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理论的分析与批判及其在大学文化研究中的应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文化论文,理论论文,大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4519(2004)04-0012-08
一、组织文化理论中的文化
克拉克洪(Kluckhohn)曾经说过，“文化如同一个地图，如果你要知道一个社会生活的门路，你就应该去了解它的文化”。（注：Kluckhohn,Clyde,Mirror For Man:A Survey Of Human Behavior And Social Attitudes,Greewich,Conn.:Fawcett Publications,1968:35.）当克拉克洪在三十多年前做这种表述的时候，他是从人类学传统的角度对文化进行的描述。但是，笔者想知道这种对文化的广泛理解是否可以被应用于分析现代组织中的文化。很显然，地图是由其构成要素所在的地方和位置或位置间的关系形成的。考虑到本研究是关于文化理论在大学文化研究中的应用，研究者提出这样的问题：文化在大学中的作用是否真的如同地图的功能？什么应该包括在大学这幅文化地图中？这幅文化地图是怎样发挥作用的？或者，文化构成要素之间的位置关系是什么？为了更好地探讨这些问题，本文以讨论组织文化理论为开始，因为文化的理论将有助于我们考察文化的组成要素和它们之间的多种关系。
阅读了许多组织文化理论之后，研究者发现了无数关于文化的定义。这些定义多数倾向于突出文化定义的作者而不是分析文化的内容。不同的作者提供不同的关于文化的界定，但是，没有人真正描绘一幅清晰的文化地图，或者从克拉克洪的思路考虑文化的问题。与其在已经很长的文化定义清单上再填上冠以笔者名字的定义，不如清理、反思和总结现有的文化定义。
以对组织文化理论的分析为基础，笔者区分出三种类型的文化定义，并以图1表示它们之间的关系。第一种类型的文化定义是针对“文化的性质”。它反映文化的基本特征而不是文化地图的组成要素或功能。第二种类型的文化定义被鉴定为“文化的内容”。它表明在形成一幅文化地图时什么应该被纳入进去。但是，没有表明各文化内容之间的关系或位置，这便不可能构成一幅文化地图。笔者总结的第三类文化定义是“文化的功能”。它说明了文化在一个团体或社会中发挥的作用或扮演的角色。显然，文化的组成要素和它们之间的关系或位置应该被包含在一幅文化地图中。笔者将在下文考察这三类关于文化的定义，看看是否可以描绘出一幅完整的文化地图。
图1 文化的三个维度
1.文化的性质
分析了许多关于文化的定义之后，笔者可以区分出反映文化性质的几个特征。第一，和“天生的性质”或“天性”相对应，文化是人类的第二天性(Second Nature)，是一种社会的遗产(Social Heritage)，因而是可学的和可变的(Learnt and Changed)。第二，和一个人不能与他人分享的(Shared)性格不同，一个特定组织的成员必将共享他们的文化。共享是文化存在的一种形式。第三，作为一个团体或者社区、社会、组织的特性，文化可以使那些在其他情况下分离的事物统一起来，并形成一个复合的整体(Integration)，或者一个全部融合的轮廓。它更具凝聚性而不是矛盾性，更具有一致性而不是冲突性。它是组织或团体另一种存在的方式。第四，作为过去人类经验的产物，文化是一个团体或者社区、社会、组织的记忆，并显示其过去(Past)。最后，文化是可以传递的，这也说明了文化的持久性。在这个意义上，文化能够被交流和教导给新的成员，因此也可以反映它自身的将来(Future)。
从这个角度看文化，笔者们可以发现一系列文化的特质，正是文化的这些特质是我们想要研究大学文化的前提和原因。但是，这里所提到的文化特点显然是无系统的和不连贯的，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当文化性质被认为是可学的、共享的和整合的时候，它没有表明文化为什么是可学的、共享的和整合的，也没有解释文化是怎样可学的、共享的和整合的。文化被认为是既反映过去与未来，又反过来是可变的和持久的，但是，它没有说明文化为什么是这样的，也没有显示文化是怎样联系或协调这些看来是矛盾的方面。因此，文化的性质或特征没有反映文化的动态有机机制，即文化为什么有上述的特质，这些特质是怎样发挥作用的。
