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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2000年9月底开始巴以流血冲突后,2001年2月美国布什新政府又轰炸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近郊。巴以和中东局势动荡,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加强协调与合作。美国在中东政策全面受挫。
巴人民起义与巴以、中东局势动荡
2000年9月开始巴勒斯坦人民的“阿克萨起义”后,10月,在巴自治区、巴被占领土及在贝鲁特、大马士革等地的巴各派力量就继续进行反对以色列占领的斗争达成一致,决定把这次起义定名为“独立起义”。这是继1987年12月开始的历时6年的巴被占领土人民起义后的第二次巴人民起义。这次起义的导火线是巴人民强烈反对以色列利库德集团主席沙龙在约3000名武装的以军人跟随下强行“访问”阿克萨清真寺,根源在于巴人民对奥斯陆和平进程以来的屈辱处境所怀有的愤怒和失望情绪的总爆发。巴解执委会负责耶路撒冷事务的委员费萨尔·侯赛尼在题为《为什么会爆发这场新起义》一文中指出:“沙龙访问之后爆发的抗议活动迅速变成一场人民起义,这场起义是由多年来的失望和屈辱引起的,是一场由各界人士组成的起义……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巴人民今天的情况比奥斯陆进程开始之前还要糟。”“到2000年,巴人民只控制了西岸40%和加沙70%的地方,而且还受到许多限制性条件的限制。”“同时,以色列,特别是在巴拉克执政期间,正在通过加速建立犹太人定居点和没收土地(自奥斯陆和平协议签署以来,已有5万多名新的犹太人定居者移民到达西岸)的办法来使许多事情成为既成事实;耶城仍对大多数的巴人关闭;巴人在巴城镇之间和在加沙同西岸之间的旅行受到严格的限制。显然,奥斯陆协议允许以色列有时间巩固它对本应成为巴国领土的占领。”侯赛尼还指出,以色列“继续不断地违反协议”,美国同“以色列站在一起,对我们施加压力”。巴人民起义后,“以过度而残忍地动用武力已开始造成整个地区的局势不稳。它在我们的城镇和村庄用坦克、导弹和美制阿帕奇直升机对付手无寸铁的示威者,这使人民感到惊恐不安,同是也使他们变得激进起来。”(注:费萨尔·侯赛尼:《为什么会爆发这场新起义,如何才能将其平息》,载2000年11月29日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
起义使巴以内部局势发生深刻的变化
在2001年2月1日公布的一项民意调查中,只有约33%被调查的巴人认为巴以有可能结束52年来的冲突,实现和平,而1999年同一内容的调查,这一数字是66%。这表明大多数的巴人对和平已失去信心。以色列加紧军事镇压和对巴自治区进行经济封锁,使巴人更加激进。他们从黎巴嫩真主党经过长期武装斗争终于迫使以军在2000年5月撤出黎南部一事中得到鼓舞,决心不惜牺牲,坚持斗争来实现他们的民族权利。据英国《情报文摘》周刊报道,2000年12月进行的民意测验表明,支持“自杀性炸弹爆炸”的巴人已由1999年3月的26%猛增至66%。(注:英国《情报文摘》周刊,2001年1月19日。)在第一次巴被占领土起义中成长起来的年轻战士,有些已在今天成为当地法塔赫等组织的领导力量。伊斯兰激进组织哈马斯成立于第一次起义中,那时它还只是初露头角。而在这次起义中,法塔赫和哈马斯等组织联合散发传单,号召人民参加起义斗争。哈马斯的影响上升,黎真主党的影响也在增长,据报道,真主党的旗帜经常在加沙街头示威的队伍中出现,甚至还在巴解组织的旗帜商店出售。在西岸的拉姆安拉,有的抗议者用阿拉伯语喊着“我们爱戴真主党,打败特拉维夫”的口号。(注:2000年10月15日《纽约时报》。)据2000年12月的民意测验,阿拉法特在巴人民中的支持率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注:英国《情报文摘》周刊,2001年1月19日。)”
