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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E2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CN11－5381/D（2011）－11－59－04
作为人类独有的符号系统，语言是人类用以表达思想和感情交流工具。马克思曾指出：“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并仅仅因此也为我自己存在的、现实的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① 可见，语言产生于人的需要，是思想（即意识）的载体，也是打开人的心灵窗户的钥匙。思想政治教育语言，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为了实现教育的目的，教育者通过一定方式表达出来的指向受教育者的话语。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语言也是做好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载体和手段。只有教育者具备了高超的语言表达艺术，才能使教育所传授的道理讲得明白，引人入胜，才能真正达成教育者和官兵的思想沟通，形成共识，才能收到良好的教育效果。
一、语言表达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作用
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指出：语言是争取人们灵魂的坚强战士。对军队思想政治教育而言，语言是沟通教育者和官兵思想的桥梁，是连接教育者与官兵心灵的纽带，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简洁哲理的语言能够有效地引导启发官兵。恩格斯曾指出：“言简意赅的句子，一经懂得，就能牢牢记住，变成口号；这是冗长的论述绝对做不到的。”② 高尔基也曾说：简洁的语言中有着最伟大的哲理。语言简洁明快、重点突出、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使人乐于接受；反之，语言拖沓冗长、冗词冗语、庞杂无章、啰嗦唠叨，不仅会冲淡和淹没主题，还会令人生厌。对已具有一定认识水平和理解能力的官兵进行思想政治教育，要求教育者学会用最简明扼要的语言传递最大量的信息，用最精辟、最恰如其分、最能表词达意的语言表明自己的思想、见解和观点，用哲理睿智、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的语言来讲解、释疑和劝说，做到言词不烦、字字珠玑、简练有力，不繁琐重复，使官兵在时间接受阈值许可的范围内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并真正内化，继而以这些教育信息来引导和激励自己，规范和约束言行，真正实现最佳的教育效果。
形象生动的语言能够有效地吸引打动官兵。现代教育学表明，用形象生动的方式搞教育，往往比一本正经的说教更能为人们所接受。语言形象生动，有声有色，有血有肉，能够吸引官兵的注意力，扣住官兵的心弦，激发官兵的兴趣，吸引官兵继续听下去，教育的效果自然就好。反之，语言干巴、老套、晦涩、呆板，不合时宜，官兵听起来就会感到枯燥无味，不想听甚至会产生逆反心理，教育效果自然不好。毛泽东同志对干巴、乏味的语言是非常反感的，他在1942年撰写的《反对党八股》一文中就明确指出：“没有一点生动活泼的语言，这岂不是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像个瘪三吗？”③ 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如果教育者的语言表达能够新鲜、形象、生动、活泼、幽默、风趣、含蓄，恰到好处地使用一些诗句、俗语、成语、格言、警句、谚语、歇后语、顺口溜、网络语等表达有力的词句，学会运用比喻、对比、双关、夸张等修辞手法，不时巧妙地穿插一些说明主题的妙趣横生的典故和故事，用生动形象的语言来释理、解惑、答疑，不断增强语言的感染力、感召力和鼓动性，就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
关心体贴的语言能够有效地疏导感化官兵。语言是一种什么也代替不了的影响人心灵的工具，语言表达的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受人的情感制约，只有情深才能意切。“说得好，人会笑；说得糟，人会跳”，“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新形势下，官兵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千人千面，不同类型、不同处境的官兵，对思想政治教育语言要求是不一样的，产生的效果自然也就会不一样。如果教育者能够根据不同官兵的特点和实际情况，因人、因时、因地、因事制宜，采取相应的语言形式，把情感融于言语之中，就能在教育者与官兵之间架起一座沟通情感的桥梁，使官兵透过教育者语言体验到其所传递的真挚情感，达到思想共振、情感共鸣，这样教育就会卓有成效；反之，如果教育者无视官兵的实际情况，板着面孔说教，态度生硬，动辄粗暴训斥，恶语伤人，则教育只能是事倍功半甚至事与愿违。
