势中下降。基于此（及前文的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利用产业结构差异系数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除了犯逻辑推理错误外，在实践中还存在着可能得出错误判断的倾向。换句话说，在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时，不能忽视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⑧ 进而，可以推论：绝对离差不能度量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原因在于其没有考虑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行业分工指数也不能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原因在于其既没有考虑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而且在多地区（3地区及以上）经济体系中，还面临着内涵假设混乱，即：一个地区的参照标准不断变动的问题。
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来考察一些相关文献。Krugman（1991a）认为欧洲国家之间的专业化程度弱于美国各地区之间的专业化程度，而本文认为，就其采用的指标（行业分工指数）而言，不足以支持这个结论。Kim（1995）在讨论美国制造业地区专业化的长期变动趋势时，试图使用行业分工指数和Hoover地方化系数做相互补充研究，而本文认为这两种指标在逻辑上不具有相互补充作用。Young（2000）认为其提供了中国市场一体化水平下降的证据，而本文认为，他提供的是中国区际产业结构趋同化的证据。蔡昉等（2002）、范剑勇（2004）认为他们的研究提供了中国的地区专业化水平提高的证据，而本文认为，他们的研究至多提供了中国区际产业结构趋异化的证据。范剑勇（2004）认为他的研究支持了Bai等（2003）的研究，白重恩等（2004）认为他们的研究与Young（2000）的结论相反，而本文认为，就彼此采用的指标而言，逻辑关系上不存在支持或否定关系。
五、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1985—2004⑨
（一）数据选取
利用本文提出的指标，对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进行实证分析，难处之一是数据的可获取性。为了使分析涵盖更多的年份和更多的行业，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从相关参考工具中收集和整理数据。主要的参考工具包括：《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资料》及某些年份的各省级地区统计年鉴。从整理后的数据看，地区样本包括29个省级地区，其中，广东省的数据包括海南，四川省的数据包括重庆；行业样本共33个，其中，“其他工业”包括7—8个无法系统地获取数据的行业，在不同年份，其占工业总产值的份额大多为5％左右。
（二）数据分析
首先分析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及空间分布差异系数随时间变化的趋势（表3）。1985年的地区专业化系数为0.1905，下降到1989年的0.1840，之后逐渐上升到2004年的0.2657。地区专业化系数的变化趋势显示，尽管存在统计口径变动造成的影响，仍可做出如下的判断：随着中国渐进式改革的不断推进，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水平较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⑩ 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在1985～1989年没有明显的变化趋势，但是，之后稳定地从1989年的0.2180上升到2004年的0.3251，显示了中国工业的区际结构趋异化趋势。空间分布差异系数亦呈现出类似的变化趋势，1985年为0.2152，2004年为0.2810。尽管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及空间分布差异系数变化的总趋势是一致的，并不能据此忽略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或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来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例如，如果忽略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使用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来讨论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则会高估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水平，高估程度从14.1％（1985年）到24.3％（1998年）不等；如果忽略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使用空间分布差异系数来讨论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亦会高估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水平，高估程度从2.8％（2004年）到17.6％（1989年）不等。对于每一个年份，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较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要大；并且，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与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随时间而变化的态势也不一致。
表3 1985—2004年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及空间分布差异系数
注：所谓“高估”，指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或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相对于地区专业化系数的偏离程度。