以色列内部局势也在变化,右翼势力上升,2001年2月沙龙当选以新总理。5年来,包括拉宾在内,以换了五位总理。从同巴和谈,到中止和谈,又加紧军事镇压,以色列徘徊在十字路口。实际上,拉宾当年对第一次巴人民起义也曾采取“铁拳政策”,只是在军事镇压未能扑灭巴人的反占领斗争后,才转而同巴和谈。1994年5月,拉宾在以议会就以巴协议发表的政策声明说:“27年来,我们统治着另一个民族”,“他们从来不需要我们的统治,并竭尽一切可能来攻击我们。”(注:1994年5月11日,拉宾在以色列议会发表的政策声明。)现在,以沙龙为代表的以右翼势力也同样会在第二次巴人民起义中领受教训。
巴以冲突最终只能通过和谈解决,但在真正达成巴以双方都能接受的和平协议前,可能还要经历相当长的一段残酷流血时期。2000年10月,以军方宣称:以军方估计巴以之间的暴力冲突将会持续很长时间,以军方正在做相应的准备。巴拉克政府制定了准备重新占领西岸一些巴自治区的计划。以真要冒险这样做,会更深陷泥潭,招致阿拉伯世界和国际上的强烈反应。沙龙新政府可能进一步加强用现代化武器袭击巴城镇,分割包围巴自治区,甚至派遣特种部队进入巴自治区进行“游击战”,血腥屠杀巴人。巴人民将在力量对比悬殊、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斗争。这次暴力冲突中巴方死伤人数已大大超过第一次起义,据统计,第一次6年起义中平均每年死亡260多人,而这次起义的头5个月已死亡约350人,受伤2万多人。德国《世界报》刊载文章指出,在这种“非对称战争”的新战争类型中,“巴人采用旷日持久的小规模消耗战来对付占尽技术装备优势的以色列军队”,“由于战争中弱的一方总是在人口密集区进行近战,而且经常是在不同地点同时发动,将使以军的优势,如电子侦察技术、重武器特别是空中力量,只能是逐次逐个而不能决定性地投入使用”,“以色列军事力量将面临巨大困难,更不用说去扑灭这些有计划的进攻了”。文章还写道:“这种类型的战争将比以色列迄今为止经受的历次大战更具危险性。”“这个国家不能在一场全面的游击战争中坚持到底,即使拉宾也不能领导它在这样的暴动中坚持到胜利。”(注:赫伯特·克伦:《关于巴勒斯坦战争》,载2000年10月11日德国《世界报》。)
2001年1月,巴拉克多次发表讲话,用以阿间爆发地区战争相威胁。沙龙当选总理前,也多次威胁说:以在“必要时”有可能与阿拉伯国家再次进行战争。虽然有多方面的制约因素,但战争的危险性不应完全排除,问题是战争的规模和方式。有消息说,美国国防部一些中东事务专家们认为,阿以间“有可能爆发战争”。“阿以之间今后一旦爆发战争将是一场导弹战,即双方主要使用短程或远程导弹。”他们指出,以的弱点是“没有地理上的纵深地带”。“现在的问题是以害怕其武装部队大量减员或人口陷入灭顶之灾。这是它目前的主要弱点。”美国防部认为,“战争一旦打起来,美所关注的问题是保证石油供应不受影响。”(注:《阿以未来对峙——导弹战争》,载2001年2月5日沙特《中间》周刊。)
美《华盛顿邮报》刊文指出:“中东最近出现的混乱时期将持续若干个月,有可能给美新政府带来完全意想不到后果和爆炸性问题。”(注:吉姆·霍格兰:《卷入中东下一场旋风》,载2000年12月3日《华盛顿邮报》。)2001年2月布什新政府下令轰炸伊拉克,并威胁说今后这种军事行动还可能“更多、更严厉”,这就更加剧了中东局势的紧张与动荡。
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反对以美情绪高涨