二、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语言表达易存在的问题
无论是课堂讲授，还是谈话说理，教育者在语言表达方面都应该有相当高的水平。但实际工作中，有的教育者的语言表达不尽如人意，运用语言的能力有待提高，在对官兵进行“言传”时，经常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毛病，以致给教育带来了一些不应有的损失，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教育者在官兵中的威信。当前，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的语言表达容易存在着如下问题和倾向，需要认真加以克服。一是高谈阔论，信口开河。一味脱离官兵实际，空发议论，空洞抽象，套话连篇。兴之所至，忘乎所以，信口开河，离题千里，专讲些玄而又玄，甚至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东西，使官兵感到那些很好的道理如在云端，可望而不可即，难以琢磨，更难以把握。其结果也只能是隔靴搔痒，理不服人，无济于事。二是盛气凌人，生硬粗暴。常以上级自居，居高临下，不管有没有他人在场，也不管在场的是什么人，总是心直口快，直来直去，板着面孔说教一通，语言粗暴，态度生硬，尤其是对待有缺点、犯错误的官兵，动辄粗暴训斥，恶语伤人。殊不知，这样做即便教育内容再好、观点再对，也不会被官兵所接受，甚至会引起官兵的不满和逆反情绪。三是照本宣科，枯燥乏味。不论是正式场合讲话，还是非正式场合的发言，都要照本宣科，现成话多，应变语言少，要么晦涩难懂，要么言词贫乏、语调呆板，既缺乏必要的激情、风趣和幽默，又缺少应有的机智、干练和果断；千篇一律，千句一腔，说来说去老是那几句话、那几个词，真是讲者吃力、听者乏味。四是不看对象，无的放矢。只顾自言自语，不注意官兵的差异性，没有摸准官兵的思想脉搏，没有掌握官兵最关心、最希望得到解答的热点、难点问题，没有认真分析官兵思想特点和变化规律，没有弄清他们情绪波动、思想有疙瘩的根源所在，一味地讲大道理，结果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白费口舌。五是漫不经心，缺乏诚意。对官兵的心理缺乏认真细致的研究，把做人的思想工作简单地等同于一项任务来对待，对官兵不能敞开心扉，交真心、说真话，坦诚相待。听取官兵意见和反映问题时，漫不经心，不把官兵的意见和问题放在心上，应付了事。六是庸俗低级，格调不高。不分场合，不看对象，说话声音震耳欲聋，唾沫满天飞舞，脱口就是玩笑，张口就是笑料，文雅尽失；或者嘻嘻哈哈，拍肩搂腰，表面看起来似乎是平易近人，与官兵打成一片，实际上是教育者缺乏应有人格与品德，缺乏应有的机智与激情，其结果只能使自己的威信大大降低，教育的效果大打折扣。
三、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语言表达的基本要求
语言表达是一门高超的艺术，是探求语言规律、提炼语言精髓、升华语言效应的一门科学。学习、探究和掌握语言表达艺术，形成特色的语言风格，对于教育者来讲，是顺利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必备素质和基本要求。
一是言符其实。马克思曾指出：天才的谦逊就是要用事物本身的语言来说话，来表达这种事物的本质的特征。同样，思想政治教育不能脱离实际地泛泛而谈，必须理论联系实际，讲究科学性，善于辩证推理，把问题查实，把症结找准，把谈话的方式选好，把道理讲透，以使官兵易于接受。说理时，不能是大而无当地说教，也不能是捕风捉影地瞎说，必须从官兵的实际出发，符合官兵的认识能力、思维水平、心理特征；要由浅入深，由表及里，使官兵逐步明白问题的性质及根源；可以把大道理掰开说、揉碎谈，使官兵从小道理中悟出大道理；通过具体事例或从官兵利益的角度去启发、打动官兵。说事要有根有据，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讲大话、空话和言不由衷的假话、套话、废话，不要耍花腔，不言过其实。不含糊其辞，对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提倡什么、反对什么，立场要坚定，观点要鲜明，态度明朗，使官兵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言语交流切忌“花架子”，因为“花架子”语言对官兵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虚幻的掠过耳边的声响，既不能触动官兵的心灵，也不能给官兵留下印象。语言不要过于深奥，应朴实无华，不要滥用生造词汇，使之产生故弄玄虚之感。语言应通俗易懂，言简意赅，重点突出，详略有致，表达清楚，言之有物，言符其实，使官兵从中析事明理，受到教育和启发。开展教育时，教育者的语言要以事实为基础，讲真情，讲实情，讲真心话，只有这样，教育者才能被官兵视为“自己人”，“自己人”的话因亲切而产生共鸣。