2.文化的功能
一些研究者从文化如何发挥作用方面定义文化。他们发现，文化通过对团体或社区成员的影响实现它在一个团体或社区中的功能。这表明了个人和他所在团体之间固有的内在关系。因此，文化是在个人和团体两个层面发挥它的不同功能。笔者也从这两个层面来讨论文化的功能。
对于一个团体或社区而言，文化以下面的方式发挥其作用。第一，文化具有产生那些对于一个团体来说被认为是适当的价值、行为和态度的功能。第二，文化可以把一个团体里新的成员社会化到这个团体真正的文化系统中来。因此，文化是一个团体中的管理、实践与行为的基础；是个人把他们自己转化成为他们所属的团体成员的基本依据；是一个团体把新的成员纳入到自己体系中的一种努力。它使得一个团体具有凝聚力，也为这个团体培养出一种特定的认同。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个团体都会通过运用其文化有效地解决问题来建立它自己的文化认同。
一个团体文化的功能通过它对团体中个体成员的影响来发挥作用。文化提供给一个团体中的个人一种生活方式(Life-way)、一种生活意义(Life-meaning)、一种评价的尺度(assessment)和一种自我实现的渠道(Means of self-actualization)。具体来说，文化通过展示人们的行为模式和建构他们的知觉世界来提供给个人一种生活方式。文化还通过给人一个完成目标、决定什么是可期望的和不可期望的、以及发展他们生活目的的基础来给人一种方向感。最终，文化成为赋予人的经历以意义的媒介。文化还告诉人们应该如何判断他们的行为，使他们做什么会感觉到更好，结果，文化发挥了评估团体中成员角色的作用。当个人已经被社会化为一个团体的成员之后，文化会通过提供给个人实现其价值的机会而起到自我实现工具的功用。
文化的功能反映的是文化能做什么和它对团体中的个人有怎样的影响。尽管文化的功能增加了我们对文化的理解，但是它没有提供一种解释，文化为什么会有这些功能？文化是怎样发挥这些功能的？它是怎样指导和评估人们的行为的？或者它是怎样把个人社会化进一个团体的？从功能角度探讨文化并没有显示一个文化内各因素的动态机制或具体的逻辑关系。
3.文化的内容
根据对组织文化内容的研究，笔者辨别出六种文化的基本内容：假设、价值、规范和态度、行为、仪式和反映文化的人工制品。以沙因(Schein)（注：Schein,Edgar H.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Leadership,San Franciso:Jossey-Bass Publishers,1987:86-111.）的观点来说，一组基本假设模式是由一个组织在学习处理其外部的适应问题和内部的整合问题过程中发明的，或发现的，或发展的。这组文化假设(Assumptions)模式反复地起作用，而且效果非常好，以致于被人们认为是理所当然应该如此的，是无可争议和毋庸质疑地有效的。它们会在人们的无意识当中发挥作用，而且对变化非常地抵触。这些文化背后的假设反映了一个组织对自己和它所处环境或它与环境关系的认识。它们被教给新的成员，以使他们能够准确把握在这个组织中认知、思考和感觉的方式。一般来说，基本的文化假设模式包括：(1)人性的本质（或者作为个体的人的素质）；(2)人际关系的性质；(3)真理和现实的本质（或自然和世界的本质），例如技术的、政治的、经济的和社会文化的本质；(4)活动的本质，比如行动、存在、正成为存在；(5)空间上的取向；(6)时间上的取向。在这个模式中，假设的每一个方面并不是相互共存或者前后一致的。与此类似地，环境的每一个方面也不都同样地受到一个特定组织的注意。文化假设和环境中倍受注意的方面成为该组织世界观的关键，并且成为其文化的核心要素。