以色列血腥镇压巴人民起义,使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群情激愤。2000年10月,声援巴勒斯坦、抗议以色列暴行的群众示威游行和集会不仅出现在约旦、叙利亚、黎巴嫩和埃及等前沿国家,也发生在阿联酋、阿曼、卡塔尔、也门、科威特和伊朗。阿盟决定把每年的10月1日定为“阿拉伯儿童日”,以纪念被以军打死的巴儿童。阿联酋内阁决定所有国家公务员每月拿出一天的工资捐给被以军杀害的巴人家属。沙特国王法赫德要求13个省的亲王号召人民为“巴起义英雄”捐款。法赫德国王和阿卜杜拉王储自己首先捐了款。科威特、卡塔尔等海湾国家都向巴人民提供医疗援助。埃及召回驻以大使,约旦不再派新大使去以色列。摩洛哥、阿曼、突尼斯、卡塔尔等国同以中断了经贸关系。
以在国际上陷入十分孤立的境地。去年10月,联合国大会以92票赞成通过决议,谴责以军对巴平民过度使用武力,只有美、以等6票反对,46票弃权。联合国安理会以14票赞成通过决议,谴责以对巴人过度使用武力,造成人员伤亡,美国1票弃权。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通过决议,谴责以在巴被占领土犯下战争罪和反人道主人罪。
巴勒斯坦和阿拉伯群众愤怒抗议美偏袒和支持以色列。去年10月,美《华盛顿邮报》记者报道,“人们现在随处可以感受到巴人对美扮演角色的愤怒情绪。在加沙地带的一次示威活动中,一面美国国旗被焚烧”。“叙利亚人和约旦人在他们各自首都的美使馆门前举行抗议示威。沙特一名神职人员在利雅得最大清真寺里呼吁人们向以色列及其支持者发动圣战,并把美使馆、公司和美国人视为理所当然的目标。”(注:2000年10月18日《华盛顿邮报》。)去年10月12日,美海军驱逐舰“科尔号”在也门亚丁港遭袭击。克林顿总统说这地区是美军“危机四伏的地方”(注:2000年10月14日克林顿讲话。)。
2001年2月布什新政府轰炸伊拉克,激起阿拉伯和伊斯兰世界反美情绪进一步高涨。阿盟秘书长马吉德发表声明说,美英轰炸伊拉克严重违反联合国决议和国际法准则,“激起了阿拉伯世界的愤怒和仇恨”。伊斯兰会议组织谴责美英空袭巴格达违反国际法。约旦、巴勒斯坦、埃及、伊拉克群众示威抗议。中国、俄罗斯、伊朗、印度、马来西亚、南非等国谴责美英空袭伊拉克。在美国的盟国中,只有英国参与支持,法国、西班牙、土耳其等则公开批评。在纽约和伦敦,出现群众抗议示威。日本《读卖新闻》写道:“如果这次空袭表明美国将继续维持并加强迄今为止的战略,那么可以预见,美国在阿拉伯世界将越来越脱离现实而陷于孤立。”(注:2000年2月19日《读卖新闻》。)美《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载文援引海湾地区某阿拉伯国家的一名外交官的话说:“美国希望各国在对伊拉克政策上达成一致,但它此次轰炸伊拉克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文章写道:“除以色列外,中东地区的大多数国家,其中包括美国的一些重要盟友如埃及、约旦和土耳其等到,都强烈谴责这次军事行动。”“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清楚地认识到,本国民众越来越同情灾难深重的伊拉克人民,对美国则越来越敌视,因为它对以色列采取了姑息态度。令一些评论家感到不解的是,美英一方面以保护禁飞区为名对伊拉克采取军事行动,另一方面却没有向以色列施压,要求其遵守联合国决议,从被占的阿拉伯领土撤军。就连10年前曾帮助科威特从伊拉克解放出来的沙特人也对空袭表示愤怒。”一名沙特商人说:‘布什露出了他的丑恶嘴脸和对阿拉伯人的满腔仇恨。’”(注:《美国对伊拉克的空袭不断遭到抨击》,载2001年2月21日《基督教科学箴言报》。)