从两条路径来讨论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第一条路径是比较不同行业的地方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表4显示，无论是1985年还是2004年，不同行业的地方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均有较大的差异。采矿业的地方化水平较高，而制造业的地方化水平较低；从投入产出的角度看，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的地方化水平高于石油加工及炼焦业，黑色金属采选业的地方化水平高于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非金属采选业的地方化水平高于非金属矿物制品业，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采矿业对资源的依赖程度较高。与地方化系数相似，采矿业的结构差异系数及分布差异系数也相对较高。
表4 行业的地方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
注：各行业根据2004年地区专业化系数从大到小排序。
下面比较不同行业的地方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和分布差异系数的排名情况。尽管有些行业三者的排位是一致的（例如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在1985年和2004年，三者的排位均居首位），但更为一般性的是三者的排名存在差异，有的行业这种差异非常之大。1985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前者排第31位，后者排第第23位，比前者高8位；2004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前者排第15位，后者排第第30位，比前者低15位。就行业的地方化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比较而言，1985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医药制造业、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排名均相差4位，2004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前者排第15位，后者排第第11位，比前者高4位。从行业角度看，地方化系数与结构差异系数（或地方化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排名不一致的现象表明：在讨论一个国家的地区专业化问题时，地区的相对规模（或行业的相对规模）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忽略这个因素，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
第二条路经是比较不同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表5表明，不同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差异较为显著。例如，2004年西藏的专业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分别为0.7436、0.6875、0.6994，均居于第一位，而专业化系数最低的江苏只有0.1915，结构差异系数最低的安徽只有0.1580，分布差异系数最低的山东只有0.2054。
比较不同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和分布差异系数的排名情况。类似地，尽管有些地区三者的排位是一致的（例如西藏，在1985年和2004年，三者的排位均居首位），但更为常见的是三者的排名存在差异，有的地区这种差异非常大。1985年，差异最大的地区是天津，专业化系数排在第28位，结构差异系数排在第16位，后者比前者高出12位；2004年，差异最大的地区是江苏，专业化系数排名最后，结构差异系数排在第11位，后者比前者高18位之多。就地区的专业化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比较而言，1985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吉林，前者排名第14位，后者排名第25位，较前者低11位；2004年排名差异最大的是湖南，前者排名第23位，后者排名第17位，较前者高6位。从地区角度看，专业化系数与结构差异系数（或专业化系数与分布差异系数）排名不一致的现象再次表明：在讨论一个国家的地区专业化问题时，地区的相对规模（或行业的相对规模）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因素；忽略这个因素，有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
表5 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结构差异系数和分布差异系数
注：各省级地区根据2004年地区专业化系数从大到小排序。
分析表3、表4及表5中专业化（地方化）系数和结构差异系数的大小比较情况。在表3中，无一例外地，每一年份的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总是高于地区专业化系数。在表4中，在33个行业中，1985年有30个行业的结构差异系数高于地方化系数，仅有3个行业的地方化系数高于结构差异系数；2004年有29个行业的结构差异系数高于对方化系数，仅有4个行业的对方化系数高于结构差异系数。在表5中，这种现象发生了逆转，在29个地区中，1985年有19个地区的结构差异系数低于专业化系数，有10个地区的专业化系数低于结构差异系数；2004年有21个地区的结构差异系数低于专业化系数，仅有8个地区的专业化系数低于结构差异系数。进一步，计算29个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的算术平均值，1985年和2004年分别为0.2211和0.3505，均高于当年的地区专业化系数和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实际上，表5中的数据“反常”现象并不是1985年和2004年特有的现象；在1985—2004年的20年中，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的算术平均值均高于当年的地区专业化系数和产业结构差异系数。上述分析表明，相对规模较大的地区的专业化系数倾向于较低，而相对规模较小的地区的专业化系数倾向于较高。为了更好地反映地区的专业化系数与地区的相对规模之间的关系，我们使用Microsoft Excel中的函数计算了二者的相关系数：在1985—2004年的20年中，相关系数在－0.59（1997年）和－0.47（1993年）之间变动。地区的专业化系数对地区的相对规模的敏感性提示我们，在比较不同地区的专业化水平时，须持谨慎态度。(11)
六、小结