关于被共享的价值观(Values)，尼勒(Kneller)认为，“一种文化的价值观反映了它关于什么是值得为之而努力的理想”。（注：Kneller,F.George Educational Authropology:An Introduction,New York:John Wiley and Sons,Inc,1965:115.）和文化的假设相比较，文化的价值观在表达喜欢事物的某种状态而不是其他状态方面会有更多元的可能。具体而言，对于上面所描述的六种文化假设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会有三种可能的答案。这样，文化的倾向就会有十八种因素之多。这些因素的不同组合就会出现不同的文化价值。矩阵表格一展示了(1)三种人性——善的、恶的和既善又恶的；(2)三种人际关系——个人的、横向拓展的团体和层级的团体；(3)三种人与世界的关系——支配的、和谐的和压制的；(4)三种性质的人类活动——行动、控制和存在；(5)三种人类在空间上的取向——隐私的、混合的和公共的；(6)三种人类在时间上的取向——未来的、现在的和过去的。价值观为一个团体的成员提供了一种共同的方向感，也给他们创造了一种认同感。因此，被共同分享的价值观可以使一个团体的成员感到很特别，并明白怎样在一起合作。此外，这种价值观也可以捕捉他们的想象力和注意力。对于一个组织来说，它的价值观表示出什么事情会是最为受到关注的，例如，是当前的运作，还是对外的关系，亦或是长期的战略。事实上，人们认为，组织得以延续是因为它的成员认同和信奉组织的价值观，并按其行事。毋庸质疑，组织可以从其被成员共享的价值观中获得巨大的力量。
矩阵表格一 共享的价值中的可能因素
假设的类型第一组价值要素
第二组价值要素 第三组价值要素
人性善 善和恶恶
人际关系 个人 横向拓展的
层级的团体
世界
支配的
和谐的
压制的
活动行动 控制 存在
空间
稳私的
混合的
公共的
时间
未来的
现在的
过去的
规范(Norms)通常反映的是存在于表面经历之下的、不成文的和非正式的期望。它们决定了人们的衣着和谈话方式，对权威、冲突和压力反应的方式，以及人们平衡自身利益和组织利益的方式。一个团体中的规范因其约束力而得到强制执行。规范的重要性可以从一个社会是怎样严厉地责难那些破坏了规范的人来衡量的。从值得和适宜的观点看，规范被当作是价值观的标准。从关乎到什么是伦理意义上正确的角度讲，规范具有绝对性。但是，规范也代表了由多数人所做的选择的状况。从这个意义上讲，规范既是观念的，也是实际的。根据艾德勒(Adler)的发现，态度(Attitudes)“使一个人倾向于以某种方式行事或对某件事情做出反应。态度体现在一个人和某个客体的关系中”。（注：Adler,Nancy J.International Dimensions of Organizational Behavior,Boston,Mass.:PWS-KENT Publishing Company,Second Edition,1991:16.）
共享的行为(Behaviors)反映的是在一个组织成员的思想与行动中得到实行和操作的价值观与规范。它们也代表了对某个具体问题做出的反映。特别是研究者会把许多注意力放在一个团体的英雄的行为上，因为他们的行为会被认为是比普通成员的行为更具有重要性。普通成员的行为反映了一个团体文化的特征，而英雄的行为是创造一个团体文化的特征。不仅如此，英雄也更容易在有较强文化的团体中被找到。他们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例如推动者、魔术师、具有不可动摇的人格与气质的象征性人物。他们拥有在其文化中被高度赞扬的特征，并且人格化了一个文化的价值观，因此，他们被当作是行为的楷模。他们的行为通过(1)使得成功更具人性和更为可得，(2)提供角色楷模，(3)作为一个团体在外界的象征，(4)保持一个团体的特色，(5)建立一套衡量表现的标准，以及(6)激励团体的成员等方式来增强基本的文化价值观。
