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云南 玉溪 653100
摘要：《马脸姑娘》是泰国家喻户晓的一则民间故事，该故事以口头传播形式、文学形式、影视作品形式等一系列形式进行传播。本文则对收集的文本故事运用故事形态学理论进行情节单元、故事功能、母题线、宏观叙事结构分析，通过对故事情节的分析，讨论该故事中蕴含的女性主义思想。
关键词：泰国民间故事、马脸姑娘、女性主义思想
在泰国民间文学中，丰富繁多的民间故事被认为“是泰国宝贵遗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泰国人的宗教信仰、思想观念、价值取向，及泰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民俗。”[[泰]塔瓦·奔纳诺拓：《民间故事》，泰论高出版有限公司，2001年，第1页。] 民间文学是广大劳动人民在长期的社会生产生活中不断创造和演绎出来的，是广大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其中存在大量有关女性色彩的民间文学。民间文学中的女性形象可以分为人类历史与英雄的缔造者、智慧的象征，也有爱情的追求者和旧婚俗的反叛者、命运的受难者和艺术的创造者，以及恶魔与妖魅的化身。女性形象在民间故事中丰富多彩，其中这些形象寄托了人们对女性的定义及理解，并从民间故事中的女性形象来反映出人们的感情色彩及评判标准。在泰国北部和东北部地区流传着《马脸姑娘》这一则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这则故事以女性角色“马脸姑娘”为故事女主角来展开的有关女性克服困难、追求爱情、逐渐使自己的形象达到并符合传统社会的审美标准，在男性话语权下得到认可的一则爱情故事。该故事在泰国以不同的文学样式传播，包括诗歌、话剧、卡通电视剧、电影等，并不限于传统意义上的书面文本，还有表演艺术的形式。
一、故事概要
笔者在众多异文中选取四个最具代表性的异文进行分析，对于这四个异文文本，笔者将其进行如下编号：
①号文本：流传于泰国东北部《马脸姑娘》
②号文本：流传于泰国北部的卡通剧版本《马脸姑娘》
③号文本：流传于泰国北部《马脸姑娘》
④号文本：泰国民间故事集中《马脸姑娘》
四个异文故事情节大同小异，情节相同，只是在有些细节方面有所变化，其中④号文本情节最为完善，下面笔者则将④号文本故事《马脸姑娘》的主要情节单元列出。首先暂时悬置故事的“个别部分”和具体细节，去研究故事中“部分与部分之间的关系，以及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将《马脸姑娘》故事本身视作为一个广义拓展了的语句。忽略这个广义语句的各种修饰，只对语句的主干进行归纳，从而提炼出主要的情节单元，具体如下：
1.长着一副马脸的姑娘出生（丑陋的女子出生）
2.宾通王子放风筝，风筝线断了，风筝飞走了（王子遇见并求助于姑娘）
3.马脸姑娘捡到风筝，要求宾通王子取自己为妻，否则就不归还风筝（王子向姑娘许诺）
4.宾通王子和他的父亲因马脸姑娘相貌的丑陋，拒绝迎娶，宾通王子的母亲因要遵守诺言，要求迎娶马脸姑娘（王子违背诺言，或诺言受到挑战）
5.宾通王子的父亲给马脸姑娘出难题，让马脸姑娘把须弥山的山顶搬到城里来（姑娘被第一次提出挑战）
6.马脸姑娘遇到智者并受到了赠予的宝物，获得魔法可以卸下马脸（姑娘获取宝物和魔法）
7.马脸姑娘施展魔法成功完成任务，但国王仍不满（姑娘成功完成第一次挑战）
8.宾通王子给马脸姑娘出难题，让马脸姑娘在他外出时生下子嗣（姑娘被第二次提出挑战）
9.马脸姑娘运用宝物施展魔法，卸下马脸变身成美丽的姑娘，设计成功孕育了宾通王子的子嗣，但国王仍不满，让王子又娶其他女子（姑娘成功完成第二次挑战）
10.马脸姑娘运用魔法变成男儿身，成功解救了受难的宾通王子，但王子没有认出（姑娘第三次实施救助）
11.国家受难，马脸姑娘运用魔法变成男儿身，成功击退敌人，营救了处于危难的王国（姑娘第四次实施救助）
12.马脸姑娘取下马脸，宾通王子终于相认，马脸姑娘和宾通王子成婚。（最终姑娘与王子结婚）
以上情节单元，是对故事整个情节中某一部分的浓缩和概括，他们是一个个表述该故事部分内容的情节单元全部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可以全面表述情节的完整序列。从中我们可以罗列出故事情节中的主要角色及所扮演的对象：
从以上表格可以观察到，女性角色被刻画为智慧的象征、力量的象征、善良的象征，相反男性形象则被刻画为反面形象。以女性为正面形象的民间故事在泰国有很多例如：《香发女》、《田螺姑娘》、《娘娜》等都重在刻画女性的善于美、智慧与勇敢，那么民间文学是对社会现实的直接揭露，荣格指出文学、艺术和宗教是人的本能驱力的转化，这种转化在某种程度上表达和再现了一种受挫折的本能冲动和渴望得到认可、满足的愿望。在男权社会，在男性话语权之下，民间文学大胆的冲破了这种制度和权势，人们通过艺术追本溯源，以直接的方式表现出对男权的一种对抗和反叛，表达了女性超越外在社会环境，而呼喊未来新生活的心声。《马脸姑娘》中的女主角“马脸”在不断超越自我、完善自我、面对困难展现出智慧和力量，最终塑造成了一位人们心目中所推崇的一位女英雄主义形象。
二、《马脸姑娘》的母题线性序列
在上述情节单元的基础上，按照母题的同质性进一步归纳和简化，从而得出《马脸姑娘》中最主要的一系列母题，并且可以发现，整个故事看起来情节跌宕起伏，但实际上却是一系列相似的母题的线性的排列，于是可以归纳出《马脸姑娘》故事母题的线性排列序列：
1、主人公提出诺言——敌对方背叛诺言
2、主人公获得宝物，可施展魔法，可变身
3、敌对方第一次提出挑战——主人公接受并完成挑战
4、敌对方第二次提出挑战——主人公接受并完成挑战
5、敌对方第三次提出挑战——主人公接受并完成挑战