美空袭伊拉克后,美国务卿鲍威尔2月24~26日首次访问中东,结果是一路碰钉子。在他到达中东的当天,巴勒斯坦、约旦、黎巴嫩等国的群众以及以色列占领下的戈兰高地的叙利亚居民都举行示威游行,抗议美空袭伊拉克,要求早日解除对伊制裁。鲍威尔在开罗同埃及外长穆萨联合举行记者招待会,宣扬“伊拉克威胁论”,说伊拉克对阿拉伯人民、对埃及等国儿童“构成了威胁”,当场遭到穆萨的反对,穆萨指出,埃及并没有感到来自伊拉克的威胁。穆萨还说,鲍威尔在开罗期间肯定已经觉察到埃及和中东地区民众对美英最近空袭伊拉克的“不快”。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在会见鲍威尔时强调,应立即解除对伊拉克的制裁,尊重伊拉克的主权和领土完整。鲍威尔在西岸拉马拉同阿拉法特会晤时,约2000多名巴人举行抗议示威,有人高喊鲍威尔“回家去”的口号,并焚烧了美国国旗和鲍威尔像。拉马拉等地大部分商店关门,进行抗议罢市。沙特内政大臣纳伊夫说:“沙特阿拉伯绝不会与伊拉克人民为敌”。沙特领导人会见鲍威尔时告诫美国新政府不要对伊拉克诉诸武力,因为这样做“只会使海湾地区局势升级”。科威特第一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萨巴赫也表示,科威特“衷心希望海湾地区实现和平与稳定”。鲍威尔自己说,他对该地区国家“过于强烈”地抗议美英空袭伊拉克“感到吃惊”,他承认这次行动比通常的报复更具“进攻性”,但又表示对此“并无歉意”。
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加强协调合作
面对以美挑战,阿拉伯和伊斯兰地区群众反对以美情绪日趋高涨,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正加强新一轮的协调合作。去年10月,阿拉伯国家特别首脑会议在开罗举行。会议支持巴人民起义,并根据沙特的建议,设立总金额达10亿美元的两笔基金,支持巴人民的斗争,资助巴境内的开发项目,救济巴起义烈士们的家属。会议最后声明,阿拉伯国家停止同以色列建立任何关系。会议决定每年定期举行一次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这是海湾战争以来第一次有伊拉克参加的全体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伊拉克和科威特高层领导人坐在一个会议厅里。它标志着阿拉伯国家在海湾危机和海湾战争中严重分裂以后,经10年的艰难曲折过程,又聚合到一起。这次特别首脑会议成立了由埃及、叙利亚、沙特、约旦、巴勒斯坦等国组成的阿拉伯执行与行动委员会,负责落实特别首脑会议作出的支持巴人民斗争的有关决议。阿拉伯国家间虽还有不少分歧与矛盾,但它们正在加强协调合作来应对以美新的挑战。
去年11月,伊斯兰会议组织国家首脑会议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会议强调支持巴人民收复失地、争取国家独立的正义斗争,呼吁成员国断绝同以色列的关系,停止同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进程。会议宣言中指出,加强伊斯兰国家间的合作、协调和磋商,是适应发展要求和经济全球化的紧迫任务。
在阿拉伯国家特别首脑会议和伊斯兰国家首脑会议上,引入注目的是,素来立场温和、同美国关系密切的沙特却主张所有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国家同以色列断绝各种关系。沙特王储阿卜杜拉在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上说,美国应该对中东和平进程的“垮台负主要责任”,因为它们允许以色列挑战中东和平进程的各项基本原则。阿卜杜拉王储这次的讲话引起美国官方的严重关注。在伊斯兰国家首脑会议后,阿卜杜拉王储在11月22日又说:“我们知道谁在帮助以色列人,我们也知道在美国和欧洲,谁在向我们提供支持。他强调:“以色列周围都是阿拉伯人,在真主的帮助下,阿拉伯人将会变得强大起来。”在石油价格上,尽管美国施加压力,沙特也同石油输出国组织其他成员国站在一起。
2000年底,海合会6国举行首脑会议,明确表示海湾安全应由海湾国家自己来管。6国首脑签署了该地区的第一个联合防御条约,决定将“半岛盾牌”快速反应部队由原来的5000人扩充到2万人,同时完善海合会防空预警系统和电话通讯系统。会议还决定加快经济一体化进程,以应付新世纪的挑战。
