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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25日,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深圳中小企业板块“新八股”正式上市,这8家均为民营企业的上市公司,史无前例地开创了一个批量制造富豪的时代。从“新八股”的股东名单中不难看出,家族的绝对控制权形成了新的“一股独大”现象。以珠海著名的“王氏家族”企业德豪润达为例,身为兄弟的王冬雷、王晟在本次发行前合并持有德豪润达59%的股份,发行后仍合并持有德豪润达43.81%的股份。而珠海德豪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韦坤莲,与王冬雷又是母子关系,由此,形成了一个“王氏家族”企业。而新和成、华邦制药、精工科技、华兰生物的控股模式也与之如出一辙,企业的实际控制人要么是兄弟,要么是母子或者夫妻关系。
这些纯粹的家族企业在上市成为公众公司之后,其信息披露机制、决策机制、利益分配机制甚至正常的运营机制将如何变迁,对于中小投资人和机构投资人而言,无疑都将是关注的焦点。
由于特殊的地理因素和文化交流的密切性,对东南亚华人家族企业与中国家族企业进行比较,对于中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颇有启发。
家族企业不自信
我和美国的学者合作对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热门专业毕业生的求职动机进行过研究。绝大多数大学毕业生向往到欧美跨国公司的中国分支机构就职,基本上对于家族企业没有多少热情。
大学生的这种求职心态折射出中国当前一种比较普遍的印象:家族企业往往管理落后、封建保守、等级森严、裙带关系严重等。如今,对民营经济的肯定已经被写入宪法,相当一部分家族企业已经登陆国内资本市场、香港创业板甚至美国资本市场,上述偏见的存在难免令人失望。
国人对家族企业的偏见由来已久,主要原因在于国内长期以来对产权私有的批判,对“个体户”、民营企业曾经持明显的鄙夷态度。甚至有些家族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有时也感到自卑,在有的场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种现象真的很可悲!
如果我们知道,全世界的企业主要是家族企业,家族企业在全球500强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家族企业凝聚力强、交易成本低、管理效率高,也许我们对家族企业就会有些敬意了。尤其对于在看不起家族企业的中国文化中成长起来的家族企业,就更加令人佩服了。
家族企业要想生存和保持有效运作,在高层管理人员中,无论有多少家族成员,无论他们多么出色,也至少要有一位非家族成员。
——彼得.德鲁克
东南亚国家的华人家族企业能得到良好的发展,非常重要的因素在于有一种尊敬家族企业的文化基础。靠自己的力量打拼出来,依靠家族的力量把企业做大,在市场经济的文化里本来是英雄行为。
习惯心理的养成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彻底改变国内对家族企业的负面印象同样需要长期的努力。
渴望平等竞争
如果对东南亚国家大型华人家族企业的行业分布稍作分析就会发现,这些著名的华人家族企业,基本上什么都可以经营,只要能够盈利。这主要得益于当地政府对华人家族企业的经营范围限制较少。
比如,新加坡的李成伟家族的华侨银行集团、黄祖耀家族的大华银行集团、林金山家族的新加坡报业控股集团以及连瀛洲家族的华联银行集团等,泰国陈有汉的盘谷银行集团,菲律宾的郑周敏、陈永裁等华人财团等,都进入了在中国内地颇为敏感的金融业。
直到如今,中国对于国有企业的扶持、倾斜还是太多,而对于家族企业仍然设置了许多进入壁垒。事实上,在成熟的市场经济社会,作为企业,除了少数关系国家安全、对国民生活有重要影响的行业之外,大家应该有平等的身份进行竞争。然而现实生活中,国内家族企业在融资、经营范围方面受到许多限制,许多家族企业的发展过程都有一部辛酸的奋斗史。
做大做强的基因
综合来看,可以把东南亚华人家族企业的特征概括为以下10个方面:1.所有权、控制权与家庭三者关系密切;2.重视人情面子、关系网在公关等活动中的作用;3.企业一般规模小、组织结构相对简单;4.家长式的组织气氛、缺乏民主意识;5.等级观念明显,偏人治,企业控制的个人化而非制度化;6.通常集中于一种产品和一个市场;7.具有吃苦耐劳精神;8.缺乏开拓精神,创新能力不够;9.忽视制度管理;10.血统化的人事安排。从这10个方面的概括来看,也是负面信息偏多。
在接触东南亚企业界的过程中,我很惊讶地发现:一些家族企业的老板本来就不想把企业做大。他们认为国内经常讨论如何做大做强之类的话题毫无必要。
事实上,这里面折射出来更多的是企业家精神深度和广度的巨大差异。中国传统文化中,一直有“大一统”的基因,即使是一些文化层次不高的家族企业老板,也希望自己的企业能够迅速扩张。尽管国内近20多年来频繁出现各领风骚三五年的“流星企业”,但仍成就了一批具有世界级竞争能力的家族企业,而且很多企业家都发自内心地关注怎样做大做强。
华人历来重视血缘和地缘关系,根据中国人传统的大一统文化心理来推论,如果我们对国内家族企业持更加宽容的心态,尽量消除不合时宜的行业进入壁垒,使其尽快享受正常的“国民待遇”,那么我们可以预见,中国很有机会在并不遥远的将来产生全球最大的家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