礼仪和仪式(Rites and Rituals)是种集体活动。从技术角度讲，它们对于达成期望的目的是不必要的，但是从社会的角度讲，在一个文化里它们又被认为是重要的。礼仪和仪式指导一个团体生活中的行为，并戏剧化这个团体基本的文化价值观。它们帮助团体赞美它们的英雄、神话和神圣的象征，展示这个团体的文化，提供值得其成员记忆的经历，并尽可能地把价值观、信念和英雄保留在成员的头脑里和心目中。因此，礼仪和仪式为成员提供了体验到意义的机会。如果没有礼仪和仪式这些具有表现力的事件，任何文化都会消亡，任何重要的价值观都将失去影响。正是礼仪和仪式使得价值观得以实现。
最后，人工文化制品(Artifacts)被看作是最具可见性的文化要素之一种。它们传达出一种一个团体的特别的感受方式。在这个层面的文化，有两种人工制品被确认：口头的和物质的。语言、故事和神话都是口头人工文化制品的例子，并且反映在礼仪和仪式当中。物质的人工文化制品可以在由一个团体成员所发明的技术和所创作的艺术中被发现。
上述对文化内容的考察强调了在文化地图中应该包括的方面，同时，也向我们显示了在研究大学文化时应该探究什么方面。但是，在研究大学文化过程中仅仅知道研究什么还不够，我们仍需追问，文化内容要素之间是什么关系？它们如何相互关联并发挥作用？这就是下文要探讨的问题。
二、组织文化内容之间的关系
1.文化内容之间的个别关系
逐一地了解了每一个具体的文化内容之后，笔者开始寻找它们之间的关系，并发现了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层级关系，以图2来表示如下。由于这种层级关系还处在猜想与分析过程中，所以图中用虚线表示其中的可能关系。
图2 个别文化内容之间的可能关系
在最深的层次上，假设是一个团体文化沉默的一种表达方式。作为“发挥作用中的理论”和公理，假设构成了一个明确的意义体系，并指导团体成员的行为。因此，它们能够被用来建构一个团体的核心信念的凝聚模式。“为了仔细考察一个团体的价值观和人工制品，并把文化模式连接在一起，我们可以尝试推演出潜藏着的假设，在访谈中把它们带到表面上来”。（注：Schein,Edgar H.Organizational Culture and Leadership,San Franciso:Jossey-Bass Publishers,1987:20.）
价值观是比较一般性的信念，它们或者定义什么是对的错的，或者指明一般性的偏好。价值观来自于一个团体建立者关于现实性质和他们在现实中解决问题途径的认识（信念）。它们成为一个团体文化的根基。价值观通过反映一个文化背后的假设而确定了一个团体的基本特性。它们也形成一个文化的英雄的类型、神话、礼仪和仪式。不仅如此，由于具体的活动通常是根植于组织的价值观，因此，很难把它们和支持它们的核心价值观分离开来，这样，价值观也起到把运作层面的实践活动与潜藏在背后的假设连接起来的作用。简言之，一个团体的价值观为其成员的日常活动提供了指导。反过来，这些行为和活动也增强具有支配力量的价值观。尽管价值观同时以有意识和无意识的方式存在，当然多数是无意识的方式，但是，“它们不能为局外人讨论或直接观察到，而只能从人们在各种环境中行事的方式来推断”。（注：Hofstede,Geert Cultures and Organizations:Software of the Mind,London:McGraw-Hill Book company Europe,1991:8.）随着时间的流逝，价值观通过持续的应用而得到增强，最后变成潜藏的假设。
和价值观相对应，规范反映的是一个特定团体的关于对错的原则和适当行为的标准，而态度表达的是个人的判断或观点。和价值观或潜藏的假设相比，态度和规范又都以更为可见或可听的方式表达了价值的内涵，提供了更为可触及的、理解一个团体生活的文化渠道。正是在规范与态度的层面上，文化进入了运作层面。特别是规范，作为一个团体内价值观的标准而直接影响到人们的行为。
行为是可以应用于特定处境的并得到社会共享的规范。它们以一种具体的方式指定了可接受的行为和观点的范围。人们的行为是由他们的文化所限定的。由于文化只能通过其成员的行为和言辞来表达，行为可以说是文化中最具经验重要性的部分。在一个特定团体中，无论是英雄还是普通成员的行动都是得自于这个团体共享的意义、价值或假设。