美对伊拉克的“遏制”政策濒于瓦解,伊同海湾国家间的关系得到改善。2000年,卡塔尔、阿曼、巴林和阿联酋重开海湾战争时关闭的驻伊使馆。沙特开放同伊之间关闭9年多的陆地边界。埃及同伊恢复外交关系。叙利亚和土耳其也同伊拉克恢复大使级外交关系。2000年初月,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顶住美的压力访问伊拉克,成为海湾战争以来首位访问巴格达的外国元首。10月,伊朗外长20年来第一次访问伊拉克。11月,约旦首相纳吉布访问伊拉克,成为1991年来首位访问伊拉克的阿拉伯国家政府首脑。2001年1月,埃及、叙利亚同伊拉克签订自由贸易协定。约旦、土耳其、沙特等国也同伊拉克有大笔贸易合同。埃及、约旦的民航恢复到巴格达的定期航班。伊拉克开通了分别途经土耳其、叙利亚的输出石油管道。伊拉克同俄罗斯、法国签订巨额油田开采合同。同德国、日本、印度等国签订了经济合作协议。俄国、法国、中国等许多国家的飞机冲破美英擅自设立的“禁飞区”抵达巴格达。美《纽约时报》载文说:“美遏制伊拉克的政策正在迅速瓦解。90年代采取的经济制裁、武器核查和禁飞区等一揽子强制性措施都正在瓦解”,“现在是承认这项战略已失去达到其雄心勃勃目的的任何希望的时候了。”(注:罗伯特·佩普:《我们对伊拉克的政策不管用》,载2001年2月24日《纽约时报》。)今年3月,鲍威尔承认“现行制裁政策已经瓦解。”他说,美正设法“怎样能稳住这种瓦解局面,寻求重建联盟的一些稳定基础”。(注:2001年3月7日鲍威尔在美国众议院委员会作证时的讲话。)布什新政府在继续保持军事打击伊拉克,资助并训练伊拉克反对派,企图颠覆萨达姆政权,谋求对伊武器禁运的同时,也不得不考虑放宽对伊拉克的民用品制裁。
美对伊朗的“遏制”更加失败。伊朗同海湾国家,其中首先是与沙特的关系明显改善。伊朗与沙特进行高层互访,两国签订了安全合作协议。在伊斯兰国家首脑会议上,沙特和伊朗共同发挥了重要作用。伊朗同卡塔尔、科威特、阿曼等国恢复了关系,改善了同伊拉克关系。伊朗也同埃及、约旦、阿尔及利亚等国恢复了关系。1999年以来,伊朗同意大利、法国、德国等西欧国家及日本进行高层互访。1998年以来,欧盟代表团多次访问伊朗,加强在能源、贸易、投资等领域的合作。俄罗斯同伊朗达成能源和工业合作协议,并加强同伊朗的军事合作。在美国企业界看到伊朗市场被别国竞相进入,要求取消对伊制裁的压力下,克林顿政府部分解除对伊朗的经济制裁。布什新政府也表示,可能设法改善同伊朗关系,但仍会继续对伊朗制裁与施加压力。
美在“遏制”利比亚上陷于孤立。非洲和阿拉伯国家早已冲破对利比亚的“制裁”,同利发展关系。1999年9月和今年3月,非洲统一组织两次在利比亚举行特别首脑会议,决定成立由利倡议的非洲联盟。西欧国家竞相发展同利在石油等领域的合作。今年1月底,苏格兰法官就洛克比空难事件做出判决后,阿盟和非统组织都要求立即解除对利比亚的制裁,只有美国和英国仍要继续制裁。美国《洛杉矶时报》载文说:“美国发现自己在对利政策上越来越孤立。”“英国已经同利比亚恢复了外交关系,英国公司竞相进入这个石油储量丰富的北非国家,以便同它签署一些利润可观的商业合同。欧盟去年在开罗举行的非洲和欧洲首脑会议上,正式接受了卡扎菲。”(注:《美国发现自己在利比亚政策上越来越孤立》,载2001年2月1日《洛杉矶时报》。)
在阿拉伯民族主义和伊斯兰势力增强的情况下,激进的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的影响和作用增强。在巴勒斯坦,哈马斯等激进组织影响加强。真主党不仅在黎南部,也在巴勒斯坦扩大影响。去年10月和11月的埃及议会选举,长期被埃及政府宣布为非法的穆斯林兄弟会获得17个议席,成为议会中最大的反对派。
美国中东政策全面受挫
美国在海湾战争中结成反伊拉克联盟,使阿拉伯国家严重分裂,海湾国家相互对立,美国得以加强它在中东的主导作用与在海湾的军事存在。而今,反伊联盟已土崩瓦解。美在海湾地区陷于孤立。该地区的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国家正在彼此改善和发展关系,依靠自身间的合作来维护地区安全与稳定的呼声正在高涨。