本文的目的，在于构造地区专业化的度量指标。在封闭经济假设和地区间需求结构一致假设下，本文提出了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和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等指标。地区专业化系数不仅具有明确的经济学含义，而且实现了“殊途同归”的愿望，从行业角度与从地区角度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并且，我们可以放松封闭经济假设，利用地区专业化系数，在开放经济中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另外，地区专业化系数更具一般性，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绝对利差及行业分工指数等指标只是作为它的特例而存在。分析表明，在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时，如果忽略地区的（或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除了犯有逻辑推理错误外，在实践中还存在着可能得出错误判断的倾向。利用本文提出的指标，我们对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进行了实证分析，发现：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水平自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有了较大程度的提高；如果忽略地区的（或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来讨论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则会高估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水平；并且，地区的专业化系数对地区的相对规模较为敏感，在比较不同地区的地区专业化水平时，须持谨慎态度。
注释：
① 如匿名审稿人指出，集聚有两个不同的范畴：一个是部门集聚，这是地区专业化的概念；另一个是地区集聚，即多数产业集中在一个大的范围，如目前制造业集中在东部沿海。本文把Hoover地方化系数、γ[,j]系数等归属为前一个范畴的度量指标。
② 对于“地区专业化”，如果从行业角度出发，亦可称“行业地方化”。这一点，在后文构建相关指标的分析中有所体现。
③ 为了度量一个国家的区际贸易水平，理想的数据是获得详尽的区际贸易数据，但这比较困难。比如中国，按照其统计制度，很难获得较为完整的省际贸易数据（陈家海，1996）；因此，寻找替代的方法就具有重要的意义，陈家海（1996）首次采用中国各省的投入产出表讨论了中国省际贸易的格局，Naughton（2000）扩展了这样的分析。一个国家实际的区际贸易水平是不存在封闭经济和需求结构一致假设的，因此，本文的两个假设只是为度量地区专业化提供一个起点，其结果与实际的区际贸易水平并无必然的联系。
④ 如果使用Hoover（1936）提出的指标从地区角度入手计算每一地区的专业化系数，然后以各地区的专业化水平的加权平均值来表示国家的地区专业化水平，则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在这一过程中呈现出明显的“外生”特性。
⑤ 对称地，可以把每个行业的规模正规化为1，讨论行业的空间分布差异情况；这时，公式（9）、（10）、（11）及（12）均要作对称性的调整；与地区的“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相对应，公式（12）经对称性调整后的指标，可称为行业的“空间分布差异系数”。对称地，空间分布差异系数亦是地区专业化系数的一个特例。限于篇幅，本文没有列出有关公式；后文在对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进行讨论时，分析了把每个行业的规模正规化为1时的情况，以期更为深刻地认识地区的相对规模因素（或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对于讨论地区专业化问题的影响。
⑥ 上限的取值较为复杂，限于篇幅，本文没有列出相关讨论。如果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⑦ 蔡昉等（2002）使用的绝对离差指标，与Young（2000）采用的绝对离差指标略有区别，用AD′表示，则：
。AD′与AD的差别在于：前者的参照标准是各地区产业结构的加权平均值，而后者的参照标准是各地区产业结构的算术平均值。显然，AD′偏离了AD的内涵的假设，从而其经济学含义发生了变化。
⑧ 对称性地，在讨论行业地方化（或地区专业化）问题时，亦不能忽略行业的相对规模因素。
⑨ 本文利用地区专业化系数对中国工业地区专业化问题的分析，与白重恩等（2004）利用Hoover系数（行业角度）及路江涌等（2005）利用Hoover系数（地区角度）对中国工业的地区专业化问题的分析进行了比较，发现了诸多的一致性。
⑩ 本文使用数据的统计口径并非完全一致，这会给不同统计口径下的数据可比性造成影响。从地区角度看，在两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统计口径变化不会引起地区专业化系数的变化：一是对于全部工业而言，统计口径变化不影响每个地区的相对规模；二是对每个地区而言，统计口径变化不影响每个行业的相对规模。其中，在第二个假设下，统计口径变化不会导致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变化。同样，从行业角度看，在两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统计口径变化亦不会引起地区专业化系数的变化：一是对于全部工业而言，统计口径变化不影响每个行业的相对规模；二是对每个行业而言，统计口径变化不影响每个地区的相对规模。其中，在第二个假设下，统计口径变化不会导致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的变化。但是，上述的假设在现实中很难成立：例如，由于统计口径的变化，地区专业化系数、产业结构差异系数和空间分布差异系数在1998年均发生了较为明显的跳跃，尽管跳跃程度不如路江涌和陶志刚（2006）发现的大。即使统计口径变化没有导致地区专业化系数的跳跃性变化，以下的情况仍有可能发生：某些行业（或地区）的地方化（专业化）系数发生了跳跃性变化，但是，不同行业（或地区）的地方化（专业化）系数的变化方向并不一致，相互抵消从而使得行业地方化系数（或地区专业化系数）没有呈现出跳跃性变化。产业结构差异系数或空间分布差异系数也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
(11) 在1985—2004年，行业的地区专业化系数与行业的相对规模之间的相关系数在－0.302（1989年）和－0.104（2003年）之间变动。比较而言，地区的专业化系数对地区的相对规模的敏感性，高于行业的地方化系数对行业的相对规模的敏感性。实际上，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产业结构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要大于空间分布差异系数的高估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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