在这跌宕起伏的情节中生动地展现了女性的智慧和才能。
三、《马脸姑娘》故事的宏观叙事结构
从结构形态学的角度，借助普罗普在研究俄罗斯魔法故事中使用的功能理论和方法，参考邓迪斯研究北美印第安民间故事时提出的“功能性母题”概念，进一步提取出故事中的功能性母题，从而归纳出《马脸姑娘》的功能性母题结构：
“许诺——违背——获得魔法——挑战——完成挑战——获取成功”
这正是《马脸姑娘》故事的宏观叙事结构。
四、道德教诲
分析了马脸姑娘的宏观叙事结构之后，再回过头来考察故事的微观层面上的细节，可以发现故事中充满了各种伦理道德的教诲，讨论了对女性的价值评判问题，其中还有不少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从故事情节发展及其构造来看，故事所表达的女性思想有三个即：1、女性的智慧，2、女性对爱情的追求，3、女性的善与美。情节的跌宕起伏都围绕着“马脸姑娘”怎么去接受任务、完成任务，最终取得成功，这个过程是对马脸姑娘进行不断的完善和包装。逐渐使“马脸姑娘”的形象达到并符合传统社会的审美标准。从母题线性发展，主人翁接受四个回合的的挑战，这体现出主人翁为了达到对方心里目标，努力的完善自己。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在男权社会下，女性的行为表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取决于男性的认可及要求。这也就体现了社会中传统的女性主义和有别于传统的女性主义。故事中所表达的女性主义思想，不仅仅从传统层面进行了肯定女性的价值，并且从新兴的一面加强了对新兴女性的肯定。这对女性传统地位的认可，和对地位的提高是有帮助的，继承又发展，拓展了对女性的认识。
在马脸姑娘中，故事从多个方面进行了道德教诲，围绕着一个女性价值观问题作为核心进行探讨，即“好的女性是什么样的”。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两个层面的意见，第一层是泰国社会中较为传统的女性审美观和价值观，第二个层面则是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审美观和价值观。
第一层面的价值观是要求女性美貌、娴德，故事中有不少情节都表明了一个好的女性首先应该是面容姣好、婀娜多姿，对于男性应该服从顺从，娴良有德。这种关于女性的价值观是世界各民族中都常见的，体现了女性从属于、服从于男性的观念，这也是泰国传统社会对女性的看法。故事中说明这种价值观念的情节包括：
1、讲述马脸姑娘的丑陋，被国王和王子拒绝，从而从反面说明了传统泰国女性的审美观，要求女性美貌、恭顺
2、马脸姑娘变身之后，立即就被王子青睐，从而表明了传统女性审美观
3、马脸姑娘虽已怀孕，但王子不要她，仍然另娶两位女子，反衬出对于传统女性审美观的追求。
第二层面的价值观则是倡导女性应该独立自主的去把握自己的命运、婚姻，赞赏女性也拥有能力、可以独当一面。这种价值评判就明显带有女性主义思想，倡导的是女性不一定要完全依附于男性，应该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自主而且有能力的女性也是好的、美的。这种思想在故事中也有不少情节：
1、马脸姑娘得到仙人的赞许并得到宝物，从而拥有了魔法，并在以后的一系列挑战中成功应用，表明女子的力量可以比男子更为厉害和强大，像马脸姑娘一样有能力的女性是让人赞赏的
2、马脸姑娘在爱情上是主动的，她自己选择了宾通王子，并且主动接近并追求，当婚姻受阻之后，还继续主动行动，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传统女性那样在婚姻和人生发展中经常处于被动的位置，这表明女性主动追求自己的婚姻、把握自己的命运，也是让人赞赏的。
3、最终故事中战胜敌人、拯救民族和王室的是马脸姑娘，这更是在根本上肯定了女性对于社会的巨大贡献，倡导女性都像马脸姑娘一样有魄力有能力。
在故事中，这两个层面的女性价值观是反复出现的，交织在了一起。它们反应在故事里以国王、王子、敌对王国为代表的敌对方一次又一次向马脸姑娘提出了挑战，然而，马脸姑娘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成功用自己的智慧、力量和魔法完成了任务。最终故事结局是原本与马脸姑娘敌对的宾通王子，终于认可了马脸姑娘的能力，与她结婚并幸福生活下去。也就是说，故事结尾，在传统女性形象的基础上，又提出了新的女性形象，一个“好的女性”应该既有美貌娴德，又具有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去做成事情，并可以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命运，只有这样娇美、自主、德才兼备有能力的女子才是完美的女性。于是从文化价值观和社会文化内涵的角度，这个民间故事首先继承了传统上对于女性的看法，又在此基础上做了拓展，认可了女性的德才兼备，赞扬了女性自主追求生活幸福，所以说故事是带有女性主义思想色彩的。
参考文献：
1,金勇.泰国民间文学.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2011
2,廖宇夫.泰国《昆昌昆平唱本》女性形象对现实社会的影响.东南亚纵横.2006
论文作者:郑钦清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8年第4月
论文发表时间:2018/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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