美曾于前几年积极筹组美、以色列、土耳其联盟,还试图把约旦拉入,来应对地区局势的新发展。1995年11月,克林顿参加以总理拉宾葬礼后,在耶城西区同当时以代总理佩雷斯、土耳其总理奇莱尔、约旦国王侯赛因举行秘密会谈。美《华尔街日报》载文指出,这次会谈标志着美、以、土、约正在形成一个新的战略组合。(注:1996年5月30日《华尔街日报》。)1996年美国促成以土两国签订军事合作协议。1998年和1999年美、以、土两次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约旦海军将领曾出席观看演习。但海湾局势的急剧变化,使这个“新组合”还未真正成形就告解体。约旦阿卜杜拉国王拉开同美和以的距离,加强同阿拉伯国家的关系。土改善同叙利亚、伊拉克等阿拉伯国家关系,支持巴人民争取独立的斗争,抗议最近美英空袭伊拉克。土虽仍保持同美、以的军事、经济合作关系,但其《国民报》2000年11月报导,土政府已决定把原定2000年同以进行的高层军事访问推迟到2001年,并无限期推迟土、美、以三方联合军事演习。(注:2000年11月15日土耳其《国民报》。)
中东地区多极化有明显发展。首先是地区的阿拉伯和伊斯兰独立自主力量在增强。这股力量的壮大使美谋求主宰中东海湾地区的计划越来越遭受严重挫败。法国等欧盟国家和俄国积极介入中东事务,扩大各自影响,虽然当前欧盟内部尚未形成统一的中东政策和俄国国力不足,还难以在中东同美抗衡,但会对美形成一定牵制。
美在中东的主导地位大大削弱。克林顿2000年7月在戴维营会谈中促使巴以达成最终地位协议的努力归于失败,同年10月克林顿在沙姆沙伊赫会议上宣布的巴以停止暴力活动很快流产,克林顿下台前还提出巴以和谈新建议,也没能使巴以坐到一起谈判。最终未能促成巴以协议,成为克林顿执政期间的“最大遗憾(注:2000年11月15日克林顿讲话。)。”
海湾战争后,美在中东推行的西促合谈、东遏两伊、打击阿拉伯民族主义和伊斯兰激进力量的政策因受地区复杂的民族、宗教等多种因素影响和地区各种力量的强烈抵制与反抗而全面受挫。美《华盛顿邮报》载文说:“美国的中东政策面临着海湾战争结束以来最严重的挑战。”(注:《该地区的冲突使美国政策的使命复杂化》,载2000年10月21日的《华盛顿邮报》。)
控制中东和中亚,是美旨在独霸全球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东和中亚处于连接美在欧洲和亚洲战略部署的关键战略地位。海湾地区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中亚是21世纪很有希望的新石油产地。虽然美本身依赖海湾石油供应的程度近年来有所下降,但西欧和日本仍主要依赖海湾石油,亚洲发展中国家今后将更多依赖海湾石油。美控制海湾地区,不仅为了保证美的石油供应,也为了能控制它的盟国西欧、日本以及亚洲发展中国家。
面对中东、海湾地区对美国不利的趋向,布什新政府正在调整对中东的政策。2000年12月布什当选美国总统后发表的首次对外政策主旨讲话中说:他的政策将“保护美国在海湾的利益,并且在保障以色列的安全——任何和平都必须是这样——的基础上促进中东的和平(注:2000年12月16日布什讲话。)。”依据这样的政策重点,布什政府在中东使的头几招是:军事打击伊拉克,美以举行联合军事演习,鲍威尔访问时强调,美以关系坚如磐石,布什政府将采取措施确保以色列的安全。布什政府指望用这几招来改变中东对美的不利局面,重建反伊拉克联盟,维护美在中东的主导地位,结果是适得其反。
中东局势进一步动荡,发展前景存在变数。中东有关各方正继续调整政策和部署,各种力量将继续重新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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