礼仪和仪式提供了一个团体所代表的最为可见和最为有力的例子。它们传达了一个文化的价值观。和上面所讨论的个体行为相对照，礼仪和仪式是种集体的惯常性行为，而且是在固定的时间、以相同的形式被经常重复。
人工制品是一个文化中可见的、可触摸的和可听到的方面，也是一个文化表面化的显示和表达。它们提供了进入一种集体生活的知觉与审美方面的途径。当人们正在寻求解释一个组织的文化时，人工制品的实用特质可以向他们指出其与组织行为之间的关系。与此同时，人工制品也从解释学方面向人们暗示了它们所表达的思想或意义。作为象征物品，人工制品唤起人的感情，并最终成为行动发展的方向。与此同时，人工制品是人类活动的目的性产物。它们很容易被看到，但是不容易以文字的方式来释明。为了更快地理解人工制品的含义，需要对提供给人们日常行为准则的核心价值进行分析。
在检验文化内容之间的关系之初，笔者发现，在所读过的关于文化内容的文献中，文化内容之间的关系是个别的、分散的、杂乱的和不明确的。但是，对一个文化研究得越多，这些文化的要素就会显得越清晰可见。基本上，这些文化要素是层级地被组织起来的：假设帮助形成了价值，价值又帮助形成了规范和态度，层级中文化要素如此这样彼此形成下去。很显然，在这种文化各要素的形成过程中，假设是最为关键的因素，因为它最初扮演了催生其他文化要素的角色。尽管在上述研究基础上笔者猜测假设使文化的其他因素联合在一起，但是不知道它们是怎样联合在一起的和为什么要联合在一起。研究到此为止，研究者还没有在文化要素之间发现一种确定的、逻辑的、动态的、有机的和凝聚的关系，所分析过的理论远没有解释这些文化内容是怎样有机地结合在一起的或是怎样发挥作用的。这种情况敦促研究者继续探讨这些组织文化理论以期建立有机整体的理论框架。
2.文化内容的三个维度
根据萨克曼(Sackmann)的研究（注：Sackmann,Sonja A.'Cultural Knowledge',in Organizations:Exploring the Collective Mind,Sage Publications,1991:22.），文化内容被划分成三个维度：整体的维度、变量的维度和认知或概念的维度。文化内容的这种划分方法启发笔者把上述六种文化要素重新组合，形成图3所显示的文化要素关系。
图3 文化三个维度之间的关系
文化认知的维度(Cognitiven Dimension)强调了一个团体精神的方面。其目的是要追溯假设，以探讨假设转化成价值观的方式。但是，这个维度旨在寻找文化表现背后文化的核心，因此，对于普通人、团体成员或者领导者来说，要理解这个维度的文化都是比较困难的。同时，这个维度的思考并没有最终解释假设是怎样形成价值的，价值是怎样催生其他更为具体和明确的文化要素的。因此，笔者主张，假设不应该被抽离于转换成价值的过程。假设必须在操作的层面上被研究和了解。
变量的维度(Variable Dimension)强调了文化可触摸、可看到和可听见等可表现的方面。但是没有深入探究文化表现方面背后的内容，因此它不能解释文化为什么会有这些表现内容。特别是作为文化表征基础的假设很少被明确或者被提到。显然，变量维度所探讨的文化是作为文化最终产物的东西，而不是作为文化起源的内容。因此，要理解文化表现形式的形成、变化机制及其原因仍然是困难的。
在整合维度(Holistic Dimension)中，文化是被作为一个特定社会或组织的生活方式来研究的。在“生活方式”一词中，“方式”包括了思考方式、感觉方式、知觉方式、行事方式、反应方式等内容，“生活”容纳了人类在智力、社会、技术、政治、经济、道德、宗教和审美等方面作为的全部。尽管“方式”和“生活”涉猎了广阔的领域，但是它们由一个核心因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尼勒提到，“一个文化多于它各部分的总和；文化也是各部分被组织形成一个整体的方式。为了理解一种文化，我们必须同时把握它的部分和整合它们的结构”。（注：Kneller,F.George Educational Anthropology:An Introducation,New York:John Wiley and Sons,Inc.,1965:5.）