二是言中蕴情。语言的表达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受人的感情制约，只有情深才能意切。普列汉诺夫在《论艺术》中指出：语言对于人们不仅仅只是表现他们的思想才有用，一样地为了表现他们的情感也是有用的。诚挚、热情、坦率的语言能够打动和吸引官兵，能够缩短教育者与官兵之间的距离，使官兵始终为教育者的诚恳所打动。当教育者被获得信任后，官兵对教育者的反感就会被克服，把教育者看作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就会确信教育者讲授的真实性和正确性，容易把教育者的要求转化为内心必然，逐步转向“自我教育”。一个成熟的教育者往往善于融情于辞，融情于理，言之未出，情在理先，从而架起思想感情的桥梁，引起官兵强烈的情感体验。这种情感体验与官兵的理智有机统一，常能唤起思想共鸣，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要言必由衷讲真话，发自肺腑动真情，说话要朴实、亲切、有诚心；应注意语言的亲切感，融情于理，将心比心，以理服人。不能对官兵采取居高临下的语言，采用训斥责骂、讽刺挖苦的语言；否则，就会使官兵产生抵触情绪，甚至出现正面对抗，在教育者与官兵之间挖下一条鸿沟。要始终注意官兵的心理反应和感情体验，了解他们对语言的接受能力和精神准备程度，以便随时选择和调整语言形式，把情感融入具体的语言之中，使官兵透过语言体验到真挚的感情，在思想上引起共鸣。批评犯错误的官兵时，要化刚为柔、多克制少发泄、多宽容少指责，设身处地想想官兵犯错误的客观环境和各种因素，批评入情入理，这样官兵自然就会心服口服。
三是言之生动。生动幽默是哲理和情感的统一，是语言的调味品和润滑剂，它能使人们在笑声中消除紧张、愉悦情怀、沟通感情、领悟哲理。语言生动幽默，容易引起人们的兴趣和注意，这样往往会增强说理的有效性。从心理学上看，生动幽默的语言比普通语言更具有刺激性，因而能给听者的听觉器官以强烈作用力，使听者更易接受，所以也就印象更深。这种语言风格有时能化干戈为玉帛、转尴尬为轻松，进而有效融洽气氛、协调关系，使人们在笑声中发现、领悟、启迪。所以，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除少数庄重的大型主题教育外，一般应庄谐结合，适时口出妙语，造成轻松和谐的气氛，以使官兵易于接受自己的观点；即使在严肃的场合，如能适当增添一点风趣，也很容易沟通彼此感情，增强讲话效果。尤其与官兵面对面谈心时，应像拉家常一样，娓娓道来，亲切感人，无论是多么深奥的道理，也都化作朴素、自然的口语，并力求形象、新鲜、富有鼓动性和感召力；还可适当引用文学名著的警句箴言、科学家的名言轶事以及谚语成语、诗歌词赋等，以引起官兵的兴趣，增加教育的吸引力。
四是言必有中。孔子云：“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这告诉我们，在与人相处或开展思想教育时，千万不要不顾人的思想实际，不切中要害胡乱说话，要说就要像射箭打靶一样，一箭射中靶心，把话说到点子上，说到人的心坎上去。毛泽东同志也形象地说过：射箭要看靶子，弹琴要看听众。语言紧扣思想，才能行之久远。而人的思想是由诸多因素促成的，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熔于一炉，可以说是各种矛盾的综合体。在军队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一定要针对官兵的思想实际，恰当地运用语言，言必有中，言随意遣，言其心声；千万不能马虎应付，不顾官兵思想实际，脚踩西瓜皮，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言不由衷，辞不达意，离题千里。为此，教育者必须注重对官兵思想和行为的研究，找出思想问题根源，把握症结，有的放矢。不仅要熟悉他们的个人经历和家庭状况，还要了解他们的兴趣爱好、性格特点和思想状况；不仅注意掌握他们的共性，还要努力把握他们的个性，善于从表面上非常相似的思想反映中找到其不同点，从而找到官兵思想发展变化的规律，找到官兵产生思想问题的根源。在摸清官兵思想问题的根源后，要根据问题根源确定教育主题。教育的主题一旦确定，教育的语言必须紧紧围绕主题来表达，不能偏离主题。如果教育者离题千里地高谈阔论，往往会使官兵不知所云。在教育中，教育者还必须根据不同对象的不同特点，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处理好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自觉地控制和调节语言，搞好有针对性教育疏导工作，才能使官兵易于理解，并乐于接受教育所传递的教育信息。比如，刚进军营的新兵，思想单纯，对周围事物有很强的好奇心和新鲜感，具有强烈的上进心，教育者宜多采取正面宣传和引导的方式，以朴素、通俗的语言来阐明道理，鼓励其刻苦锻炼、追求进步；服役一两年的老兵，思想更趋成熟，对他们则要多以亲切和蔼的态度、平易近人的语言去做深入、细致的工作，以有力的事例、深刻的道理，触动他们的思想、打动他们的心灵，使教育的内容为广大官兵所喜爱和接受。
收稿日期：2011－10－16
注释：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34页。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405页。
③ 《毛泽东选集》，第3卷，837页。