用一句成语来形容就是，我们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文化的整合维度暗示了某种东西的存在，它的功能如同葡萄串上的藤或茎，可以使散落的部分连接在一起。这为本研究提供了一个吸引人的方向。这可能会使假设与价值之间和文化认知维度与变量维度之间丢失或未被发现的连接得以填补。但是，除了暗示整体并不等于局部的总和之外，整合维度并没有指出什么因素如何使得部分成为整体，它没有解释文化各部分之间的关系或互动。最后，整合的维度帮助笔者决定了下一步研究的方向，但是，不能提供给这个研究一个可操作的机制。
三、组织文化理论在大学文化研究中的应用
在研究组织文化理论过程中，研究者同时发现了这类理论的长处和短处。一方面，我们可以采纳组织文化理论的长处收集和分析关于大学文化的资料。但是，这类理论的局限也激发研究者继续寻找其他可能会对大学文化的研究有帮助的理论。
笔者发现组织文化理论在下列方面帮助了关于大学文化的研究。第一，对于任何文化来说，其性质和功能都是一样的，它们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需要研究文化，即组织文化的性质和功能帮助确信研究大学文化的重要性，并深化了我们对大学文化的理解。第二，对于任何文化来说，其差异显示在内容方面，因此文化内容是我们研究具体文化时的重点。事实上，我们可以应用组织文化理论特别从演绎方法的角度分类和展示了大学文化内容。事实上，我们可以基于在组织文化理论中发现的内容分类来组织和设计关于大学文化研究中的访谈问题与问卷和收集各类相关文献。第三，文化的整合维度使笔者相信，我们应该从整体的角度思考大学文化的具体内容。这敦促研究者寻找组织文化理论以外的、可以超越和整合具体文化内容的理论。最后，文化的认知特性和文化中假设因素的描述启发笔者寻找可以使散落的文化要素成为整体的那个要素。
同时，在研究组织文化理论的过程中，笔者也观察到该理论不能解决大学文化研究需要回答的一些问题。首先，尽管组织文化理论描述了文化的性质和功能，但是它不能解释文化为什么有这些性质和功能。其次，组织文化理论显示了一些文化悖论的特征，但是没有解释这些悖论的特征如何存在于一个文化之内和如何进行协调。再者，组织文化理论指出了文化的一些功能，但是没有描述和解释文化功能发挥作用的过程或机制。换句话说，它没有对文化的功能给予符合逻辑的和动态的解释。第四，尽管组织文化理论对文化内容作了分类，但是文化内容的分类不等于文化内容之间的逻辑关系。分类是基于事物间不同的性质，逻辑结构反映的是事物间的关系，前者是为了辨别不同事物，后者是为了从整体上理解不同事物间的关系。正如本文开始提到的，一位组织文化的研究者曾指出，文化像一张地图。但是，基于文化要素，组织文化理论不能形成一幅文化地图，因为地图中的要素是相对比较静态的和稳定的，而且是有逻辑关系的，而文化要素中的自然关系是动态的和互动的，其逻辑关系还没有被发现。因此，研究到此时，我发现，关于文化是地图的比喻是不恰当的。最后，文化的整体维度暗示了一个整合文化不同要素的因素的存在。文化假设的特性和认知维度特性暗示了这个因素会在文化的精神层面被发现，但是，它们没有确认出这个因素及其运作的机制。
基于上述原因，我继续寻求可能会克服组织文化理论上述不足的其他理论。当从理论的探讨转移到实际的大学文化思考时，我发现了两个新的原因令我继续这种寻求。组织文化理论主要是在一个组织之内讨论文化。尽管也有研究者提到了组织之外的因素，但是他们没有给予详细的讨论，也没有指出外部因素的影响或者组织和外部世界的关系，例如，社会变迁对组织的影响，或者组织在社会中的位置。而且，组织文化理论也没有提及组织历史累积的影响。为了理解大学文化，需要知道大学在所处社会及其历史中的重要性以及大学成员和其所处社会的关系。时间和空间或者说历史和社会这两个因素超出了大学作为组织的界限。在这种情况下，组织文化理论不能完全满足关于大学文化研究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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